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客厅,气氛透着一丝诡异的味道。
冷魅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居服下来,就像宫魅影所说的,她穿什么都能将服装的特色和韵味展现的尽致淋漓,尽管是轻便简单的家居服,也是掩不住她的万千风华与妖娆之姿。
她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身子倾斜,将全身的重量放入柔软舒适的靠垫中,宫魅影见缝插针,立马换了位置,坐在她旁边,将她的双腿抬起,安放与他的大腿之上,温热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揉捏着。
“这样宝贝儿会更舒服些!”
冷魅儿淡淡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这时候,冷希辰手里端着一杯清茶,从厨房出来,他看了眼抱住冷魅儿双腿的宫魅影,接受到对方那挑衅的眼神,温和一笑,径直走到冷魅儿面前,将手里的茶放到茶几上。
他抽出她背上的靠垫,极其自然地抱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胸怀里。
宫魅影看着他一系列动作,郁闷地想吐血,丫的,刚才自己怎么没想到他那个好位子呢。
冷魅儿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大男人貌似是在争宠?想到这,她嘴角抽了抽,不予理会这两个抽风的老小孩,垂下眼睑,端起清茶小啜一口,这才抬眼看向对面的黑衣少年。
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男人了。
当年那长长的碎发如今被削短了不少,不过仍是可以遮住他那双异于常人的血眸,身上那股子青涩气息褪去,变得让人觉得琢磨不透的。
这点变化,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身边的人藏得太深,深到让她看不透,那样,她会觉得危险,心里也会自然而然的对他产生防备之心。
‘司彬’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被头发遮掩住的血眸闪过一丝诧异与惊奇,不过,不久,便被他很好的掩藏下来,眸色又恢复了刚才的羞怯和小心翼翼。
“司彬,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突然想到学术法了?”冷魅儿压下心里的思绪,语气柔和中却又透着一股疏离。
昨天晚上所看到的黑影和九重天上的一幕,始终在她心里留下了嫌隙,她想不防备他都难,因为,那种感觉,是她心底自然而然发出来的,而她一向相信她的第六感。
“以……以前那个人交过我很多术法,只是那时候我对那些排斥的紧,没认真练过,上次我看到你被他欺负,就发誓要练好术法,以后可以护你,还有,那天九重天之巅,我不知道你会去,更不知道陌璃是你朋友,当时我太震惊,也怕你会怪我,所以没和你说话。”
司彬像是怕她误会什么似的,急急地解释着。
冷魅儿淡笑,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我是偷溜出来的,他在我身上下了禁术,我逃不过他的禁锢,不过,你要记住,千万别去夏家,他用我的血布下了很多符咒,同时也布下了锁妖阵,你进去会有危险。”
说到这里,司彬也就越发的紧张,妖冶的棱唇止不住颤抖着。
“你口中的他是指当年藏在司家密室的鬼魂吗?他附身在夏家家主夏明候身上?”
司彬点头,只是低垂的眼眸掩藏住了他眼底的精光。
冷魅儿想要查探他的身体,然而一想到他的血液和极道天师的身份只好作罢,她的妖术探不出什么,现在只有等陌璃上来了。
只是,对于眼前的男人,她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丝防备。
尽管他的话无一丝纰漏,神情也不似作假,但就是因为太过天衣无缝,才会更加的使人产生怀疑,毕竟,这三年来,他是跟夏侯忠那只千年老妖魂在一起。
那个老不死的,有多想要杀她,不用他说,她也能知道,他会白白错过司彬这个绝佳的杀人武器?
司彬将该交代的交代清楚,提醒一些让他们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只是当冷魅儿向他打听银峥时,他却说不知道。
“魅儿有什么想法?”冷希辰看着怀里一脸沉思的女人,温柔出声。
对于司彬这个人物,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三年前那个晚上,他拼死也要护住她肉身时那种坚定不移的样子。
“虽然他说的话都找不到漏洞,但不知为何,我心里对他有丝防备,银峥十之**在夏侯忠那里,可他却说不知道,如果不是夏侯忠瞒着他,那就是他在说谎。”
“宝贝儿,你是不是怕他被那什么妖师利用?”
