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上,粗大的金黄梁柱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金龙,那张大的龙嘴好似要吞噬一切,带着无尽的威严,喜庆的红绸高挂,火红的地毯一路延伸到殿外,这样的铺张,本是喜庆的气氛,此时却透着一股诡异和紧张。
众位朝臣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大殿中央,身着火红嫁衣的妖媚女子无力地匍匐在地,红唇渗着血丝,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散发着一股冷然与哀痛,她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身着金黄龙袍的俊美男人,狭长的凤眸好似要看进他的心里。
这个男人,他的前世有恩于她,是她发誓要护一辈子的男人,她爱他,他宠她,如今,却在他们的大婚之日,赐她一杯渗了符咒的酒,手牵别的女人登上这金銮宝殿,给她如此一辱,这是他早已计划,还是事出有因?
“为什么?”良久,妖媚女子转过眼眸,看向他臂弯处同样一袭华贵嫁衣的绝美女子,她努力压下心尖上传来的一阵阵钝痛,语气沉沉地问。
“呵呵,为什么?你认为一个狐狸精能成为宁西国的国母,烨的妻子?”他身旁的绝美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嘲讽。
这个狐媚子尽得皇上一人专宠,皇上舍得弄死她,还真是大块人心!
身着龙袍的宁西国君司烨深邃冷酷的黑眸闪过一道黯然与沉痛,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深处只剩下一片无尽的深幽,“朕堂堂帝王,怎会被一只狐狸精所惑?”
他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无情地开口,“人妖殊途,又怎可结合?来人,传国师!”
不久,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阔步走进大殿,他泛着精光的双眸扫向匍匐在地的女子,“你身为千年狐妖,不好好呆在你该呆的地方,来到这里迷惑三国君主,惑乱人间,今天贫道就替天行道!”
话落,袖中的霍地射出一把利剑,直穿妖媚女子的心脏,女子本就被符咒所伤,此时看着以雷霆之势向她射来的利剑,她避无可避,“哧”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大殿显得特别清晰。
“嗯!”女子闷哼一声,她低眸,看着心脏处的利剑,魅惑的脸庞一片煞白,“啊……”不久,一声如野兽般的痛苦哀鸣刺破云霄,女子魅脸一片扭曲,大颗大颗的冷汗直往外冒,渐渐地身后一条火红的尾巴缓缓显露在众人眼前。
众位大臣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断往后退,司烨看着地上一脸痛苦,脸色苍白的女子,深邃的黑眸闪过浓浓的伤痛,修长强健的身躯忍不住颤抖,心里一遍一遍无声地述说着“魅儿,对不起!”
“皇上,此狐妖虽然中了束妖符,但她妖术高强,为以防万一,还请皇上处以火刑!”
司烨浑身一震,身子踉跄几步,如果不是有他身旁的女子搀扶,恐怕早已站立不稳,他沉痛转身,不去看地上女子一脸的哀戚与痛苦,扬了扬手,艰难地吐出一个“准”字。
一个“准”字,终于让地下女子凤眸中隐忍的晶莹溢出,她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男子冷硬无情的背影,“司烨,如果我不是妖,你还会爱吗?”
“世上没有如果,带走吧!”
他背对着众人,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更没有人看到他眼角处那一地晶莹的泪珠,其实他多想告诉她,不论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魔,他司烨都爱她冷魅儿,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然而,他不能,他是一国之君,百姓们的天,如今三国百万大军边关对峙,战况一发不可收拾,边关百姓叫苦连天,而她就是引发战争的根源,他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女,烧死这只惑乱人间的狐狸精……
火刑场上,女子火红嫁衣披身,此时正以十字形被绑在高高的火刑架上,脚底下是熊熊烈火,头上的凤冠歪歪斜斜,大火映照着她那张妖魅的脸庞上,如玉般的娇女敕肌肤透着绯红,显得那张脸越发的妖艳动人,魅惑人心。
鹅蛋形脸庞上,镶着精致绝伦的五官,弯弯细细的柳叶眉,狭长勾人的凤眸,小巧挺翘的琼鼻,妖艳带血的薄唇微微上挑,如玉般的娇女敕肌肤上没有半点瑕疵,细致得连毛孔都看不到,身后一条长长的火红色尾巴在半空中摇摆,那火红色的皮毛被火光一照,更显光泽透亮。
正所谓是妖娆身姿,媚骨天成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此时她狭长的凤眸冷冷地看着刑场下那一个个叫嚣的百姓,妖艳的薄唇勾起一抹冷嘲,呵呵,妖女?狐狸精?当初钱塘水患是谁救他们于苦难?年前瘟疫是谁不顾自身感染彻夜不眠地为他们医治配药?宁南国铁骑来袭,又是谁披甲挂帅,逼退敌军?
如今一句妖女,一句狐狸精就抹煞了一切,如果不是她这个‘妖女’,他们又怎么会如此安居乐业?
人,也不过如此!
她抬眸望向暗沉的星空,努力将眼角的泪水逼退,在心里喃喃:“司烨,恩已还,情已断,我们互不相欠!”
大火渐渐焚烧到她的肌肤,她的耳朵甚至可以听到皮肉被烧得“哧哧”的声响,鼻子可以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身体的痛远远比不上心尖上的痛,那种痛逐渐让她全身麻木。
华丽威严的寝殿,八宝宫灯,灯光摇曳,本应洞房花烛的男人此时却手执酒杯站在窗台前,看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黯然魂伤。
“砰”的一声,殿门被人用力推开,众侍卫站在身后一脸惊慌无措,司烨看着闯进来的一脸震怒的男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温润如玉的左相一脸震怒的表情。
呵呵,果真是魅惑人心的妖精呢,居然连天性凉薄的希辰也被她所惑!
