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生存守则 118:自掘坟墓

作者 : 如小果

陆青苑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虽然说胎象稳定,可她害喜这么厉害,安静茹是真担心她出事。顿了顿问道:“孟大爷待你如何?”

虽然这样问太直接了,不过安静茹也了解陆青苑的性子,陆青苑叹口气道:“还好吧,我嫁过去之前,他屋里虽然有丫头,不过那些丫头倒是安安分分的,他也没沾染过谁。”

孟家的爵位五代而斩,如今第三代,也就是说陆青苑以后肯定是浩命夫人,她的儿子为嫡长子,以后是侯府的男主人。身为侯爷,一般也要担任其他的职务,虽然这样的功勋世家不是非要走科举之路,但读书明智,书读得好,有了功名定能得朝廷重用。若是只吃着永业田和侯爵的俸禄,拱着一个闲职,那是绝对养活不了一家老小。

就好比京城的顺郡王府,外面看着光鲜,社会地位也高,可家里没人有本事,都是吃闲饭的,所以谁也不会把他们一家当回事儿。表面上恭恭敬敬的,私下里没人看得起他们家。

总之一句话,读书绝对没坏处,功名是一定会带来更大的利益。

眼下秋闱将近,韩睿钦要下场大考,孟大爷也要去。这个时候他的启蒙先生把女儿送来,只怕孟老爷和孟夫人也气得不轻。

“实在不行,就和令堂商议商议,问问孟夫人的意见。”

陆青苑是气都气得不行,只恨不得将那丫头赶走,可又担心她出去后信口胡说,贺先生不怕丢人现眼,不要脸子,孟家还要呢!

且那丫头进来的时候,穿戴虽然整齐,却已经十分的旧,身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不知道在家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但绝对不是聪明人,否则她也不会被父亲这样对待,看起来就是软弱的,只怕是根本就没想过反抗。

“我婆婆还不知道,昨儿才送来。”所以今天陆青苑不顾孟夫人劝阻,借着来看姜氏,找安静茹说话从家里出来透透气。

安静茹看她就知道她是被气糊涂了,这事儿不是互相送个丫头送个东西那么简单,劝道:“你也别生气了,这事儿总是你占理儿,本来就是先生的不对,想要拿捏孟大爷,你生气,令堂令尊怕是更气呢!”

陆青苑不是没想过告诉公公婆婆,只是这样一来,她若是不主动安排丫头什么的,就不好说了。丈夫从外头带丫头回来,谁知道外头的干不干净,她总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丈夫在外头胡来。

之所以要养小老婆,除了希望家族繁盛,儿孙多,另一个目的就是因为男人本身,正妻管家,教养子女,小妾就是发泄的工具。

陆青苑对丈夫会不会在外头胡来不敢肯定,但因为这个丫头真的叫她对丈夫失望了。不管是出于可怜,还是师徒之情,这些理由听起来都那么可笑而荒谬。

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骨肉,孩子是自己,自己总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否侧她是真要和丈夫闹翻了。

陆青苑点着头道:“是要告诉我婆婆,如今我怀孕了,本来也没开始帮我婆婆打理什么要紧的事儿,确定有喜之后,更是在屋里养着了。”

这件事就让婆婆去处理吧,一般的丫头就罢了,谁叫这丫头是先生的女儿。学生在先生面前也是晚辈,那就叫长辈的去料理。

既然要处理,就要一次性处理干净,陆青苑肚子里这个是孟大爷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就是孟家的嫡长孙,未来的侯府男主人。安静茹压低声音给陆青苑出主意,若不是陆青苑被气糊涂了,自己也应该有了主意。

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那头孟夫人要告辞,安静茹送陆青苑过去,笑道:“过些日子我就去看你。”

送走孟夫人和陆青苑,孙二夫人还在和刘氏商议婚事的细节,两人说的很高兴,浑然不觉上头端坐着的太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安静茹顺道进来请安,她现在要照顾生病的婆婆,早些请了安就过去侍奉。这一打岔,孙二夫人才发现时辰已经晚了,刘氏挽留她吃了晚饭再回去,孙二夫人只说不用。她也是儿媳妇,上头婆婆还在,总要按时去晨昏审定。

