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雪……”陶情心如刀剜,一道薄薄的光芒,生生隔开相思相望难相见的二人,织雪泪眼迷离,双手抚着光柱,唇边绽开一朵欣慰的惨白的笑:“陶哥哥,真的是你吗?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很开心了……”
“织雪,你受苦了!”陶情声音哽咽,俊眉匿恨。
“陶哥哥,别费劲了,没用的!”织雪咳嗽了一声,虚弱道,“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靠着这件宝衣进来的。”陶情拿起晶羽玉衣递给织雪看,想不到宝衣一碰到光柱,光柱的芒力就减了几分,陶情似乎明白了,他把宝衣罩在光柱上,那光柱就自动消失了,织雪的体内猛然荡开一股真气,随即,人如轻羽一般,飘进陶情的怀中,陶情揽她在怀,心下一阵怅然。
这温暖的怀袖气息,微微抚平了织雪心尖的酸楚。
她呢喃道:“陶哥哥……当日,你真不应该走,如果……你当时向陛下求情,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可现在……”
陶情搂紧了怀中虚弱不堪的人儿,心下一阵阵酸疼,道:“别说了,织雪,当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体内有另一种力量在牵制我,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才会反身下界!反正事已至此,绝无挽回的余地了,只是……你后悔吗?”
织雪的笑靥惨白却欣慰,恍若落霜的芙蓉:“不,陶哥哥……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我不后悔!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陶情温柔的眼眸含着坚定而明朗的笑意:“好!现在是闯南天门的时候了!”二人相视一笑,目光交融中,柔情满溢。
陶情揽住织雪,一路飞至南天门,竟然忘了那晶羽玉衣仍旧静静地悬挂在若隐若现的光柱上……
如果,此次拿回了晶羽玉衣,那么,是不是他们的结局都要改写?那么,是不是凤凰山的结局也会改写?世间的因果缘由,一切都是那般巧合,容不得一点假设,一点臆想……
陶情右手折扇一开,漫天金光,徐徐散出,左手揽着织雪在怀,浅淡从容,只一道金光迸出,一阵轰鸣,九重天宫门被炸得粉碎星离,守宫的天兵们也被强大的光波震飞了,看着怀中的人儿对他温柔的一笑,陶情浅淡从容,金光散落中,陶情已然来到了南天门。
四大天王见眼前飞迸而来的飘飘散仙,光芒万丈,一身仙气几欲奔发,不是陶情,却又是谁?
魔礼青道:“大胆罪仙!竟敢私闯九重天禁宫,你若束手就擒,我等饶你不死!”
陶情翩然下落,眉间藏着一股冷笑,俊逸的身形随风而立:“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往日里与我称兄道友,如今我不过落难一回,你们非但不帮忙,反而火上浇油!哼!仙,连妖都不如!都一起上吧!”陶情傲然玉立,轻挟织雪在身旁,右手折扇散开,眉目凛然。
四大天王立刻做法,伞声、琴声、声声入耳,光波四荡,陶情只觉体内的铁树药仿佛在慢慢释开,若不是挟着织雪不方便用功,他早已把铁树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陶情折扇四挥,金光似箭,每一道光芒都带着无比的戾气,四大天王根本力敌不过,不一会儿,李天王、哪吒、二郎神相继赶来,混天绫显神威,乾坤圈光上飞,风火轮脚下踩,宝塔射金光,天眼开,金戟扬,一时间南天门边乱作一团,困在仙家道友间,陶情开始有点招架不住,更奇怪的是,他体内的铁树药仿佛突然失去威力一般,陶情左右夹攻,正在顾暇之际,怀中的织雪如被雷电击中一般颤抖了一下,原来,二郎神的天眼射向织雪后背,织雪顿感体内焚烧了一团烈火,百骸散动,一口鲜血当即喷出,不自觉的月兑离了陶情的怀抱,如落羽一般,翩然倒地。
“织雪——”陶情顿时分了心,一边与众仙家抵抗,一边忙着向伏地的织雪靠拢,唯恐她再受伤害。而织雪早已昏迷不醒,魔礼寿的一把铁伞从背后袭击了陶情,陶情只觉体内仿佛被一股烈焰困住,恍若仙筋被抽走一般,他忍住胸腔的一口血,极力用自己的扇子挡住呼啸而来的强烈的金光,终是忍受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聚集全身功力,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团,天庭华光万丈,众仙家抵挡不了这含恨的烈光,都纷纷后退,就在此时,南天门外飞来一个蒙面的锦衣男子,在陶情抵抗之际,向那光团之中射进千千万万根银针!
谁也不知道光团之中究竟发生何事了,只看到那个锦衣男子迅速抱起织雪,光影交错中,下界而去。
众仙家只顾与陶情相斗,也不顾织雪身在何方了。
光团之中的陶情白衣染尽鲜红,素来沉静含笑的俊眸此刻被痛苦与失望所掩盖,脸色惨如腊雪,看着身上的银针,再看织雪已无踪影,心下已然明了发生何事。光团之外的众仙待势而发,光团之内的陶情喷血而出,万年不变的冷凝的天庭,瞬间被惨烈的鲜红与不甘的戾气所淹没!
陶情已经没有半点气力来抵抗了,忽飞忽灭的元神,飘飘散散的血衣,凝血而含笑的唇,冷漠却自嘲的眼神。众仙家都不敢再上前,只觉一股无形的压抑在噬咬着他们的心!
陶情手扶南天门,湿润的眼神掺着无与伦比的冷笑:“想不到,天庭,就是这般无情!哈哈哈……哈哈哈……今日,天庭负我!来日,我必让天庭,永不安宁!哈哈……”
众仙家身负重伤,自我调息仍旧无法恢复体力,二郎神道:“陶情……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还不快束手就擒?”
陶情依旧保持着如风的姿势,纹丝未动,只有飘荡的烟云荡涤着带血的发丝,在众仙家的眼前缠绕。
二郎神又大叫一声,陶情未有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