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承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都还没打算将宫中动乱公布出去,太子宫就先行动了。莫非,御轩不怕被天下人唾弃,背上个逆臣贼子的罪名?还是说,太子宫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足以让天下人信服当今这个皇帝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皇再怎么不当心,也绝对不会轻易让御轩抓到太过直接的证据。既无直接证据,太子宫哪儿来的自信?
“来人,严密监视太子宫!”御承是个行事稳妥的人,太子宫越是动作频繁,他倒是越不会太过急躁。
﹍﹍﹍﹍
太子宫
“你猜得还真不错,御承果然没有动作。”御墨不可思议地对青青道。
之前,她提议皇兄将搜罗到的所有关于老家伙误国误民的罪状都罗列出来,而后公布天下,御墨还有些顾虑,怕将御承逼急了事态无法控制。她却胸有成竹地指出,御承必定会按兵不动,当时他就一百个不相信。那御承是好惹的不?别人都逼到他头上了,他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没想到,还真让这丫头给说中了,这么大的消息传进龙德宫,御承还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用。至少,龙德宫这会儿表面上是一切平静的,朝中也没有因为皇帝被劫,以及太子宫数落天子罪状这两件事而起任何波澜。
由此,御墨就更是奇怪了。百里青青这丫头于御承也并无太多交集,她怎就将御承的反应猜得这般透彻?
青青却莞尔一笑,嗤声道:“你以为是猜?这得动脑子分析。分析,懂不懂?真是!”
“你……瞎猫撞上死耗子!”御墨受不了青青那副拽兮兮的模样,只得酸酸地吐糟。
“你这就说错了,她并非瞎蒙带撞。”御轩了然地将御墨的话接了过来,并好心地解释其中缘故:“你没想明白,为什么之前青青交代,只罗列老家伙这些年来为政的误国误民之事,并未加上他弑兄篡位当上皇帝这一点。”
“那又如何?”御墨并不认为这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遂补充道:“即便没有加上这一点,也足以让老家伙一党大感危机。”
“不一样。”青青笑道。随后,在御墨不解的眼神中,她道出原委:“我们所列出的那些个罪名,虽然能让他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却并不足以对他构成致命一击。正是我们将那件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粉身碎骨的大事给隐瞒不发,这才让龙德宫时时处于恐惧之中。因为他们会一直怕,一直担心太子宫什么时候会将这件大事给捅出去。”
“既然不想将最重要的事情捅出去,又为何多此一举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抖出来解气?果真是小女人心性。”御墨见青青得意得就差没有尾巴翘上天了,便忍不住出言酸她。
青青哼哼两声,反唇相讥道:“就你这境界,再修炼十年也明白不了其中奥妙。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你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御墨真是没受过这等恶气,恨不得立即给青青一顿嘴巴子。可是,鉴于皇兄在一旁看好戏又暗中威胁,他不敢作死,只得转而将矛头对准皇兄:“皇兄,她沾沾自喜的那点儿小聪明,你明白么?”
御轩了然一笑,而后将温柔的目光凝向青青。
两人就这么当着御墨的面儿,眉目传情。
御墨觉得自己身上陡然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牙齿酸了一地。是以,他使劲儿地假咳几声,打破气氛。
“你这小子,寻常聪明得紧,一遇上你皇嫂,你就逊色多了。”御轩得意地对御墨道。话落,他又转头向青青投去一瞥,见青青正朝这边递来骄傲的眼神。罢了,小妮子高兴就好。御轩见青青一脸笑意,这才转而对御墨继续道:“你皇嫂筹谋得很对。若我们不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抖出去,如何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但是若过了火,将最关键的一件事也跟着布告天下,龙德宫便没有了什么可顾忌的。”
其实吧,御墨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就在青青之前那副拽兮兮的样子时,他就明白过来了。只不过,他是不愿见她那副得意样儿,更不愿自家皇兄跟着露出那副“有妻万事足”的模样,所以才佯装不懂。这会儿吧,经过皇兄这么一解说,那小妮子高傲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
“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御墨随即转移了话题,省得再让那丫头得意。
原先,他还以为那丫头只是鬼精灵了一点儿,相貌实在不咋样。现在这丫头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连容貌都是闭月羞花,难怪她会这等猖狂。可想而知,往后皇兄一定更加将这个喜欢恶作剧的丫头当成宝贝了,不知道她还会怎么无法无天。
想到这些,御墨不得不为自己以后的苦日子哀悼。
“不急,先等丞相府的消息。”御轩一脸平静地道。
丞相百里荣浩手中掌握着朝廷很大一部分的势力,而且极富谋略。刚刚放出去的那些个关于假皇帝为非作歹的旧事,大多出自丞相百里荣浩之手调查出来。
现在,先让丞相府将事情调查清楚,知己知彼,之后再行大事。
“也罢,既然这样,那你们两夫妻慢慢儿料吧。我回靖王府了。”御墨受不了当灯泡的感觉,假意打着哈欠,佯装一脸睡意,准备回靖王府调养精气。
“快走吧,阴阳怪气的。”青青调侃道。
不只御墨对青青有点儿小意见,青青对御墨又何尝不是?
