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如雪眸光兜转,真就是应接不暇,这偌大的市集上卖什么的都有。玲琅满目的商品,不比京中的花灯会逊色多少。逸逸缩在宇文逸的怀中,连头都不敢露出来,它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怕生的很。再看看雪吼,昂首阔步地守在赵腾的身边,亦步亦趋,毫无畏惧之意,显然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狼。
“小兔子,你看那边是什么?我们去看看。”宿如雪拽着宇文逸的手,牵开脚步,就冲将了一处人流之中。
“你们可别跑丢了。我们在前面的客栈等你们。”贞娘跟在赵腾的身边,轻轻笑着挽着自家男人的手,别过头对着挤进人海的宿如雪叮嘱道。
“安啦!”宿如雪抬起手臂,在空中摆了摆,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咱们先把皮货和兽肉卖掉,拿着钱再去你家。我这心里真的没底,我……”赵腾越说声音越小,本是一个豪放大气的男人,不怕狼不怕虎,却是怕人,每每一想到漆家的那老头,赵腾就打心底里害怕,畏首畏尾的伸展不开拳脚,老头一立眼,他就浑身颤三颤。
“怎么听你这话这么别扭,我爹是豺狼虎豹么?”贞娘不乐意了,皱着眉头,正准备数落男人,忽见男人身躯僵直,挺挺的立在当下,而雪吼也呲着牙哼哼了起来。街上的人们一看大事不妙便全散了开,寻了个安全的地方看热闹。
贞娘寻着男人与狼的视线望了过去,忽见自己的父亲指挥着一片的家丁,家丁后是持刀的官兵,封在了路口处。
“爹。”贞娘轻轻的唤了一声,眼中的泪水不由的直打转,就连声音都哽咽了。
“我没你这样的不孝女。”老者看都不看自家的女儿一眼,别过头直对上赵腾:“赵腾你个畜生,你把贞娘拐走了这么年,你还有脸带她回来。”老者嘴中使劲地咒骂着,调转过头,冲着一旁的官兵禀告道:“他就是赵腾,他就是养狼的猎户。”
那管事的官兵点了点头,紧走几步,寻到了后面的大队人马之中,将老者说的话一一禀了上去。
皇帝着这一身的龙袍,迈着缓缓地步子,走了上前,眉头一拧,仔细地盯着带着大白狼的赵腾看了又看,语气轻缓地徐徐道:“你就赵腾?!”
“我就是赵腾。”赵腾盯着这穿着龙袍的男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贞娘使劲地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上,两人纷纷跪拜在地。
“贱妇漆贞娘,夫家赵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贞娘的一句话,这才让赵腾缓醒过来,原来面前的人就是当今的圣上。
“快平身吧!赵腾,你可见过朕的如雪啊?”皇帝一听这人就是林中养狼之人赵腾,赶紧出口问道。
“如雪姑娘。见过,见过的,刚刚还跟我们在一起,现在好像去了那边看耍把式的去了。”赵腾起了身,直言相告。
那听着对话的漆老爷,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气背过气去。这赵腾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这么对皇上说话,简直就是大不敬。
贞娘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原来自己的当家的救的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一国的公主。
“她可是受伤了?”皇帝可没有在意那么多,继续问道。
“公主没受伤,到是那位公子受了伤。”趁着赵腾还没回话,贞娘赶紧将话接了过去,这赵腾真就是粗枝大叶的要命,再让他说下去,估计性命就不保了。
“逸儿伤到了哪里,重不重啊?”宇文丞相刚刚走过来,便听见了这样的消息,什么脸面,礼数都顾不得了,赶紧开口询问道。
“要说那公子对公主真是好的没话说,公主又饿又渴又病,他用自己的血喂给公主喝,保全了公主活命。”贞娘说的就跟自己亲眼所见一般,真真切切,感人肺腑极了。zVXC。
“宇文爱卿啊!真是多亏了你家逸儿啊!这一次,朕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他。”皇帝感激涕零地握着宇文丞相的手臂摇了又摇。
“咦?那边怎么聚了那么多的人?!”宿如雪挽着宇文逸的手,拨开了人群,使劲地往里钻。
“公主,您真是让我好找!”龙风傲在自后面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轻轻地唤了一声,拨开众人,他缓缓地靠了过去。
