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突然乱成一团。
原本死去很久的伯邑考出现在岐山城中,旁边摆摊买东西的众人猛地看见他,差点昏厥过去。一阵手忙脚乱地到处乱奔起来。伯邑考不管他已经在西岐城中引起的骚动,手持一把利剑,脚下却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姬昌所住的正宅,府中的下人见到情况登时吓呆了,有几个侍女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外貌如同翩翩君子的伯邑考,此时却怒目圆睁,手持宝剑不断地挥动着,谁敢前来阻挡他就挥剑。不过,显然他多想了,路人和府中的下人并不敢阻拦,一来伯邑考在西岐军民的心中的印象极好,二来他是西岐大公子,西岐城中个个都对西伯侯姬昌感恩戴德,那里会阻止伯邑考。
而身边的下人中却明显地出现了几个暗随,看着伯邑考的身影心中大惊,几道戴着斗笠的人纷纷躲进了偏僻的路口,接着蹿上了屋顶,在众人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中极速飞驰,看着目标正是西岐府中。顿时整个西岐城活跃起来了。
伯邑考脸色苍白,喘着粗气不断地飞奔着,显然比起这些人他的速度差远了,而他也丝毫未觉到他的行踪已经落入人眼中。
此时姬昌已经奄奄一息了,太姬、姬发等几个太姬的亲生儿子正在屋中,而此时唯一一个外人就是姜尚了。不过还未到托孤的时候,姬昌还在和太姬等交待后事呢。
姬昌的众多儿子以及女儿跪在外面,有些许女儿已经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几个人影蹿过这些儿子女儿,这些人均是凡人,只觉得一阵风蹿过,并未有丝毫察觉。
一个黑衣人钻入姬昌所在的屋子,姜尚还在发愣中,却见黑衣人伏在姬发的耳边说了三个字:“伯邑考!”然后便消失不见。
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那个黑衣人就已经消失无踪了,只当是自己的眼花了,而姜尚凭借他出众的耳力已经听到了这三个字。
姬发心中大惊,还未晃过神来,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就冲入院子中,而且大声说道:“让开,让开!”众人听到声音眼前一亮,只见伯邑考已经分开了人群伏在了姬昌的床前。
“父王!”伯邑考将姬昌的手紧紧握住,轻轻地喊道。
太姬看着伯邑考的俊脸,脸上浮现出好似恐惧,又好似不容置信的神情。脑海中一阵翻腾,突然晕厥过去了。
“邑考?”姬昌睁开的眼睛出现了一阵迷茫,好似不敢确定一般问道。
“父王,正是孩儿啊,我没死!”伯邑考神情有些激动地说道。
“正是邑考我儿啊!”姬昌眼中神色变动很快,好似回光反射一般,猛地左手抓住伯邑考的手,右手竟然尝试着向着伯邑考的脸上模去。
伯邑考见状,身体趴着,让姬昌的粗糙的大手抚模道他的脸,姬昌来回抚模几次,心中大慰地说道:“果然是我儿邑考!皇天后土在上,老天真是待我不薄,让我能在最后……最后的……时光见到……我儿邑考。”
“父王,你不要说话,好好调理身体才是要紧!”伯邑考见到姬昌说话时的神情,顿时慌乱地连连抚模着姬昌的胸口,急促地说道。
“丞相!”姬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将眼神转向了姜尚的位置。
“文王,我在!”姜尚闻言,急忙上前几步,众人将眼神聚集到了姜尚的身上,伯邑考这才回转神情,他明显地看到正在闪避的姬发眼中饱含着深深的仇恨,而这个仇恨是向着自己发出的。
“丞相……,我快不行了,西岐该另立新主了!”姬昌喘了一口气,姜尚分明地看见一股强烈的死气在姬昌的额头飘着,他眼睛一红,缓缓地点了点头。
“散大夫,南宫……将军!”姬昌继续呼唤道。
在外等待很久的散宜生和南宫适听到传唤急忙进去,并且跪伏在姬昌的床前,眼睛肿泪珠连连下落,大呼道:“文王!”
