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杜克,回到香港的住处已经有半个月了。
当然,回来的旅途是痛苦不堪的。
醒来后的小女孩精神很不稳定,在杜克租住的郊区僻静的房舍里先是嚎啕了一天,然后是红着眼睛垂着脑袋一言不语,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她对身边新的监护人明显并不信任,面对生疏地向自己嘘寒问暖的杜克先生又抓又挠又咬,很是为伟大的船长身体上增添了不少光彩。
然而最困难的还不是这些。
这十一岁的小姑娘虽然长成了接近一米五的大个儿,但却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没有签证——没办法通过合法的手段进入香港。
而聆星自从上次关机修复后一直没有醒来,让杜克失去了唯一的智囊。
杜克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向夏萱陈述了自己会秉承她父亲的遗愿,为她提供一个幸福美好的成长环境,也许是杜克笨拙而又真诚的承诺打动了小丫头,无亲无故的夏萱接受了父亲去世的事实,终于答应愿意跟着杜克前往香港。
当然,在这两天里杜克也时刻留意着上海体育场的消息。
演唱会结束之后,尸体很快被发现,一时间警察和媒体迅速包围了事发现场。然而最让看热闹的上海市民奇怪的是,几个小时也就是天亮之后,无论是电视还是报纸上甚至连网络媒体上都没有看到有关的一丝消息。
杜克知道自己故意留在现场的几张传真纸发挥了重大作用,有关部门的强势介入应该会给这件事暂时画上句号,而那些街头巷尾流传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流言也会很快被人当成笑谈。
9月16号,杜克领着坚持要喊自己“大叔”的小夏萱,踏上了南下的旅程。好在零八年的中土,乘坐火车和汽车是不需要身份证明的。旅途中,杜克大把大把地花着前任船长留在卡里的钱,变着法儿地用各种方式和各种礼物哄着伤心的小女孩,被同车的旅客们或不屑或羡慕或无语或鄙视。而后终于在抵达深圳不久,腕表重新打开,联系上了聆星。
最终又千辛万苦通过希望号,以“偷渡”的方式将两人接回香港。
杜克深刻感受到id的重要性,回到香港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聆星的指点下,不惜钱财想方设法用最快的方式为夏萱办理了香港户籍。又想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教育格言,匆忙看了看日历上的时间,似乎刚开学不久,又抓紧时间联系了附近的一所小学。
看了看小丫头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杜克皱着眉头,开了跑了一整天,塞满了后备箱才回来。
终于,在某天早上,杜克开着a6往学校前进,对坐在副驾驶的小丫头叮嘱道:“萱萱啊……”
“拜托大叔!拜托不要叫我萱萱!”小姑娘蜷缩在座椅上,拨弄着手腕上的“手表”语气不满地打断杜克的话。“听起来怪怪的的说。”
杜克不好意思的撇撇嘴,心情却颇为愉悦,小丫头会犟嘴,说明跟自己熟悉到了一定程度,虽还是少言寡语,至少不再整天沮丧着脸面对自己。嘿嘿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款和自己一样的“爱疯”3g版手机,塞到小丫头手里,说道:“新买的,作为礼物送给你,里面存了我的号码,方便联系!别老玩那个手表,以后有你后悔的……”
小姑娘接过手机,玩了几下,失去了兴趣,只听杜克又说道:“你要读的小学和内地不大相同,是教会学校,里面规矩可能有些多,你慢慢适应,遇到事情要多和老师沟通,也可以和我……”
“知道啦知道啦!”小丫头不耐烦地回答:“大叔真啰嗦……”
“……”杜克一脸黑线,“好吧,不多说了,中午你要在学校吃饭,我每天下午去接你,如果我迟到了会打电话给你,总之不要跟别人……”
小姑娘从驾驶座转过身,嘟着嘴瞪着喋喋不休的杜克,脸颊鼓得像个包子,杜克只觉得一股寒气刺透自己身体,十分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学校很快到了,已经联系过的老师在校门口等着,和杜克客套了两句,领着夏萱进了学校。
杜克在门口冲着小姑娘的背影喊:“萱萱啊,好好上课,叔叔我下午来接你!”,酷酷的女孩儿头也不回,只是背对着扬了扬手作为回应,杜克自嘲地笑了笑,开车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里的杜克,停好了车,又迅速出现在了希望号上。
自从某天杜克在浴室洗澡的时侯,无意间发现亮着屏幕的腕表上,弯着两只月牙笑眼的聆星,正托着脑袋光明正大地欣赏自己的赤*果的身体,惊怒交加气急败坏的船长先生不顾聆星苦口婆心的劝说,说什么也不肯时时带着那块手表了,并美其名曰要“捍卫”自己保留个人**空间的伟大权力。
好在最近没什么值得出门的事,聆星也就随了他。
