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相迈进屋门,抬起头看了看静静地立在门畔的宇文逸,再次迈开脚步缓缓往里走,这么多年自己好像对这个孩子愈发的生疏了起来,父子相见竟没有那般的热络,到底是谁的错。如果不是今日公主来府中大闹上这么一通,恐怕自己也不会来与这个儿子主动说话吧。
想到这里,宇文丞相竟有那么一些的愧疚。让这样一个身体孱弱的孩子住在那么一间破烂的房子中,这么多年连问都不问一声,每次好像只有犯错的时候,才会想到他,记起自己有这么个儿子:“这屋子还住的惯么?”
宇文丞相张开嘴淡淡的一句话,让宇文逸一时有些困惑,身躯忽的一凛:“恩,过两天,逸儿就回文院,不会占用这屋子很久。”原来这里从来没有一刻是自己的家,只是自己一个借宿栖身的客栈而已。就连这屋子,都是哥哥的,自己只不过借来用用而已。
“没什么,住的惯以后你就住这里吧。那哪里是个人住的地方。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宇文丞相没有落座,宇文逸也不敢坐,屋中一老一小就站在当下聊了起来。
“是。”宇文逸淡淡的一句。
宇文丞相眉头一蹙,父子之间本不该这般生疏,如果不是二夫人大病一场,想必这个儿子也不会落到这般的田地。记得二夫人生病之前,还托付自己要为逸儿寻个好师傅——习武。于是自己煞费苦心的将大内统领寻了来,只不过大内统领只是淡淡地看了逸儿一眼,说这孩子身形太单薄,不适合习武,于是挥了挥衣袖便走了,自此之后没过多久,二夫人就病了,一病不起,足足在床上躺了数月,从那之后一切就都变了,不但对逸儿习武之事绝口不提,就连对逸儿的生活也再也不多做过问,甚至让觉得,这个孩子不是女人亲生的一般。一切的好荡然无存了,孩子的心也开始变了,父与子的距离越拉越大,直到现在这样的疏远,近在迟尺,却远距天涯。
“文院的生活好么?还过的惯么?”宇文丞相的视线落在桌上扣放的书上,淡淡的一眼,轻轻的问道。
“还好。”宇文逸慌手忙脚的去收拾桌上堆放的书籍,手捏起书一敛。
宇文丞相看着儿子的那支手臂,再次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你瘦了,文院的伙食不好么?”
“不是。”宇文逸无措的将袖口往下一捋,盖在了孱弱的手臂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平日都吃些什么?别收拾了,陪为父说会话。”宇文丞相一抖衣袍落坐在屋中的椅子中,大手将桌上宇文逸没有敛起的书一拢,堆放到一处,忽的看见桌上还摊放着一本,丢在了一旁,捏起这本一本,翻开,快速地扫了一眼,不由地视线一敛:“这书怎么缺页呢?这不是课本么?”
“这……”宇文逸犯了难处,不知该不该照实说。
“晨五,进来。”宇文丞相虽在屋中与宇文逸在说话,可还是眼尖的看见朝着屋中探头探脑的晨五,使劲地喝了一声,直接给晨五拎了进来。
“老爷。”晨五慢慢地走了进来,小声地唤了一声,怯懦懦地瞅了一眼宇文逸。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三公子的书会是这副样子?!”宇文丞相将书放在手中,仔细的翻了起来,那这书简直是没法看了,缺页不说,还有短角。难道是自己儿子撕的不成,可是看看这书上缺少的部分,分明就不是人为的。这都是旧书,根本就不是新书,少的部分全是被老鼠吃了去的。
晨五憋了半天,再也忍不下去了:“老爷,这书先生发给公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晨五。”宇文逸使劲地唤了一声。
“逸儿闭嘴,让他说。”宇文丞相一声怒喝把宇文逸吼在了当场。
“文院的伙食不好,公子经常挨饿,一日三餐顿顿吃素,不,不是三餐,是二餐,因为银子不够,所以早上公子和晨五都不吃的,这买书的钱还是公主给的呢,公子身上的衣服几乎全是破了打的补丁,现在身上穿的这身也是公主买给公子的,还有……”晨五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闭不上了,他真恨不得一口气将这么多年宇文逸受的苦全部倾诉给男人听个一清二楚。还下下宿。
“够了,晨五,别说了。”宇文逸再也忍不住的大喝了一声,将晨五与专心听着的宇文丞相全吓住了。
“公子,您生气了?”晨五紧张地问道,他从来没见宇文逸发过这么大的火,那眼中的狠色,宛似要杀人了一般。
“没。晨五别说了。”宇文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凛了凛神色,急忙道:“父亲,天色不早了,您该回了。”