宫魅影对司彬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他和他家女人认识,知道他的血是妖魔最喜欢的,但同时也是天敌。
冷魅儿点头,“嗯,我心里觉得有这种可能,那老怪物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整地就一个奸妄小人!”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当心点就是,你昨晚没睡好,要不再去睡会儿?”
冷希辰帮她揉着太阳穴,看到她眼底的倦怠之色,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懊恼,同时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宫魅影那变态一起胡闹。
然而,此刻心里是这样想,但当他每晚看到她妖娆诱人的身姿,媚眼如丝的眼神和那些令人血脉膨胀的画面,心底的坚持不知道被他抛到哪儿去了。
泣血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冷魅儿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的,身旁一左一右两个正在打坐练功的男人同时收功。
冷希辰看了眼已经被吵醒的女人,眉头皱了皱,他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再睡会儿,我下去看看。”
宫魅影轻吐出一口气,俯身在她唇角偷了一个香,“宝贝儿,继续睡,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办事!”
他眼神暧昧邪肆,语气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就如那香醇的红酒一般醉人。
冷魅儿眼神晃了一下,她可不可以认为眼前的男人是妖孽级别的?
不久,冷希辰进来,看着床上的冷魅儿苦笑,“魅儿,凌嘉忆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
“还抢什么救啊,直接扔太平间了事,免得老在眼前晃悠,看着烦心。”
宫魅影邪肆而恶毒的话语从他那张嘴中吐出,他那淡然而魔魅的表情就算他说出的话十分难听,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冷希辰模了模鼻子,这厮居然跟他想到一起了,真难得!
不过一想到他妹妹刚才所说的话,心里突升一股罪恶感。
咳咳——
他轻咳一声,道:“听说,他晚上有一场必须出席的晚宴,可他惦记着我们的晚餐,所以开车急了点。”
冷魅儿嘴角一抽,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宫魅影,一日三餐,可是他要求人家负责的。
宫魅影挑眉,低声咒骂,“没用的东西!”不过,身子却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同时健臂一伸,将冷魅儿也从床上捞了起来,“去瞧瞧,我可还等着他伺候呢。”
冷魅儿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凌邱诚在抢救室门外安抚着痛哭的妻子,先他们一步过来的凌嘉悦则是和母亲抱在一团,身上那股野性与张扬也收敛了不少。
“人死了没?”宫魅影扫了眼抢救室的红灯,往墙上一靠,一边把玩着冷魅儿的手指,一边凉凉出声。
“你——哼,你是谁?”凌嘉忆看着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再听到他的话,气得炸毛。
这女人身边的男人没一个正常的,刚才帮她开门的那个男人听她说哥哥出了车祸后,居然还推了推骚包地鼻梁上的眼镜,问着与他同样的话语。
凌邱诚尽管心里也有些不悦,但他知道与冷魅儿那女人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常人,便也没有计较太多,“还在里面急救!”
“既然没死,那你们哭个什么劲,要哭死了再哭也不迟,哭着闹心。”宫魅影的口气可谓是非常的不好,半点面子也不留给别人。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个哭哭啼啼了,在他的世界里,几乎看不到眼泪。
“你……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哥死?”
“好了,这里不是吵闹的地方。”凌邱诚揉了揉犯疼的太阳穴,压低着声音打断女儿的大声嚷嚷。
砰——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护士神色紧张地从里面出来,“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是他父母,请问我儿子情况如何了?”冷静如凌邱诚,遇到独子的事仍是免不了担忧慌张。
“病人心肺大量出血,现在急需手术,同时也要输血,但他血液是罕见的A型RH阴性,医院血库供给不足,你们家长中哪位是RH阴性血型?”护士流利而急切地述说着具体情况。
凌母听到她的话,脸色惨白,凌邱诚也是一愣,“护士,我和妻子血型都是O型,并没有人是RH阴性,你确定我儿子……”
“医院的检测不会出错,你儿子确实是A型RH阴性血,为了更好的救治,还是请家长过来检验一下。”
这一下,凌邱诚的脸色黑了,他看向妻子,“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凌母脸上惨无血色,双唇颤抖着,她看着丈夫,眼里满是惊慌,一旁的凌嘉悦也像是被雷劈了般,呆愣愣的。
他们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护士的话能听的懂,父母都是O型血,又怎么会生的出A型RH阴性?这样说来,她的哥哥……
宫魅影冷希辰和冷魅儿他们三人对视一眼,不用说,他们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冷魅儿看着凌邱诚黑着脸质问妻子,再看看等在一旁的护士,眉头皱了皱,“输我的血,先救人!”
