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08
第一天里,除了白天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倒也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天夜里,船儿停下以后,众人纷纷睡下。因为船儿并没有靠岸,也不担心有什么外来的威胁,八名武师也跟着睡下了。
事实上,这些所谓武师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个别人的体质比起一般人来,甚至还要差三分。白天的比试,对他们而言,身心俱疲,早已精神不济了,到了夜间好不容易能睡下了,自然不会客气。
说起来,萧夫人也曾对这些武师提出过质疑,她实在是看不出这些人有何过人之处。不过莫管事很能吹牛,只道这些人锋芒内敛,看似寻常,实则暗藏过人之能,他们个个都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不屑与表现自己的勇武。萧夫人当时对这个说法是极为怀疑的,后来知道了这些人中有一个竟然是秋云和春芳她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大英雄”柳纯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武师的事情,她见叶知秋,以为这八个武师都是柳纯这一类的人物,保护他们这一家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长期的难逃让柳纯习惯了晚睡早起,加上这又是他平生第一次在船上过夜,身边又睡了七个人,这群家伙鼾声如雷,汇聚在一起,更是有些骇人,柳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
试了许久还是睡不着,柳纯只好起身,轻轻地开门,走了出去。他本打算是出去吹吹风,舒缓一下心情,想必回来的时候就不至于失眠了。
关上门,将房内那汹涌的鼾声隔绝于自己的耳朵之外,柳纯忽然感觉舒服了许多,正要向甲板那边行去,忽听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两个被压抑的声音。柳纯并不是十分好管闲事,主要是这房间是主人家袁先生夫妇所住的,而柳纯对于袁先生夫妇之间的关系还是不由自主地地好奇。加上萧夫人魅力无限,有关她的八卦总是更能引起男人的兴趣,柳纯自然无法免俗。
当下,柳纯悄悄地走过去,凑在那门边听起来。
“好啊,姓袁的,你既然这么信不过我,休了我啊!”萧夫人显然是在压抑声音,但那低沉的话语里面隐含着的愤怒,是很明显的。
柳纯一听这话,就觉得今晚上这一趟出来得值得了,毕竟萧夫人这第一句话,就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八卦了。当然,一般的夫妻吵架,说出这种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袁先生夫妻二人之间,据柳纯的观察,绝不仅仅是赌气吵架而已,他们之间应该是真的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夫人的这句话也就不仅仅是赌气之言了,更多的可能就是一种摊牌。
“夫人,你休要胡言,我什么时候又曾疑忌过你了,只是你丽质天成,总会有些人会对你产生觊觎之心罢了,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些名义上看起来倾慕你的人,实际上都会各怀机心,有的只是想玩弄你的身体,有的则是觊觎你的资斧,并没有谁是真正在乎你这个人的,平时没事的时候,那些人总是变着法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一旦遇上了什么不测之事,他们那些人是一个都不能指望的。我并非怀疑你,只是不想你受到他们的蛊惑而已!”袁先生显然也是有些不快,但还是耐心地解释。
柳纯暗暗冷笑,看起来,这袁先生所谓心怀叵测的人,应该就是胡洛欣胡三郎了。真没想到这家伙心胸狭窄到这个程度,现在还在喋喋不休地纠缠于此事。不过话说回来,萧夫人看起来也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贞烈,没有哪个贞烈女子会像今天白天那样和男人见第一面,就那样吧!
