更新时间:2012-07-16
在叶蓁蓁十几年的生命中,还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倒霉的。出门的时候,她还暗自得意的,她丝毫不怀疑,今天晚上的宴会也会像以往她参加的任何一次一样,成为她叶家小娘子展现魅力,扩展名气的舞台,没有想到她今晚甚至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捞到,甚至遭到了间接的鄙夷和直接的羞辱。
郁闷的她终于忍受不住那种羞辱,出来走走,不想就迷路了。更倒霉的是,在郭家的宅子里面走着,居然会有莫名其妙的人跑出来猥亵她。这倒也罢了,尤其难以接受的是,这个猥亵她的人,居然就是今晚给她羞辱最多的、把她称作“阿姨”的那个人!
“你……我和你拼了!”叶蓁蓁猛然向柳纯冲江上来,伸手就要扯柳纯的衣衫。
“你干什么?”柳纯脚下有些不听使唤,感觉眼前的红色影子也是十分的飘忽,总有那么一点不好定位,实在是难以反击,好在他的舌头还没有打结:“就在这康庄大道之上,你就敢月兑男人的衣服,太狠了吧?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可喊人了!”
叶蓁蓁愕住。在她的念头里,自己才是受害者,要喊也是她喊才是,什么时候轮到眼前这个加害人呢?再者,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攻击了,怎么好意思喊呢,难道眼前这个家伙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吗?
看见叶蓁蓁停住,柳纯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施施然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以后多找人模模,大是大了,一点也不挺!”
叶蓁蓁终于崩溃,仰天长啸,状若癫狂。
一刻钟以后,柳纯和叶蓁蓁一前一后进入了大厅坐下,许欣然见到这两个人步调一致,十分惊讶,便用手肘轻轻撞了柳纯一下,道:“你们两个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柳纯满不在乎地说道:“喝高了出去走走,偶遇叶家小娘子,想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便走上去搂着亲一阵,模一阵,你猜怎么着?”
许欣然本来真的对柳纯和叶蓁蓁的关系有些怀疑,听见柳纯说得这么坦然,反倒是疑心尽去。她对于叶蓁蓁,也算不得多么反感,但也绝没有任何的好感,听得柳纯“编排”叶蓁蓁,她倒是来了兴趣,遂笑着反问道:“怎么?”
柳纯神秘兮兮地凑近许欣然道:“嘴巴有味道,大概中午吃了太多的大蒜,而那地方呢,好像是垫了棉絮的,好看不好模!”
叶蓁蓁在旁边把柳纯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极为羞恼,实在是恨不能上去把柳纯撕成许多碎片,但她面对许欣然的时候,十分心虚,根本不敢站起来和许欣然争艳,只好强自忍着愤懑,一杯一杯地喝酒。
柳纯倒是若无其事地和许欣然闲聊,心下却在暗暗盘算着薛绍和郭信的谈话。想来以郭信的品格,能出卖轻云道姑一次,就有可能继续出卖她,换取他想取得的信息。换句话说,郭信说不定现在就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账本原件的持有人。也不知郭信会怎么样对待自己,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回到普度寺!
柳纯在暗暗盘算着月兑身之计。
跟着许欣然一起回去,让郭信投鼠忌器?不大可能成功,郭信如果真的发疯,应该不会在意许欣然的死活,拉上许欣然一起走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非但无法获得什么保护,反而连累许欣然。
打出去就更加不现实了,柳纯感觉自己此时已经是不大清醒了,如果不是生命的威胁刺激着他强自冷静下来,现在就趴在案子上呼呼大睡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现在的他,战斗力真的是只剩下五,要不然方才叶蓁蓁冲向他,他也不用以喊人作为威胁,而是直接出手镇压了。
对了,偷跑啊!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不就是了,还要他娘的费尽心机想那么多对策干什么?真是喝酒喝多了,脑子不灵光了。
这个念头一起,柳纯差点就想抽自己两下,方才跑掉,完全没有问题嘛,就算当时薛绍已经把他卖给郭信,等郭信下达监视或者抓人的任务,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何必还回到这虎狼之地来想月兑身之策呢?
柳纯那个恼火啊,就别提了。他想了想,现在亡羊补牢未必就晚了。当下,他再一次起身。
许欣然看见了,便笑道:“你的座位上有钉子吗,怎么一忽儿就起身?”
