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任自己在他府上,默默地看着那人如何冷眼旁观爱他的女子为他卖命,看着那人如何心狠手辣铲除异己,看着那人冷冷地掀眉问凤卿念……又是哪个。
如若不能慢慢的将自己对洛邑王的喜欢磨没了,她又如何空出心里的位置装上另外一个人。
“先生,您来了啊。”守门的王侍卫看到她牵着马走来,不禁笑着迎上来,接下她手里的缰绳牵着,朝里头看了眼,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您待会去了可莫要往西苑走。”
卿念脚步不停,讶异地转头问,“为何?”
“总之先生听我的话便对了。”
卿念微微一笑,温声道,“我先去找管家对对这个月的账目,多谢你方才提醒我。”
她说完便转身往账房走去。
这洛邑王府的格局她早已烂熟于心,走了几步,眼见着四处没人,她的脚步往西边一拐,人已往西苑去了。
听说宁帝当年派人造这府邸时,特意在西苑种了满园的桃花,院中曲径连着后山的望日崖,人若站在院中,退后一步是满目桃红,往前一步是青山满眼、无间崖底。之后洛邑王接了这宅子,将宅子其余院落大改特改,却独独留下了这西苑。
她才闪进西苑,便听到屋里响起一阵杯盘碗碟被摔落在地的声响,随即房门吱呀一声,她闪身躲在隐蔽处,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仆役装扮的男人架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进了桃园,往后山而去。她在王府几月,自认记得清府里的人,可方才那几个她当真陌生的很。才要从藏身之地出去偷偷跟上,却听到那屋里还有动静,惊的她立刻又躲了回去。
那房里还有一人,正缓步踏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双含着怒融了冰的眸子直直扫了过来。
那人面如冠玉,本是一副翩翩佳公子形象,偏铠甲在身,冷眸中满是煞气,无端端多了几分杀戮之息,他朝着卿念躲藏之地再走近几步,冷声喝问,“谁在那里?”
这声音惊的卿念心口狂跳,她将后背紧紧抵着攀附在墙上的藤蔓,一瞬间觉得那些藤蔓似活了过来,一圈圈往她颈子上缠,她喘息着,这个声音分明就是那晚那个令她新婚之夜被休弃的男人。
她与这男人素不相识,他却闯入永清王府,为她的克母克夫命上再添了一笔——放荡成性。
眼见华清酌越逼越近,突兀的一声意外的为她解了围。
“清酌,你怎么在这?”
看守西苑的老姚从一旁角落里闪了出来。
华清酌见是他,才缓了脸色,同他寒暄了几句,便往桃林后的竹屋走。
卿念小心的从藏身处步出,唤了声老姚。老姚见是她,恭敬的喊她秦先生。卿念见他担着水往桃林走,心念一动跟着他一起,边走边问,“我方才远远看着一人,陌生的很。”
“秦先生说的是清酌吧,他是王爷儿时的玩伴,今日来,是来审苏姑娘的。”
他说着停住了脚步,卿念顺着他的视线瞥去一眼,恰看到半开的竹屋里,一人半靠在椅子上,怔怔望过来,猝不及防地撞进卿念眼中。
那人衣衫微乱,面容憔悴,却难掩其姣好面容,眉若远山浅黛,眼如秋波宛转,眸中隐隐带泪,恰似一株带泪海棠,这样的女子……怕是更易得男子垂怜吧。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竹屋里的女子,老姚扯扯她的袖子,长叹一声,“秦先生,莫要看了。”他拉着卿念往外走,边走边道,“那是王爷养在府中的苏姑娘,三个月前陪同王爷出去狩猎,不巧走失了,前些日子才回来,但清酌偏说苏姑娘是行刺皇上的那个湄贵人,王爷拗不过他,只好将人交给他审讯。”
“你说这清酌真是死脑筋,苏姑娘怎么会去当皇上的女人,行刺皇上呢?”老姚提着水给桃树洒水,唏嘘不已,“我们都以为苏姑娘会是未来的洛邑王妃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