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易荡平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曰军不是傻子,更不是应变能力极差、反应极差的那种军队,其经过陆军大学学习的高级指挥官的战略眼光虽然一般,但是战术眼光还是相当精准的,而且其反应之迅速,远远超过一般的军队。”
“他们很清楚,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于他们來说是最危险的,他们又岂不会倾尽全力发起反击,尽可能的将我们反击回到拉林河以北,就算不能将我军反击回拉林河以北,但是至少也要将我军阻击在目前的战线上,使我军无法对其纵深形成威胁。”
“老杜,曰军这个第七师团是曰军老资格师团之一,其战斗力在曰军各个师团之中也是很强的,在曰军之中不次于第二、第六这两个曰军王牌师团,而曰军的真实战斗力,你应该是很清楚的。”
“而且曰军部署在扶余、榆树、舒兰境内的这个第七师团,仅仅从目前的情报來看,其师团本身再加上配属的步、骑、炮、坦部队,其总兵力现在已经达到了四万人,重装备的数量,特别的大口径火炮的数量,甚至还略占优势。”
“从现在战场上已经出现的曰军番号來看,不算步兵和骑兵,单单野战重炮兵就出现了两个联队,还有战车一个联队,再加上第七师团原有的炮兵联队,其一百毫米口径以上的火炮数量,至少有六十多门。”
“而且对于第七师团长国崎登中将來说,新京可谓就在他第七师团的防线后边,如果他们撤退了,新京就整个暴露在我军的炮口之下,而新京是什么地方,你老杜是清楚的,你想想,这种情况之下就算他国崎登中将在不情愿,也只能拼命的抵抗。”
“就算退一万步,对于新京的得失关东军不放在心上,但是老杜,你在关内、关外,都与曰军作战过,对于曰军的战斗风格,我想你应当清楚,曰军无论是哪一个师团,或是读力混成旅团什么时候有过不战而退的举动。”
“其实老杜,我军现在实际上在总兵力上基本上不占据任何的优势,如果不是第七师团的一部分被老王那边吸引过去,我们现在打的会更加的艰难,我们三个师,加上配属的重炮、坦克部队,总兵力也不过不到五万人。”
“我们与这个第七师团目前的兵力,可以说大致是相等的,即便是以总兵力來计算,我们也只是占据相对的优势,我们以不到五万的兵力,对付四万多曰军口袋又张得这么大,几乎导致任何一个方向兵力都无法形成绝对的优势。”
“老杜,你犯了一个曰军将领经常犯的错误,一张网眼张得太大的网,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什么都兜不住,反倒有可能被催死挣扎的鱼将网给撕破,而且老杜,你别忘记了,在扶余境内还有二十八师团一部。”
“这两部曰军总兵力相加,总体计算下來我们正面曰军的总兵力,绝对不是只有四万人这么简单,实际上敌我之间的兵力对比,已经达到了一比一的比例,就算二师牵制了二十八师团一部,但是他们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兵力,在我们正面的战场上。”
“老杜,现在与其在战这里因为进展不利而骂娘,不如好好的琢磨琢磨,怎么在下一步作战之中用好十一师这个第二梯队,只要将十一师投入到关键的位置上,你在战役之初的目标也不是一丝达成的希望沒有。”
“毕竟眼下的战局还沒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而且从整体上來看,对于我们还是比较有利的,在我们的东面,还有老王的二纵队,在我们西边,还有老陈的一个第二师,整个扶余、榆树战场之上,总体來说我们的兵力和装备,还是占相当优势的。”
“我们当面的曰军第七师团和二十八师团,实际上是被我们三把尖刀分割成四个部分,再加上我们还有相对的空中优势,只要我们细心调整部署,这个第七师团和二十八师团就算在横,但也是人生肉长的,并不是坚不可摧的。”
“现在二师在第二松花江东岸的攻势,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也吸引了二十八师团的相当一部分兵力,我们如果能与二师配合好了,就算打不垮这个第七师团,但是围歼兵力被分割成互不相连两部分的二十八师团,却是沒有问題,如果击溃了二十八师团,我们在中线的这盘棋,也就彻底的活了。”
易荡平的苦口婆心这番话还是起到了相当的作用,杜开山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沉思良久,转过身來到地图前死死的盯着地图,半天才道:“老易你说的对,与其在这里生闷气,还不如考虑好将十一师用到该用的地方。”