当然,之所以没有出门去继续旅程,是因为聆星无意之中发现了十分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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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从几天前刚刚回到香港时说起。
为了哄小姑娘开心,和聆星沟通了之后,杜克带着夏萱上了游艇。
这个庞大豪华的玩具立刻吸引了小姑娘的全部注意力,东跑跑西逛逛,这里模模那里碰碰,玩的不亦乐乎。见到小姑娘开心,杜克甚至还让聆星露了下面,天真的小丫头并没有对远远超越了当前科技的人工智能产生疑惑和敬畏感,反而和看起来年龄大不了自己几岁的聆星聊得不亦乐乎。
聆星高兴之下,极力向夏萱推销自己的超级通讯器——腕表,最终在杜克的干涉下,达成了聆星不得主动和夏萱联系以及随意窥探别人**的协议。夏萱小姑娘最终得到了修改了外形后的腕型通讯器。
礼尚往来是中土人的传统,十一岁的小姑娘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虽然不晓得整天躲在萤幕后的聆星如何接受自己的礼物,但态度起码要表现出来。
只可惜,小丫头来香港来得太匆忙,什么都不曾带来,甚至连衣服都是杜克在香港新买的,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莫名出现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串手链。
小丫头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这串手链,很明显是有谁套在自己手腕上的,向杜克大叔问起,却十分难得地发现这个俊秀的大叔居然红了脸……,说什么也不肯告诉自己。
杜克当然不会主动提及那次经历,虽然自己确实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女孩儿,那个曾经让自己心中一动的女孩,想起她哭红的双眼,想起她委屈的倾诉,想起她像个女王般对自己的呵斥,想起她穿着短裙期期艾艾蹲在自己面前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那一抹……
不提船长先生的胡思乱想,小姑娘夏萱正在仔细地打量手里这件准备赠送出去礼物。这手链很明显是手工编织的,粉红色的丝线编成漂亮的璎珞,最中间穿着三颗晶莹剔透的浅紫色的珠子,夏萱很是喜欢,但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跑到中控台前,十分豪爽地对聆星宣称我要把这个宝贝赠送给你。
十一岁少女的宝贝,只会让一旁的杜克船长撇嘴,但却让屏幕后的聆星张大了嘴巴。
暗叹聆星真会装模作样的杜克船长随后就看到笑眼姑娘朝自己打了个眼色,杜克费劲唇舌满口接下了无数不平等条约哄着夏萱早早洗澡睡觉后,重新回希望号上。
那串手链正悬浮在中控台,蓝紫色头发的小姑娘怔怔地看着这串手链,大眼睛里满是喜悦和兴奋。
“说吧!”杜克从被自己塞满了的吧台后的酒柜里掏出一瓶啤酒,一坐在沙发上,咬开瓶盖灌了一口,问道:“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兴奋?难不成你发现天珠了?”
没想到聆星真的点了点头。
杜克惊讶地指着那串手链说:“这是天珠?你不是说橘红色的么?不是说希望号靠近天珠一公里之内就会有反应的么?”
“这当然不是天珠!”聆星回答道:“这应该是寒溟碎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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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分布于大海,其所在位置附近的沙石碎粒,在天珠的辐射之下会慢慢变化材质,最终形成浅紫色的透明珠子,成为寒溟碎粒。
既然寒溟碎粒被打捞了上来,那天珠也应该到了某个人的手里。
杜克送完小丫头上学,走进希望号,看着还在研究手链的聆星,开口就问:“怎么样?有什么成果了没?”
“当然……”小丫头沮丧地说:“几乎可以确认这就是寒溟碎粒了啦……”
“那你干嘛愁眉苦脸?”
“我在想它的来历啦!”聆星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回答,然后突然向杜克问道:“这手链应该是那个漂亮姐姐的吧?”
杜克支支吾吾,没有做声。
“那就一定是了!”小丫头展露笑颜,“我们何必像傻子一样看着这几颗碎粒找线索,直接找到那个姐姐问清楚从那里得到的,不就好了么?”
“……”杜克船长听到这个提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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