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觱篥声,杨荣连忙朝侧面的山岗上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那片黑压压的党项人时,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对全军喊道:“列阵!列阵!准备迎敌!”
随着杨荣一声令下,五千宋军立刻摆列出了迎敌的阵型,数千面盾牌在阵列前摆出了一堵密不透风的盾墙,摆出盾墙后,宋军官兵又将手中的长矛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伸了出去,整条队伍就像是一只生满了尖刺的刺猬一般,将浑身的尖刺指向了山坡上出现的党项军队。
在忻州铁骑列起阵型的同时,一里外的韩崇训也下了列阵的命令。
宋军的矛阵指向着党项人,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山坡上的党项人发出一阵阵的嚎叫,却并没有立刻攻下山来,他们好像在等什么。
与党项人对峙了半柱香的时间,杨荣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的心内生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党项人可能还有埋伏!”杨荣扭过头,对身旁的杨延朗说道:“我军在明,他们在暗,如此对峙下去,一旦他们的伏兵尽出,定会对我军造成难以弥合的伤害!”
“怎办?”党项人反常的行为,让杨延朗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他扭过头看着杨荣,下意识的向他问了一句。
“冲上去,先把山坡上的敌人杀散!”杨荣拧着眉头,对杨延朗说道:“我们的背后有韩崇训的队伍,不用担心党项人从背后袭击。”
“好!”杨延朗点了点头,对杨荣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将士们!”与杨延朗意见统一之后,杨荣对列起阵型的忻州官兵们喊道:“党项人不发起进攻,一定是在等着他们后续的援军!像他们这样的胡虏居然也会用脑子想问题,着实有些好笑!兄弟们与我一同杀上山去,让山上的党项人明白,他们的脑子只是跟猪差不了多少,想要设计陷害我军,还女敕着点!”
杨荣的话刚落音,五千忻州兵就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狂笑。
“将士们!跟我杀,让他们尝尝我们大宋铁骑的厉害!”杨延朗策马走到队伍最前面,把手中长枪朝前一指,对身后的忻州官兵们喊道:“弓箭上弦!杀!”
“杀!”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狂吼,五千忻州兵纷纷从背后取下长弓,将箭矢搭在弓弦上,跟着杨延朗朝山坡上冲了过去。
杨荣自然也不肯落后,他一把抽出长剑,把盾牌护在身前,也跟着朝山坡上的党项人冲了过去。
“他们疯了吗?”离杨荣他们只有一里远近的韩崇训在看到忻州兵朝山坡上冲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突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连忙对身后的麟州兵喊道:“将士们,掉转方向,谨防党项人从背后袭击!”
麟州官兵刚把大阵的方向掉转过来,在他们背后的山丘上就出现了一群人数更多的党项骑兵。
这些党项骑兵出现后齐齐发了声喊,朝着麟州军冲了过来。
“放箭!”杨延朗一手提着长枪,率军朝山坡上冲了过去,在快冲到半山腰的时候,他把长枪朝前一指,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忻州官兵张开弓弦,朝着山坡上射出了一蓬蓬的箭矢。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党项人也朝他们射出了箭矢。
大宋禁军的膂力都很惊人,射出的箭矢要比党项人的箭矢飞的更远,可他们亏就亏在是朝上仰攻,箭矢的威力要比在平地上差了许多。
和忻州铁骑相反的,是党项人虽然膂力不如大宋禁军,可他们占有俯视的先机,射出的箭矢竟能与忻州官兵的箭矢威力相差无几。
一排排的党项人中箭,从马背上跌落,同样的,也有许多忻州官兵被党项人射出的箭矢击中,栽落在向上冲锋的路上。
双方军队射出的箭矢交叉飞舞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道密实的箭幕。