想起白天的事情,柳纯心下又是一阵火热。
“你这么拐弯抹角,还不是说我像个狐媚子,到处勾引男人吗?你这种说话的伎俩,我和你一起生活了五年了,如何听不出来!算了,姓袁的,你想要怎么样,就直说吧,我做了五年的乖妻子,不曾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如今若不是忍无可忍,我也不至于和你说这些。你怀疑我也就罢了,我不在乎,问题是你不应该一而再,在而三地把我当成你讨好权贵的礼物,妄图把我送出去。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我们两个当初成亲,本就是错误,还好如今后悔还来得及,我决定了,我们和离,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便是,我尽量答应。”萧夫人的言语里透出决绝。
“意外收获啊!”柳纯暗忖道:“没有想到袁先生夫妇二人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程度,看来以后的一路上,还要生出变数,希望他们能拖一拖吧,等我下船以后决裂也不迟。”柳纯虽然看袁先生十分不顺眼,此时还是不得不为他的婚姻默默哀叹。
另外一方面,柳纯又十分佩服那个看起来很有几分狐媚的萧夫人,如今时代,和离虽是律法规定的权力,一般女子敢于主动提出来的,还是很少。毕竟,二婚的男人比女人容易寻觅到下一次婚姻得多。
袁先生显得有些恚懑,努力压抑怒气,还是显露了出来:“夫人此言是什么意思,我一向对你十分敬爱,哪里曾把你当成结识权贵的敲门砖了,和离不和离的且不说,你这样一份罪责,我却是万万不敢拜领的。”
“哼!”萧夫人怒气更炽,冷哂道:“当初你让我去接近裴居道算不算?你堂堂一个七尺须眉,哪里有让一个女子去为你结交权贵开道的?上次在歙州你更是变本加厉,居然让我去参加郭信的宴会,趁机和薛绍结识。你我居长安那么多年,你总不会没有听说过薛绍的名声吧,此人为了美色是没事情做不出,若是我被他得逞,你是会高兴还是会难受呢?我猜你也会有点难受,更多的却是高兴吧,你为了巴结上那些人,什么不肯出卖!可笑我一向没有把你看透,才让你蒙骗到今天。不过,我虽是愚笨女子,也有清醒的时候,你再想愚弄我,出卖我,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先生也终于火了:“都说你们女人小心眼,敏感,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十分包容与你,有时候你对我发小脾气,我也是尽量忍耐,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你说的裴居道和薛绍两个人,我不过是让你去为我引见一下而已,这又何错之有?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考虑,为你考虑吗?我们做这一行的,竞争多么激烈,面临这么多明争暗斗,如果没有一个靠山,何以维持?你看看我们这几年以来,颠沛流离,四处奔走,为什么赚得的,比起人家还是差了许多?还不是因为少了一个靠山吗?找个靠山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当初你也是同意的,还有莫管事以及你那些姐妹们。如今我让你去和那些达官贵人搭个话而已,又不是让你勾引他们,你就如此疑神疑鬼,你说说你心下就没有一点惭愧吗?我个人不觉得委屈,你对得起你的姐妹吗?”
萧夫人显然并不因丈夫这番听起来大义凛然的话而动心,道:“你现在自然可以狡辩说你没有那样的意思,你毕竟没有把话给挑明了,但我和你夫妻多年,你的性格我还能不了解?算了,我不想和你费口舌,现在你提出条件吧,和离是定了的,这份家产本来是我母亲当年交给我的,但你毕竟经营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何分配,你提出来便是,我断不会让你吃亏。”
屋内变得死寂,想来是袁先生在考虑得失。许久,袁先生才打破沉默,道:“你是一个性格很犟的人,决定的事情谁也难以挽回。既然你坚持对我有所怀疑,我们还勉强生活在一起,是有些不合适了。也罢,我答应你,我们和离。不过,我想为了不影响最近的计划,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为好,毕竟我们还要在扬州登陆,如果大家因为我们的事情闹将起来,影响演出,就不好了。”
“好,一言为定,我们现在只是做出初步的决定,等到了长安再宣布,一路上我还是和你如平常一样便是!”萧夫人目的已经达到,也就爽快了许多。
“那好,我到莫管事的屋子里去睡!”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萧夫人略带讥讽的声音也立即响起:“不必了,都老夫老妻了,还要避忌什么!你想要如何,尽管请便,就算是想要睡了我,我也不会反抗,夫妻一场嘛……”
柳纯听得一笑,明白到了撤退的时候了,里面的人随时都可能会出来。但萧夫人最后这句话还是让他心头又是猛跳,此女果然狐媚,刚刚谈完和离的事,居然立即又开始诱惑对方,她难道就不怕对方“吃”得愉快,马上又后悔了,不愿和离了吗?
“你……**……”袁先生的声音居然带上了一丝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