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港岛西区干得道的罗变得花园大厦,是一个安保严密的住宅楼,在1509号里,邓陵远眺着前方的山顶花园,胖胖的身躯显得有点佝偻了。
旁边站着一个精壮的汉子,正是他的得力头马阿龙。
“老板,强哥不会有什么动静吧?”阿龙对于杀掉一个报贩并不在意,虽然这次出了意外,并没有把那个报贩杀掉,但毕竟这是向文强罩着的人,出了这事,他最担心的还是向文强会找事。
“阿龙,放心吧,我跟龙头打过招呼,龙头说过,这只是我和那个报贩的事情。向文强凭什么来出头!”邓陵其实这段时间也很不爽快。
自己最大的一块收入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这个报贩硬抢走了,当时也不知道南华早报的那个英国佬怎么想的,居然也同意了,他当然不敢去找英国人的晦气,但是对付一个报贩还是手到擒来的,没想到也失手了,害得警察又开始找自己,弄得自己又得躲藏一阵。
而且前段时间眼看着从大圈仔那里能收到大批金货出手,价格压得很低,赚头很足,谁知被警察逼得躲藏起来,那帮大圈仔也没有撑过一个月,结果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收拾了。
这段时间他知道自己在帮内有人怨恨自己,日子不太好过,而这些他都归咎于那个叫李刚的报贩,这个人必须死!
“阿龙,那个李刚还得死!”邓陵说道。
听了这话,阿龙明显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警察满城寻找自己,怎么可能还要出来搞事?
“这几天,李刚都呆在医院,今晚你去一趟医院,干掉他,然后到澳门躲一阵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晚上去澳门的船。”邓陵当然知道如今的情形不容再搞事,但他怎么也容不得那个报贩活着,传出去,如果一个小小的报贩自己都对付不了,他还怎么在道上混呀!只要事后阿龙躲出去,那时警察也奈何不了自己,至于向文强……邓陵嘴里闪过一丝鄙视,这就是一个靠兄长作威作福的家伙,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报贩就和自己翻脸,毕竟都是帮里的兄弟,为了一个外人惹得内讧,大佬们都不会同意的。
门铃这时响了,阿龙一下警惕起来,他掏出枪,打开保险。
“我刚才叫了旁边缺月居的外卖!”邓陵很欣赏手下的警惕,解释道。
但阿龙还是打开一条门缝,看清楚门外那人提着便当盒,并把便当盒举在面前说道:“缺月居送外卖的。”阿龙再无疑心,把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一刹那,风云突变!
那个送外卖的突然把便当盒朝着阿龙扔过去,弄得阿龙满脸菜汁和米粒,油水滴答直流,这猝然的变化让阿龙心生不妙,虽然视线模糊,但是长期的道上生涯,他还是反应极快,他手里的枪立即举起,想朝着前面开枪,枪声没有响起,阿龙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两手快速交叉一下,手里的枪就掉了,然后自己咽喉猛地被人击打,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站在窗旁的邓陵早已被响动惊醒,他回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阿龙的身手他十分了解,平时对付十几个道上的混混不在话下,可是在这个送外卖的手下一招就被击倒。
等到那个送外卖的扔下头上的遮阳帽,邓陵一下愣住了,“你是李刚!”现在他有点后悔了,自己一直轻视了这个报贩。
但已经晚了,那个李刚从地上捡起那把手枪,朝他走过来,并顺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松软的靠背。
感觉到那黑森森的枪口隔着靠背顶上自己的脑袋,邓陵已经吓得浑身无力,一声沉闷的枪声,邓陵胖胖的身躯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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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变得花园大厦外面的干得道上,停着一辆小轿车,车里两个人正在议论。
“俊哥,你说那个李刚就敢自己一人去挑奸人陵,什么武器都没带?”说话的是陈耀东。
“强哥给他准备了一把五四,但他没要,那个阿龙以前做过武师,一般人可对付不了他。”张俊说道。
提起阿龙,擅长博斗的陈耀东也有点服气,“单打独斗,我还真打不过阿龙!这人是个人才,可惜跟了奸人陵!俊哥,你说,强哥让咱们偷偷跟着这小子,是不是担心这小子搞不定,还得让咱们去搽呀!”
张俊叹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强哥就是这意思,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特点,居然让强哥这么使劲帮他!”
这时,车玻璃突然被人敲响了,吓了车内两人一大跳,两人定睛一看,外面站着的就是他们谈论的那小子。张俊急忙摇下车玻璃,那小子说道:“现在你们可以上去搽了,不过我要让奸人陵的所有手下都明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说完这句话,这个穿着缺月居外卖服的小子就走了。
“这小子真的自己搞定了……?”陈耀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望着远去那人的背影,张俊这时才真正佩服起强哥的眼光,看人太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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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回到医院,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怎么会有那么敏捷的身手,一切都像本能,就那么自然发生,他当时决定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时,就抱着要再看一看,自己的身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但事实证明这一切是真的,他目前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先不管他了。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和叔让他既喜且忧,喜的是和叔终于醒过来了,忧的是医生已经确诊了,和叔的脑瘤没有办法根治,和叔也许只有几个月的生命。
和叔现在已经转到一间头等病房,医院只能对他进行维持治疗。
“小天,你来了!”和叔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这次中枪让他身体一下跨了。
“和叔,你长了肿瘤,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想到这事,叶天就有点生气,和叔其实在大陆的时候就检查出自己脑子里有肿瘤,可是医院对于这类颅内手术却没办法,而且那是一笔天文数字的治疗费用,所以和叔根本就没打算去治疗,但现在有条件了,肿瘤却恶化了。
“这个病反正治不好,我说不说也没有关系。”和叔对生死看得很淡了,“小天,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于叶天身上的秘密,和叔一直很好奇,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生了太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和叔一贯沉默,从来没有主动打听过。
“和叔,你问,咱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叶天对于和叔询问从来就不会隐瞒,只是和叔从来也没有问过他任何问题。
“那次你怎么就出现在海中,跟着我们一块上了岸?”和叔眯着眼,好像想起面前这个年轻人就那么突兀出现的场景。
叶天沉默了,其实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时他怎么出现的,出现之前他在哪儿,他又是谁?对于身上这一切发生的事情,虽然很自然,但是怎么就发生了?他毫无所解,他以前的一切就像被人一刀切隔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丝线索,除了自己这个名字——叶天和那身麻布衣衫。
所以他很郑重地摇摇头,“和叔,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