宇文丞相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不由地点了点头:“那你休息吧。”迈开脚步,来前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得使劲地闷在心中,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多年来,原来自己亏欠了这个儿子这么多,多到已经无法计算了,心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淡漠么?是该淡漠,是自己的冷漠,将一切的美好扼杀了,亲情早就被自己消磨殆尽了。
“父亲。”宇文逸追了出来,抬起手挽在了宇文丞相的手臂上。
“恩?!”宇文丞相僵硬地调转过身。一双老目不由地模糊了起来,紧紧地落在儿子拽着自己的那双手上,这手瘦骨嶙峋,应该也全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当初多一点点的关心,可能就不会是这副模样了。
宇文逸察觉父亲的视线,局促不安地迅速撤回了手:“逸儿会对公主说的,公主以后不会来家中再闹了,请父亲放心吧。”
这个孩子到底有多么缜密的心思啊,无需自己开口,他便能猜的一清二楚,也许这么多年来,自己真的错了,错的离谱了。可是弥补已经为时已晚。宇文丞相欣慰地点了点头,蠕动了嘴角,半天也牵不出一句话,只得静静地站在当下。
“父亲回吧,夜深了,天凉,您身体不好,受不了寒的。”宇文逸懂事地说着。
宇文丞相再也无话可说,迈开脚步快速地走了出去。门外的管家依旧候在门口,而二夫人说是身体不舒服早早地回了房。在管家的牵引下,宇文丞相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个守卫面前,缓缓地开口问道:“一开始给驸马送来的食物是什么?”
守卫一躬身:“回丞相是隔夜的剩饭剩菜。”
宇文丞相的手不由地握的死劲,脸上**的,缓缓地垂下了头,羞愧难当,嘴抖的厉害,调转过身,颤颤巍巍地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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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不是晨五多嘴了?”待宇文丞相走了后,晨五边为宇文逸整理床铺边出声问道。
“不是。他老了,身体也不好,说这些只会让他徒增悲伤而已。”宇文逸将书籍抱起,蹲在地上,一本本地往木箱里收:“下次别说了,娘和大娘会难做的。”
“可是……”晨五铺好了床,调转过身,看着蹲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宇文逸,轻轻地张了口,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看见宇文逸手中捏着那本残破的课本,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抬起手,轻轻地抚去眼中的水渍:“行了,歇息吧。忙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将那本残破的课本往箱子中一放,妥贴地收好,将箱子盖一合,宇文逸调转过身,绕开晨五,直奔到床榻上,手抚在床上的锦被和软榻上,欣喜的笑着说:“这么多年了,我都忘记这软床是什么感觉了,今夜也算是能重温旧梦了吧。”
“公子,躺软床做好梦,梦里会不会有公主啊?!”晨五嘻嘻一笑,再这样聊下去,会越来越沉重的,如今有公主在,公子的好日子来了,一切的痛苦都过去了,只要公子当上了驸马,那就是雨过天晴了。
“贫嘴,赶紧睡吧。”晨五的话,让宇文逸不由地红了脸,梦中会有她么?一定会有的,哪一天,哪一个梦都不会少了她,他宇文逸的心中那深深爱着的女子,一生唯一的挚爱之人。
烛火熄灭,月光透过窗棂晒进屋中,耀在宇文逸倾城的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欣喜笑容,足够勾去所有人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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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翠端着一只托盘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支着脑袋,勾栏着身子趴在窗口朝外望的女子,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摇了摇头:“公主,您还不睡啊,这个时辰想必宇文公子都睡着了。”
“嘻嘻……”宿如雪傻笑着,继续望着天际的月亮,缓缓地摆动着翘起的双腿:“你说他做梦的时候会不会梦到我?!”
