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如雪手撑着桌子不高兴的嘟着嘴,塞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吧唧着嘴:“请把我的名字再重复一遍,谢谢!”越听这名字越觉得那么不对劲,别扭的很,到底是哪一家的天才会给自家的女儿起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拜托,她可不可以不要,叫原来的名字也可以啊,宿如雪不好么?!
“你叫苏踏雪,是我白炎国将门苏家之后……”白无炎的话还没念完,便被宿如雪直接阻在当下。
“行了,行了,知道了。”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中年男子,再看看那肥胖身材的贵妇人,不由地撇了撇嘴,自己这般的沉鱼落雁,这父母为什么能长得这么拿不出手呢!而且,最让宿如雪受不了的就是中年男人与贵妇人对白无炎那卑躬屈膝的模样。
“如,不,踏雪。你怎么能这么对世子说话呢。”中年男人叫差了口,赶紧临时改口,天知道,苏家满堂的小子,从哪偷这么大一个闺女去,不过既然世子都开口了,作为白炎国首当其冲的忠臣自然就没有反驳的理由,世子说东,苏家是坚决不敢向西。
宿如雪眉头猛的一皱,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个如字,但是男人又改了口,这里面一定有鬼,哼,她是装失忆,又不是装傻,真是把她宿如雪这猴精的女人当傻子耍,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他们好了,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慢慢挖,总有一天,我会将秘密亲手挖出来。
“是,女儿知道了。”一句逢场作戏的话,宿如雪说的讨巧异常。更是让苏家的两位老人互相望了片刻,尴尬的笑了笑。
宿如雪是越看越觉得这苏家的人可疑,出于对自己负责的心态,她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迈开脚步缓缓向前:“父亲,母亲,女儿这记忆没了。能不能向二老打听点过去的事呢?!”
苏家人立刻将视线轻轻地瞥向白无炎,还好当初有串过口风,不然这一问一定会露出马脚。白无炎勾勾嘴角笑着点了点头,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知道小女人一定会怀疑,所以自己一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执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可是白无炎却多此一举了,毕竟如今失去了记忆的宿如雪是初来乍到,对这白炎国知之甚少,更是对自己投身的这具躯体一点都不清楚,人家说什么,她就只能信什么,她就那么一诈,来试试苏家与男人的反应,当看到苏家人与白无炎眉来眼去的模样,宿如雪心中便明了了一些。一切全是男人的安排,这里面有故事!
“女儿真叫苏踏雪么?以前是不是改过名字呢?”宿如雪质疑道。
“没……没有啊,哪能呢!”贵妇人回话的时候结结巴巴,时不时的望向身畔的中年男人。
“哦,生辰呢?年岁呢?”宿如雪狡黠一笑,继续往下问。
“寅年生人,年方十八……”中年男人如同背书一般的双眼朝上望着天花板,一板一眼地说道。
宿如雪不高兴的一翻白眼,看看男人这古板的样子,她真的是苏家的女儿么?真是有待考究了。不但长相格格不入,光是男人这回答问题的态度也不像啊!再来就是据白无炎所说,她是被敌人掠走了,如今再次被夺了回来,因为一种特殊的药物,脑子与喉咙受了重创,可是看看这父母,哪有对女儿的死活都不关心的父母呢?!
宿如雪屈指一算,自己住在这苏家,少说也有十来日了,除了白无炎与那个白樱葵常来,再也没有与他人接触过。如同被圈养在这苏家的笼中鸟一般,她真是渴望自由啊!而自己这对父母,更是今日才突然露出头来。真是莫名其妙!
