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局势,徐家、年家、庄亲王三股势力互相牵制,庄亲王成了闲散王爷,是皇帝保住的。徐家、年家短时间内不会给予打击,两家会继续斗下去,到最后是不是要斗个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局面还未可知。
但只要庄亲王靠向任何一方,皇帝都容不下,如韩家这样跟随庄亲王的,只能继续紧紧跟随庄亲王。庄亲王失势,其他人就不能失势。三方实力均衡,方能达到平衡,一方做大都威胁他的政权。
安静茹吐了一口气,皇帝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都能看到这些,想来徐家和年家也能看清,到底谁是储君,就皇帝一句话,要上位就要好好协助皇帝治理天下。将来新帝登基是以后的话了,到底会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但只要没有错处被人抓住把柄,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韩家也不会有什么灭顶之灾。说不得新帝登基还要拉拢,继而巩固自己的政权,要达到这样的局面,韩家的人就必须有本事和势力。
马车在安家大门外停下,远远地就能听到里头热闹的喧哗声,门口早停了好几辆马车,安静茹和韩睿华从马车里下来,就有婆子迎上来请安问好。
韩睿华随着安静茹先去见陈氏和老太太,大老远都能听到安晋松趾高气昂的高谈阔论声,安静茹几乎能想象弟弟现在的模样,那绝对是意气风发的。
两人到了内院,只见丫头婆子来来去去穿梭,比过年时不知热闹了多少倍,里面已经有几位安老爷同僚夫人们陪着老太太说话,这样的走动,一般都会带着自家的姑娘,因韩睿华要进去请安,姑娘们先回避开了,夫人们年纪大倒是不必。
安静茹一进入,立马引来众人的目光,两人朝老太太见了礼,老太太受了便叫人领着韩睿华去前院。安静茹目送韩睿华背影离开,继而朝几位夫人见礼,几位夫人慌得忙站起身,“韩三女乃女乃客气了,今儿能见到韩三女乃女乃倒是我们的荣幸。”
其中一位夫人趁机朝里间叫了一声,三位妙龄少女相继出来,各自的母亲随即叫三位姑娘见安静茹,又做了一番介绍。十分亲热的模样,三位姑娘打量安静茹,安静茹也打量她们,年纪差不多都在十三四岁左右,还有着少女的天真好奇。
老太太笑呵呵道:“都坐下说话吧。”
众人答应着,安静茹在老太太踏脚上坐下,老太太问起韩家上下众人是否都好,安静茹点头笑道:“太夫人年纪大,轻易不出门。我婆婆前些日子担着心,倒是没有大碍。”
“这就好,总算是他们都平安回来了,可想着还有好些人不能回来……”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眼里露出怜悯来。
这一仗虽大获全胜,大周朝也损失严重。其他夫人见老太太伤心,忙劝道:“好在安大爷回来了,现在封了四等侍卫,以后总在身边。”
老太太想着这几个月寝食难安终于过去,脸上复又露出笑颜来,安静茹趁机问:“母亲呢?”
说罢,陈氏精神抖擞地从外头进来,安静茹忙站起身。陈氏今儿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几个月的阴霾一扫而空,看起来似乎年轻了许多。
陈氏见到女儿也很高兴,美中不足的就是,“静初和静雯不在。”
老太太故作嗔怪地道:“三丫头有了身孕,总要在家里好好儿养着的。”
安静雯的丈夫杨皓倒是来了京城,住在安家预备大考一事,后天就要下场。
“瞧老太太说得,儿媳那里不明白这些?”又正视安静茹,用眼神询问安静茹有没有喜脉。
安静茹垂下头,卢氏第二胎都显出来了,她还没动静。陈氏也没追问,当下说起别话。内院热闹,外头前院也十分热闹。安晋松在洪大人的军营待了三年,自然也有好些战友,当初要派两千人前往前线,却是只有安晋松和朱师傅是主动提出的,如今二人平安回来,且一个是四等侍卫,一个是蓝翎侍卫,身份却比他们高了些。
朱师傅是立了功才得到这个职务,安晋松如果没立功就得了这个职务,反而叫人心里不安。后来才知道,安晋松在前线曾带领一小队人马深入敌后断了敌人的粮草,其中的危险自然不消多说,他却把带着去的人都平安带回来归队。
敌方是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大周朝的将士不习惯北方的气候是其一,粮草方面的运送也相对困难一些,一连战了三个月,虽有些小胜利,却已经销了些士气。庄亲王从幕后指挥转移到前线,以此鼓动将士们的士气,敌方强悍狡猾,凭着熟悉北方地地形,深入我军企图活捉了庄亲王以此作为与大周朝谈判的筹码。
庄亲王身边自有人护他周全,便是如此仍旧受了伤,庄亲王身边的长随,牺牲了好几个,朱师傅背着庄亲王撤退到安全的地方。眼看着就是一场败仗,因庄亲王受伤,士气大振,朝廷又送去了足够的粮草做后盾,前后不过十天的功夫,大周朝大获全胜,活捉了对方指挥作战的大将军。
安晋松垂头丧气,“就应该一举歼灭了,那些人太狡猾,现在俯首称臣,天高皇帝远,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会不会搞鬼!”