“啊?这个,不可能吧?!”烟翠尴尬的笑了笑,公主是不是想宇文公子想疯了,这半夜三更的还没有睡觉就开始疯言疯语的了。
“切,他一定会梦到我的,我的小兔子,我的驸马。”宿如雪花痴的自言自语。想想这几日来的共处,她真是发现自己越陷越深,完完全全地不可自拔了。
“公主,您赶紧睡吧,这天色都这么晚了。”烟翠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自从磕了头,这公主就完全地变了,看看如今仿佛中了宇文公子的蛊了一般。整天念叨的除了宇文公子,就是宇文公子,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名字了。
“烟翠,你说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那个龙风傲,他哪点好?”宿如雪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盘着腿坐在床的正中央,伸出的手使劲地数落着:“那龙风傲一张面瘫脸,我家小兔子文质彬彬俏公子,那龙风傲脾气臭了吧唧的,我家小兔子品性纯良,那龙风傲连花灯会上夫子出的对子都对不上来,我家小兔子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轻易拿下……”
烟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公主,您这叫情人眼中出西施。龙公子会武功,您家的小兔子不会!”烟翠实在看不过宿如雪这副矫情模样,赶紧摆出事实驳斥。
“天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宿如雪惊叫着连鞋都没有穿,就朝着烟翠奔了过来,使劲地摇着烟翠的身子:“驸马选拔是先比文,还是比武?还多久?”
烟翠真是吓坏了,公主怎么前后反差这么大,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先比武,一个月后。”
“啊!完了,完了。比什么?”宿如雪急的团团转,大声地嚷嚷着。
“比轻功,百步穿杨和擂台,三项!”
烟翠的答话,无疑对宿如雪是一道晴天霹雳。
“完了,惨了,死定了。”宿如雪尖声叫着,又奔回了床上,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往床上一坐。原来她那老不死的皇帝老爹是在这等着她呢,小兔子不会武功,别说打擂台了,光是轻功和百步穿杨就已经能把小兔子三振出局,踢回老家了。不行,一定要想想法子,让小兔子度过这一关。
“公主。公主,您……”烟翠看着床上沉默不语的宿如雪,歪着脑袋关切的唤着。
“哎呀,你别喊,没看我在想事情呢么?我的驸马,我不要别人,只要他,怎么办,怎么办!”蹬上鞋子,宿如雪开始在屋中来来回回地打起了转。
转的烟翠眼都花了:“公主,您别转了,坐下来歇会吧,来喝口茶。”
宿如雪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啊,将烟翠递上的杯子一推:“不喝,不喝。”
“那要不,烟翠给您换个参汤。实在不喜欢,咱们就换不就完了。”烟翠小声地嘀咕着。
“等等,你说什么?”宿如雪脑中灵光一闪,揪住烟翠问着话。
“参汤。”烟翠重复着。
“下一句。”宿如雪引着烟翠往下说。
“实在不喜欢,咱们就换……”
“对。就是这句,不喜欢就换,既然小兔子不会,就换个大家都会的不就完了。”宿如雪边蹦边叫着,高兴的将烟翠手中茶杯拿了起来往桌上一丢,然后握着烟翠的手一起跳了起来。
“公主。公主……”烟翠被扯着尴尬地苦笑着陪着宿如雪蹦着,嘴中期期艾艾地唤着。
“换成什么呢?容我好好想一想。”手中一甩,将烟翠挥到了一旁,宿如雪迈步向床,一倾身砸到在床上,手触着额头,开始思索了起来。