箭幕遮蔽了天边的落日,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映出了一片影像蹿动着的阴影。
“噗!”随着一声利器刺穿布帛的声音,杨延朗的身子一震,一支箭矢刺入了他的肩头。
“杀!”他咬着牙大吼了一声,伸手将箭矢拔出,不顾肩头上的疼痛,纵马冲进了山头上的党项人之中。
长枪飞舞,冲进党项人的这列,杨延朗手中的长枪犹如一条灵巧的毒蛇一般左突右刺,收割着附近党项人的生命。
“杀!”已经冲上山坡的忻州官兵齐齐发了声喊,抽出腰间战刀,杀进了党项人的阵列。
确实如杨荣所猜的一样,党项人之所以没有向山下发起进攻,就是在等着李继迁的主力从背后向宋军发起攻击。
杨荣和杨延朗突然率军朝山头上杀过来,着实出乎他们的预料。
忻州兵杀进党项人之中,手中战刀在残霞的映照下,划出一道道橘色的刀光。
橘色刀光所过之处,一蓬蓬鲜血从党项人的身体飙溅出来。
面对宋军的进攻,党项人连忙组织起反扑,企图把宋军给推回山下去。
双方战马相撞、刀光交织,不断的有人惨叫着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杀!”一个党项人怪叫着朝一名背对着他的宋军冲了上去,就在他快要冲到这宋军背后,手中战刀即将刺向宋军的那一刻,斜刺里突然冲出了另一个宋军。
刚冲出来的宋军到了党项人跟前,胯下战马的奔腾速度是半点也没迟缓,手中战刀却是朝着那党项人的颈子猛的劈了过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党项人还期待着手中战刀能刺中眼前宋军的脊背,不想颈子却是一疼,眼前的景物开始急速的翻转了起来。
在半空中,他看到了自己那具还骑在马背上正喷涌着鲜血的无头躯体。
随着“蓬”的一声重物落地的轻响,党项人的头颅掉在了地面上,骨碌碌的朝着山坡下滚了过去。
可没滚出多远,一匹战马高高的抬起马蹄,两只沉重的蹄子踏在了滚向山坡下的人头。
战马高高抬起的马蹄落下,那是何等沉重的力量。
沉重的马蹄踏在人头上,人头发出“噗”的一声脆响,竟被踏了个粉碎,鲜血和脑浆霎时飙溅的满处都是。
冲上山坡的宋军杀红了眼,一个个如同野狼般嚎叫着,完全不要命的扑向了挡着他们的党项人。
一方勇气爆棚,相对的,另一方必然是越战越胆寒。
杨延朗双手抡着长枪,正杀的兴起,猛然看到在党项人队列的最后面,立着一个党项将军。
那党项将军的身边,围着二三十名明显要比其他党项人更精壮的党项兵士。
看到那党项将军,杨延朗一声爆喝,手中长枪朝前一挺,将挡在前面的一个党项兵给刺了个对穿。
抽出长枪,他两腿一夹马月复,径直冲向了那党项将军。
党项将军正指挥着军队抵抗忻州军的冲锋,猛然感觉心头一寒,连忙向侧面看了过来,恰好看到浑身是血的杨延朗正挥舞着长枪向他这边杀了过来。
“拦住他,快拦住他!”见了正向他这边冲来的杨延朗,党项将军心头一惊,连忙对身边护卫的兵士们喊道:“快把他给我拦住!”
得了党项将军的命令,二三十名护卫连忙挥舞着战刀向杨延朗冲了过来。
杨延朗一边双腿夹着马月复,疾速前冲,一边双手搅动着长枪,让它像螺旋桨般在头顶旋动着。
二三十名党项人冲到近前,竟是半点也近不得他的身。
“下马!”从一群党项护卫中冲了过去,杨延朗猛的一收长枪,径直刺向那名党项将军。
党项将军连忙提刀来挡,就在他手中大刀即将挡在杨延朗的长枪枪柄上时,杨延朗双手猛的朝上一挑,原本刺向党项将军心口的枪尖突然变换了个方位,斜斜的朝上刺了过去。
“噗嗤!”一声轻响,长枪狠狠的扎入了党项将军的下颚。
或许是用力太猛,长枪的枪尖竟刺穿了党项将军的后脑,从他脑后扎了出来。
一枪扎穿了党项将军的头颅,杨延朗却根本没有将长枪拔出来,他大吼一声,猛的将长枪竖直的挑了起来,高声喊道:“尔等主将已然伏诛,尚欲顽抗否?”
这一声大喝惊的几乎所有党项人全都回过了头。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己方领军大将被一员宋将用长枪顶着头颅高高挑起的画面,所有的党项人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趁着党项人惊魂未定,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机会,杨荣领着宋军又发起了一次冲锋。
本就没了胆气的党项人被这一冲,瞬间崩溃了,后面的人嗷嗷叫着朝山下逃了去,前面正与宋军纠缠在一起的人也连忙兜转马头,想要快些逃离这片山坡。
可宋军哪里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只听宋军齐齐发了声喊,几乎每个人都是猛的一夹马月复,朝着溃逃的党项人涌了上去。
与此同时,山坡下面韩崇训的兵马与党项骑兵的战斗也已是快要进入了尾声。(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