“不行——”
“不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严肃认真,一邪魅强势。
宫魅影看向冷魅儿,“你若是敢输血,就算救活了,我也弄死他!”前几天她滴一滴血释放冷希辰的魂魄,他都心疼的要死,这会儿居然还要大量输血,他会答应才怪。
“魅儿,你的血不可随便输。”冷希辰旁若无人地揽过她的身子,抱在怀中,好似怕她硬要进去献血似的。
冷魅儿身为火狐一族,曾经又登过仙籍,全身上下哪一处都是天下间难得的宝贝,就算一根头发都能延年益寿,更何况是血液,当初她给姚冰的两颗血红色药丸就是当年被冷希蕊扯掉的几根头发变幻而成的。
“冷小姐,求求你看在忆儿真心待你的份上救救他吧,你们也已经入过礼堂了,他算是你的丈夫,求求你了!”
凌母一听他们可以救,便跌跌撞撞地跑到冷魅儿身边,咚的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哭着乞求。
“是啊,你们若是能救,就救救我哥哥,他也是为了赶回去帮你们烧饭才会开快车,出车祸的,你们不能那么没良心。”凌嘉悦上前,想要将母亲扶起,可怎么也拽不起来。
凌邱诚站在一旁,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整个人顷刻之间像是老了十岁般。
疼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这一刻居然发现他不是自己的骨肉,这一刻,他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喂,这病人你们要不要救了,病情危急,可不容许你们在这里磨蹭,这位小姐既然是RH阴性血,那就过来,我先帮你检测……确认一下。”
护士越说,底气越是不足,最后几个字硬是被她咽回肚子里,那两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就像是要冲过来撕了她一样。
“冷小姐,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砰——
额头与大理石地板碰撞的声音响起,凌母的脑门瞬间肿起了一个大包。
那一声声沉重的响声就像是磕在人的心尖上一样,冷魅儿凤眸微闪,人们都是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这一刻,她想到了她的焰儿,虽然他们前不久才见过,可心里不知不觉间有点想念他了。
她挣月兑冷希辰的怀抱,看到他眼里的不赞同,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一点血而已,还不至于紧张成这样。”
“你的一根头发我都紧张,何况是血,人各有命,今天他若是挺不过去,那也是他命该如此。”这就是冷希辰,他那颗凉薄的心只有冷魅儿,其余的人,命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希辰什么时候也信命了,你不也冲破了命运的枷锁吗?好了,我进去了,你们记得弄点好东西给我补补身子就好。”
宫魅影听到她的话,脸上阴云密布,“Shir,那衰货怎么不干脆撞死得了。”
冷魅儿最后还是跟护士进去了,冷希辰和宫魅影两人拿她无法,又担心她,只好跟着进去,别看宫魅影那厮平时挺强势的一个人,可遇上同样强势的冷魅儿,他就一只纸老虎。
小小地手术室因他们两人的加入,变得窄小起来,那些医生和护士本就精神极度紧绷,这会儿还要承受他们两人吃人的眼神。
手术还未开始,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做着准备工作,以保证手术中的意外可以及时处理,这时,本是昏迷过去的凌嘉忆却突然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他脸色惨白无血,身上脸上都有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痕迹,原是丰润的红唇干裂灰白。
他看着身旁穿着防菌服的女人,他颤抖着手,艰难地拿掉口中的氧气罩,嘴角吃力地扯出一抹淡笑,“我这是……回光……返照吗?居然能……看到你,真……好!”
