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龙石 序章(上)

作者 : 圣子阳光

深夜,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侵蚀着。两边高楼林立的大街之上,除了几盏在行道树树荫之中的坏了的路灯一闪一闪发出些许光亮之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寸步难行。

此时,正值冬天,夜间的风,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在街上肆意纵横,仅有的寥寥几个行人都把脖子缩进大衣里快步走着。一片孤独的落叶在空中无力的被风摆弄着,而当风玩得厌了,便抛下这一片落叶,寻找新的乐子去了。

簌簌……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瘦小的黑影穿梭在黑夜中,他的手放在怀中,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而让人奇怪的是,这脚步声,不像是鞋底触地发出的声音,倒更像是皮肉擦着地走的声音。

黑影先是在大街上走着,然后拐进了一个小巷,但是,被笼罩于黑暗中的小巷并没有使黑影有任何阻滞,小巷就像是黑影的家一样,黑影总是在即将触墙的时候及时的转弯,脚步依旧簌簌的响着。

很快,在小巷中左窜右窜间,黑影便来到了巷子尽头的一间只有一米半左右高,占地数平方米的残破的小木屋前,木屋中,依稀亮着一点蜡烛那不断摇摆的火光。

吱呀~~

用来充当门的木板发出痛苦的申吟声被打开了。

“妹妹。”童稚未月兑的男孩声音从黑影嘴中发出,烛光中,一个仅仅穿着短裤和破衬衫的小男孩走了进来,然后迅速关上了木板。看上去,小男孩约莫只有七岁的样子,而且脸两边深深地凹了进去,一副脸黄肌瘦的样子。他没有穿着鞋子的双脚,已经冻成了紫色。

“哥……”回应男孩的,是一把虚弱的女孩的声音。

“妹妹,对不起,只找到这些了,饿坏了吧,快吃吧。”小男孩揣在怀里的手伸了出来,把掌心中紧紧的握着半个人家吃剩下的冰冷冰冷的烤白薯递给了木屋中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年纪也不大,大概也就六岁左右,虽然小脸长得很是精致,可也是满脸的营养不良。但,不同于小男孩的是,她的身上,铺着数层足以御寒的打着补丁的棉被。

“嗯,哥哥也来吃。”小女孩虽然自己肚子饿得已经开始痛起来了,但是却依然温柔的把仅剩下的半个烤白薯再分开成两半把其中一块递给了小男孩。

“傻妹妹,哥哥还用你担心吗?倒是你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先吃了这些吧,哥哥再出去找找。”小男孩微笑着轻柔的抚模着小女孩的头发,看着自己妹妹狼吞虎咽的把人家吃剩下的东西吃下去,小男孩微笑外表下的那颗心早已撕裂般痛。

“哥哥你不冷吗?”小女孩吃白薯之余抬头看了看小男孩不断抖动着的身体,担心的道。

“哥哥不冷,妹妹暖和了,哥哥的心就暖了,就感觉不到冷了。”小男孩依然是满脸的溺爱。

是的,他能给予妹妹的,也就是这几张别人丢弃的棉被,这表面的温暖而已。

转身时偷偷的擦了一下眼泪,小男孩再次走出了木屋。

“哥哥注意安全。”小男孩的背后传来了小女孩的温柔嘱咐声。

咕咕~~

刚走出木屋没几步,小男孩的肚子便响了起来,其实,他也有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由于不让年幼的妹妹饿着,他挨饿的时间要比妹妹多上好久。

但是,从小男孩坚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怨言。

一定要再找一些东西,绝对不能让妹妹饿肚子!

小男孩握紧了拳头,向小巷之外跑去……

“道夫博士,我坚信,只要再进行一次实验,计算出最后的数据,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幽暗的大街上,两个带着帽子,几乎整个脸都埋入大衣中而且带着墨镜的人慢慢地走着。其中一个男人突然转身对着另外一个男人伸出插在衣袋中的双手,用不熟练的汉语道,他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的狂热。

“坂田君,你说的没错,实验确实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但是,那群家伙已经发现我们了,如果我们再贸然下手抓实验品的话,会被发现的!那时就全部都完了!”道夫博士同样用着汉语,但是却流畅许多。

“他们?哼哼,那就不让他们发现好了。”坂田奸笑着,“上一个城市已经布满了他们的眼线,我们是回不去了。”

“但是,在这个城市,可是有着许多……”

簌簌……

小男孩跑动的身影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没有登记在册的人呢。”

“坂田君,行动!”道夫博士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下了命令!

