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贴在凌睿晨的手机听筒上,将对方传来的每一句话都传达到了宫平的耳朵里,宫平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仿佛对凌睿晨的这个电话毫无兴趣。
“他要你做什么?”凌睿晨问。“该不会是调查我吧?”
“老头子似乎很信任你,但也可能是故意这么对我说。”那头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说,“不过他没有要我调查你,而是给我派了一个很棘手的任务。”
“该不是去杀段柏来吧?”凌睿晨笑了笑,对方嗯了一声:“你猜对了,那老头子就是要我去干掉这位副厅长。我说,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凌睿晨慢慢地蹁踱着步,“你当然要积极地准备一切了,只不过要小心些,到时别真的被人抓到你的把柄,只要把线索指向和胜盟就好了。”
“明白了。”对方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聂勇想对段柏来动手?”宫平随口问道。
“没错。”凌睿晨点了点头,“他要盟内实力实力排名第二的林志去做这件事。不过,林志早已是我的伙伴了。”
“这件事变得好玩了。”宫平点了点头,“聂勇这一招就叫狗急跳墙,说明他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除了做这种冒险的赌博,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而我的另外那些朋友,会继续干好他们的工作。”凌睿晨冷冷一笑,“他们会继续给各个老大吹耳边风,告诉他们,现在是难得的机会,如果不趁这时为自己大捞一把,多抢些地盘,恐怕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和胜盟一定会倒,这是肯定的事,这些老大不是傻子。聂勇,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聂武威,你打算怎么办?”宫平问。
“让他呆在那里就好了。”凌睿晨想了想,显然,他之前并没有仔细考虑聂武威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好别出什么问题。”宫平若有意若无意地随口说着,凌睿晨听在耳内,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聂武威还有什么作用吗?还有能利用到的地方吗,留着他,又会不会有危险?如果……”
宫平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到了,剩下的,就看凌睿晨的了,他相信这个一直在等待机会的男人,一定有能力做好一切。
“好了,我得为武建元的事去发愁了。”凌睿晨叹了口气后,冲宫平挥了挥手,径自去了。他走后,宫平立刻掏出电话,拔通了段柏来的号码。
“老段,最近恐怕有危险,你自己小心些。但不必太过防范,因为我算出来,对方并不是真想要你的命。”宫平用平师傅的声音缓缓说着,“似乎是要利用袭击你这件事,来达成某种目的,让某些人因你而陷入不利。那个最终受损害的人,应该和你最近的案子有关,我觉得你可以顺水推舟。”
在听完段柏来的千恩万谢后,宫平挂断了电话,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好了,一切的安排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演员们自己的表演了。”
“你相信他们会把这一出戏演好?”运浮在他的旁边,笑着问。
“当然。”宫平点了点头,“我的演员们,都是最棒的,导演说完了戏后,他们就会用最大的力量、最出色的演技,来把这一幕喜剧演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监督,如果事情与我们的需要与所偏离,那么就稍微指点他们一下。”
“和胜盟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运冷笑着说,“活该!谁叫他们杀了老爷子,害千雨那么伤心!”
另一边,段柏来在放下了电话后,脸色接连变了几次,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枪的状态后,又做了几个瞄准的动作,然后熟练地将弹匣卸了下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然后推上弹匣,将手枪塞进了怀里。
“平大师说没有危险,那么,就不用太过担心。”段柏来自语着,“但还是小心些的好。要被算计的某人……嘿嘿,没猜错的话,就是聂勇那老头子吧?而要来刺杀我的,应该就是他的人。这位亲爱的家伙,已经惹上了极大的麻烦,现在又被自己人盯上了,哼!”