孙二夫人告辞,太夫人挥手叫安静茹和刘氏退下。到了外头,刘氏忍不住沾沾自喜地说起容惠的婚事,正巧容珠过来请安,刘氏脸上更是忍不住地得意,走过去对容珠笑道:“算着日子,容惠出阁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我也该派发请帖,六侄女什么时候回去?到了那时候别忘了提前一日回来。”

容珠面无表情,她身边的嬷嬷傻眼了,刘氏这话说的可谓一点儿也不含蓄,直截了当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再回来就是容惠出阁的时候。吉期定在了十月,还有几天才八月,催着容珠回去不说,还暗示她别经常回来。

其实这样敲打敲打容珠也没什么不好,出嫁的姑娘在娘家住着确实不像话,也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夫妻分居一定的期限,就可以单方面申请离婚的法律。但有一点儿却根本就不用怀疑,她在娘家待得日子越久,甄家就是想对她好些也不可能了。

一来,甄家又不是虐待她,她在夫家不能活才回来。二来,容珠现在还是处子之身,也不知道太夫人到底打算怎么安置容珠。第二点甄家没打算拿出来说,说出来的话,甄紘怕是也要被人笑话,就第一点,外人瞧着也会产生很多猜想,比如甄家虐待儿媳妇。

千万不能小看了那些妇人之间的八卦,席卷起来堪比龙卷风,最后甄家会不会把第二点说出来,然后将容珠退回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些事儿和安静茹还真没多大的关系,就是有些担心,这桩婚姻到最后不是结亲结两姓之好,反而成了两家结仇。

甄家是不如韩家,可在官场上,结仇对谁都没好处,何况甄家的根基摆在哪儿。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而容珠这件事,错的分明就是容珠自己,韩家占不了舆论上风。

“三婶婶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派发帖子?侄儿媳妇也好吩咐管事的去置办回来。”

刘氏原也不指望容珠会理会她,安静茹一打岔,便笑道:“横竖还有两个月,如今你有喜了,这些事儿我找管事的就行,你就别费心了。”

安静茹笑着说好,“还是三婶婶疼顾我。”

“还不是你招人疼,有些人就是我想疼也疼不起来啊。”

安静茹无奈地笑了笑,刘氏是永远也忘不了编派一下二房了。也不知道夏香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入了她的耳?若是入了,怕是她更管不住自己的嘴。

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就是沈氏果真这么做,岂不是自掘坟墓?

她惹下这么大的烂摊子,太夫人虽然怪她,却下意识地还是偏向她多些。但如果她这样散布损坏二老爷的言论,太夫人再心疼她,她也不过是儿媳妇,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亲儿子。何况,太夫人心疼她,还不是因为她是二老爷的正妻。

与刘氏告别,服侍姜氏吃了药,姜氏便叫她回来歇着。韩睿华仍旧很早就回来了,好像这些日子他没有那么忙似的。

安静茹却不由得想起陆青苑,陆青苑比她晚几个月嫁去孟家,年纪虽也比她小,但因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行事作风,也比安静茹更识大体。她对丈夫带回来的女人,还是气得半死。如果韩睿华这么做呢?

安静茹不知道自己的反映是什么样子,或者应该稳重一些,毕竟这已经不是她前世生活的世界。陆青苑虽气,却没有张扬出来大闹,甚至还在为丈夫考虑,因为丈夫是她生活的保障,是肚子里孩子可依靠的大山。

安静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她这一点,这么顾全大局。只是,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其他事她可以做到,这样的事儿……

“在想什么?”韩睿华出声打断安静茹的心思。

安静茹嘴角泛起一抹涩笑,示意赵嬷嬷等人退下,将夏香带回来的那言论说给韩睿华听,最后道:“我与赵嬷嬷皆怀疑,可能是故意叫夏香传来的。”

韩睿华愣了愣,显然也被这话唬住了。安静茹道:“我已经叫赵嬷嬷留意,看是谁先起的头。”

心里猜着是沈氏,不过现在想想也不一定,毁了二老爷,还不是等同于毁了韩睿龙,韩睿龙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现在还不至于病的这么糊涂。这想法的产生,也是因为陆青苑。

陆青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在为孩子着想了。当然安静茹也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二老爷若果真被人这样参了一本,沈氏的事儿就是想掩盖过去也不能够了。

