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将近一个下午,宫平才帮方新星将这间书房改成了练习场,两人在中央试了一下,四十多平方米的屋子,足够进行一切拳击训练,而且因为之前就打算将这屋子当成练习场,所以地面铺的是一层厚厚的专用垫,不用担心跳跃时会影响到楼下,实在是非常方便。
方新星的右手不能动,便开始练习左拳,宫平为她拿着手靶,在移动中由她击打,方新星不由变得兴奋起来,却令宫平累得不轻。
在方家吃过晚饭后,宫平又与父女二人聊了一会儿,方泉指导着他练了一会儿拳后,这才离开。
到金善子那里报了到,让金善子指导着练了一会美发技术后,他一路跑步向家而去。
转过一个街角,他蓦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左一右两条马尾,短短的背心,裤腿一长一短的暗蓝色牛仔裤,真是熟到不能再熟。宫平不由好奇地看着那身影,只见她正躲在一块招牌后面,鬼头鬼脑地向前方张望。
“又见面了,真巧。”一种恶作剧心理作用下,宫平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女孩吓得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反而把宫平给吓了一跳。
“是你?”看着宫平,女孩惊讶地喊着。就在这时,街那边的一个装黑西装的男人立刻大叫起来:“在这边,在这边啊!”随着他的叫声,五六个同样穿黑西装的男人,一起朝这边看了过来,发现那女孩后,立刻向这边冲了过来。
“你真是我的克星!”女孩气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不想跑得急了,左脚绊右脚,竟然把自己给绊倒在地,疼得眼泪直流。
眼看着那群人横眉立目地冲了过来,宫平多少有些歉疚,他也没时间问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先拉起了女孩,拽着她向旁边的小巷跑去。这一带的地形早被他模透,这条小巷有十多条分支,他非常清楚各条通向何处,只要进了那里,这些黑衣人就别想模着他的影。
两人在小巷中左穿右插地跑了半天,终于将身后的追兵全部甩掉,这时,女孩也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尽最后的力气甩开了宫平的手后,一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后才说:“不行了,跑不动了,我……我的肺都要炸了。”
“干坏事也得有干坏事的本钱啊。”宫平叹了口气,微笑着蹲了下来,“小姐,没有好体力,就别招惹不好惹的人。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你干了什么坏事,让他们这么玩儿命地追你?”
“你才净干坏事呢!”女孩半天后才喘匀了气,哼了一声后,撅着嘴说:“那群家伙是标准的坏蛋,比你还坏十倍,我要是被他们捉住,这辈子就完了!”
宫平一怔,女孩的口气和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看着她那焦急中带着委屈的眼神,宫平皱眉问:“难道你是做那一行的?”
“哪一行?”女孩眨巴着眼睛,显然没听懂宫平的意思,而这种话,宫平又不好意思直说,于是问:“我的意思是……是他们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吗?”
“是啊!”一提这个,女孩立刻激动了起来,“所以我绝不能被他们捉住。要是被他们捉回去,要挨一顿好打还是其次,要我去陪我根本不认识、不喜欢的家伙,这才是最可怕的,我可不要我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那你应该去报警。”宫平从她的话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有电话吗?没有的话,我帮你打。”
“不行!”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报警?那不是自投罗网?”
这话听得宫平一愣:“怎么,警察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那当然啦。”女孩叹了口气,“要是报了警,我就惨透了。”
“开玩笑吧?”宫平这次彻底糊涂了,“警察和搞色.情业的人勾结在一起?我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女孩愣了一下,突然点起了头:“没错,就是这样啊。也不是全都和他们一伙,反正警察里有他们的人,要是报了警,吃苦头的一定是我,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要杀人灭口呢!”
“太夸张了吧。”宫平叹了口气,“小姐,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是在顺嘴胡说?”
