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的景致,安静茹也彻底没了心情去欣赏。目光落到那娇滴滴的俏婢身上,实难想象那位表小姐到底又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容珠的敌意,便是因为那位表小姐而产生的么?那位表小姐莫非又是什么身世凄苦,客居在韩国公府的翻版林黛玉?与丈夫韩睿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结果因为韩睿华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无疾而终?
方才欧阳倩说她身子不好,是因为韩睿华成亲,才病了的么?
安静茹怒,不带这么狗血的!她是正牌老婆,怎么无端端的好像变成了第三者。这个韩睿华,表面看上去多么正经又正派的人,却,却……真正应了眼前的景色,桃花一朵一朵开得无比灿烂!
“姑女乃女乃?”春香不明白好端端的,安静茹怎么就使劲踩地上的桃花呢?
回过神的安静茹看着地上被自己踩得惨不忍睹的桃花,十分淡定地道:“站久了脚酸。”
春香吃吃地笑起来,一副了然的模样,笑得安静茹浑身发毛,飞过去一眼。春香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姑女乃女乃方才直呼姑爷的名字。”
安静茹登时红了脸,快速地看了一圈周围,欧阳倩站在容珠身边说笑去了,也不知道方才的事儿她们发现没有。
“有什么好笑的?”安静茹白了春香一眼。
春香低声笑道:“昨儿回门,赵嬷嬷直说姑爷不体谅姑女乃女乃的身子骨,奴婢虽愚钝,却也明白赵嬷嬷的意思……”
“你这小蹄子,莫非到了春天也思春了?那我就做主让你明儿就嫁给你虎子哥算了。”
这回换春香红了脸,安静茹洋洋得意地看着她,小样儿,别以为你那点儿心思我不知道。虎子的老爹是父亲身边的人,算是家生子,看起来格外憨厚。为人也确实憨厚,一开始春香没少捉弄虎子,结果虎子就凭着一颗憨厚的心,让春香不好意再捉弄他。
安静茹知道春香的心思,还是瞧见虎子脚上穿的鞋是春香的手艺。
“姑女乃女乃,您浑说什么?!”春香绯红的脸上充满惊恐。
安静茹叹口气,这样的时代别说这些为人奴婢的,就是身为主子小姐,也不能有这样心思。这是一个没有恋爱自由,婚姻由父母做主的年代。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若是要告诉别人,我早就说了。”
春香垂下头,身为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是万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的,被夫人、老太太知道了,她被撵出去事小,没得还要拖累了虎子。未婚女子与外男接触,是时下绝对不允许的事儿。
“好了,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这事儿我知道就罢了,以后你注意些,别被人逮住了说三道四。等你到了许人的年纪,我就替你做主。”难得有一对是两情相悦,她又能成全的,何乐而不为?
只是,那要做桃花粉的表小姐……
“你们主仆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儿呢!”欧阳倩笑着走过来。
安静茹微笑摇头,“不小心踩了地上的桃花,这丫头觉得惋惜。”
欧阳倩抿嘴一笑,“咱们这样一路走过去,不知要踩多少桃花呢,可惜这凋零的桃花却没什么大的用处,不能看又不能收集起来做桃花粉,看顾这园子的丫头婆子还要多一件事,将这些落败的桃花清理干净。”
调零的桃花?安静茹暗笑,欧阳倩这比喻打得好呀,那就去瞧瞧那朵凋零的桃花吧!
“还要收集多少桃花?”
“已经够多了,我过来叫你,就是预备走呢。晨哥儿也不能在园子里待太久,否则大伯母不放心呢!”
容珠冷哼一声,“以前晨哥儿也经常来园子里的,大伯母怎么会不放心,只怕是因为某人在,所以才不放心吧。”
这话明里暗里指的不是安静茹还能是谁?她安静茹怎么就一定会对晨哥儿不理?
欧阳倩被容珠这样一顿抢白,脸上也有些挂不出,瞪着她道:“也不怕母亲知道你浑说训斥你!”
容珠不服气,却没继续说下去,拉着那提篮子的丫头走在最前头,怪里怪气嘀咕道:“叫她仔细瞧明白也好,才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被她拽着的丫头脸色极为难堪,偷偷扭头瞥了安静茹一眼,却又怕被发现,忙缩回目光。
安静茹却由不得更加着急了,要尽快见到晨哥儿才好,万一真出了什么篓子,怕是没一个帮她说话的人。这日子,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不过几天怎么就觉得过不下去了呢?
她们姊妹的都走在前面,安静茹随欧阳倩跟在后面,欧阳倩倒是不点儿也不急,一边走一边欣赏春景,看见景致不错的,还停下来观赏一回,十分悠闲。
安静茹又不好催她,便做出对这些景致都不感兴趣的模样来,欧阳倩与她说话,也只“嗯”“啊”做以简单的回答。前面容珠等人的身影隐没在夭夭桃花间,欧阳倩却发现了另外的风景,指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朝安静茹笑道:“咱们不和她们姊妹的一起,咱们走这边吧,这条路倒是雅静的很,虽无桃花可欣赏,却有小桥流水人家的精巧别致。”
哎哟哟,我的姑女乃女乃,没见我着急么?安静茹愁眉苦脸,欧阳倩笑容愈发可掬,“咱们走了这么久,正好寻个地方小坐,恰好这条路去表妹哪里最近,你还没见过表妹呢。正好过去瞧瞧她病的怎么样了,算到打个照面,免得以后相遇还互相不认识。”
安静茹暗暗翻白眼,这欧阳倩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不和她们姊妹的一起,却要单独带着她走这条僻静的小路。僻静的地方正适合幽会,安静茹想起韩睿华与韩睿龙一道离开,莫非是要她来撞破什么?
可这条路最近,也就是说安静茹不选择走这条路,就不急着去见晨哥儿,也就没把婆婆姜氏的话放在眼里。
“桃花都看过了,瞧瞧其他也好,没得以后我还要迷路呢!”安静茹一脸向往。
欧阳倩见她脸上没半分异样,心头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领着安静茹拐道,没走几步,耳边便远远传来一阵琴声。安静茹登时愣住,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闻那琴声悠扬悦耳,婉转悠长,似是少女诉说无尽相思之苦。随着琴声越来越近,缠绵哀思味儿便越来越浓,倘或伤心人闻见,定会泪沾衣襟。
安静茹听得呆住,欧阳倩幽幽问道:“三弟妹觉得这琴声如何?”
安静茹下意识地道:“好是好,但春季属万物复苏,朝气蓬勃的时节,这样的琴声倒是与这春光不衬。”
欧阳倩叹道:“也许拨弦之人有其他黯然伤魂之事也未可知。”
安静茹猛然回过神,抬眼盯着欧阳倩,欧阳倩已是满脸笑容,“三弟妹,咱们到了。”
安静茹抬头望去,才发现她们竟然站在高处,下面是青瓦粉墙仿照南方建筑修建的房舍,小桥是架在水上的吊桥,桥下是从外面引来的水流。那琴声便是从房舍一代传来。
“果然不错,不知当初是谁设计建造的,心思倒是巧妙的紧。”安静茹由衷赞道。
欧阳倩的目光却紧紧落在一处,脸色有些难堪,惊呼道:“那人好像是……”
她身边的嬷嬷咳嗽一声,欧阳倩快速闭上嘴,瞥了安静茹一眼,神色郁郁。如此,反而愈发叫安静茹好奇,可看了半天,模模糊糊一个人影快速从房舍下的回廊晃过去,根本就看的不真切。除了安静茹和安静茹身边的人,其他人仿佛都知道那人一定是韩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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