司烨挥了挥手,侍卫关上殿门,退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冷希辰不顾君臣身份,一把擒住他的衣领,怒声质问。
司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仰着头,不让他瞧见他眼底的湿润,“你是她二哥,她是狐狸精,你又是什么?”
“你……你会后悔的!”冷希辰将一本手札用力甩向他的脸,转身大步离去。
司烨捡起手札,一页页的翻看,他脸色血色随着书页翻动而渐渐褪去,心痛得无法呼吸,“啊……啊……”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响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那声音就像是被人生生凌迟,被人剥皮削骨,那是一种怎样的痛,才如此哀鸣,那声音令听之人,心里忍不住黯然泪下。
漆黑的夜,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熊熊的大火依然在燃烧,只是刑架上那抹耀眼的红早已化为灰烬,围观叫骂的百姓已经撤离,冷希辰赶到刑场,看到的就是能吞噬一切的大火。
他站在刑场上,看着大火,明亮的火光照耀在他温润俊俏的脸庞上,一片呆滞漠然,“魅儿,对不起,二哥来晚了,二哥来陪你!”
说着,他纵身一跃,毫不迟疑地跳进那熊熊烈火中,燃烧着他的血肉之躯,同时燃烧着他那段无果的爱恋……
天庭
一身威严的玉帝端坐在金光闪闪地龙椅之上,他锐利的眼眸直视殿下神情漠然的妖魅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大胆狐仙冷魅儿,私自下凡,不顾仙凡之别与凡人相恋,造成人间祸乱,你可知罪?”
“哼!狐狸精终究是狐狸精,就算修成仙籍,也改变不了妖的本质,人妖殊途,人家堂堂帝王星,又怎会爱上一只妖,与妖结合?”
深得圣宠的二公主紫珊看着大殿之下,虽然狼狈,却依然一副狐媚样的女子,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怨毒与愤恨,听说魔王魅就是为了她,才拒绝父皇的指婚,大殿之上,令她受尽羞辱。
一句人妖殊途,令殿下妖魅女子漠然的凤眸有片刻的波动,她抬眸,看向一脸不屑眼神怨怼的二公主,妖冶的红唇勾起一丝媚笑,“玉帝曾为二公主与魔王指婚,你们仙魔都可以结合,人妖为何就不能?你是仙,不同样也心仪魔王?”
天上一日,人间三年,呵!指婚一事在天庭中只是昨日之事,然而在她眼中却过了三年,哼……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司烨,你一句人妖殊途,就抹煞了我们所有的感情,我该说你绝情还是说你从未爱过?
“你……”
“紫珊!”
玉帝淡声叫唤,阻止她的话,声音虽淡,但语气中威严十足,二公主紫珊乖乖闭嘴。
他的眼神再次落到殿下女子身上,心里无声一叹,“仙凡有别,人妖殊途,各界有各界的定律,你为报千年前的救命之恩,擅自闯入地府,调查生死簿,私下凡间,造成人间战乱,朕罚你剔去仙骨,打回原形,重新修炼,你可服?”
他略微思索,再道:“你败在情之一字,朕就以情设关,等时机成熟,闯过情关,你便可重新位列仙班,如若情关未过,那你就要魂飞魄散,消失在六界之中,请切记人妖殊途四字,妖在人间是无法得到真情!”
再一次听到人妖殊途,冷魅儿勾人的凤眸闪过一抹不甘和暴戾,她性子本就狂傲,如果不是喝下司烨那杯渗了符咒的酒,被那个臭道士的利剑伤了元丹,她又怎会在这里听这些自以为高尚的仙讲这些,什么仙凡有别,人妖殊途,天界谁不知道你玉帝当年恋上一个凡间女子?
她抬眸直视玉帝的利眸,“我虽败在司烨那里,但世间男子千万,我就不信我冷魅儿在人间得不到真情,如果在人间我若得到真情,那以后我冷魅儿便超出六界之外,永立六界之巅!如何?”
你们都说人妖殊途,我冷魅儿偏要人妖同路,仙魔同道!
此话一出,众仙愕然,超出六界之外,永立六界之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啊?
“你执迷不悟,朕便允了你这个要求,成,你便超月兑六界之外,不成,你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朕赐你天庭至宝黑灵珠,如果你能解开灵珠封印,让它回以本色,就证明你成功,为公平起见,朕得封锁你在人间三年记忆。”
玉帝不等她反应,手指一点,一道金光从手中射出,冷魅儿只觉头部一阵剧痛,脖子上也多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不久,那一抹魅惑的红影也瞬间消失在大殿之中。
黑灵珠,呈黑色时,它只是一个带有灵气的宝珠,但只要变成红色,它就是一颗拥有无穷力量的天地至宝,只是至今没有人能将它变红,传说它是数万年前由七位上神的心血凝聚而成,送给心爱之人的生辰礼物,后来一场神魔大战,天地重新划界,灵珠被封印,色泽也由原来的红色变成了黑色。
“禀报玉帝,西边的文曲星和紫微星损落,北边和南边的紫微星也有暗淡迹象,另外魔王魅影在刚才已投入转生池!”一个胡须花白,仙风道骨的老人手执拂尘,出现在大殿,恭声禀报。
玉帝伸手一挥,一面圆镜高悬大殿之上,画面上是熊熊烈火,一名男子决绝跳入火海,画面转换,皇宫某处寝殿,身着龙袍的俊美男人打破一坛坛美酒。
接着,他掏出火折猛地一振,大火顿起,而他怀抱手札坐在寝殿中央,嘴里轻声呢喃:“魅儿,我对天下百姓有了交代,如今,我来向你交代!”他闭着双眸,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大火将他吞噬。
唉!还真是一个祸乱天下的孽障,月老,此事就交由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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