“踏雪啊,你可要好好听世子的话,世子可是你的夫婿啊!”贵妇人笑呵呵地说道。
“哦。”宿如雪淡淡地吱了一声,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富家千金,名门贵公子么!这不就是小说上的故事么?她懂,她都明白。掬起一抹干笑,冲着苏家两位老人呵呵一笑,迈开脚步走回桌前,执起碗筷,吃相极其不雅的扒拉起饭来。
对苏家人与白无炎理也不再理,嘴上吃着,脑中飞速的旋转了起来。这双簧唱的真好,可惜并不是天衣无缝,等着吧,待到我宿如雪如鱼得水的时候,定要让你们好看。平生最讨厌他人的欺骗,如今这三个人一起哄骗着她,宿如雪哪里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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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宇文逸等人来到白炎国的第十天,关于宿如雪依旧音讯全无。外面的风雪很大,将一切染成了一片的素白。
宇文逸静静的坐在客栈的一只桌案前,思绪不由的飘远。
“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别担心了。”龙风傲自客栈外走了进来,抖了抖衣襟,将盖在身上的皑皑白雪全数倾倒了下去。
正在这时,刘玄也缓缓地走了进来:“白炎国的皇宫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没有消息。”压低声音,刘玄将自己探来的情报对宇文逸禀告道。
“我知道,我去过。几乎翻遍每间房,都没有她的踪迹。”宇文逸去找过,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一定是把她藏起来了,可是到底藏到了哪里?!”宇文逸抬起手,狠狠地锤砸这桌面。心中懊悔不已,如果当初,自己在她的身边守护着,自己留一份心,不走,那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一日,明明觉得要出事,她那么诚恳的挽留自己,而自己呢,竟然还是走了,而此去会不会是经年……
“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出来的,放心吧!”龙风傲的手轻轻地搭在宇文逸的肩头,使劲地一按。如果不是自己着了他人的道,怎么会将这对有情人害的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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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你看那桌的公子长的好不好?!”白樱葵抬起手,轻轻的一点,落在宇文逸的身上。
“公主。哎呦!”刚刚喊了一声,白樱葵毫不犹豫地赏了婢女小巧一记爆栗:“小姐,小巧知错了。”小巧赶紧顺着白樱葵的手指落点,望了过去,不由地一撅嘴:“这公子文质彬彬的不适合小姐,那边那个公子配小姐刚刚好!”小巧的手一点落在侧着身子,只露出半张侧脸的刘玄身上。
“哼,我对他没兴趣,我就看上那个公子了,走,随我去问问看。”白樱葵迈开脚步,缓缓而去。zVXC。
小巧赶紧扯住了白樱葵的手臂:“小姐,您要矜持!”小小声的提点道。
“哦哦,对,矜持!”白樱葵正了正身上的衣裙,再度坐进了椅子中,从小到大,她一直追随在女乃娘的身边,女乃娘就喜欢白色,而她更是独独钟情于白色,无奈自己那哥哥,虽是姓白,却是厌恶白色,这两日却换了性子一般,天天穿着白袍子往苏家跑,快将人家的门槛磨平了。
“我这样矜持怎么能问到那公子的姓名,更怎么去接近他呢?!”白樱葵皱着眉头,不高兴地嘟着嘴。
“嘿嘿,看小巧的吧。”小巧嘻嘻笑着,走到柜台前,从掌柜的那里点了一盘酒菜,付了银子,指了指三位男子所坐的那张桌案。又低低的与掌柜的说了两句,迅速地折回了白樱葵的身边:“搞定,等等那公子就会来找小姐了。”
小二端着酒菜走到宇文逸等人落座的桌前,将酒菜往上一放:“公子真是好福气,那边的两位姑娘特意为公子们要的酒菜……”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刘玄抄起推盘迈开大步直奔了过去,将那托盘往桌上一甩:“谢谢美意,不用了!”怎么看女子怎么觉得那般的不顺眼,从刚刚他们进门开始,这女子的视线就一直在自己那桌案上打着转,简直就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这样的女人,真是不要脸!刘玄就差开骂了,更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去寻上门呢,对方到无事献上殷勤了。
“我这菜又不是送给你的,你说不用就不用!”白樱葵不高兴的翻了翻白眼,将那菜又从桌子上捞了起来,迈开脚步,直奔到宇文逸的面前,刚要将托盘往桌上放,哪知身后的刘玄使劲的一扯,落在女子的胳膊上,白樱葵娇小的身躯一个踉跄,兜转着一个飞旋,那托盘离手直飞了出去,一托盘的上好酒菜全泼在了小二与掌柜的身上。
宇文逸的眉头不由地轻轻一蹙,这个女子是来故意找事的么?!缓缓地站起身躯,迈开脚步就要往里走。哪知手臂忽的被一双小手拽在当场:“公子救命!”惹了事的白樱葵怕死的躲到了宇文逸的身后,将男人推到了刘玄的面前。
“你……”刘玄气的没了话语,扬起的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惹是生非的女子。
“算了,刘玄。”宇文逸抬起手拦下刘玄,更是一句话压下了刘玄的火气,别过身,望向躲在身后的女子:“姑娘别躲了,他不是坏人,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在先,还望姑娘别见怪。”宇文逸礼貌对白樱葵说道。
“恩,谢公子。公子这么文质彬彬,怎么会与这等粗人为伍呢?!”白樱葵红着脸颊迅速地松了手,看都不敢再看宇文逸一眼,这公子真是好美,而且彬彬有礼,比刚刚那个凶恶的男人要好上千倍万倍。白樱葵用尽浑身解数试图套取宇文逸的名讳。
“粗人?!”刘玄再次不高兴的瞥了女子一眼,如果不是宇文逸在场,他一定要这个女人好看,至少要她知道知道得罪了他刘玄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他们都是在下的朋友。”宇文逸笑笑道:“今日姑娘的酒水就算在下的账上吧。告辞!”钱能解决的事情永远不是事情,毕竟自己来这白炎国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人发生冲突,更不便暴露身份,所以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
“那个,公子……”白樱葵小声的嘟囔着,迈开脚步往前跑了两步,可是她的脚步哪里赶得上宇文逸的大步,小声的嘟囔也被骤起的寒风声完全的盖了过去。
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三人走进了那客栈里,并蹬蹬的上了楼。半天后,她依旧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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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这样的事情,下次最好不要再发生。”刚刚关上房门龙风傲不由地出声责备道,刚刚那一幕真的好险,如果那姑娘出了什么事,那不需要白炎国的世子派人来查,他们就已经暴露了行踪。
“是。我下次一定小心。”刘玄垂着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之处,赶紧认错道。平日里自己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出错呢!竟会容忍不了一个女子的挑拨!