安静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的简单,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
安晋松不以为然,安静茹看着他还抱着纱布的手,又有些心疼,“伤口还疼不?”
“这算什么?不过一点小伤罢了。”说着挽起撩起衣裳,露出后背才结巴的三道长长的伤口,叫人看着都心惊。安静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如果这些伤口再深一些,弟弟怕是就回不来了。
正好韩睿华从外头进来,安晋松忙放下衣裳,见韩睿华蹙眉,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姐夫。”
“这会子知道叫姐夫了,你认我这个姐姐,从此就安分些吧,你想建功立业,总要先让自己有足够的本事。”
安晋松立马头疼地捂着耳朵,连连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姐夫怎么就受得了你,整日碎碎念,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安静茹没好气扬起拳头捶打,狠狠举起却是轻轻放下,生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安晋松不痛不痒笑嘻嘻地跳开,道:“姐姐和姐夫说话吧,我出去吃酒去!”
“你有伤在身,还吃酒?!”
安晋松一边摆手一边朝外头走,还一边不耐烦地道:“我不吃就是了,我看他们吃。”
安静茹唯有叹气,韩睿华看着好笑,道:“小舅子性子开朗,到底行事比以前稳重多了。”
“希望如此吧,以后他是侍卫,在宫里行走,若是莽莽撞撞的,早晚要出事。”安静茹说完也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婆婆妈妈,横竖他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继续往前,想要退下来,是不可能的,真不知是福是祸。
韩睿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挨着她坐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小舅子虽看起来还像孩子似的,其实心里也是有计较的人。在洪大人的军营里,这是最好的出路,总算是他自己争取来的,而非旁人为他铺就的路。”
听韩睿华这么一说,安静茹才明白,弟弟之所以要选择出征拼搏一次,就是不想完全依靠家里人在背后给他打点。这确实是弟弟能做出来的事儿。
说了一会儿话,韩睿华道:“王爷传了话来,晚些时候我来接你。”
安静茹点头,庄亲王及王妃和四个孩子昨儿夜里在宫中,论理安静茹也该去看看,不过今儿特意叫了他们爷们去,必是有事儿商议,她们女眷去了也是看望王妃,到不如不去免得给王妃添乱。
韩睿华去外头书房辞别安老爷,骑马去了王府。
春香端着茶碗进来,神秘兮兮地朝安静茹道:“方才奴婢听到几位夫人说话,像是说大爷和朱师傅的亲事。”
这个安静茹早就看出苗头了,几位夫人那么热情,带来的三位姑娘也恰好到了议亲的岁数,弟弟确实该成亲了,成家之后身上有了担子,性情也能稳重一些。
安静茹想着三位姑娘的模样,第一印象都不错,文文静静的。正想着,陈氏从外头进来,安静茹忙放下茶杯。陈氏看了屋里一眼,“松儿出去了?”
“嗯,三爷也有事儿先走了,母亲坐下吧。”安静茹扶着陈氏坐下来,陈氏想着安晋松的婚事,心情极好,拉着安静茹问那三位姑娘,那个好些?
“我瞧着都不错呢,娘喜欢那个?”
陈氏很为难,以前为了安晋松议亲的事儿,她没少着急,现在终于可以议了,却又不知道选什么样的儿媳妇,自己就这个一个儿子。
陈氏叹道:“老太太全让我拿主意,倒想问问你,你却反过来问我。”
安静茹虽然是姐姐,可这双胞胎姐姐也不过比安晋松大那么一点点,安晋松的婚事她可以给点儿意见,但却不能做主,“只要品行端正就好,娘喜欢什么样的,就选什么样的,选好了请老太太定夺,老太太见多识广,她的意见总是没错的。女乃女乃虽然说叫母亲拿主意,不过她从小就心疼我们,真问她,她不可能不管的。”
“这事儿却要从长计议,也要慢慢打听才好。”说罢又有些心疼女儿,“若不是你父亲酒后失言,你也少吃好些苦头。”
安静茹忙道:“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婆婆是极好的人,三爷也待女儿很好。”
陈氏道:“那样的人家,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可也有诸多不好。”又盯着安静茹的月复部,“快些再生个儿子才好,那样的人家,谁只有一个儿子来者?”