“是!”

那个市场后面应该会有一点卖不出去的盒饭剩下吧,希望有。

小男孩带着期盼向着前方的市场跑去。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赶忙刹住脚步,但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从后面传上来捂住了他的嘴!无论他怎么用力挣扎也逃不开这双大手的控制!

渐渐的,小男孩因为呼吸不畅而昏迷了过去。

“干得好!坂田君,快点!”拦在小男孩身前的那个男人立刻架起了小男孩的双腿,和弄昏小男孩的在他身后的人快速的抬走了小男孩。

当两人完全离去,不留任何痕迹的时候,刚才诡异的全部停止了动作的监控摄像头,重新开始了转动。

远处的小木屋中,就在小男孩被掳走的同一时间,小女孩心里突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扭头看着小木屋破洞之外的天空,小女孩低下头,默默地把双手放在胸前虔诚的祈祷着。

哥哥,你一定要没事啊……

这是一个摆满了各种仪器的光亮大房间,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地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电路线,而遍布房间的仪器中,不乏一些例如电锯、布满血迹的铁镐之类的恐怖工具。

道夫博士和坂田都穿好了医生的白大褂,表情庄严的站在一个由玻璃制成的圆柱形的里面装满了绿色液体的仪器前。而小男孩则被放置在了这圆柱型仪器里面,全身**,闭着眼睛,头部、双手、身体、双腿皆被铁环所固定在一块厚厚的铁板上,嘴上戴着呼吸机,他的身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

咕噜咕噜……

一两个气泡时不时的从圆柱形仪器底部冒出,在绿色液体中缓缓上升,然后在液面爆掉。

咚!

提示的铃声响起,道夫博士和坂田两人同时回头,离他们最近的桌面上,一台电脑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提示框,并且提示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象对生物改造液吸收程度已达90%!”

“坂田君,该准备了。”道夫博士把身体转了回来面对着圆柱形仪器,然后命令道,“最后的实验,要开始了。”

“是!”坂田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到大房间位于门口位置的一个操控台上,双手飞快的在上面的键盘输入指令。

“对象对生物改造液吸收程度已达95%!”

“坂田君,准备!”道夫博士露在面罩之外的双眼中充满了严肃与兴奋。

“是!”

“对象对生物改造液吸收程度已达100%!”

咔!

随着提示声的响起,坂田的手指也按在了回车上!

轰隆隆……

一阵闷沉的响声伴随着肉眼可见的高压电流输入电路响起。

“对象体温正常……”

咔嚓!

圆柱形仪器的上方,数个尖端由不同工具组成机械手臂开始活动起来并且伸入圆柱形仪器!

“对象心率正常……”

咕噜咕噜……

急凑的气泡产生声音响起,绿色液体正快速的向着蓝色转变!

“对象肌肉松弛程度符合要求……”

绿色液体已完全转变为蓝色!气泡的产生也停止了!

“对象所有要求均已符合。”

固定着小男孩四肢的仪器开始分开,小男孩被摆成了一个“大”字型。

“人兽结合计划启动。改造,开始。”

与之前提示音不同的低沉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小男孩也醒了过来,双眼在蓝色液体中痛苦的一睁一眯,利用短暂的视力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哦,醒了吗?”道夫博士嘴角微微上扬。

哐!哐!

小男孩在蓝色液体中奋力挣扎着、扭动着身体,但是,他怎么挣扎也好,那粗有三厘米的铁环也始终一动不动。

“没用的,那是由混合了钻石的堪称最坚硬的钻钢打造而成,就算是异能者也未必能够挣月兑。”道夫博士淡淡的道,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经由仪器清晰地传到身在蓝色液体中的小男孩的耳里。

这个人在说什么?!

听着耳中一窍不通的日语,小男孩惊恐的想。

“为你自己能献身给这史上最伟大实验而自豪吧,试验品。”道夫博士手举起,手掌挥了一挥,然后,小男孩双眼的眼皮被强制撑开,眼珠暴露在蓝色液体中。

咕噜咕噜……

小男孩痛苦的扭动着头部,但是他的头也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坂田君,先从眼部开始。”

“是!”