因他的出声,手术室的医生手中的动作又瞬间的停顿,“快帮病人戴上戴上氧气罩!”主治医师沉稳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别——”
凌嘉忆出声拒绝,他渐渐涣散的眼瞳充满痴恋地盯着冷魅儿,“女人,我要……死了,你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
冷魅儿看着他,神色淡然,她伸手拿起被他丢在一旁的氧气罩,“若是不戴上它,我看你真的要死了。”
她刚才查探了下,这厮伤的挺重,便注入一丝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不过也只能护他不死,他的身体太弱,承受不了她过多的灵力,救治方面还要靠医生。
凌嘉忆抬手抓住她拿氧气罩的手,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使他快要支撑不住,意识也越发地混沌,“老婆,我记得……你……还没……吻过……我……”
虚弱的话声落地,眼皮下垂,整个人再次陷入昏迷中,只是那抓住冷魅儿手腕的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怎么也不松开。
宫魅影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不爽,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忍不住低声咒骂,“丫的,这衰货还真会趁火打劫,为自己争取利益的。”
冷魅儿淡淡看了他一眼,她试图动了动手腕,想要将氧气罩帮他戴上,可怎么也动不了,无法,她只好俯身,在他唇瓣上轻吻了一下。
唇瓣相贴,紧抓住她手腕的大掌居然奇迹般地松开了,冷魅儿嘴角抽了抽,她垂眸看他,如果不是知道他伤得有多重,这会儿她定会怀疑他是装的。
忙碌的医生和护士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大喊‘奇迹’。
宫魅影和冷希辰两人则是一脸的郁色,自己女人被人占了便宜,想不憋闷都难。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当冷魅儿俯身的瞬间,脖子上的黑灵珠正好触碰到凌嘉忆被玻璃刺破的伤口,残留的血液染上黑灵珠,红光微闪,顷刻间便归于平静。
鲜红的血液透过皮管传送到凌嘉忆地体内,医生护士在一旁忙碌着,小小的手术室,气氛紧张而沉寂,只能听得到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和医生紧绷的指令声。
冷魅儿躺在一旁的临时病床上,本是大睁的凤眸此刻却是轻轻合上,她的大脑意识听到金凤的呼唤,神识渐渐抽离。
身边一直注意着她情况的宫魅影和冷希辰两人察觉到她的异样,眼神一慌,宫魅影伸手去触碰她,却被一团肉眼看不见的光罩弹了回来。
可另一边的冷希辰却轻易地握住了她的手,这时候,脑海中一个娇俏可爱的女音传来,“主人练功去了,不能受扰!”
这边,宫魅影见冷希辰能够触碰到她,妖异的俊脸阴云密布,他不信邪似的,再次伸手向她探去,可结果仍是被弹了回来。
“她没事,你别碰她!”
冷希辰对这种情况也是惊奇的紧,不过心里却是很高兴,脸上的笑容在宫魅影看来,格外的刺眼。
医生和护士们都在认真地执行着他们的救人工作,所以宫魅影和冷希辰之间的小动静没有惊扰到他们。
手术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冷魅儿在输了200CC弥足珍贵的血后,被宫魅影和冷希辰两人强势终止。
看着他们两人恐怖的眼神,那些医生不敢不听,再看看病人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本是极其虚弱的心跳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他们便也不再坚持输送。
然而,病人的情况得到稳定了,那个提供血液的女人确实一直昏睡不醒,那两个看起来很宝贝儿那女人的男人,却是一反常态,怎么也不让他们帮忙检查身体。
最后那些医生心里只是暗自诽月复,奇怪的组合,奇怪的人!
这件事很快在医院里传开,引起了外界的注意,那些记者在得知出车祸的那个人是凌嘉忆之后,就立马联想到了三年前的婚礼,同时也发觉了这件事的新闻价值。
医院里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了。
凌嘉忆在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醒了过来,当他得知冷魅儿为输血给他至今昏迷不醒时,他差点再次昏了过去,后来还是冷希辰告诉他,她在练功,他情绪才稳定下来。
不过,他一想到上次她说的话,进入练功状态也许就是几十上百年,那颗心又提了起来,生怕自己这辈子等不到她醒来。
而冷魅儿在停止输血后,冷希辰让人在医院安排了一间高干病房,和宫魅影二人连着临时病床将她弄到里面去,连床都没有帮她移动一下。
因冷希辰可以时不时地和金凤交流,这会儿他们也不担心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床边,为她护法。
而病房门外,为了阻挡那些见缝插针的记者,更是有大量的神秘黑衣人把守,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和寒气令人不敢接近这间病房三米之内,弄得整个医院的氛围紧张而诡异。
司烨得到消息,是在恢复记忆一个星期之后了,而冷魅儿也‘昏迷’了一个星期之久,他站在医院大门口,仰头看着她所在的那间病房,眼睛酸涩,脚下的步伐犹如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