烟翠一看这样,也不好意思打扰,迈开脚步走了出去,可是她太不小心了,脚下一绊,直接扑摔在了地上。哀怜地看着门槛,委屈不已。
“哈哈……”宿如雪一拍脑子,腾的直起身,此时她已经想到了应付的方法,别过头,兴奋的目光与烟翠委屈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笨,小笨瓜。”
烟翠慢慢地爬了起来,宿如雪也从床上奔了下来,猛跨了两步,一个跃身直接跳到了烟翠的面前。
“妈呀,公主,您这是有轻功么?”烟翠显然是吃惊不小,那么远的距离公主是怎么过来的。
“别喊妈,这叫助跑跳远,像轻功么?那它可以替代轻功吧?”宿如雪狡黠一笑,一副得逞的模样。
“恩恩。像。”烟翠点头如捣蒜一样。
“行了,就是它了,那个百步穿杨我也想好了法子。先赢下两场,剩下的再说。现在,睡觉!”宿如雪挽着烟翠的手,将她往出一推,顺手关上门,迈着悠哉的步子回到了床上。
偷改了考题,助兔儿赢上这武试,这一次,自己的驸马,一定要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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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父王,您就随如雪去看看嘛,要是觉得不好,再商量,好不好?!”宿如雪连拖带拽,连带央求终于将皇帝从帝位上扯了下来,扯到自己精心布置好的那演练场。为了这个,她可是足足忙了两天,舍弃了与兔儿见面交流感情的机会呢。
“这是什么?”皇帝看着宿如雪中捏的一支特殊的木制长枪,疑惑地问道。
“嘿嘿,您看着哈。这就是如雪想到的新考题。”宿如雪冲着皇帝狡黠一笑,跑到一处,眯起眼睛,细细的一瞄,别过头,冲着皇帝:“父王,您看好,女儿投了啊!”
今日宿如雪穿了一身轻便装,上身是夹袄,是一只漂亮的骑马裤。深吸一口气,将握着长枪的胳膊举起,猛跑了三步,使劲一丢,长枪直接掷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一头扎在了地上,翘着另一端的尾巴,耀武扬威地立在当下。距离相当远。
“如雪,这是什么,这么好玩?”皇帝瞬间来了兴致,弯,自一旁的竹篓之中也取了一支长枪。
宿如雪手遮在眼前,朝着远方望了望,自己应该还可以丢的更远一些的,这成绩让她有些失望,不太满足:“父王,这叫标枪,是用来投掷的,刚刚我的动作叫做助跑,是为了投掷做的提前准备,这标枪投的越远表明此人腕力越高,越厉害。您也来试试,父王一定比女儿投的远,父王这么英明神武。”宿如雪为皇帝解释的时候,还不忘记拍上两句的马屁,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这个道理。
皇帝听到前面的话,本是皱着眉头,但是一听宿如雪说的后面两句话,立刻眉开眼笑了:“原来朕在如雪的眼中是英明神武啊!来,让父王试试这个新玩意。”皇帝摆好了架势,学这宿如雪刚刚的那副样子,三大跨步,将手中的标枪掷了出去。
霍,这一飞还真是很远呢,那标枪很给面子的直立在了地上,尾巴高高翘起:“哈哈,怎么样?”皇帝捧起两手遮在眼前,望了望远处:“比你的远多了。”皇帝自豪地说着。
宿如雪不高兴地扁了扁嘴:“父王,你越线投的。”
“啊?这还有越线这么一说啊?”皇帝赶紧低头去看,可不是,地上有一道白色的长线,而自己呢站在线的外面足足半步之遥。
“没错,这是规矩,不能过线投,否则就算犯规,每个人有三次的机会,以最远的那次来计算。犯规的不算在内,不作数的。”
“喝,这可比百步穿杨要严厉多了。”皇帝不由地出口道:“来,再让朕试试。”皇帝这一试还上了瘾了。再次取来了一支标枪,重新往后退了退,三步助跑,又掷了出去,这一次,就比宿如雪的那一支远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比你那支远那么点?”