咔!坂田的手指落在键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快,两只机械手臂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两颗和人眼差不多大小,但却是血红色的眼球。

机械关节伸缩之间,两机械手臂带着眼球伸入了蓝色液体,而且,另外两只尖端是由三个钩子组成的一个爪型的机械手臂也伸到小男孩的双眼前,爪子一开一合的。

“右眼。”道夫博士轻声道。

顿时,位于小男孩右眼前方的机械手臂的爪子一**入了小男孩的眼球并且残忍的挖了出来!红色的血液顿时喷溅在蓝色液体中!

“呜呜呜!!!”小男孩的左眼立刻睁大!嘴中痛苦的申吟起来!

诡异的,血液的喷涌只是在眼球被挖出的那一瞬间,而在那之后,便宛如止血了一般没有再流出哪怕一滴鲜血。

“要好好感受哦,这痛楚。”面对着如此惨无人道的场景,道夫博士脸上竟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挖出眼球后,机械手臂几下运作,连接在右眼上的视觉神经被移接到了其中一个血红眼球之上!然后又残忍的把血红眼球安放回右眼眶中!

“呵呵,已经晕过去了吗?”道夫博士看到小男孩的左眼已经向上翻着,笑道。

“那就让你醒过来!左眼!”

噗!

小男孩的左眼又被以相同的手法取出,移接完视觉神经后又放回!小男孩顿时被痛醒!因为刚刚做完交换,小男孩现在虽然睁着双眼,但却看不到任何东西,而且从双眼部位传来的剧痛险些让他再次昏过去!

“呜呜呜……”小男孩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啊,你可是最~后~一~个实验品呢!”道夫博士哼起了小调。

“接下来就是**了博士!”坂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道夫博士则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四只粗大的针筒借由机械手臂伸入蓝色液体中,一下子从前后左右四个方位于小男孩的月复部高度插入!四只针筒中,翻腾着的起着气泡的深蓝色液体被慢慢的注入了小男孩的身体!小男孩的月复部顿时涨了起来并且变成了针筒液体的深蓝色!

“呜呜呜……”小男孩无力的申吟着,身体在深蓝色扩散的反应下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嗯,进展完全在我意料之中。”看着小男孩的身体渐渐变成了深蓝色,道夫博士满意的点头道。

“博士!不好了!对象的生命特征在持续下降!”突然,坂田紧张的喊声传来。

“什么?!”道夫博士惊诧的喊了声,然后转身向控制台跑去,一看,果然,控制台的屏幕上,小男孩的生命线已不怎么跳动,心率也快速的降了下来。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次的计算明明已经是……”

“哦!对了!坂田君!我们疏忽了对象的年龄!疏忽了对象的精神承受能力!对象太年轻了!”道夫博士懊恼的皱着眉凝视着蓝色液体中已经停止了身体抖动的小男孩。

“博士,那现在……”

“继续,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道夫博士一拍大腿,咬牙道……

好痛苦……好痛苦……

眼睛……好涨、好痛……

身体……好热……

小男孩的潜意识中,痛楚依然存在着。他的灵魂在痛苦的悲鸣着。

我要死了吗……

小男孩绝望的想到。

从懂事开始便已身在福利院,因为受尽了福利院里其他小孩和教导员的欺负,所以和妹妹一起从一个狗洞中逃出了福利院。

每一天,都要四处寻找着食物,就算是偷也要偷来,同时还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妹妹。小男孩曾经当过几次童工,但是到头来都是当警察来检查时被老板迅速赶走,白做了许久,却连一分钱也没有挣到。

晚上,回到那破旧的小木屋中,看到妹妹那张清秀的脸因为缺少食物而显出不健康的黄色,小男孩的心都揪着疼。虽然他和妹妹不是亲生,只是在福利院里互相这样称呼而已,但是,小男孩却真的把这个称自己为个个的小女孩当作亲人一样对待。