二老爷冷落她不是没有原因,再一次将韩家推向风口浪尖不说,韩家的家丑可就彻底公布于众了。不说远的,容嘉公主就首先值得怀疑,虽然是英国公府的,可也是韩家人。而容兰、容芩的婚事肯定会受阻,到了安静茹的儿女,这些言论未必会被人遗忘。

韩睿华沉吟片刻,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你每日在母亲跟前,倒是可以……”

安静茹灵机一动,韩睿华的意思是,通过大老爷去给二老爷提个醒儿。大老爷是二老爷的大哥,大哥管教自己的弟弟,倒是合情合理。

所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二老爷没有休离沈氏,确实对沈氏已经够宽容了,这个宽容是因为韩睿龙和容珠以及韩家的声誉。不管因为什么,既然没有休离沈氏,过分地冷落她,看着也不好。

安静茹叫赵嬷嬷进来,让她先去打听打听二房到底是什么情况,得来的消息就是,二老爷不打算回正屋居住了。

隔天侍奉姜氏吃药,安静茹就顺道提了提这话,“二老爷身边的桂姨娘要添丫头,儿媳琢磨这府里的姨娘,身边都是配两个丫头一个婆子使唤,也不知道该不该破例。桂姨娘身边的人说,二老爷一直歇在桂姨娘屋里,人手少不够用。”

姜氏抬起头,安静茹从来不会在她跟前提二房的话,今儿这样问,必定是有些缘由,漱了口问道:“是听见了什么话?”

这两日府里人来人往都是安静茹在应酬接待,外头有些什么言辞,肯定还是能知道一些。姜氏是长嫂,二老爷是小叔子,姜氏也不大喜欢二老爷这人的做派,但上面有太夫人在,她没有资格也不会多事去管。

安静茹顿了顿,道:“也没什么话儿,只是想着一旦给她破了例,那规矩就成了摆设了。可若是二老爷问起,儿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氏自然是明白人,安静茹话里的意思她是领悟出来,二老爷很宠爱那个桂姨娘。二老爷这把岁数,屋里还添人说出来确实不好听。

不过二房一位嫡子,两位庶子,那两位庶子是成不了大器的,以后分家出去单过,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求族里救济的对象。二老爷对他们完全失望,韩睿龙也不是个可担大任的,若是再生个可教的儿子,哪怕是庶子,对二老爷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这话还是上次二老爷和大老爷在书房吃酒,二老爷自己说出来的。

“我知道了,不用给她多安排人,本来也是丫头,还没生子抬起来做姨娘,已经是抬举她了。”

安静茹松了口气,直接告诉姜氏有人说二老爷要宠妾灭妻,姜氏大概就会像安静茹指责夏香那样指责她。且府里人多口杂,这话真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

接下来自然由大老爷去找二老爷谈话,毕竟二老爷已经做了爷爷,还这么宠爱一个才十几岁的妾侍,多少看着有些不妥当。

大老爷也说的比较含蓄,二老爷还是涨的脸颊绯红,当晚就去书房歇下了,不去姨娘屋里,自然也绝对不会去沈氏屋里。

桂姨娘却开始着急,沈氏毕竟与二老爷几十年的夫妻,那里不了解二老爷的心思,叫魏嬷嬷给桂姨娘透了消息,说二老爷还想要儿子。

桂姨娘本来就在府里做了几年的丫头,二房两位庶出,就是她做丫头的时候都看不上。没本事就罢了,还养了一身的纨绔臭脾气,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纨绔的资本。

她本来是和春姨娘一起到二老爷身边服侍的,春姨娘如今已经四五个月的身孕,她还没动静,哪有不着急的。

叫身边的人去二门等二老爷,沈氏通过魏嬷嬷透露给她这话,她便来找魏嬷嬷讨个主意,不想却听见沈氏和魏嬷嬷在屋里说话。

沈氏病了以后,脾气是一日比一日不好,那些丫头婆子没什么事儿,是绝对不会到她跟前晃自找挨骂。

桂姨娘站在窗台底下,里头主仆两人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听还好,一听之下,唬的脸色大变,心头狂跳。