“父王,你可别小看您那半步,有那半步可是质的飞跃。标枪要看飞行轨迹的……”宿如雪耐心地给皇帝分析了起来。
“这么多说道呢?”皇帝边听边点头,越听越觉得这标枪比那百步穿杨有趣多了:“行,依你,就用它来取代百步穿杨。”皇帝抬起头望向远处,那远处好像还有什么稀奇的东西:“走,那边看看去,那是什么?”皇帝迈开脚步,被宿如雪发明的新鲜玩意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沙子,整整转满了一个平底挖起的土坑,土坑的前方,这还有块木板,“这是干嘛的!”看看这木板前还洒了一条白灰线。
“这叫助跑跳远,看女儿给您示范一遍。”宿如雪说完便跑到沙坑,木板的远方一线处,举起手,一示意,手端在身侧,蹬蹬的跑了起来,脚踩在木板上,没有碰触那白灰线,双膝一曲,团身直接跃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沙坑之中,缓缓地站直身,双手举过头顶,再次一示意,从沙坑里小跑了出来。里面留下了一处深深的脚印。看着一侧白灰画的线,坑里的木尺取了出来一比:“耶,四米四,哈哈!”自豪地笑了起来。
“这是做记录用的?”皇帝疑惑地盯着那白线仔细的研究这。
“是啊,十条短线落起来到这就是一米,再十条短线落在一起就是两米喽。米是计量单位,就跟咱们说的尺是一样的。”
“这么精确。”皇帝诧异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迈开脚步就朝刚刚宿如雪助跑的那个点去了。
“父王,等等,这有规矩的。”宿如雪眼尖手快地拉住了皇帝袖口。
“先让朕玩玩,玩完你再细说。”皇帝使劲一挥衣袖,哪里管宿如雪说的话,小跑了几步,脚踩在那木板上,扬起一团的白灰,然后落在了坑里:“快,快,如雪给朕看看,几米。”
宿如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弯着腰,看都不带看的:“父王,你犯规了。这次不作数。”
“为什么?”皇帝不依不饶地吼道。
“您触线了,那白灰都飞起来了。”宿如雪严厉地说道。
“如雪啊,我可是你父王,能不能走点私情啊,别这么严格好不好?”皇帝一看女儿指使不动,就自己动手去挖那沙坑里的木尺,测量了起来:“快给父王看看到底是几米?”
“父王您犯规了。”宿如雪手抱着胳膊,义正言辞的说道,死活就是不照办。
“我可是你是父王啊,赶紧,给父王看看。”
“既然父王您这么说,那宇文逸还是女儿心中的驸马人选呢,能不能不考试直接让他当驸马啊?”
“如雪,别胡闹,那能一样么?宇文逸是宇文逸,父王是父王,怎么能相提并论?快,给父王看看。”
宿如雪拗不过皇帝的脾气,只得垂下头看了一眼,不高兴地说:“五米一。”
“看看,父王我厉害吧。”皇帝兴高采烈的说着,那模样像是个刚刚讨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是,厉害。”宿如雪就是不高兴地扁着嘴。
“行啦,这就代替,采青的轻功比试好了。”皇帝笑着开口说道。
宿如雪的小脸立刻由阴转晴了:“谢父王。”
“别忙谢,换了这两个可以,但是擂台说什么都不能换了,明白么?还有这两天,你得派人去教文院的学生们学这个,父王可不想看到比试的那天闹笑话。就让刘玄去教吧,他功夫好,学的一定快。”皇帝边说边又往起跑点走去:“你去喊刘玄来,让父王多玩会。”
“是。”宿如雪宛如得到了特赦令,一溜烟地跑去找刘玄去了。
开小灶,给小兔子开小灶,乔装打扮,叫他勤学苦练几天,待到比试的时候,定能拿下比试的前两关,擂台么,就到时候再说了。两胜一负,应该也可以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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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样行么?我怕会被发现。”宇文逸担心地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宿如雪的身后,与刘玄肩并肩地走着。
宇文逸穿着一身的禁卫装,头上的帽子压的低低的,将他的容颜完全地遮盖住了。
“放心吧,我会用手段将父王支开的,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亲传你和刘玄绝技和窍门,包教包会。”宿如雪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这几日,皇帝完全沉迷在宿如雪研究的这两项运动中,只要一得了空闲,必然会来这演练场。这不,宿如雪刚刚踏进演练场的大门,就看见皇帝在那举着标枪,一副标准运动员的模样。宿如雪苦这一张脸呵呵一笑,这简直就成了自己给这童心未泯的皇帝研究的玩意了。
止住了刘玄与宇文逸的脚步,宿如雪蹦蹦跳跳的奔了上去,小手挽在皇帝的胳膊上,如同一只小猫般,喵喵地说着:“父王,先别玩了嘛。听如雪说件事嘛。”
“哎呀,如雪,你怎么又来烦父王了,刘玄来了是么?你带他去那边先练那个好了,这场地先让给父王,好不好?”皇帝完全不管宿如雪的那一套,捏着标枪就准备霸占场地玩到尽兴为止。
“父王,是关于宇文丞相的。”宿如雪的话一出,这皇帝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女儿一副严肃的表情,自知是重要的事情,可还是不忍心将手中的标枪丢掉,只得苦恼地抱在怀中,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父王,前两日,女儿去丞相府,花了点钱,女儿正好没带钱,是丞相帮忙垫付的。”宿如雪尴尬的笑笑说。
“唉,父王还以为什么要紧的事呢,不就花了点钱么?没事,丞相不会心疼的。”一听这话,皇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用去多少,父王叫人给送过去。”
宿如雪盈盈一笑,伸出手比了个三。
“三百两,那还叫钱?”皇帝不屑一顾。
宿如雪抬起手抓起皇帝衣袖:“不是三百两。”使劲地摇了摇头。
“三千两?是有点多。”皇帝微微一蹙眉。
宿如雪头摇的跟卜楞鼓似的,怯懦地小小声道:“是三万两。”
“什么?!”皇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三万两?你去宇文府邸抄家去了么?”
