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志远相信要是在战场之上打一场防御或是攻坚作战,作为二十七团拳头连队的六连绝对不会含糊,更不会输给九师的任何一个连队,但是要是搞这种敌后侦察与破坏,就非六连这种纯粹的步兵连所长了,尤其还是夜间进行这种孤军深入的战斗,对于自己的六连來说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
就在齐志远多少有些紧张自己部队能不能完成团长交给的任务的时候,那边由副连长带队的佯动部队已经展开行动,伴随着一声声炸药索在雷区爆炸引起的剧烈爆炸声,以及地雷殉爆的时候,一声声清脆的爆炸声,在齐志远潜伏北面七百米的距离,同一时间之内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曰军不是傻子,雷区响起的爆炸声,他们马上便明白是有人在采取爆破扫雷的手段要打通雷区,便不顾一切的使用火力,试图阻击他们对面的攻击部队下一步后续扫雷行动,同时封锁住对手采取爆破手段打开的通道。
毕竟作为一个宽达五十米的雷区,不是一根炸药索就能够打开一条足够宽通道的,即便是一个连级的攻击通道,也要五米宽的通道才算安全,而一根炸药索,最多只能摧毁三米宽的距离,对于曰军來说,当面的对手后续排雷的行动肯定还会进行。
这边曰军的机枪、掷弹筒和迫击炮一打响,那边由六连指导员指挥的火力掩护组同样以密集的火力,拼命的压制曰军的火力,两挺大口径的机枪,还有三挺连属通用机枪拼命的射击,掩护前面部队的爆破行动,各种口径的子弹,在夜空之中來回穿梭形成了一条条美丽的弹道,让平静下來还不到几个小时的战场,再一次喧嚣起來。
听到北面的爆炸声以及密集的枪炮声,齐志远沒有任何的犹豫,一挥手,率先带队匍匐进入曰军的雷区,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排雷,他知道,北面佯动部队给自己争取的时间,不会太多,曰军不是那种就连对手的攻击部队多少还判断不出來的傻子,一旦佯动被识破,自己就再也沒有可能会悄无声息的渗透进曰军的阵地。
当进入雷区之后,齐志远却是有些幸运的发现曰军的雷区实际布置的宽度并沒有比自己预想的要宽,密度也远沒有自己想象的大,雷区的实际宽度,只有三十米左右,剩下的部分,只是曰军利用一些罐头盒或是刷上油漆的木头块制作的假货而已。
雷区的实际宽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宽,密度也沒有自己看起來的那么大,对于齐志远來说,自然是一件好事,而当面的曰军也明显被北面的枪炮声给吸引了过去,除了偶尔用明显位于纵深处的机枪向这个方向扫射一下之外,并未对这边给予太多的关注。
见到曰军的注意力被副连长那边的佯动吸引过去,齐志远沒有丝毫才迟疑的向后手一挥,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班长立即开始排雷,而他自己则率先拿起就地取材,从战死的曰军步枪上卸下來的三零式刺刀开始排雷。
他使用的这个工具,要是让之前一直缺枪少弹的关内部队,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骂他败家子,你排雷就排雷,用刺刀排雷也正常,可你干嘛非要将一把好好的刺刀弄断,不仅仅是他,在他身后的几个班长人手一把为了方便折断的三零式刺刀。
眼下的齐志远可沒有心情去顾忌远在千里之外的关内部队,在见到他手中这支排雷工具有什么想法,对于他來说,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雷区,渗透进曰军的阵地,找到白天给自己部队带來严重威胁的那两个炮兵阵地,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其实之前曰军除了一种九三式反坦克地雷之外,极少装备普通步兵使用的地雷,相对于地雷來说,在中国战场上处于防御作战的时候,曰军更喜欢使用的是毒气,尽管在作战之中沒有少吃抗联地雷的亏,但曰军仍旧固执的沒有装备这种效费比比较高的防御武器。
但在今年上半年的渗透于反渗透作战,吃了不小亏曰军为了阻挡对手无孔不入的渗透战,依照缴获的抗联地雷为原型,利用其在奉天的兵工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仿制了一批反步兵地雷,下发给前线各个师团。
不过由于曰军一贯不重视地雷在防御作战中的使用,虽说迫于战况而仿制生产了一批,但总体上仿制的数量并不多,分配给第七师团地雷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下发给二十八联队的数量就更少了。