柳纯含糊地应付一句:“醉了!”也顾不得多言,便向门外行去。
不想,还不等他踏出门槛,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柳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柳纯一看,心下打了个突。原来,迎面走来的,正是薛绍和郭信这一对无耻的东西,
薛绍这时候是容光焕发,笑容满面,显见心情非常愉悦,更个人更显得顾盼神飞,俊逸不凡。见到柳纯,他也根本没有掩饰这种愉悦的意思,毫无愧色地望着柳纯。
柳纯知道他之所以得意,恐怕是因为私欲得逞的原因了。换句话说,现在的郭信已经知道一切了。也真难为薛绍这厮把人出卖掉以后,还没有丝毫的内疚之感,反而显得如此的洋洋自得。
柳纯心下骂娘,面上却不用装,自然而然地显露出兀兀陶陶的醉态:“醉了,要去如厕!”
“啊呀,醉了如厕怎能一个人去呢?还是我找个人随你一起去吧,一个人去的话,一不小心……嘿嘿嘿”郭信关心地说道。
柳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暗暗叫苦。他知道,如果让郭信的人陪着自己去如厕的话,那自己肯定完蛋,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嘿嘿嘿”的死法,也就是在某个人造“游泳池”里淹死。事实上,他现在甚至无法离开众人的视线,因为一旦到了无人的地方,郭信就有可能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处在人群之中,这样郭信作为堂堂的一州长史,也不好公然下手抓人。
“啊,不必了,也不知怎么的,看见郭长史,尿也不急了。我这人吧,有个毛病,每次看见那些比尿骚,比屎臭的玩意,就不想屙屎撒尿了。呵呵,两位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说你们比尿骚,比屎臭哦!”柳纯反正也知道这两个东西已经不打算放过自己了,自然是本着尽量杀伤对手的原则,拼命羞辱。
薛绍那张俊脸荫翳了下来,而郭信则无所谓,兀自笑嘻嘻的:“公子的嘴巴真有趣,就像我方才吃掉的那只煮熟的鸭子一样,死了好久了,那张嘴还是硬邦邦的,这有趣有趣!”
柳纯回过头去,挖苦道:“那也比不得郭公啊,你走路的时候,样子就很有趣呢,膝盖弯弯的,一看就是一个经常在搓衣板上蹉跎人生的好男人!”他这句话说得颇为大声,屋内许多人都听见了。而且他是说完就走,根本不给郭信反驳的机会。
郭信终于也保持不住笑容了。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他惧内,这是歙州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他的膝盖的确是有些问题,主要就是因为搓衣板跪多了,给跪出了一些后遗症。这个话题,本来是他的禁区,就算是和他最不友好的,也不愿去揭他这个疮疤,因为这代表着对郭信最大的羞辱,可以肯定必将遭致郭信的报复。现在柳纯这样做了,明显代表着柳纯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了。
里面的人听见柳纯这醉鬼居然鲁莽地放出这些“醉话”,一个个都想笑,却摄于郭信的威势,不敢放声笑,只能憋着,十分难受。
而叶蓁蓁是最为得意的:“你这个死醉鬼,让你喜欢大放厥词,得罪了郭长史,看你怎么死!有那个有名无实的许使君撑腰又怎么样,郭长史要谁死,许家那个臭丫头的无能老子又能怎样!”想到这里,她郁闷全消,倒是一门心思地开始为柳纯的生命作倒计时。
郭信震怒之余,还有些疑惑。
从柳纯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得出,柳纯已经知道自己和薛绍的交易了,否则没有理由如此不客气。但他还不知道方才抓住的那一对“偷情者”中那个男的便是柳纯。因此,他对于柳纯如何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很是困惑。
于是,他把怀疑的目光扫向了身边的那个人——薛绍。薛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艹,还有个屁的形象啊!薛绍这种人,一边和自己做交易,捞取好处,一边又通风报信,从那边捞取好处,完全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甚至可以说一句,他不这样做,才不正常。
郭信的心中暗暗恼怒,盘算着怎么想个办法,好好修理一下薛绍。
下一刻,郭信和薛绍两个人重新进入了大厅。两个人还是一样的笑容可掬,神态亲切,谁也看不出这两人之间,刚刚进行过一次争锋相对的争斗,最后虽然以交易作为结束,关系早已走向了崩溃。
而下面的那些宾客,一个个虽然若无其事,心态却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郭信郭长史在歙州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今天被一个醉鬼奚落,竟然无言反驳,这种八卦,从明天早上开始,必将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八卦,也不知道郭长史对这有没有心理准备。
众人的心里暗流涌动,暂时表面上却还是宁静的。说暂时,是因为很快,这种表面的宁静也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