宠妾灭妻……她现在确实是二老爷身边最受宠爱的姨娘,这话若是传开了,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桂姨娘恍恍惚惚回到自己屋里,思前想后,除了觉得沈氏太毒辣之外,更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自保。然而,她的心太乱了,根本就没办法镇定下来。直到二老爷到了她屋里,她没有主意,索性把听见的都说了。

二老爷气得当场摔了手里的茶杯,桂姨娘吓的瘫坐在地上,眼泪刷刷地落,哭着求着请二老爷做主。

二老爷扭头就冲去沈氏屋里,顾不得魏嬷嬷等人阻拦,进了里间,不分青红皂白,抓起沈氏的头发就是一拳打在她脸上。

消息传来的时候,安静茹和韩睿华正预备吃晚饭,丫头神色惊慌地跑进来,一边行礼一边道:“二老爷怕是要把二夫人打死!”

惊得安静茹差点儿没端稳手里的碗,与韩睿华相视一眼,韩睿华起身随即问道:“可有人通知大老爷?”

丫头说不上来,摇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是听外头的人吵出来的,去请二爷去了。”

韩睿华站起身,走了两步扭头朝安静茹道:“你就在屋里,我去找父亲。”

安静茹下意识地点点头,韩睿华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门口。这两日叫赵嬷嬷留意,言论确实是从荣华园传出来的,但没有扩展开来,而对夏香说过这话的那个丫头,是荣华园的名叫红袖的大丫头,紧接着红袖说家里有事儿,沈氏就放了她回去。

彼时大老爷已经找二老爷谈过话,关于这个言论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是现在,安静茹却觉得,二老爷这一出,十之**与这个有关。

如果二老爷真把沈氏怎么样的,就坐实了他宠妾灭妻,那个红袖如今在外头,要是她跑去大街上散布……

赵嬷嬷见安静茹脸色不好,忙走过来劝道:“姑爷已经去大老爷了,姑女乃女乃别胡思乱想了。”

安静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暮色时分,立秋之后,白天越来越短,这会子出去找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将红袖找到才好。

“去找荣华园的丫头问问,看看有没有谁知道红袖的家在哪儿?最好是立马去将她找回来。”

赵嬷嬷叹道:“姑女乃女乃何苦费这个心?”

“咱们若是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如何能不想法子挽救?真闹出什么来,你我走出去也是被人笑话的。”

赵嬷嬷沉吟片刻点点去了,沈氏能放红袖回去,红袖必然就是京城郊外的人,否则她一个丫头,孤身赶路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闹起来,安静茹也不好贸然去找红袖,陷入沈氏设计的局出不来。

晚饭没心思吃了,韩睿华叫她不用去,她本来也不想去,她是侄儿媳妇,长辈的闹不愉快,她去了就是看长辈的笑话。不但她不能去,韩睿华也不能。

正想着,见韩睿华回来,安静茹忙站起身,张张嘴想问,还是忍住了,“不知道太夫人知道了没有。”

韩睿华给了一个叫安静茹别担心的眼神,道:“已经打发人过去给如意说一声。”

如意行事本来就稳重,只要稍稍提个醒就能明白。

其实叫太夫人知道了没什么不好,沈氏如今要毁掉她的儿子,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怎么样?

安静茹道:“怕是已经晚了,咱们住在这头,荣华园在那头。”

消息要传过来,虽然不一定要惊动太夫人,可毕竟荣华园到寿禧堂比到大房这头近得多。安静茹试探地问:“要不要去太夫人屋里看看?”

如果太夫人气病了,儿孙都该在跟前,这个就不是看笑话,是孝顺,性质完全不一样。

韩睿华想了想点点头,春香等丫头忙下去叫婆子掌灯,安静茹如今不比从前,天黑看不清楚,万一摔倒了可就不好了。韩睿华更是谨慎,一路上都扶着安静茹,就差没将她抱起来走了。

大老爷得了消息,饭也顾不得吃就叫人送他过去,姜氏也跟着一道。等安静茹和韩睿华到了寿禧堂。寿禧堂灯火通明,只有几个小丫头在门口立着,屋里静悄悄的,太夫人已经赶了过去。