“没错,她完全就是在胡说,你难道看不出来?”运在旁边叹着气,但宫平显然没注意到它的话。
“我真的不骗你!”女孩急得直跺脚:“你帮帮忙吧,我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到你家去住一下?就一晚上。”
“什么?”宫平吓了一跳,“到我家住?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女孩说,“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是老实人,是可靠的人,总之,我现在身无分文,连晚饭都还没吃,你就当当好人行行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权当你行善积阴德了成不成?”
宫平被她这一连串的马屁搞得头都大了两圈,一时间爱心爆棚善意满盈,竟然神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吧,只限一晚……”
“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女孩欢呼一声,一下抱住了宫平,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就在这附近吧?”吓得她急忙住口,示意宫平带她快走。
又绕了一会儿后,两人已经出了小巷,来到街上,女孩也不问宫平,就伸手拦下一辆车,推着宫平进了车里。司机回头问:“两们去哪儿?”女孩定定地看着宫平:“问你呢。”
宫平苦笑一声,只好报出了地址。不一会儿,车子开到宫平家楼下,司机回头说:“多谢惠顾,二十元整。”女孩又定定地看着宫平:“跟你说呢。”
“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宫平长叹一声。女孩一脸无辜:“我早说了,我身无分文啊。”
宫平嘟囔着交了车钱,带着女孩上了楼。一路上他极小心地听着附近的动静,生怕哪个认识他的邻居突然出现,然后第二天他的“风流”事就在整幢楼里传开。
“这……这么小的屋子啊?这叫人怎么住啊?”一进屋,女孩就捂着脸大叫了起来,那夸张的表情尽显绝望之心情。宫平气得吼了起来:“要饭吃就别嫌馊!不想住就给我走人!”
“你吼什么啊?”女孩的表情立刻变得楚楚可怜,一副受到暴力虐待的样子,弄得宫平也跟她认真不起来,只好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成功人士啊?我就是一个小职员,住着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客厅、卧室、书房,全在一块。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这里有五十块钱,你可以出去找个网吧泡一夜……”
没等他说完,女孩已飞奔向冰箱,打开之后长叹一声:“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在跟我生气啊?好不容易找到个冰箱,里面除了这么一包方便面,就只剩下几捆烂菜,我的命好苦啊!”
“我要疯了。”宫平手捂额头,痛苦不已。
运早已笑翻在空中,它打着滚,大叫着:“宫平,你个妇女之友!我认识你这么长的时间,从没见过你这副熊样啊!哈哈哈哈,女人就是你的克星,而这个女人则是你克星中的克星!你个大猪头!”
宫平任由运奚落自己,连瞪它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走过去,一下倒在沙发上,拽了条毯子盖在身上,有气无力地说:“爱吃不吃,不吃给我省下。厨房里有热水,碗在壁橱里,自己找,自己泡。”
“你这人真是无情。”女孩嘟囔着,拿着泡面钻进了那间小小的厨房,然后又立刻探出头来问:“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宫平。”
“什么?公平?”
“宫殿的宫,公平的平。明白了吗?我要睡了。”
“可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女孩倚着厨房的小门,眼睛忽闪忽闪的。
“随便你。”宫平翻了个身,“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
“给我听说,本大小姐姓俞名千雨,俞不是干勾的于,也不是小鱼的鱼,是上面一个人……”
“烦死了。”宫平是真的累了,累得一点也没有白天那样与她斗嘴的兴趣了,他伏在沙发上,没多久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你这是怎么了?”这时,运才发觉出不对来,宫平现在的表现和白天的表现相差得实在是天上地下,白天时,他完全掌握了全局,把俞千雨这小丫头玩弄于口舌之间,占了大便宜,可今晚他却与白天判若两人,分析能力严重下降不说,连斗嘴也斗不过这小丫头了,要知道,她今晚的牙之尖,嘴之利,可完全比不上白天的时候。
“宫平,命!”运紧张了起来,它拼命地摇晃着宫平的身体,但没有实体的它,根本无法让宫平感受到任何物理性的力量。
“这到底是怎么了?”运怔怔地飘浮在空中,愣愣地看着宫平,它无法想象到宫平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更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运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