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璘脑中一片混沌,根本记不清这几日的事了,忽然一个激灵:“那圣玉呢?”
“已经送回天之涯海之角了。哎,可是不管怎么说,圣后被消灭了,你也好了,三界太平了。”西华帝君笑意盈盈。
“不——”秦天璘脸色惨白,猛地向后退去,“事情不能就这么完结,我要——”
“你要干什么?”西君责问道,“你都已经昏迷三天了,好好休息吧,其他……”
“您说什么?”秦天璘的身子重重向窗边倾去,一脸的不敢置信,“三天?人间……岂不是已经过去了三年?”
“是啊!不过你放心,这三年来百姓是安居乐业……”
西华帝君后面说了什么,秦天璘再也听不进去了,三年。凝幽,你居然已经离开我三年了?不,这怎么可能?那刚刚的梦……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匆匆拜别西华帝君,仓皇赶到穆府,穆府一如往昔,门庭深阔,秦天璘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些。
“表少爷回来啦!”这是当年的守门小厮,只是人多了几分成熟。
“表少爷?”秦天璘很久没有听人家这样叫自己了,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他立即报以淡淡的微笑。
一路栏亭走去,倒没见到几个家丁,香兰泣露,亭台高筑,可人呢?
他一路直奔穆霸天书房,心里犹如火烧一般,吞吐不是。
“姑父,姑父……”书房里纤尘不染,空无一人,秦天璘心感不妙,眉间忧虑更深。
“表少爷,你回来啦!”一个丫环喜道。
“老爷呢?还有夫人和小姐呢?”秦天璘亟不可待。
“老爷,夫人……都在……在小姐房中……”未等丫环言完,秦天璘急忙奔向穆鸟雪的香闺,蜂飞蝶舞,花香怡人,闺园中却是一片冷寂。
他一把推开香门,径直走向内堂,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穆霸天与秦蓉儿坐在牙床之上垂泪,牙床上隐隐躺着一个人。
“姑父,姑母……”秦天璘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毕竟长于世俗,穆氏夫妇待他如同己出,一别三年,千般痛楚与乡思。他只觉心中好累,好累,凝幽的陨灭,让他已不知痛为何物;那个奇怪的梦一路上都在纠缠着他,让他内心平静不已。他觉得肩上好重好重,两肩挑着苍生,此刻,才能归根!
一声哽咽难忍的“姑父姑母”让穆氏夫妇抬眼望去,心中百感交集。穆夫人见侄儿归来,不觉住泪涟涟,一把扑了上去,把秦天璘紧紧搂在怀里,早已泣不成声。
“璘儿啊,你总算回来了,这三年……这三年……你去了哪儿啊?姑母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啊!我的璘儿啊!”秦蓉儿边诉边泣,秦天璘顷刻间泪如决堤,男儿有泪尽管弹!在天庭亲眼看到凝幽陨灭,他不能落泪,于是泪化血,寸寸断心肠。恍然间昏迷三年,不知世事变化,无尽的茫然一点一滴消磨着他的坚韧。这是他唯一可以哭泣的地方,这是他唯一可以展现脆弱无助的地方。
“姑母,璘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穆霸天也迎了上来,一向威严肃然的双目此刻也盈满了爱。
“姑父……”秦天璘像孩子一般破涕为笑,只唤了一声,便再也无法言语,心中堵塞。他一回想,自己真的有很久没见过他们了。自从壶冰湖去后,至今已是三年啊!一时间,悔恨交集。他突然发觉,穆夫人的鬓角竟然出现了几丝白发,而穆霸天,竟然也苍老许多!
“璘儿,快来看看雪儿吧!”秦天璘一听穆霸天的话,顿时怔住了,莫非牙床之上真是穆鸟雪?莫非梦成现实?
秦天璘疾奔牙床之前,一看,顿时热血沸腾,心力更加交瘁:牙床之上,穆鸟雪面容惨白如纸,双唇几乎单薄成雪,双目紧闭,沉睡不醒。他不可置信般握起穆鸟雪的双手,竟然是寒气彻骨!
“表妹,表妹……”见穆鸟雪昏迷,他抑制住内心叠加的悲痛与隐隐作祟的伤心,满脸忧伤:“姑父,表妹怎么了?”
穆霸天更显沧桑,他扶着床帏,慈爱地看着穆鸟雪:“此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您是说表妹昏迷了三年?”
“是啊,这三年我求遍神医,访遍仙山,硬是找不到法子救醒雪儿……”穆夫人听着听着有嘤嘤啜泣起来,穆霸天接着说:“璘儿啊,你说,我该怎么办?雪儿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啊,我……”一向不怒自威的穆霸天,此刻早已哽咽,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半边脸,再也说不下去了。秦天璘抚了抚穆鸟雪的云鬓,心下甚寒,他咽了咽悲伤,道:“姑父,姑母,你们先出去,让我试试。”
“怎么个试法?”穆夫人喜出望外又疑惑重重。秦天璘无心应答,只道:“孩儿这几年学了一点本领,兴许可以救表妹——你们先出去吧!”穆霸天赶紧拉着秦蓉儿离开了,俩人守候在门外,穆夫人直嘀咕:“也不知璘儿学了什么本领,雪儿到底有没有救,老爷,我已经失去蝶儿了,我可不能再失去雪儿啊!”穆霸天宽慰道:“夫人,夫人,你先别急啊,璘儿此番归来,确实与往日有些不同,感觉……多了些魄力……哎,夫人哪,你先坐下,等等,啊!”这时,房内突然金光万丈,瑞气盈门穆霸天惊住了,这哪像是“一点本领”啊,这分明就是千年之气啊!穆夫人心下可喜了,觉得女儿有救了,岂知片刻后金光全收,俩人心一沉了,再片刻,金光又闪亮了几次,反反复复,穆夫人目不转睛盯着金光,不住用帕子拭泪。突然,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厉叫:“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