“父王,帮帮忙嘛?!宇文丞相气的不清。如雪不敢去赔不是,您就他吃顿饭,喝喝酒,就过去了嘛,如雪给您弄了两个玩意,您开心的玩了好几天了,您就帮帮女儿吧。”
“你啊!”皇帝虽是生气,可是却不能发火,舍不得罚宝贝女儿只得帮她出头了:“下不为例知道么?还有……”皇帝的视线不悦地瞥向了刘玄以及乔装后的宇文逸:“再让刘侍卫学一天,就让他去教文院的学生吧,别让他总跟你父王抢了?”
“恩恩!”宿如雪点头如捣蒜一般。
“行了。让父王把这支标枪丢出去,就一次!”
“父王。”宿如雪扁着嘴,一副小鸭子的模样。
“行吧。唉!”皇帝再次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演练场,迈开脚步朝出走,路过刘玄的身畔时,定住了脚,刘玄和宇文逸赶紧垂下头,纷纷行礼:“让公主教你们吧。今天必须学会,明天朕就不许你们来了。要准备比试了,这场地需要好好布置一下。”其实皇帝在说谎,因为距离比试还有二十来天,他就是私心作祟,想多霸占几天。
“是。”两人纷纷应了一声。
“刘玄啊,这禁卫是哪的,身形怎么这么单薄?”皇帝看着宇文逸不悦地蹙眉道。
“这……”刘玄犯了难,不知道该怎么说。
“父王,您快去吧。女儿的事您到底要不要管嘛?宇文丞相回头怪罪女儿,女儿怎么办啊!”宿如雪小手落在皇帝身后,轻轻地推着。
“行,父王,这就去。别忘了啊,今天必须教会了他们,明天不许他们再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父王,您快去吧。”
好不容易将皇帝撵了出去,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我教,你们赶紧学,快点练,刘玄好说,主要就是你,小兔子,你必须好好练,不能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明白么?”宿如雪手扯在宇文逸的胳膊上,将他拉到标枪处,细细地讲了起来。
如何才能不犯规,在助跑的带动下,怎么掷的远,一教,一学,一副其乐融融地教学场面。
宇文逸不得不佩服,这宿如雪很聪明,而且是个教学生的好夫子,讲的东西不但细,而且处处分析到点上,让他学的很快,只是这女子时不常的总是占他的便宜,吃他的豆腐,就这点不太好。
比如投标枪的时候,宿如雪就说宇文逸握枪的动作不够标准,然后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上,好一阵的虎模,足足模了不下数十次,纠正的他手都举酸了。跳沙坑的时候也是,她总趁他落地取木尺的时候,偷偷地靠过来,然后偷个香,或是模模这,碰碰那的,弄的他每每都是脸红,心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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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记得哦。不论如何,就算趴摔在地,也不可以把手往后撑。”宿如雪大声地说着,捏着手中的木尺支在地上,一副夫子的模样。
“为什么?”宇文逸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沙坑。
“因为有规定,如果你拿手朝后撑,就算你手按的位置。”宿如雪拦在宇文逸的去路上,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作为回答问题而讨来的奖赏“去吧,继续去练。”看着宇文逸脸上飘来的红云,宿如雪满意地笑了笑。刘玄在那边练标枪,故意让出沙坑给自己与宇文逸,很懂事嘛!
