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刻间,两人再次将功力凝聚在掌心,遥遥以对。华麟微微侧身,长剑斜指地面,双目凝视着对方,手中的长剑逐渐耀红,不一刻已燃起熊熊烈火,热气直逼数丈之遥。对面那家伙的掌心却托起了两团青黑色的光圈,其真力之精纯,竟将自己的身影都笼罩起来,远远看去,却是飘忽不定,无法识别相貌。
双方的杀气直把观战的冥帅逼得后退了数丈之遥。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面几片败叶,谁知那枯叶立刻就被剑气搅得飞灰烟灭。
这一次,反倒是华麟首先沉不住气。他此时精、气、神已达颠峰状态,真气消耗自然甚巨。当下不敢贻慢,于是抢先一步,突然大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人在半空,举剑连劈三剑。刹那间,三道炽热的剑光残影,化作滚滚浪滔,直罩对方全身。但华麟却知道,这三招一定无法奏效,当下不等对方变招,竟又大声喝道:“飞剑……出!”
“嗖嗖嗖嗖……”寒光连闪,四柄分光剑电射而出,顺着华麟的指尖,直射对方的左侧。仿若料定,对手定避向此处。
长久以来,华麟的醉剑心法从未失手,但这一次,却终于遇到了一个例外。在他想来,这黑衣人既是冥界中人,那它定然属于阴寒之体,应当畏惧自己的“焚星之火”才对,所以绝不敢硬接自己的剑气。却没料到,此人竟然反而踏前一步,抬起双手,用掌心两团青色的光圈,硬是接了自己三剑。“砰砰砰”一阵闷响,那火红的剑气撞在光环上,竟似无处受力,只是荡出了一阵阵涟漪罢了。
华麟为之一愣,心中微微有些异样。最可笑的是,自己的四柄飞剑已然射出,铮铮铮……全都插在了黑衣人的右侧,就像是一种嘲弄。
那黑衣人也是一愣,不明白华麟此举是何用意。但也只是一愣而已,此时见华麟愣头愣脑,于是拔空而起,身影一晃,已经电闪而至。人还在半空,掌中却已凝结了一团青黑色的真气,凌空击向华麟,大声叱道:“黑、龙、波……!”
华麟先机已失,又见对方挟着雷霆之势扑来,顿时怆惶地应招,也顾不得抽剑回攻,只能双手迎上,大声喝道:“他女乃女乃的……看我的金刚诀!”
“轰”的一声,一青一红两团真气骤然相撞,周围的空气先是微微收缩了片刻,而后却是猛然炸开,一层层清晰可见的冲击波顿时向四周荡去。场内立刻狂风大作,沙砾横飞,一时间哪里还看得清什么人影。
待得尘埃落定,却见地面一大坑,华麟竟已不在原地。倒不是他身法如何了得,而是他竟被强大的劲气给震出了祭台。落地时,浑身狼狈不堪,像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此时勉强站直了身躯,却又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反观对面的黑衣人,他却稳稳落在了坑内,只是脸色有些异样。时而发青,时而泛紫,半晌没有移动半步。
华麟此番被人震出祭台,想到这一架打得实在是莫明其妙。当下怒火填膺,猛地抬头,双眼闪过一阵红光,只觉体内的“水”、“火”两团真元剧烈的震荡,于是狂喝一声:“……拿、命、来!”
话音未至,华麟已然返身扑到,整个人被一团炽热的火光所包围,掌心挟着逼人的热焰,迅速卷土重来。这不要命的架势,倒把黑衣人和冥帅都吓傻了眼
只听“砰砰砰……”连续三掌,那訾刑却被华麟的掌风震得倒飞而回,落地时,却也到了祭台的边缘,此时嘴角竟也流了一丝黑血。只需华麟补他一掌,定能踢他下台。
然而,华麟此时虽有此心,但体内的真气却是汹涌乱窜,全身仿佛就要炸开
此时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仿佛听见宁纤雪在耳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心中一凛,终于知道自己已经用功过度,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如果再次强行出手,恐怕最先死的就是自己。
再说了,自己也已经把对方打得吐血,胸中的闷气也消掉了大半,脑海一个激灵,终于完全清醒。于是微微有些后怕,刚才自己如果真的走火入魔,只怕正如宁纤雪所说,怕是神仙都救不了自己。此番想来,着实暗暗擦了把汗。
虽然人已经清醒,但体内的真气却越来越难以控制,于是暗中运起宁纤雪的心法,用了良久,才勉强压住体内乱窜的真元。抬头看时,却见对面的黑衣人早已缓过气来,只是愣愣地望着自己,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再出手?