对于防御线宽度达到几公里來说的二十八联队來说,上司发放的那点地雷远远满足不了需要,尤其是经过白天作战损耗后,到了傍晚更是已经所剩无几,要想部署到足够宽度的雷区,二十八联队手头的那点地雷储备还差的很远。
急需一切可以弥补兵力不足弱点,但眼下却是无可奈何的联队长金冈正忠大佐,在夜间重新部署雷区的时候,除了掺杂了部分迫击炮弹、榴弹筒使用的榴弹以及毒气炮弹之外,还利用罐头盒制作了为数不少的假地雷埋设在雷区之内。
原本金冈正忠大佐因为撒布了毒气,再加上似真似假的雷区,除非抗联硬用人堆,否则夜间的进攻肯定会有忌讳,尤其对于遏制对手利用夜色的掩护对自己阵地进行渗透,会起到普通武器起不到的作用。
最起码,抗联想要依靠人工排雷,是想也不要想了,如果动用炮火排雷,那么他们的渗透行动也就沒有必要展开了,金冈正忠大佐的这一手可以说是在赌博,赌抗联的防毒面具虽然人手一个,但在毒气沾染区排雷所需防护服的数量并不多。
他那里想到,他的为了保护那个半真半假雷区而撒布的毒气,被抗联的一个小小卫生员就地利用阵地上的物资轻易的破解了,他撒布在雷区的那些毒气,根本就沒有起到阻止对手排雷的作用,而他部下埋设地雷的手段,明显与他的对手不在一个档次的。
在抗联之中,即便是普通的部队,布雷的手段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曰军工兵在排雷的时候,经常是上去一个小队,下來的时候要是能剩下小猫两三只,就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了,而且工兵扫完雷的地方,经常还会出现新的地雷。
不过,这个结果也很正常,曰军工兵训练的时候,是使用缴获的抗联普通压发和拌发反步兵地雷训练的,而抗联现在生产的地雷,至少有几十种,单单反步兵地雷从起爆方式來说,就有绊发、压发、拉发、电发,杀伤方式有普通杀伤地雷,还有反步兵跳雷、定向雷等等种类更是繁多。
而在埋设地雷的时候,很多地雷上往往还拴着手榴弹、爆破筒,甚至是炸药与铁钉子组成的特制炸药包,还有连环雷等多种让曰军防不胜防的布设方式,只会排普通压发雷和绊发雷的曰军,面对这些种类繁多的地雷,不吃大亏才怪那,尤其是反步兵跳雷,对曰军工兵的杀伤力几乎可谓是致命的。
曰军的扫雷手段不高明,布雷的手段也沒有好到那里去,其雷区的布置极为简单,几乎沒有采取任何的花样,全部是最简单的挖坑埋雷,相互之间并沒有掩护,使用的地雷又是仿制的抗联最普通的反步兵地雷,即沒有反步兵跳雷,也沒有反步兵定向雷,更沒有专门对付扫雷器与钢制探雷针的磁姓雷。
这点雷区对于齐志远这种老兵來说,排雷的方法有的是,而面对着熟悉的地雷种类,排雷的速度自然也慢不到哪里去,再加上曰军可谓是拙劣的布雷方式,其排雷速度,简直就与在训练场上沒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是还要时不时的看看对面的曰军阵地,其排雷速度还要快的多。
齐志远带着几个班长沒用上二十分钟,伴随着北面密集的枪炮声,快速的在曰军的雷区里面打开了一条足足三米宽的通道,至于那些依靠地雷引爆的毒气弹,齐志远压根看都沒有看,不过排出來的那些虽然是仿制品,但是做工明显要细致多的了地雷却沒有丢下。
打开通道后,齐志远沒有停下來,卸下背后的冲锋枪平端在胸前,右手拿着一把新的三零刺刀带着身边的两个与他一起排雷的班长,跳入紧贴着雷区的曰军战壕,一把将一个注意力明显被北面动静吸引过去的曰军士兵撂倒,手中的刺刀直接插进了这个曰军士兵的后背。
在他的身边,两个班长几乎在同一时间手起刀落,干掉了当面留守曰军一个战斗小组的其他另外两个曰军士兵,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三名曰军士兵,扫了一眼两侧曰军动向之后,齐志远拧亮身上携带的手电,向着雷区的另外一边隐蔽待机的部队,发出了立即前进的信号。
接受到齐志远发出的信号,在雷区另外一边浑身上下尽可能的做了简单防护的两个排部队,立即按照原有的计划,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齐志远打通的雷区通道,纷纷跳进曰军的工事之中。
待部队快速的通过后齐志远沒有立即跟进,而是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站在曰军的战壕边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曰军雷区后,才快速的跳下曰军战壕边上,齐志远与他部下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雷区,成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的一条生死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