安静茹看了韩睿华一眼,正想说点儿什么,却瞧见吉祥神色惊慌地跑进来,顾不得朝安静茹和韩睿华见礼,撩起帘子进了屋,很快就拿着一只锦盒出来。

安静茹匆匆看了一眼,知道这种盒子是太夫人用来装救心丸的,韩睿华面色凝重地吩咐品翠:“去找钱管家,叫他立马去李太医府上,将李太医请来。”

品翠一点头就去了,韩睿华扭头看安静茹,灯光下安静茹的神色还是很平静,心头略安,柔声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留在这里也没多大的用处,安静茹点头,刚要转身就走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大伙不约而同地望去,只见一位壮实的婆子背着太夫人匆匆走来,姜氏跟在后面照应,安静茹忙让开道儿,姜氏看见她就道:“快去请太医。”

“已经打发人去请了。”

丫头婆子们好一阵忙乱,把太夫人安置在床上,太夫人闭着眼,布满皱纹的眼角,在灯光下闪着水光。面色灰暗,浑身发抖,叫人看也不忍心看。

如意眼眶儿绯红,低声哭泣,哭声惹得其他人都忍不住想要哭,崔嬷嬷低声劝着她。姜氏的脸的也不太好,但如果太夫人真的就这样去了,估计也不会多伤心。她只是媳妇,婆婆对她不好,要她对婆婆产生感情绝对不可能,这样本来就没有血缘亲情的两个人,感情是需要相互培养,慢慢建立起来的。

安静茹看了看众人,韩睿华见太夫人这样被背回来,害怕耽搁了时辰,已经亲自去请李太医。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功夫去细细揣度,其他目睹的人,这会子也不可能说什么。

但太夫人不可谓不顽强,没一会儿竟然缓过来,禁不住老泪纵横,悲戚地道:“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叫她这样对我?”

当二老爷到了沈氏屋里,出手打沈氏,魏嬷嬷就完全吓傻了,等回过神时,二老爷已经将沈氏打得鼻青脸肿。二老爷虽然不年轻了,到底是男人力气还是有的,魏嬷嬷拼了老骨头上前去拉住二老爷,又叫丫头赶紧去通知韩睿龙。

上次二老爷要教训沈氏,虽不是韩睿龙劝下来的,可韩睿龙来了,二老爷看着韩睿龙,多少会记着沈氏还给他生了儿子。又唯恐二老爷手里不留情,沈氏本来就病得不轻,万一打死人可如何是好?随即又叫人去通知太夫人,二老爷这样子,怕也只有太夫人才劝得住。

魏嬷嬷才劝了一句,二老爷冷哼一声,“这样的毒妇,死不足惜!就是将太夫人请了过来,也无济于事!”

沈氏像是得了失心疯,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却火上加油冷笑道:“有本事你就将我打死!”

二老爷又一拳头挥过去,魏嬷嬷扑上去生生替沈氏挨了一拳,这一拳来得狠又快,直接打在魏嬷嬷的胸口上,魏嬷嬷呜咽一声就倒在地上,二老爷这才惊醒了一些。

沈氏道:“老爷就是要我死,总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今儿这一出,不过一个丫头挑唆,你便这般不顾夫妻之情,为了一个丫头就要要了我的命,倒是真叫丫头说准了。”

不是宠妾灭妻是什么?沈氏张狂地笑起来,面目扭曲,胆小的丫头直接吓哭了。

偏桂姨娘不知死活,哭着道:“分明是我亲耳听见,老爷,我不过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人,就是再愚昧糊涂,那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又望着沈氏道:“奴婢原是夫人跟前的丫头,夫人开了恩抬举奴婢,叫奴婢去伺候老爷,夫人这般,奴婢也求着老爷允许奴婢回来伺候您,可是夫人,即便您不喜欢奴婢,打发了我出去就是了,何苦这样非要要了奴婢的命?”

说着又伤心地哭起来,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太夫人赶过来,直问缘故,二老爷本来就在气头上,那里顾得了其他,冷着脸将沈氏与魏嬷嬷商议的话说出来。

太夫人当时就傻眼了,又见桂姨娘跪在地上哭,沈氏被打得已经认不出模样来。几乎本能地认为是桂姨娘挑唆,狠狠训斥了桂姨娘一番。桂姨娘哭道:“奴婢家里穷,才卖了奴婢做下人,太夫人,奴婢不曾读书,又如何能说出这些话?”