正想着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位警员过来通知他,专案组有请。
“我这就过去。”段柏来打发走了警员,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然后叹了口气:“老实说,在形象上,我是真比不过肖白欣那个家伙,不过……嘿嘿,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曾经去了趟蓝都保健中心啊……”
整理好外表,他离开了办公室,来到设在省警务厅中的成国涛谋杀案专案组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段柏来才推门进去,依次冲里面的六个人笑了笑。
“成副厅长,请坐。”四十多岁的组长冲他笑笑,站起来指了指会议桌旁边的那个位子,以前,那里一直是肖白欣的专座。段柏来清楚,能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在省警务厅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落座后,组长冲一位年轻成员点了点头,那位成员立刻关了灯,将投影机打开,随着他对笔记本电脑的操作,电脑内的图像立刻通过投影机打在会议桌对面的屏幕上。
“罗洛夫,俄罗斯人。”当屏幕上出现罗洛夫的形象,一位女性成员便开始了解说:“年龄三十二岁,俄罗斯特种部队教官,曾在俄罗斯情报部门工作。”
画面转换,这次出现的是秦逸云。
“秦逸云,亚裔俄罗斯人,年龄二十一岁,俄罗斯特种部队成员,数年来曾参加过多次军方行动,表现优异。”
接下来,幻灯片不住变换,而那位女成员,则不断解说着对于案件调查的结果。从罗洛夫和秦逸云乘坐哪一班飞机开始,到他们何时抵达宾州,又曾经消失了多长时间,一直说到最终发现了罗洛夫和秦逸云的尸体。
“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死于意外,一个是被雷劈――这多少有些意思,按我们东西人的思维习惯,这肯定是坏事做绝的报应。”组长摇头微笑着,“另一个,则是死在了成家的院子里,死因是急性脑溢血。很奇怪,这么健康的年轻人,竟然会死于这种疾病。从刚才的调查结果中分析,这两人就是成国涛案的凶手,而秦逸云,更是死于潜入成宅的时候,用意非常明显,几乎不用进行任何推理就可以断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事情虽然简单,但却很麻烦。”
组长说完,看着段柏来,段柏来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一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涉及到俄罗斯军方,如果处理不好,就可能从普通的刑事案件,变成国际纠纷。”
“没错。”组长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将案件调查的结果上报给国家警务部,上头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压下来。俄罗斯的特种兵与成国涛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有联系的,应该是宾州内的某些人。我们可以拿这些人开刀,给社会和大众一个交待,但不能把这两个特种兵的事公布出去。”
段柏来当然清楚,这种事自然要压下来,不让民众知道,然后,本国的外交官就可以拿这件案子,找俄罗斯的官员们说个一二三,弄不好,还可以从俄罗斯那边为本车捞点好处回来。
“我明白。”他点了点头。“各位领导请放心,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段副厅长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警察。”组长笑着说,“老实说,如果有一百万放在我面前,我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动心,段副厅长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交这钱上交给部里,真是值得学习的榜样。现在宾州警务厅,只有您一位高级官员,但您却是副职,我看,我倒可以在部里会议中提议研究一下将您转为正职的事。”
“谢谢领导。”段柏来微微一笑,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兴奋,而显得很淡定从容,一副不把名利放在眼里的架势。
“追查宾州这边元凶的事,还要靠段副厅长多努力了。”组长笑着说,“我们对宾州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调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们就掉转过来吧,由我们专案组使力协助您办案,为您提供一切有利的条件,您看怎么样?”
“谢谢领导的信任。”段柏来一点头,一脸严肃认真地说。“我这里也有一些资料,各位稍等一下。”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递给了操作电脑的警官,警官接了过去,连接在笔记本电脑上后,打开了U盘。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成国涛案调查结果”,里面都是一些图像资料,操作员按顺序打开了第一张后,段柏来立刻解释起来。
“聂勇,六十五岁,宾州市知名人物,亲手建立了商业联盟和胜盟,并一直担任秘书长的职务。但实际上,和胜盟却是一个黑社会组织,其下包括数十个大小帮派,涉及各个行业,是宾州市内一大毒瘤。”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组长,苦笑一声:“我知道说死人坏话不对,可事实就是如此――肖白欣一直以来,一直充当着他的保护伞,在之前的调查中,肖白欣更是将重要物证隐藏起来,而且将调查组的调查方向,引向对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们知道。”组长一点头,“这些事,你在加入到专案组时,就已经说过了。”
“还有……”段柏来示意操作员换到下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