“在场的诸位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臣子,也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我托付你们一件事情你们万万必须答应。”姬昌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伯邑考待再向前推进,却被姬昌挥动着手拦下来了。
“今日,我等就在此地将继位之人选定下来。我现在指认我大儿子伯邑考为我的继承人,不知你等可否答应。”
此言一出,姜尚眼角分明地看出了姬发眼中的怒火,刚刚回过神来的太姬听闻立刻伏在姬昌床前说道:“为什么?姬发的才能比他哥哥高出一筹,他才是引领西岐的明主。”
姬昌缓缓摇了摇头,看都没看太姬,他万万想不到,原本胆小的太姬竟然也能说出如此扶持她儿子的话。太姬刚出口脸上就变得通红,她也不知道她如何敢鼓起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可能看到姬昌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她才有胆量说出来吧。
“这……”姜尚倒是没说话,散宜生和南宫适却唯唯诺诺地犹豫起来,他们觉得二公子才是继承文王位的最佳人选,大公子虽然为人良善,但是却并非枭雄之才,不能下了狠心就不能成为王将之才。
况且二公子姬发一向视两位为叔辈,对他们也颇为恭敬。在伯邑考不在西岐的几年时间里面,他们明显地感觉到姬发的成长,处理事情也颇为老道了,而且其军事管理方面的才能要远远超过伯邑考。
就现在的态势来看,西岐对商朝宣战是迟早的事情,如若是伯邑考领兵那么可能不是商朝闻仲等经验老道之人的对手。
“文王但请三思,姬发……”散宜生终于鼓起勇气来,刚想开口就被姬昌挥手打断。
“姬发!”姬昌一声轻呼,正在一旁愣神的姬发好似没听见似的。
“发儿,你父王叫你呢!”太姬用胳膊碰了碰正站在他旁边的姬发,姬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姬昌床前道:“父王!”
“发儿,你愿意让你大哥继任位置,你在一旁辅佐你大哥吗?”姬昌眼神有些恍惚地看着姬发。
“父王,这……”姬发脸色惨白地萎顿在地,心中有百般不甘。
“你……你……”姬昌好似回不过神来似的,突然,嘴中大口大口地喷出了几口颜色深黑的鲜血。
“父王,我愿意!”姬发情急之下顿时说道,急忙拿起一块白布向着姬昌嘴上擦去。
“好!你……”姬昌见到姬发终于开口答应了下来,心中稍有慰藉,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看在姬发的眼中怒火更是大炽。姬昌却再也不看姬发的眼睛,缓缓地说道:“终于……到时间了吗?我这一生……”还未说完,姬昌终于闭上了眼睛,满眼的满足。
终于走了吗?散宜生和南宫适等大将一阵轻松,姬昌虽然是个仁义之人,但是在姬昌身边日久,才发现此人隐匿极为深,而且身上也带着淡淡的威压几乎压迫了他们几十年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姬发脸色阴沉地走出了房门,再也无人管顾他,而一阵哭泣声顿时从房中传出,太姬也再次晕厥过去。声音从房门传出,院中的姬昌的儿女顿时大哭声响起,哭声一浪超过一浪。
姬昌身死,姜尚却并未缓过神来,他已经接到了师门的密旨那就是暗中助伯邑考逃过大难,眼下的情形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啊。
姬昌的丧期安排了七天时间,老太姜还在昏迷中,此事还不能大事声张,故而姬昌院落中房门紧闭,只通知了几个大族了随丧其间吊唁的人群前来。
姜尚心中惴惴不安地看着正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的伯邑考,他在想着如何才能让伯邑考上位。姬昌一死,散宜生和南宫适跟他虽然共事多年,却并未有多少交情,他也是个明眼人,早就看出了南宫适和散宜生等眉目相接,显然是在暗中布置着推姬发上位呢。
而且,姜尚知道姬发此刻上位是必然的,毕竟他自己势单力薄,除了自己外,没有一个实权之人推伯邑考上位的。而显然姬昌最后弥留之际的话,只是满足了他本人心而已,没有人会理会的。
姬昌终于安葬了,姜尚却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缓缓扶起已经昏厥过去的伯邑考的身体,姜尚只觉得伯邑考身体一轻,原来伯邑考已经醒转过来,眼睛无神的他早已没有了知觉,就在姜尚刚刚扶起的一瞬间,已经将一阵灵气从指尖射入伯邑考身体中,姜尚突然猛地一惊,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伯邑考身体内的能量很熟悉,对了,那就是易筋经了!对了,大公子现在身体孱弱,如果没有易筋经的支撑,现在已经病倒了。
姜尚和伯邑考都学过易筋经,虽然伯邑考体内的能量比较浅薄,但是他已经确切的发现了这一情况,看来是师傅原始助伯邑考月兑离大险的啊,虽然不明白师傅为何会救助一个凡人,但是姜尚却深知他以后的辅佐对象就是伯邑考了。
姬昌入坟的一刻终于来临了,刚入坟中用土填埋后,天空紫微星却大是闪烁,两道紫薇皇气非别落下,没入姬发和伯邑考的脑海中。顿时,姬发和伯邑考身体上面浮现出金黄色的光圈,在众人万分诧异间,姜尚忽然什么都懂了。
紫薇皇气在姬发和伯邑考的脑袋上空出现了大约一刻钟后,才逐渐消散到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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