安静茹明白陈氏话里的意思,大老爷只有一个儿子,那是没办法的事儿,沈氏当年那么强势,也有两个庶子。三老爷也有妾侍,没生出儿子,但有个庶出的女儿。安老爷除了陈氏,就只一个文姨娘,文姨娘的出现是因为陈氏多年未孕,她生了儿子,与韩睿华结成夫妻才几年光景,一辈子还那么长。
说了一会儿闲话,母女两回到老太太的正屋,很快便与几位夫人攀谈起来。安家预备了小戏,众人相约去看戏,只热闹到旁晚时分,早早吃了晚饭,其他客人才相继离开。朱师傅和安晋松都喝得烂醉,被小厮背回房里,明儿休息一日,他们就要走马上任。
韩睿华赶来安家接了安静茹回到府里,却已经天黑。隔天还要送席面去王府为庄亲王接风洗尘,两人早早便洗了睡。
一夜无话,隔天一早起来,送走韩睿华,安静茹收拾妥当喂朝哥儿吃了早饭,赶去姜氏屋里,刘氏和卢氏已经到了,如意又过来传太夫人的话,今儿太夫人也要跟着去王府。
后王氏带着秦氏、汪氏过来,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韩国公府角门出来,今儿春闱的第一场大考,街上行人少了一大半,不消片刻便到了王府。
众人齐齐一堂,场面可想而知。热热闹闹说了半晌的家常话,太夫人适当地提到韩睿龙的婚事,大有希望王妃出面的意思。王妃不置可否,只是考虑到韩睿龙是续弦,且还有怀哥,太过抬举贺三姑娘,怕是对怀哥不利。
如此这般与太夫人分析一番,太夫人深觉有理,回到府里想了一晚上,隔天上午众人去请安时。太夫人朝刘氏道:“老大媳妇身子不好,现如今虽一日比一日暖和,她也确实不年轻了。西京贺家还是你去一趟吧。”
刘氏惊愕的差点儿打翻了手里的茶盏,虽然刘氏也算是韩睿龙的长辈,可她是太夫人庶出儿媳妇,身份说起来和姜氏差不多,但到底低了一等。
太夫人这个转变未免太急了,昨儿还想王妃出面来着,刘氏愣愣地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他人也惊讶了一番,连姜氏也没想到呢,今儿安静茹先她屋里请安,还说起出行的事儿来。
太夫人眉毛一挑,就要发作,卢氏忙不留痕迹地扯了扯刘氏的衣角,刘氏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太夫人这样安排是看得起儿媳,儿媳定然竭尽所能把事儿办好。”
太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目光落到姜氏身上,“你就好好养着,龙哥成亲时,少不得你出面主持。”
姜氏点头,太夫人又吩咐安静茹:“给怀哥收拾的院子暂且不让怀哥搬去住,留作以后给龙哥做新房,怀哥仍旧住在原来的地方。原来的旧人都留给怀哥,龙哥新房那头,若是人手不够,我这屋里还有两个看着不错的,回头拨过去就是,不够的人再从外头另卖了来教。”
新人进门确实不好住在原来旧人住过的地方,但也可以把屋里旧东西都搬了换做新的,或者贺家的陪嫁也有家什什么的,进门时摆上也一样。要知道,韩睿龙和欧阳倩以前住的院子,虽不是韩国公府中轴线上的正宅子,但也是二房上房中间位置,太夫人这样安排,是要贺三姑娘一进门就意识到怀哥的地位。
本来修整收拾的院子是给怀哥的,那院子也委实不算小的,用作新房也完全够格,可却把贺三姑娘摆在了另外的位置上。
不知道别人家娶继室是不是也这般行事,安静茹虽然吃惊,还是及时点头应下,如今春暖花开,既然要作为新房,很有可能要重新翻修。
果然,太夫人就提到这话,叫安静茹安排人出去找工匠,最好能一两个月就完成,完成后还要晾一段时间才能住人。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赶在韩睿龙孝期满一个月后。
打发走了负责翻修的管事们,春香倒了茶来,笑道:“新二女乃女乃还未进门,太夫人已经有所动作,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安静茹碎了她一口,太夫人安排自己的心月复去新房,那是要盯着贺三姑娘,让怀哥住在旧的地方,好不好却是不当好说。其实,现在怀哥已经比不得当初不好带,就是太夫人接过去养在她身边,也操不了多少心。将旧院子空着不住人也可以,等怀哥再大一些搬进去也一样。
或许,太夫人也觉得贺三姑娘生了儿子后,容不下怀哥,所以一开始就把怀哥的身份亮出来,免得日后多出麻烦来。且新地方离寿禧堂更近一些,太夫人派了人去还不放心,非要在眼皮底下盯着。
防患于未然是明智的选择,可人心总是难以预测的,贺三姑娘生了儿子不动心思就罢了。一旦动了心思,就是让怀哥住在正宅子,也无济于事。