“刘玄,你来这边看看能跃出多少米!”宿如雪冲着刘玄喊了一声,将刘玄唤了过来。
刘玄跑到起跑点,助跑,踩着木板轻轻的一点地,起跳,轻轻的一跃,落在沙坑之中足足有十三米远。
“用轻功了?”宿如雪歪着头问。
“是。”刘玄点头道,不过自己用没用轻功,公主是怎么知道的?这还能看出来么?
“告诉他们,就叫他们普通跃身,不许用轻功,只要用轻功就算弃权,别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我是火眼金睛一下就可以看出来。”
“可是,陛下不是说要比轻功么?”
“比轻功,就不会选这个了,直接让你们飞檐走壁不就好了。这是为了公平起见,所以不许用轻功,明白么?”宿如雪说起谎话来头头是道,反正题已经被自己改了,还怕什么?
“刘玄明白。”“来照常跳一下看看。”宿如雪打发道。
刘玄点了点头,从头再来了一次,这一次的数字是正常值,宿如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宇文逸的标尺,可以,算是中上等了,自己也就舒了口气,放心了。这小兔子学习的能力确实足够强悍,短短的一下午便可以掌握好窍门,超水平发挥了。
“天色不早了,公主,回宫吧,宇文公子必须得梳洗一下。不然这样回去,会被发现的。”刘玄建议道。
“恩。就到这吧,过两天我再寻机会,再来练习好了。”宿如雪前面带路,引着刘玄与宇文逸往自己的寝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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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端的皇帝宴请了宇文丞相,两人喝的都有些微微的酒醉淘淘。
“陛下,您先喝着,老臣想去下……”宇文丞相面露难色,徐徐道。
“爱卿请便。”皇帝笑了笑,举起杯,将酒一饮而尽。自是知道宇文丞相话语中的意思。
宇文丞相缓缓起身,迈开脚步走出宫殿,刚刚一拐弯,便看见了宿如雪引着刘玄还有一个禁卫自宫巷之中走过,那禁卫的侧脸怎么看怎么像极了自己的儿子——宇文逸。于是宇文丞相便不由自主地缓步跟了上去。
只见刘玄一拐弯走进了一栋庭院之中,而那禁卫却紧紧地跟在公主的身后,没有离去的意思,宇文丞相思索了片刻,决定继续跟着公主和禁卫。远远地一探头,看见公主与那禁卫走进了寝宫之中,宇文丞相不由的一惊,脚步踉跄,朝后退了两步,这公主居然做下此等谎谬之事,自己一定要去陛下那说上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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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怎么如此慌张,出了什么大事?”皇帝正在饮酒,看见宇文丞相仓惶而回,脸色惨白,血色尽失,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丢,急忙询问道。
“陛下,老臣看见……”宇文丞相脚步匆忙,微微喘息,话都说不连贯。
“看见什么啊?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人了!”皇帝看着宇文丞相的样子跟着着急的问。
“老臣看见公主带着禁卫进房了,好像是……”
“谎谬!”皇帝抬手一阵龙案:“宇文丞相,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精神恍惚了?所以……”
“不是,陛下,老臣确实看见公主带着一个禁卫进了寝宫。想必此刻,此刻两人……”
“宇文爱卿……”皇帝使劲一咳,大喝一声,龙颜大怒。自己的女儿平日里确实比较刁蛮任性,但是绝不会做这种挂义廉耻之事:“你确定亲眼所见么?”
“老臣确是亲眼所见。不敢有半句的谎言。”宇文丞相就差对天盟誓了。
“走,朕随你去就是。”皇帝一拂袖,随着宇文丞相身后,两人直奔宿如雪的后宫而去……
PS:看文的时候,请亲们留下点只言片语对某亚鼓励一小下,感激不尽~~某亚带着兔儿鞠躬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