他想过几次送妹妹回福利院,只是妹妹,虽然受欺负,起码可以保证一日三餐和住宿,而且自己也可以放心去赚钱,赚得钱后再接回妹妹。但是,却连门口的保卫也过不了,更不用谈和福利院的人申请了。

他知道,妹妹很聪明,只是没有条件让她念书而已,所以,他从第四次被保卫赶出福利院起,便暗暗发誓,自己,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让妹妹过上好日子而活。

在社会的最底层,小男孩看到了很多其他人没有看到过的东西:毒品、枪支交易、甚至是某些企图谋反的组织。

也正因为有了那么多黑暗的东西,小男孩也得以通过这些黑暗的途径挣到了一点钱,比如利用自己年幼帮人送毒品、替雇主进行枪支交易等等,勉强维持了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即使如此,当没有生意做的时候,他和妹妹,依旧要忍受着挨饿的痛苦。

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妹妹痛苦的样子,所以,他便越发努力,不,应该说是疯狂的去挣钱,而他的心,也在这种日子中,渐渐地变冷、变黑、变质。

每当他晚上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小木屋,听到妹妹那一句亲切的“哥哥,欢迎回家。”和那张笑脸,他冰冷的心,才会感觉到一点温暖,一点微不足道的满足。

“长大后,我要嫁给哥哥!”

“傻丫头,说什么呢,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

最令小男孩记忆犹新的,是某一天晚上他工作了一整天回来后和妹妹的这番谈话。

“才不是玩笑呢!我是认真的!”小女孩嘟着嘴。

“好好,妹妹是认真的。”小男孩欣慰的笑着把小女孩搂在怀里,和妹妹短暂的谈话,却以把他一天的疲劳全部驱除。

“那就勾手!”小女孩笑着伸出了右手尾指。

“好,勾手。”小男孩也伸出了右手尾指,两只手指相碰勾在了一起。

“我长大后一定会嫁给哥哥!一定!”小女孩语气坚定的道。

虽然这在小男孩心中只是当做一个玩笑,但是,却更加坚定了他要让妹妹过上好日子的想法。

对!

妹妹!

小男孩绝望的心中泛起了希望的涟漪。

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死去!

我发过誓的!

绝对不会丢下妹妹一个人!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我这条命,是妹妹的!

在让妹妹幸福之前,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死!!!

嘀——

“嗯?”坂田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屏幕,立即喜出望外的大喊道:“博士!对象的生命特征开始恢复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如果按照这样下去的话,实验便要成功了!!!”

“很好!”道夫博士脸上也写满了喜悦。

“已经十年了!十年了啊!今天,终于要成功了!!!”道夫博士看着小男孩皮肤缓缓褪去深蓝色变回了原来的颜色,兴奋地大喊。

“坂田君,最后的注射准备!”道夫博士头也不回的喊道。

“但是道夫博士,那可是远古龙……”

“按我说的去做,坂田君!”道夫博士睁大双眼瞪着坂田。

“是。”坂田见说不过道夫博士,只好在键盘上按了一会之后,按下了回车。

滋——

高压电流再次输出,天花板上,电力最密布的地方诡异的打开了一扇门,一个尖端是一个装着某种不知名的深红粘稠液体的小针筒的机械手臂从中伸出,然后也伸到了圆柱形仪器中把深红粘稠液体打到了小男孩的右手上。

深红粘稠液体注入小男孩的身体后,道夫博士和坂田立即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工作,紧张的盯着小男孩。

咕!

蓝色液体中,本来已闭上眼的小男孩猛的睁开了他那双改造过的血红双眼!右手像羊癫疯那般剧烈的抖动并且持续胀大!渐渐地,一片片红色的鳞片出现在小男孩胀大了数倍的右手上!

怎么不疼?

小男孩能感受右手的变化,但是,却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力量涌进身体。

能……能看到了?!

小男孩惊异的发现,自己被换了的双眼,在右手被注射了某种液体之后,竟然能看得见了!而且视力比之原来增加了数十倍之多!

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力量!

小男孩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就在道夫博士、坂田和小男孩都陷入了喜悦的时候,大房间的门,突然被打飞!两扇凹下去的门推翻了不少仪器!外间的灰尘也涌入了干净的大房间!

道夫博士和坂田暂时顾不上小男孩了,一起皱眉凝视房间大门处。

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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