但至少这样安排下来,太夫人在世时,贺三姑娘也不敢如何。
这一番安排,牡丹和许嬷嬷却是松了口气,牡丹一直照顾怀哥,自然是要留在怀哥身边。
刘氏得了太夫人的吩咐,当天就开始预备,要带去贺家的东西却是早就预备齐全了,她要预备的就是自己要用的东西。不过半天的功夫,便一切妥当,当着太夫人的面儿翻看了黄历,择了三月初十出门。
因此错过了韩睿钦金榜题名考上进士的大喜一刻,但卢氏随即写了信叫人送去,消息送到时,刘氏已经到了西京贺家,贺三夫人还专门摆了几桌酒席贺喜刘氏,于是皆大欢喜,贺家对韩老太太派刘氏来也没什么说辞了,刘氏的丈夫的进士,儿子也是进士,她的身份地位跟着也提高了。
远在京城的韩家,虽然没有说要摆酒席庆祝,但三房还是热闹了一番,每日里都有人上门道贺,韩家的光华并没有因为庄亲王表面失势而呈现落败的趋势。
夕阳落幕,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安静茹和卢氏并肩走在夕阳余晖下。
“这些日子倒叫三嫂跟着受累了。”卢氏感激笑道。
安静茹摇摇头:“说这些见外的话,我可不爱听。”
卢氏感叹地长吁口气,满是伤感地道:“总觉得咱们这样还能住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短。”
太夫人承诺过韩睿龙娶了继室就分家,想来不止安静茹盼着,刘氏他们也一样盼着。现在的风头又太盛,分一分反而好些。只是太夫人提了那么一次,后来就再没提了,大概是因为韩睿龙的婚事定下,她心里头一件大事落实,所以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总之,这段时间,太夫人很祥和,没有暴躁地发脾气,还时常叫容兰和容芩、玉姐儿在跟前凑趣儿。
每天去她屋里请安,她偶尔还会将怀哥、宝哥、朝哥儿留下,看他们三个孩子玩闹。朝哥儿和怀哥仍旧会为了一件玩物争抢,宝哥比较安静一些,当他们抢的时候,会拿出自己的分给他们。
太夫人还夸奖说宝哥最是乖巧懂事,说不得以后也和三老爷、四爷一样,是个十分稳重,在功名上有建树的孩子。
妯娌两人说着话到了寿禧堂,三个孩子在堂下玩耍,太夫人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封展开的信件。见她们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信件,乐呵呵地道:“老三媳妇要回来了,贺家的人也要来京城。”
安静茹和卢氏上前见礼,太夫人将信递过来,卢氏接着看了一遍,原来是贺家打算在京城让贺三姑娘出嫁。正好贺家在京城也有宅子,可以作为暂住的地方,除了贺三夫人,另还有贺家族里两位宗妇。
卢氏笑道:“这样也好。”
心里却有些吃惊,贺三姑娘嫁来韩家也不见得是多体面的事儿,贺家的宗妇跟着来,未免太抬举韩家贬低自己了。转而一想,贺家虽然是大族,却也只有贺家三房这一脉这些年势头大好,贺家子孙虽多,但科举上有建树的却不多,应该说贺三姑娘这一辈的,一个也没有。
太夫人想了想朝安静茹吩咐道:“贺家那宅子虽有人,你也派几个得力的过去帮着照应一二。”
太夫人吩咐了,安静茹也只能照办,隔天就选了几个人过去帮着打点。这天正好遇见陆青苑上门来道贺,因前儿贺先生闹了那么一出,陆青苑对贺家的情况也了解,甚至还去过那宅子一回。
听见安静茹吩咐下人去,少不得惊讶一回,“府上和贺三夫人如何扯上关系了?”
韩睿龙孝期未满,自然不好对外宣称他要去继室的事儿。知道的也是韩家人,陆青苑没听说也有可能。安静茹无奈地笑了笑道:“别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太夫人给我们二爷定了贺三姑娘,婚书都送去了。”
陆青苑惊呼一声,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紧缩眉头,道:“怎么可能?”
“总之现在就这样,不可能也变成可能了。”
“难道太夫人不知道贺三姑娘原来是……”
安静茹耸耸肩,陆青苑定了定神,继而笑道:“原来我听人说贺三夫人来了一回京城,原来是真的。也好,家里那位表姑母总要消停消停了,我也能清净些日子。”
比起贺三姑娘,李姑娘说不一定还好些,然而太夫人这么执着的这桩婚事,其实对韩家还有利,如此更不能说不好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