杜开山仔细掂量了一下目前战局后,对着身边的作战参谋道:“命令九师,终止原有抢占榆树县城的作战计划,除了以火力控制扶余至榆树公路之外,以不少于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全力向西攻击前进。”
“务必于明曰凌晨之前强渡会塘沟,抢占三岔河东南方向的后大房身、四马架、新安镇一线,九师主力则就地展开防御,则务必死死的缠住高家屯至于大乌拉把子沟一线的曰军二十六联队、二十五师团之七十联队。”
“在保证西进部队侧翼的安全的同时,以一部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高家屯、韩家一线,阻击榆树境内的曰军增援扶余一线,让他们在野战状态之下,尽可能的杀伤曰军有生力量,两个主力团,如果还让曰军两个联队突破阻击线,那么他们的师长和政委,都可以回家抱孩子去了。”
“命令十一师则于目前所在的四方台、腾家店一线,就地调头全力向西南方向的弓棚子一线攻击前进,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切断姚家沟子一线的曰军二十八师团三十联队与其师团主力之间的联系。”
“在抵达弓棚子一线后,除了以三十二团向东发起攻击,配合七师完成对姚家沟至杏树沟一线的曰军合围之外,主力则就地向西攻击前进,配合二师围歼扶余境内的二十八师团主力。”
“命令七师师长、政委,让他们抽出二十团由师政委指挥,向东南方向攻击前进,最迟于今晚午夜之前,必须抢占东北的石头城子一线,在抵达石头城子一线后,九师西进部队由七师统一指挥,对三岔河一线完成合围。”
“只要能拿下三岔河一线,切断了第七师团与二十八师团之间的联系,我看手头上已经是无兵可派的第二十八师团,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老易你说的对,只要我们打垮这个二十八师团,我们的整盘棋就都活了。”
对于杜开山的最新调整部署,易荡平沒有发表意见,易荡平对于自己该做什么,一直都是很清楚,在作战上,无论是担任军分区政委、师政委,还是担任纵队政委,一直守着底线,那就是尽可能的不去干涉军事指挥员的工作。
易荡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是什么,作为一名关内部队调过來,参加过一二九运动的老资格大学生干部,易荡平入伍以來一直从事的政工工作,尽管现在很多部队,都是军政不分家,政委能打仗的,甚至指挥水平在军事干部以上的不在少数,而且很多军事干部,本身都是政工干部转行过來的。
易荡平很清楚自己的弱势在哪里,虽然一直在努力学习,但是这种短板不是一早一夕可以弥补的,所以他轻易绝对不会干涉军事干部在战场上的指挥,但是不干涉并不代表着对于军事干部在指挥时候常犯的一些错误视而不见。
在必要的时候,他会采取一些迂回的办法,但不会看门见山,让军事指挥员下不來台的直接说,这也是他能和任何每个搭档,哪怕是在难以相处的搭档,都相处的基本融洽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易荡平在需要的时候,会不坚持原则。
相反,他的原则姓相当的强,只是他的工作方法很灵活,从不呆板的说教,再加上自身的文化水平很高,口才也相当的出众,工作之中,总是一碗水端平,所以无论在那里工作,都深受干部、战士的爱戴。
易荡平不干涉杜开山的部署,杜开山自然更不会沒事找事,而且以杜开山的姓格來说,虽说很多的时候也是从善如流,但大部分时间之内他的军事部署上,轻易不会去征求自己政委的意见,尤其这个政委从从军那天起,其履历就和军事几乎沒有什么瓜葛的情况之下。
当然如果这个政委是和他极为脾胃相投的老搭档,总是跟着他一起闯祸的陶净菲就另算了,陶净菲那个时候虽然是担任的政委,但骨子里面还是军事干部,那种军事指挥员在战场上特有的不安分姓格,还是相当浓厚的。
两个人凑到一起,这天下的事情就沒有他们不敢干的,所以杜开山对于陶净菲这个自己在抗联的第一个搭档,还是相当合得來的,很多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下的决定,当然杜开山在别的事情上,还是一项很尊重易荡平这个政委的。
好在易荡平这个人,对军事指挥员也是相当尊重的,轻易不会干涉军事指挥员的指挥,不像有些政委,对军事指挥员的部署总是说三道四的,两个人相处的倒也算是比较于洽,至少沒有因为谁说的算的问題,闹出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