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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瓜尔佳氏纠结的样子,魏紫笑了:“怨不得你不知道这薛家的底细,他家原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不过是祖上有些微功劳,封了个紫薇舍人的官职,说是皇商,其实也不过是商家,虽然家财万贯,却入不得真正的贵族人家的眼。薛家和贾、史、王三家有联姻,这一代的薛家家主娶的是王家女儿,和贾政的妻子王夫人是同胞姐妹,都是王子腾的妹妹。薛王氏去年丧夫,仗着王家和贾家的势,把薛家八成生意收入手中,正好贾家要建省亲别院,银钱不凑手,两个王氏不知达成什么协议,薛王氏带着儿女和银票一起进京,连夫丧三年未到都顾不得了,好像是上个月进京的,进京之后薛家母子三人就住在贾家。”
“贾老太太糊涂了吧?薛家姑娘再好,只沾了个商字,如何配得上咱们家晗哥儿?”小瓜尔佳氏眉头一皱,对贾母实在尊敬不起来,只觉得此人太过异想天开,她也是个极端护短之人,虽说林晗不是她亲生的,好歹也叫她一声母亲,她可见不得外人算计她自家人。
魏紫倒没什么感觉,她对贾家一众人根本就没抱过什么期望,自然不会失望,而且贾母几天的行为,她还挺理解的。“贾老太太精明着呢,她不过是借机表明自己的态度,倒不是真想给薛家姑娘说媒,你没看她就说那么一句,王氏的脸色就变了,可见我原先的推测不错,贾王氏和薛王氏果然有联姻的意向,不过贾老太太不同意,王氏身为儿媳妇,不好明着违逆婆婆的意思,贾老太太也要顾着宫里的贤嫔,不能太不给王氏脸面,如今只怕她们一家子正窝里斗呢,请咱们过去,大约也是想让薛家看看,贾家联姻的都是什么人家,好让她们死心。”
小瓜尔佳氏说:“原来是这样,我说这贾老太太一向不怎么过问咱们家两个哥儿的事,今天怎么忽然关心起来,原来是做给人看呢!薛家母女听了今天的事,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她们怎么样也与咱们无关,且不必理会。我倒是担心贾老太太算计咱们暖儿的婚事,他家那个宝贝蛋只比暖儿大一岁,这几年我冷眼瞧着,贾老太太好像有撮合他们的心,所以我从不敢让暖儿独自一人去贾家,生怕她年纪小被人算计,好在没出什么事情。”
要说林暄和林晗只是被小瓜尔佳氏划到自己人范畴内,林妹妹可是她当亲生女儿疼的,更见不得有人对林妹妹不利,当下心中暗自拿定主意,要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点颜色看看,不过这些阴暗心思很不必让自己家心慈手软的婆婆知道,自己暗地里筹划即可。
想罢,小瓜尔佳氏笑着转了话题:“贾家的省亲别院修的还真是不错,我前些天回娘家,听额娘说起,皇后堂姐不回家省亲,说是不想劳动家中太过。我就不明白了,连皇后尚且恭谨低调,贾贤嫔不过是个嫔,怎么如此张扬?”
富察涵雅旁听半晌,这时也笑着接口道:“谁说不是呢,真正有身份有底蕴的人家,哪个不是谨守规矩本分,像母亲娘家,虽说出了个皇后,只有更严谨的,而那些轻狂之家,略微有些圣宠,就自己封自己是国舅爷了,真真可笑之极。”
小瓜尔佳氏忙问:“我倒没听说过,谁那么大胆子敢自称国舅爷?就不怕给家里招祸?”
富察涵雅笑道:“去年新进宫的王氏,因为颜色好,脾气爽利,听说有几分宜太妃的品格,进宫就得封贵人,不到半年有了身孕,又升为舒嫔,她有个哥哥叫王仁,没少在外面嚷嚷,听说只要谁跟他过不去,他就扬言要人家家破人亡,因着舒嫔得宠,京中那些三等人家都避着他,越发纵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两个月竟惹到简亲王,谁不知简亲王最是桀骜不驯,连圣上都敢顶撞的,哪里肯把他放眼里,当街把他一顿臭打,现在还在家养伤呢。”
魏紫一时觉得王仁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仔细一想,才想起是王熙凤哥哥的名字,不觉失笑,看来这王熙凤也有几分本事,她那好表姐跟随皇上的时间比她早得多,到现在还没听说肚子有动静,她倒后来居上了,也不知道王夫人是不是会为她高兴?
