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降临,使得商郸城内内外外洋溢不已,客房之外,满屏的喜悦与欢笑。
华灯初上,闲暇之余,三五成群的总会有人在选择去客店,或在自己家里把酒言欢,倾诉着这一天下来的所遇所见之事,侃侃而谈着彼此内心之中的诸多话语。
夏纤尘并未离去,依旧还在客房之内,她一脸痴呆的看着此时的吴清殇的。
不知为何,仅仅是一面之缘,心中竟开始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心情,这心情让她感觉很是享受。
“朦朦胧胧,那又如何,依旧还是能看见,还是能看见你。”收起那拖着下巴的双手,带有一丝女子风味的撩起鬓边发丝,徐徐看向窗外。
此话,似在自语,又似在说给吴清殇所听。
然而吴清殇对于这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依旧趴在桌上,似半醒半醉,似不省人事。
看了看吴清殇那露在外面半张消瘦的脸庞,夏纤尘蓦然间心神一动,竟心生抚模之意。
就这样,夏纤尘内心在挣扎着,不断的徘徊在这个想法之中,好像心里正有两个自己一样。
一个不断的告诉着自己轻易不能如此这般,想想你的身份,虽身在青楼红尘之中,但却也不是这般随随便便之女子,纵然是达官贵人,将相侯爵都不曾让你如此,区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之人又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堕落?
奈何另外一个声音却又在不断的说着相反的话语,红尘滚滚,随江逐流,如此宁静而忧郁之人,他不正是你要等的人么,若是此人,何不妨放开心神,看看此人究竟到底是何人?
如此般,夏纤尘好似正经历了什么一样,一时之间竟发愣在了那里。
唯有雁归嫣之内那嬉戏欢喜之声不断来回回荡,那一个个或留恋于此,或寄以解愁之人在这夜幕来临之时又陆陆续续的来到此处。
对于这些,此刻吴清殇所在客房之内却是一片安静,好似外面正在上演的一幕幕寻欢作乐都不能走进着客房之内半丝,不能传入着客房之内半点。
许久之后,终于夏纤尘还是抬起了那纤纤细手伸向那看似半梦半醒而又像是不省人事的吴清殇,好似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一样,她忘记了自己的呼吸,忘记了自己是个青楼女子,却清楚的记得眼前此人。
而两人这伸手间的距离又是如此这般遥远,仅仅这这么点的距离在夏纤尘的心理就好似经历了很遥远很遥远的距离一样。
再是遥远的距离也有到达的一刻,就在夏纤尘那纤纤细手抚模在吴清殇脸庞之时。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来回回荡在自己心中,就好似心里正有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不断在心里乱撞一样,呼吸更是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好似空气之中的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匮乏。
这是一张并不是很柔软细腻的脸庞,但却让夏纤尘不由感受到一股孤独的寂寥,莫名的,心中也不知为何随之寂寥了起来。
柔和的双眼一直看着这消瘦青年,好像在看着自己等待了千年的有缘之人,又好似害怕此人突然醒来一样。
渐渐的,夏纤尘那纤纤细手从其脸庞上挪开,触模到了其一头乌黑的黑发之上。
没有柔滑的感觉,有的只是一丝丝粗糙之意,但却异常柔顺,这感觉就好像此刻将自己的手伸进那小溪之中静静感受这流水的轻柔之感,更有一丝柔美而安静的感觉随着这发丝传到夏纤尘的心中。
夏纤尘静静的感受着这些来自于眼前这消瘦青年的一切感觉,此时的她多么希望一切能真的在这一刻停止,一切能够在这时定格。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就有那么些许不如意之事伴随左右。
“夏姑娘,我三番五次欲求见你一面,你每次都说身体欠安,既是如此却为何身处此地,你莫非当我是傻子不成?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商郸城内只手遮天!”
“咚、咚、咚”的敲门之声,毫无预兆的便在这客房之内响起,更是在这敲门之声响起的时候门外随之传来一声怒喝。
夏纤尘蓦然收回那纤纤细手,脸上更是不禁浮起一丝红晕,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小女孩一样,竟有些惊慌失措了起来。
门外之人一见并没有人开人顿时怒意更是添上三分,其声音更是透出丝丝寒意出来。“好,居然还不给本侯面子,那本侯就不要这面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如此放肆!”
