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7-18
一左一右两位郭家的家丁的大手早就饥渴难耐了,觉得柳纯这厮讨厌死了,不想他说啥他偏说啥,不想他做啥他偏做啥,听见郭信的号令,两人再无顾忌,便猛然向柳纯扑将过来。
柳纯连忙后退,嘴里不断地喊道:“看见了吧,恼羞成怒了,公然蔑视公理正义,公然蔑视符佳仙师啊!”便往人群中钻去,什么地方人多就往什么地方钻。
或许是柳纯的话让大家有了些许的赞同,柳纯往人群里钻过去的时候,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让开,他的脚步虽然还有些乱,跑得倒是不慢。而相反的,两个家丁就没那么好运了,总是和宾客们磕磕碰碰的,奈何他们只是下人的身份,也不好和别人翻脸,只好强自隐忍,好不难受。
不过,时间一长,柳纯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他本就有几分醉意,这一开跑,身子迅速升温,酒意上涌,身子就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一个家丁从前面包抄过来,柳纯一个没注意,和他来了个面对面,再想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众人的目光从笑盈盈的隔岸观火变成了同情,大家都知道,这个年轻人恐怕是很难完好无缺地走出郭家的大门了。
“住手!”就在那家丁一把揪住柳纯的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少女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许家侄女,我家中的闲事,你不要管了!”看见许欣然出面,郭信知道自己的家人不敢和她直接起冲突,便出言道。
许欣然道:“国叔父,非是侄女想要多管闲事,今天的事情,和我柳三哥根本无涉,他不过是醉了,说了几句醉话而已,又没有欺君犯法,你怎好私自将他抓起来呢?”
郭信的脸色实在难看。他本来是相当注重名声的,几年的经营下来,在歙州赢得了颇为不错的名声。而他这多年的努力,今晚过后,肯定要大受影响的,甚至有可能功亏一篑,这让他怎能不恼怒!
“许家侄女,你方才也听见了,这厮当着如此众多的人公然污蔑于我,我弱饶他,岂不是心虚?再说,有道是,酒后吐真言,越是醉话,就越代表真心,就凭他这番醉话,我就不能饶他。许家侄女,若是不愿意让老夫为难,就请让开!“
许欣然愈发的强硬,冲上来一把拉住柳纯的手,将他拉到身后,道:“既然郭叔父一定要对我柳三哥动手的话,连我一起拿下好了!”
柳纯听得一阵感动,他眸子有些晕眩,感觉有两三个许欣然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但他并不惊慌,反而感觉无比的踏实,眼前到处都是这个小娘子的感觉,真是好。
宾客们的兴趣顿时被这边吸引了过来,甚至都忘记了那边正在和三个男子进行生死搏斗的绝世美女。许欣然的身份乃是刺史的女儿,郭信又是长史,这两人如果发生冲突的话,事情会如何往下发展,真是不能不引人关注。
这是一场对于许欣然和郭信而言,都无法退让的比拼。如果许欣然这个刺史的女儿,斗不过长史,那许圉师这个有名无实的刺史肯定要坐实了“傀儡”的名声,以后在歙州的日子注定更加举步维艰。反之亦然,如果郭信妥协退让,那他架空许圉师的能力和决心,就会遭到质疑,一些他这边的人也会趁机月兑离他的掌控,投到许圉师这个正牌老大的帐下。
这场比拼乃是一场实打实的“天王山”之争,此消彼长,既然已经出手,羞刀难入鞘,注定是要见个雌雄的。
郭信冷哂一声,道:“许家侄女,你可要想清楚了,为了一个无关的人,和你郭叔父作对,你父亲想来也不会答应的,若是惹出什么后果,你打算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也就是许欣然,如果出面的是其他任何人,郭信早就下令拿下了。和许欣然闹翻,乃至和许圉师闹翻,对他而言都是十分不利的。说到底,郭信虽然架空了许圉师,对于这位曾经的中书令,还是颇有几分忌惮。
许欣然抗声说道:“柳三哥不是什么无关的人,他……他是我未来的夫婿!”