往常御墨那家伙从中作梗,害她出丑的陈年往事,她可是一件件儿都给他记着呢。原本吧,刚刚这突然一闲下来,她是准备好好儿奚落奚落这个不可一世的靖王爷。却不料,这家伙如此不上道,居然夹着尾巴准备开溜了。算了,他要走便走,等过完这阵子,朝里朝外的事情都有了着落,她定要好好儿地收拾收拾这个嘴巴恶毒的靖王爷。
“哼!”御墨甩袖而去。临走时,他的脸色虽然看上去一如平常那般平易可亲,可眼眸中去投放出对青青的挑衅。这梁子,他们结大了!
御墨一走,御轩就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高兴?”而且要在这个时候?青青实在想不出来,御轩心情好的理由。以他那种忧国忧民的性子,现在不该是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么?御轩笑意不减,伸手宠溺地捏了捏青青的鼻头,轻斥道:“为何非得跟御墨那小子过不去?他何时又惹到你了?”
“怎么,想替他说情?”青青瞥了一眼御轩,不甚在意地道。
御轩连连点头:“若不是我拦着,你不知道会怎样对付他。看在我的面子,以后让着他点儿,他就是嘴上不饶你,心里其实并不讨厌你。”
“还用得着他讨厌?我不讨厌他,他就该阿弥陀佛了。”青青哼哼道。
御轩摇摇头,无可奈何。看样子,小妮子与御墨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既然他这个当夫君,当兄长的,阻止不了妻子“荼毒”兄弟,那么就只能不算虔诚地在心中替兄弟祈祷祈祷了。罢了,算起来,这两个冤家抬杠闹腾也别有一番乐趣的,由着他们吧。两人都不是弱者,并不需要他御轩太过担心。
“对了,你那笛子怎么回事?怎的就那般厉害?”御轩这才将那时在龙德宫看到青青吹奏笛子而积聚在心中的疑问吐了出来。不等青青回应,他又迫不及待地补充:“你那时什么功夫?居然能将内力灌输到笛音之中?还有,你怎么会突然之间有了那等厉害的内功?”
“哼,这笛子跟在我身边好久了不是?你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威力?”青青瘪瘪嘴。这不是明摆着,御轩这家伙没有注意到她么?
御轩被青青瘪嘴的小动作逗笑,不由戏言道:“往常知是发现你那笛子有用,可今日才算是彻底大开眼界。”
“其实也没什么。上回,不是师傅师母将我们找到水帘洞去了么?当时师母教了我几招,刚刚好现在能用得上而已。”青青云淡风轻地道。
御轩却摇摇头,认为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摇头什么意思?不相信?”青青狐疑地睨着御轩。
御轩盯着青青看了半晌,终于坦白地问道:“我前些日子就发现了,你似乎有事情瞒着我。”
青青奇怪地盯着御轩,盯了好一会儿,笑道:“你的反应挺快的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绝尘子给你喝的那什么药水儿有问题?”御轩很清楚,事情总有两面。现在见青青这等厉害,他总怕这是昙花一现,是她用耗费自己精力内力去换的短暂爆发力。
青青心头一惊,心想,这家伙,果真观察入微,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那双法眼。
“你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儿。师父师母比你跟疼我,你想,他们会由着我出事么?”青青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