这一刻,华麟竟莫名其妙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至少他没有乘人之危。本
双方再次遥遥以对,但两人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还要不要打下去。
就在这时,在外围观战的冥帅却怕他们中途罢手,竟然急声催促道:“訾刑千万别手软,用修罗掌对付他!……这小子竟敢闯入我们冥界嚣张,实在是目中无人。”本
谁知此话一出,效果正好相反。訾刑闻言,不禁回头向冥帅瞪了一眼,顿时撤去了全身功力,转头对华麟喝道:“你走吧!”用的却是命令的口气。
华麟一愣,感觉对方像是放自己一马,心中很不是滋味,于是冷然道:“本少爷要走便走,谁也拦不住我。咳咳……咳……就凭你?还没这个本事。况且你,你,咳咳咳……”本还想说——你折断了本少爷一柄宝剑,这笔账定要跟你算个清楚。但此时偏偏内息未平,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幸好华麟天性随和,想起刚才对方确实没有乘机对自己下手,再者又觉得与之交手并没有胜算,再打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况且“迷仙镇”的众人还在等自己回去,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连他们都无法逃出生天。于是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华麟也想说些场面话,谁知那訾刑却用力一挥手,冷喝道:“你快走!……本座不想被人利用,故今日不想杀你。如若不服气,我们可以约时再战!”
华麟一愣,脸色又变了变,但沉默了片刻,终又忍道:“罢了,本少爷也有急事在身,即刻便要离开此地。断剑一事,我也不与你计较,就此告辞!”说完转身,正要迈开大步。谁知胸口一疼,差点又吐出血来。无奈之下,只好深深吸了口气,昂首挺胸,朝着远方走去……、
那旁观的冥帅以为他们还要交手,正自洋洋得意,却没想到訾刑竟放走了华麟,只气得暗暗咬牙切齿。当下又怕訾刑翻脸,只好悄悄溜开。但他仍不死死,仍然远远跟在华麟背后,准备再想办法暗算。、
华麟离开了祭台,前行了数十丈,脚下却一阵阵发软,这才发现自己的内伤甚重。此时,偏又感觉背后有人跟踪,顿时明白冥帅还想作崇。心中一动,于是突然止步,头也不回,冷然哼道:“你给我听着,最好给我滚远点,莫要再让我看见你挡路。否则,小心本少真的灭了你!凭你那点修为,就算给訾刑提鞋都不配……滚!”
后面的冥帅一愣,没想到华麟早已察觉了自己,看来他的伤势好像没什么问题。再说自己又亲眼看到华麟的仙术如此出众,而且“焚星轮”又是自己的克星,顿时暗暗一惊。当下果然不敢跟来,暗暗退向了远处。
华麟也假装若无其事,仍然大步向前走去,只觉脚步更见沉重,仿若拖着数千斤的铅铊。好不容易又走了数十丈,终觉内伤难抑,只能在一座石塔前停了下来,慢慢用手扶着冰冷的方塔,站直了身躯,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这才发现,眼前是一阵晕炫。于是用背部顶着方塔,艰难地坐了下来。
此时,也不知道冥帅有没有跟来。只知道自己的伤势过重,如果不立刻调息,只怕无法面对前方的危难。在这个阴冷的世界里,自己如果稍有不慎,恐怕连收尸的人都找不到一个。于是反手将霞照剑插在自己身前,又把四柄飞光剑列成一排,赶紧盘膝疗伤。
幽暗的塔林一片寂静。天地万物,仿若俱已静止。!
华麟虽在调息,但仍然分出一部份神识,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怎奈伤势过重,竟不知不觉中完全沉入空明状态。乃至一个黑影从远处潜了过来,都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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