初时她有些羞赧,看了柳纯一眼之后,便坚定了下来,握住柳纯大手的那只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早已湿漉漉地不住在往外流汗,她还是反手把那只大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柳纯呆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和许欣然之间,固然是有诸多暧昧,但好像……
回头想想,还真是只剩下最后一道窗户纸没有捅破了,模也模过了,亲也亲过了,像许欣然这样的大家女子,如果你对她做了这些,还没有杀你后快的心思,岂不就是芳心暗许的兆头吗?
柳纯暗骂自己真是笨得要死,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揽住了许欣然的小蛮腰。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之下,许欣然很是羞涩,想要避开,但又想起此时正要表现一下和“他”之间的亲密关系,若是闪开了,岂不是打自己的嘴巴,且会让“他”难堪吧!许欣然俏脸微微发红,眼神却坚定地望着郭信,一丝一毫也不松懈。
郭信心下一沉。如果一夜之间,既得罪了符佳仙师,又得罪了许使君,他可就被动了。符佳仙师到底能量有多大,人脉如何,因为太过神秘,他也无从知晓,但惟其不知,所以越发的忌惮。这也就罢了,再加上一个许圉师,以一敌二的话,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不免感觉危险。
感觉到众多的眸光正湛湛地投注在自己的身上,郭信友协无奈,决定作最后的和平尝试。当下,他冷冷地向许欣然道:“许家侄女,你可不要胡说,上次我和你父亲谈过,他说你还不曾许配人家,怎么这么短短的几天,就冒出一个未婚夫来了?你可要想清楚了,今天晚上可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你若是现在退出,叔父还可当你小女儿家家的,不懂事。如果你再不退出的话,只好得罪了!“
许欣然想也不想,立即应道:“柳三哥是我自己挑选的夫婿,还没来得及禀报给我父亲知道。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论他是富,还是穷……”
她转向柳纯,目光变得柔和,声音也变得舒缓,轻柔:“不管他以后是对我好,还是对我坏,不管他以后是当大官还是当乞丐,不管他以后有多少个红颜知己,不管他以后娶我为妻,还是只把我当幐妾或者侍婢,只要他还愿意让我跟在身边,我便绝不后悔,只愿一生一世,跟在他的身边!”
柳纯心中温暖,他知道,许欣然与其说是在解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如说是在表白心迹。柳纯没有说话,他也在心中立下了同样的誓言,同时将许欣然搂得更紧了。
这一刻,这一对站立于场中的金童玉女,显得是那样的纯情和坚定,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本就是一体的,这世间所有的风浪,都不可能将他们分开!
没有谁,不管他们对于这两个人本身的看法如何,都不能不承认,他们这一刻都不由得感动。对比之下,郭信这喊打喊杀的样子,倒像是一个棒打鸳鸯的恶棍,显得就没那么可爱了。
就算是把柳纯恨到了骨子里去,并且方才还在期待着柳纯和许欣然被乱刀砍死的叶蓁蓁,这一刻也感觉自己的内心忽然像是被什么碰到了一下一般,变得无比的柔软。或许是因为女儿家特有的善感吧,她忽然想道:“要是我有这样一个知心的檀郎那该有多好。”想起自己身边那一群群英俊的男子,想起他们脸上那谄媚的笑容,那露骨的讨好言语,她心中忽然兴味索然。蓦然间,她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孤单,连个倾诉心事的人都没有。
郭信的心情却是和所有人截然相反。柳纯和许欣然当着他的面缘定三生,间接地可以说他就是那个作伐之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既然许家侄女执意要和这个罪人一起承担他的罪孽,那我这个做叔父的,只好成全了你。拿下!”
两名家丁再次扑将上去——
“谁敢动手!”许欣然看见这两个人扑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柳纯,立即摆出老鹰捉小鸡的时候,母鸡保护小鸡的样子,将身子一转,护在柳纯的身前。
两名家丁又犹豫起来。毕竟许欣然还是刺史的女公子,和她的动手,他们这些下人还是底气不足。
“一起拿下,给我把两个都拿下!”郭信简直让这些吃干饭的无能之辈气疯了,气急败坏地下令。
于是,两个家丁再次扑将上来。柳纯知道郭信是吃了成砣铁了心,不拿下自己绝不会甘心。因自己掌握着他罪证的缘故,即使许圉师到了,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许欣然虽然是一片真情,对于最后的结果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
“你还是先退开吧,别管我了!”柳纯道。
“不!”许欣然的回答简单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