“让我进去看看嘛。”宿如雪使劲地往里挤着,一双小手再不知不觉间竟松开了宇文逸的臂膀,人流一个涌动,将她挤了一个踉跄,像是在风头浪尖上的一只小舟一般,飘飘摇摇的厉害:“别挤了,啊!”小女人惊叫一声,被那人流一个冲撞,朝着地面扑摔了过去。
一个宽大的臂膀,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中,足下轻轻的一点,旋身将她抱到了皇帝的面前:“陛下,公主找到了。”龙风傲拥着怀中的女子,死死的不愿意放手。
人群中本是掬着无奈浅笑的宇文逸,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怀中的逸逸,迅速地蹿了出来,几个跃身,直冲到龙风傲的脚下,张开嘴,使劲地咬在了男人的裤腿上:“呜呜——”不高兴地低低怒吼着。“谢谢龙公子。”宿如雪柔柔一笑,使劲的一挣,将男人拥着自己的手臂甩了下去,别过头,望向人海,手扩在唇畔,刚要呼喊宇文逸,便被皇帝使劲一拥,抱进了怀中。
“如雪!父王找你找的好辛苦啊!”皇帝老眼之中泪水簌簌而下。
宿如雪尴尬地咧着嘴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喜极而泣的皇帝的肩膀,别过头,朝着人海之中继续寻去。只见人流之中,宇文逸脸上挂着苦笑,被人群挤着踉踉跄跄的,如同秋风之中那簌簌而下的落叶一般,落寞的样子,让人看了会莫名的心碎。
“父王,我快窒息了。”宿如雪不高兴的哇哇叫着。
“逸儿。”宇文丞相迈开脚步焦急的冲向人流之中,众人纷纷退让,宇文逸也在这退却的众人之中:“逸儿。”宇文丞相再次唤了一声,这时宇文逸才停下了脚步,身躯一怔,僵直地立在当下,等待着那中年的男人缓步上前,抬起的手臂拥在自己的肩头,使劲地一抱,将他扯进了那比自己的更宽大的怀抱之中。
“父亲。”宇文逸泪水不禁簌簌而下。
“回来就好,伤呢?伤到哪了?让父亲看看,现在还疼不疼,还碍不碍事?”宇文丞相扯着宇文逸左看看,右看看,关切的询问道。
“不碍事了。”宇文逸垂着头,低低地应道。起笑己下。
“宇文丞相,恭喜你得了个好儿子。”宿如雪已经与自己的父王聚完了,借着机会赶紧凑了上来,抬起手臂轻轻地扯在宇文逸的衣袖上,别过头,冲着他轻笑着。
“多谢公主称赞。老臣真是受宠若惊。”宇文丞相笑着应承道。
“咳——”皇帝顺着龙风傲眯起的眸光,望了去,一眼便看见宿如雪落在宇文逸袖口的小手,轻轻地一咳,使劲地剜了宇文逸一眼。
宇文逸接到了皇帝递来的眼色,皱着眉头,抬起手臂轻轻地扫掉了宿如雪的小手。
“我就愿意粘着你。”宿如雪小小声地说道,将手背在身后,依旧死死地揪在宇文逸的衣服上,既然父王不高兴,那就不让父王看见不完了。抬起另一只小手,冲着地上的逸逸一挥,招呼它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勾起唇角冲着龙风傲轻蔑的一笑。
龙风傲刚要张嘴与皇帝禀告些什么,却被自己的父亲龙侍郎抢了先,龙侍郎好像很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情,手臂一按,将龙风傲止在当下,大步前迈,一躬身道:“陛下,这赵腾救驾有功,该赏。”
“龙侍郎说的对。”皇帝大声地喝着:“可是赏什么呢?”皇帝再次犯了愁。
“不如就赏他黄金万两,加上御赐的指婚吧。”宿如雪笑着提议道,兜转的视线在赵腾与贞娘身上打着转。
“好,那朕就听如雪的,来人啊,赏这赵腾黄金万两。指婚么?”皇帝别过头,望了望漆老爷。漆老爷一副苦瓜模样,愁眉不展。好像并不是很高兴啊。
宿如雪弯,将逸逸抱进了怀中,迈开脚步,缓缓上前:“喂,我说漆老爷,你无非就是觉得这倒插门的女婿没钱而已,如今他黄金万两,又有御赐的指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莫非你觉得本公主给你女儿这安排不好?”
“不,不。”漆老爷手举在眼前,使劲地挥着,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赵腾脚边虎视眈眈的雪吼:“赵腾做女婿,草民无话可说,只是这狼,这狼……”漆老爷心有戚戚焉地盯着那狼,眼对眼地望了片刻,哆哆嗦嗦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岳父,雪吼很听话的。雪吼去!”都说这男人又粗又笨,可是看看现在,明显改口改的比谁人都快。
雪吼飞身而起,将漆老爷扑倒在地,狼舌将漆老爷舌忝了个面脸口水。漆老爷两眼一闭,吓得昏厥了过去……
“爹,岳父!”贞娘与赵腾赶紧地唤着。
“我爹胆小,禁不起吓的,你个呆鹅!”贞娘又使劲地埋怨起男人的不是来。而赵腾在一旁点头哈腰,一副不敢违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