“算了,我们都需要静一静心。如雪的事情在这样没有半点的头绪,我们都会被渐渐逼疯的!”宇文逸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撑下去多久,只知道这十日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小女人音信全无真的快让他临近暴走的边缘了!
你到底在哪?!到底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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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将如雪接进宫中呢?!”白无炎推开房门,亟不可待地问道。
“世子,您怎么能还叫她如雪呢,该改口叫踏雪才是!”冯渺然斥责着推门而入的男子。不悦的一皱眉:“想让那姑娘完完全全的相信您的话,就必须要在苏家住上些时日,更何况她的身份又那么的特殊,咱们这白炎皇宫前两天还来了好几个不速之客呢!”
冯渺然将一瓶水泼洒在自己屋中的地上,一片片的脚印渐渐浮现在白无炎的眼前。让男子不由地睁大了双眼,膛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女乃娘,这是?”白无炎指着地上那脚印对冯渺然询问道。
“当然是客人的足迹了。不但我这有,其他的房间也有。走吧,世子让女乃娘带您去看看,我们选一间合适的房间,该将姑娘接回来了。”冯渺然笑着道,一张娇艳的容颜,妩媚倾城。
冯渺然选了一间脚印最多的房间,笑着点了点头:“这房间客人查的最细,所以就算姑娘来了住下来,也不会再有人来拜访,来人那,将这房间重新打扫,布置一下。”冯渺然再次自怀中捏出一瓶水来,轻轻地泼洒在屋中,将那脚印细细的抹了去。
“世子,既然是您的看上的女子,那可不能有半点的怠慢,万一再让人夺了去,女乃娘我可就帮不了您了。毕竟这忘情水只能饮一次,再多就不管用了!所以,女乃娘一定会帮您把事情考虑到,并且各方面都考虑周详。”
这两日,冯渺然一直在细细的观察着,将自己特质的蛊泼洒在这宫中各处作为监视的眼目。没想到,真与自己料想的差不多,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一早献出计谋,告诉世子不要将那宿如雪带进宫中,以防被人查到线索,安排的一切,如今已经妥善,再也不用多做担心了,这群客人如今来来去去的好几次了,想必已经放弃这深宫大院了,现在该是安全的了,也正是时候将那宿如雪接进宫中安置了。
“无炎谢谢女乃娘!”白无炎弯身就要对着屋中的美妇人一拜。冯渺然哪里敢接受,抬起手赶紧挽在白无炎的手臂上,轻轻的一扯,将男人带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女乃娘一直把世子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您更是我一手带大的,女乃娘为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心甘情愿的!如果我要有个儿子该有多好,如果能跟世子这般出类拔萃该有多好,可惜……”
这么多年来,冯渺然都不知道自己出自那里,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西域有家,她去过,找过,可是家中早已空置许久了。记忆之中的唯一一条线索断了,西域与自己相熟的人家说,她早已嫁人,可是至于嫁给了谁人,那人却是说不上来,所以线索再次断了。可是冯渺然仔细的想过,自己整整走丢了十多年,这十多年,如果谁人家丢了人,早该天南海北的来寻觅,可是直到如今,从来没有人来找寻过她。好心呢中。
她明白,归家无望,不如放弃,将满心的寄托与爱,全部浇灌在白无炎的身上,更是将心拴在了白炎国,因为在这里,她至少还有一个依靠,还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归属。
“女乃娘放心,无炎一定会替您寻回属于您的一切,如果真的找不回来,那您就把无炎当做您的儿子好了!”白无炎笑着对美妇人安慰道。
“那怎么可以,世子是世子,女乃娘是女乃娘。身份不可以逾越!再说这话要让皇后娘娘听见了,女乃娘我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冯渺然打趣道,其实她的心中并不想就这样不了了之,想寻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连做梦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