桂姨娘这话说得并非没有道理,她虽是韩家的丫头,到底年轻,不及婆子嬷嬷一类的,在大户人家呆的日子久,耳濡目染有些见识。不过是听到了,但也能理解那宠妾灭妻四个字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若不是没了主意,正好二老爷回来,桂姨娘心头乱也不会贸然告诉二老爷。现在说了,惹出这祸事来,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

桂姨娘绝望地躺坐在地上,太夫人当即派人将桂姨娘关进柴房,又冷着脸训斥二老爷,二老爷虽气在太夫人跟前还是恭恭敬敬的,不过今儿要他相信是桂姨娘撒谎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又有前儿大老爷找他说了那些话,若不是大老爷听见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事儿?

二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氏道:“你这个毒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太夫人冷哼一声,“你只会说她,你又怎样?儿子女儿都有了,家里姨娘也不是没有……你这样为了一个妾侍,跑来质问正房妻子,你叫你的儿女以后怎么做人?!”

也不知是哪个丫头,忽地冒出一句:“奴婢也听见二夫人和魏嬷嬷商议这事儿,说是她活不成,也要二老爷陪葬。”

……

太夫人老泪纵横,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儿媳妇,到头来却想要他儿子去陪葬,叫她情何以堪?

这个结果,让安静茹不由得深呼一口气。沈氏算计了一辈子,这一次是真的自掘坟墓,把自己彻彻底底算计进去了。

外头大老爷和二老爷过来,姜氏随即吩咐崔嬷嬷:“去将荣华园所有丫头婆子皆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谈论这事儿,若是叫我们知道谁说三道四,一并乱棍打死!”

刘氏和三老爷也急匆匆跑进来,一进来刘氏就拉着安静茹惊慌失措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在屋里听说太夫人晕过去了……”

安静茹看了看床上,太夫人眼神涣散,眼泪直流,却不说话。

三老爷不悦地瞪了刘氏一眼,兄弟三人齐齐来到太夫人床边。二老爷羞愧难当,三老爷是弟弟,又是庶出,自然不好发表评论,大老爷也不说话,只是扭头问姜氏:“太医什么时候到?”

姜氏道:“华哥去请了,想来应该快来了。”

大老爷微微点头,二老爷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床边,“都是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

随后,韩睿龙、韩睿钦皆赶过来,里面有几位爷们在,安静茹退到外头。依稀听见里面太夫人虚弱的说话声:“……请什么大夫,她本来就病了,能不能好也不一定。”

二老爷气道:“将她留在府里,终究是个祸害,不如送去庄子上养病!”

“还养什么病?养不养都一样……”

八月的晚风吹在身上,叫安静茹觉得浑身都冰凉。这就是所谓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吧。此刻的太夫人,是恨不能沈氏立马就死了。

“姑女乃女乃,这儿风大,咱们去屋里吧。”春香低声劝道。

安静茹点点头,去了正屋隔壁的抱夏。众人皆在劝太夫人和二老爷,因为韩睿龙在场,太夫人和二老爷口口声声都要要了沈氏的命,对韩睿龙来说多少恨了些。

本来沈氏就病了,被二老爷这么打一顿,太夫人对她彻底失望,她的日子还能剩下多少?何况现在沈氏死了,对韩家确实也不太好。韩家遇上的事儿与沈氏有关,这会子死了外人看着,就真成了韩家的人逼死沈氏。

虽然没人会为沈氏出头,但同样韩家的人也控制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韩睿华将李太医请进来。太夫人年纪大,突然生病也不是说不过去,太医进去的时候,大老爷就叫二老爷退出来。

这一闹腾,姜氏的气色看起来不好,沈氏屋里丫头婆子皆关起来,今儿晚上是没时间发落了,只是叫人看住了。

赵嬷嬷也打听出红袖的住处,这会子已经关了城门,无论如何也要等明儿一早城门开了才能将她找回来。太医诊断了脉象,开始药方子,派了人出去抓药,接着就由府里的人送李太医回去。

至于沈氏哪儿,是太夫人不许有人给她请大夫,完全是一副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模样。却不想,李太医刚走,二老爷不知何故在寿禧堂的西厢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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