其身旁此时围绕着诸多男女,有老妈妈,有陪酒女,有小二,但却无一例外的不敢有人在此刻吱声阻拦,且一个个都面露惧怕之意。
好似被吵到了什么美梦一样,吴清殇此刻喃喃中揉了揉双眼,听着耳边那传来的怒吼之声,但却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而是看了看身边夏纤尘,随后侧头看向窗外。“原来夜了…”
更在这是耳边传来一声"砰"的声响,房门瞬间便被人踢开,倒在地上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之声。
而这时吴清殇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那门外之人,在随意看了眼之后便又继续看向窗外,好像这一眼看的不是人,而是看热闹一样。
此人便是吴清殇第一次来商郸城内在客店喝酒之时就见过的男子,更是在卢王府内有过一次擦肩而过,之时当时这人并不知道而已。
那人一见吴清殇那种轻藐的眼神,顿时心里一股无比凶涛的的怒意刹那间便如火山一样爆发,想他堂堂一位侯爵,那是什么身份,虽不敢说一人之上,那也是万万人之下的存在,如今却被这么个不起眼的消瘦青年藐视,顿时一指吴清殇怒吼道。
“我堂堂商州商王亲弟,九州十郡公爵卢玉飞,你区区一草民,竟然见而不跪,此乃大罪。”
然而吴清殇依旧没有看向卢玉飞,好像这人根本就不存在于客房之内一样。
更是在这一指之下,卢玉飞身后老妈妈与其他人皆是一阵胆颤心惊,而夏纤尘并非如此,而是直视看向那怒火横生的卢玉飞。“小女子的确身体欠安,还望卢公爵见谅。”
“哼,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少给本侯插嘴。”卢玉飞冷哼一声再次看向眼前这一身银白色衣衫的消瘦男子。
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却有种眼熟的感觉,奈何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在这种感觉的作祟之下,卢玉飞竟一时之间没在开口说些什么。
但他不说话不代表吴清殇不说话,似是欣赏了足够的窗外美景,只见吴清殇这是才缓缓回过头来看向卢玉飞。
“不知公爵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吴清殇缓缓开口问道,一副云清云淡之意。
卢玉飞微微皱了下眉头,也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怎么回事,随口回道。“你当我三岁小儿不成?此乃我商州第一青楼。”
“哦,那来此地之人是否都如公爵一样都带着身份进来的?”吴清殇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双深邃的目光依旧看向卢玉飞并未移开一丝半毫。
被吴清殇这么一说,卢玉飞顿时哑口无言。“这……”
见卢玉飞这幅表情,吴清殇可不打算继续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月兑口而出。“既是如此,那在下事先怎知你公爵身份,如此一来我又何罪之有?
还有之前听闻阁下明言我只手遮天?难道在下做过错事了?可曾辱过一人?可曾抢过一样东西?可曾杀过一人?
敢问阁下我这巴掌大小的手如何只手遮天?或是阁下什么时候看到在下只手遮天了?”
一连三句话将卢玉飞说得像是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一样,刚才那怒火早已熄灭,一脸痴呆的看着眼前这人。
这一切客房之内众人皆全部看在眼里,老妈妈是一脸担忧,担忧这大财主会不翼而飞,而其他则是一脸敬佩的看着吴清殇,这里面也包括夏纤尘。
恰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沉喝之声。“混账东西,是谁敢来打扰我王府先生清修。”
本还未回过神来的卢玉飞闻言再次愣在那里,不知觉的转身看向身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二弟,怎么是你?之前那混账东西呢?”来人一见卢玉飞也再此地,先是一愣,继而目光四处查看,可就是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此人便是卢王府卢玉君,卢玉飞的哥哥,九州十郡商州商王。
回过神来的卢玉飞看了看自己大哥,又看了看那消瘦青年,随即一脸悔意的低头说道。“大哥,别找了,是我打扰了先生清修。”
卢玉君一听,顿时抬起右手手掌朝着卢玉飞脸颊就欲拍下。
“卢公子,且慢。”在那手掌就欲临近卢玉飞脸颊之时,吴清殇才开口阻止。
卢玉君不解的看着吴清殇。“先生,你……”
只见吴清殇微微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情之后还能自主承认,而没有极力去隐瞒事情真相,你说这人是该褒奖还是该惩罚?”
随后吴清殇拿起那壶还未喝完的百花酒,只见其大口大口的狠灌了几口之后才接着说道。“人有失足之时,亦有长短之缺,人无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