“舒嫔也倒霉,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哥哥,只怕非但不能依靠父兄之力,反倒要被他们连累。”小瓜尔佳氏的眼界也很开阔,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看出不少东西。
富察涵雅说:“说来好笑,舒嫔和贤嫔还是表姐妹呢,舒嫔的姑姑就是贤嫔的母亲贾王氏,贤嫔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从舒嫔进宫,就对她照顾有加,可舒嫔却不大领情,和别人都是和和睦睦的,倒对她亲表姐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让贤嫔很是没脸,没少被人看笑话。”
魏紫和小瓜尔佳氏一起无语的看着富察涵雅,两双闪亮的眼睛盯得她有些不安,不自在动了动身子,疑惑道:“祖母,母亲,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魏紫和小瓜尔佳氏对视一眼,清清嗓子,问:“涵雅啊,我想问问你,这些宫廷内幕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怎么我和你母亲都没听说过?”
富察涵雅微微红了脸,唯恐魏紫和小瓜尔佳氏以为她多口舌,忙解释道:“祖母和母亲一向不爱打听这些宫闱消息,自然没有注意,母亲又因和皇后娘娘有亲,许多事人们自然不好在您跟前提起,其实我知道的这些,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京中有些门路的人家都知道。”
魏紫点点头,确实如此,她一直觉得宫里娘娘们的事和她家没什么关系,虽有一分好奇心,却怕被人怀疑刺探宫闱内幕,反倒牵连家人,倒不如不闻不问的好,而小瓜尔佳氏可能就是因为皇后的缘故,纵是关心,也多是关心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事,会下意识的避开其他人的消息,也怪不得她两个在这方面没有富察涵雅消息灵通。
娘几个说着闲话,不觉又是掌灯时分,林海和林暄下班回来,一家人同坐在花厅内用饭。如今林家人口渐多,不好像前几年那样一张桌子吃饭,故而分位男女两桌,林海带着林暄、林晗和林琛小哥俩一桌,魏紫带着小瓜尔佳氏、富察涵雅、林妹妹一桌,小林昉单设一个特殊座位,紧挨着小瓜尔佳氏,席间自是寂静无声,就是两岁的林昉,也不会在吃饭期间吵闹。
饭毕,按例是林家一家交流感情的时间,林海和林暄会把外面的事跟家里人讲讲,一来可以开阔家中女眷的眼界,二来也不至于因为不了解形势而犯错,而魏紫等人也会把家里的事跟男人们唠唠,让他们知道持家不易,有话题可聊,总比没话说要好得多,不管是母子还是夫妻,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一点点小事虽不起眼,却能增进彼此间的感情。
女人们知道的小道消息对男人们来说,也并不是全无用处,从家中女眷的教养性格,很能看出些东西来的,比如一个张狂跋扈的主母,一般教不出什么明理的子女,而一个刻薄吝啬的夫人,背后通常不会有大方和气的夫婿;谁家与谁家走得近,谁家和谁家有隔阂,谁家有升迁的希望,谁家正走下坡路,在夫人们交际时统统都能体现。
因白天说到王家的王仁,林海消息更齐全些,就对众人说道:“王子腾远在福建,家中子弟难免放纵些,他倒是个能吏,可惜子孙不继,两个儿子没一个成器的,非但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净给家里惹祸。前些日子王仁被简亲王收拾一顿,我听说他还想找宫里的娘娘给他撑腰,舒嫔也是糊涂,仗着怀有皇嗣,在简亲王福晋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给人脸色看,似乎还说了些什么,皇后娘娘虽顾着她肚子里的皇嗣,到底禁了她的足,王仁才老实了。”
魏紫奇道:“你怎么也关心起宫里贵人们的事来?”
“皇后娘娘发作舒嫔时,妹妹也在宫里,回来就使人给我传口信,让咱们家离王家远些。”
“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信儿都没听说?”
林海笑道:“母亲素来对这些事不关心,我就没告诉您,您只管在家安享晚年,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出去逛就带着人逛去,别的事都有儿子呢,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跟咱们家也没多大关系,何苦让母亲听了烦心?”
魏紫一叹:“儿子啊,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你母亲我啊,我其实挺喜欢看戏,这些人演的比戏台子上的好上万倍,你不说给我找点乐子,连送上门的都不让我知道,真是伤为娘的心啊!”
“……儿子错了。”林海抽抽嘴角,老实认错,不过心中却坚决认定要让那些不着调的消息离老娘远些,省得让老娘跟着学的更不着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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