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暗行者蹲伏在一户民居的房顶上,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正在院子里来回搬运东西那群黑衣人身上。
自从暗行者进城,他们与这些黑衣人之间就没停止过战斗。
黑衣人的武功明显的要逊色于暗行者,每次战斗暗行者都能占尽先机。当然,这不仅是武功优劣的缘故,也与杨荣和张浦之间的博弈水平有着直接的关系。
张浦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输于杨荣才是,可他输就输在,银城城内,杨荣的力量才是主流,而且在城外还有四十万宋军坐镇。
党项人的支援想要进入银城,那是极其困难,可杨荣的支援,随时都能接管整个银城。
城内像这样忙乱的宅子还有好几处,每处宅子里都有十多个黑衣人正往阴暗的角落里搬运着一些东西。
这些被搬运到角落里的东西好像很重要,可那些黑衣人显然是没打算把这些东西全都带走。
在把东西放进阴暗的角落里之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举着火把,朝堆放东西的角落走了过去,看样子是想把那些东西全都一把火给烧了。
蹲在房顶上的暗行者见有个黑衣人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相互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暗行者从怀里模出了一支竹筒,将竹筒瞄准了举着火把的黑衣人。
随着暗行者手掌朝前猛的一推,持着火把的黑衣人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旁的另外几个黑衣人见同伴倒地,顿时大惊,连忙抽出佩剑,摆出了个环形的防御阵型。
他们的阵型刚摆好,几十名暗行者就从房顶上蹿了下去,朝着他们飞奔而去。
一道道剑影在这十多名黑衣人身旁划过,当剑影划过之后,十多名黑衣人全都定格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纷纷倒在地上。
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暗行者折过头来,走回他们身边,其中有暗行者用长剑朝那些倒地的黑衣人身上捅了几下,另外几个暗行者则走到黑衣人刚才丢东西的角落里。
他们从角落里搬出一只只大木箱子,其中一个暗行者用长剑将一只大箱子撬开。
箱子里堆放的,竟然是一些黑衣人用不了的暗器和熏香。
几个暗行者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又走到个相对小些的箱子旁,把箱子给撬了开来。
这次里面堆放的不是暗器和熏香,而是一纷纷誊抄下来的文稿。
暗行者与夜刺营还有些不同,因为他们经常要执行一些潜伏的任务,而很多任务,都是需要他们认得字,能够记住一些重要的讯息,所以夜刺营官兵里,有不识字的莽夫,而暗行者中,却都是认字的人。
几个暗行者凑在一块,看了看那些纸张上誊写的文字,脸色都变了变,其中一人把纸张收好,放回箱子里,把箱子抱在怀中,纵身朝着房顶蹿了过去。
银州衙门,杨荣已经抱着刘仪睡下了。
执行了诛杀任务返回衙门的暗行者并没敢惊扰杨荣,一整天下来,杨荣几乎没有睡觉,都在指挥着他们对付那些蛰伏在城中的党项探子。
经过这一晚的清剿,党项人在城内的势力即便没有连根拔除,也已是清剿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荣才起身,正要出门洗漱,肖挺就慌忙跑到他面前,小声对他说道:“大人,昨晚兄弟们出去,收获颇丰,只是并未找到大人让找的张浦,想来此人应该不在城内才是。“
听肖挺这么一说,杨荣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才对他说道:“张浦一定就在城内,否则那些党项人的行动不可能如此迅捷。你即刻去通知城门守军,让他们务必查清没个出城人的身份。”
肖挺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杨荣说道:“大人,还有一件事,昨天兄弟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带回了许多文书,文书上记载着与党项人之间有勾结的官员和百姓的名单,其中有些人,并没有向官衙自首。”
“把文件全都烧了!”听了肖挺的话,杨荣微微拧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对肖挺说道:“烧的时候要在人最多的地方,而且要一边烧,一边告诉百姓们你们烧的是什么。打消那些心怀侥幸者被报复的恐慌,或许是让他们主动来说话的绝好时机。”
对杨荣的这条命令,肖挺多少感到有些不解。可他又没有像陈芮他们一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对了肖挺!”肖挺刚转过身,杨荣就对他说道:“你去把知州大人找来,想要在这里消灭张浦,恐怕没他的帮助,还真是不行!”
刚走出两步的肖挺听到杨荣说的话后,转过身朝杨荣抱拳微微躬了躬身子,什么也没说,扭身朝着衙门外院走去。
下令让官兵们把那些文书全都给烧了,杨荣也没有前往衙门前院。
真正危机四伏的日子已经过去,可张浦毕竟还没有浮出水面,杨荣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待着张浦主动跳出来。
可张浦毕竟与那些轻易就会上当的党项杀手不同,杨荣从一开始布置剿灭城内党项人的局时,就没有想到过能够顺利的把张浦给缉拿归案。
像张浦这样的人,自杀定然是不可能,等在城内,把自己完全陷入死局中,也不是他的作风。
他一定会想办法逃离银州,想要抓住他,唯一的机会就在城门口。
与许多城池不同,银州的城门不多,只有四道。四道城门或许并不算多,可眼下对杨荣来说,却不算是很少。
多一道城门,张浦能够做的选择就多一些,他能活着逃出银州的可能就越大。
杨荣已经交代下去,所有城门的守军,都要对往来的行人严加盘查,长胡子的,要一个个揪着胡子,看有没有假的;带货物的,要把货物一件件检查好,务必不让任何人躲藏在货物中,借机逃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