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整个人缩进被子,只露出两个圆圆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地想心事。我则背靠床头,坐在被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反复抚模着我的“墨舍利”,任凭一缕缕幽香钻进我的鼻翼,我的心情却丝毫不见平静。
今天,是我们进山的第一天,却先后遭遇了三次诡异的送葬队伍,邂逅了一名住在坟里的怪人“坟中客”,以及一个神出鬼没的老和尚。
似乎,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和小小的行踪?他们,究竟是友是敌?那个送葬女人,究竟为什么要危言耸听?
“上山必死,回头是岸。”难道,他们是想阻止我和小小上山?
上山,上山。一切都和我们这次拜山行动密切相关。上山之后,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难道会有什么惊人的后果?
我不敢再想,想来想去只会徒增烦恼。
我想睡了,虽然烟抽了不少,但我却非但没有提起精神,相反,却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空气中,好像飘荡着一丝细微的甜香。
那香气,很淡,很轻,不是“墨舍利”的幽香,我的头再一次眩晕,我要睡了。
小小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她的头深埋在被里,一丛长发悄无声息地露出被角,静静地躺在雪白的枕头上,白的背景称托着乌黑长发分外地黑,黑得刺目。
小小睡得很熟,或者说睡得太熟,我根本感觉不到被子轻微的起伏。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想法,我突然间觉得那雪白的被子下面躺着的也许并不是小小,而是……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雪白枕头上那丛黑发,一分钟,两分钟……自始至终,那片青丝都没有动过分毫。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那强烈的好奇心却越来越不能自抑,我的手,仿佛不受控制般伸向小小的被子,猛地一掀。
与此同时,我看清了被子里那张脸。
窒息。
被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她,本来应该是小小,也只能应该是小小,然而,那张脸却偏偏不是她的。
光额头,菱形脸,皱纹如龟裂土地上纵横交错的裂缝,白多黑少的小眼睛隐隐透着凶狠与诡诈,而在这张脸上最最醒目的,是这个人嘴角右上方的一颗黄豆粒大小的媒婆痣,这颗痣,仿佛一只响尾蛇暴睁的独眼,给整张脸徒增几分阴鹜之气。
天哪!是她!是今天山路上那支送葬队伍所抱遗像中的丑陋老太婆。此刻,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无得意地对着我冷冷地怪笑。
我,汗毛倒竖,我,心胆俱裂。
“啊——”不假思索地,我狂叫一声。
声音未落,那老太婆诈尸一样猛然间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
大惊之下,我“腾”地一下从床上跳到地面。
“干什么?小晨,你疯了吗?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这是怎么了?”那个人的嘴巴在动,她的声音却分明属于我心爱的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