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较于其他人的大惊小怪,他现在已经习惯这样独特的说话方式和思维习惯了,再雷人再惊悚,他都能淡然处之。要感谢儿子给了他这么多的机会,去锻炼心脏的承受能力啊,以后再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他都会很平静吧?
?儿子虽然比同龄的孩子聪明,却也时常会有这样的惊人之举,让人忍俊不禁。定力稍微差一点的,随时会被雷得丧失了语言能力。
?其余几人几乎都用崇拜的眼光在看他,老大不愧是老大,生出的儿子也不是寻常的小孩,纵使他们再见多识广,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一个奇葩。
?“嘘——都安静点!”君少宇现在全然是一副八卦的表情盯着那些小鬼,还不忘让众人噤声,以免影响了他看好戏。
?不同于他们这些大人的目瞪口呆,那些小朋友似乎已经习惯了谦谦这样的说话方式,竟没有一个人像他们那样反应激烈,全都乖乖地站着,就像是学校里等着老师训话一样。而且让人意外的是,仰望的眼神还带着几许崇拜,那样的霸气也不是每个小孩都会有的。
?至少在他们的记忆中,谦谦还真是没有因为什么小事而哭过,这孩子坚强得很,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得兴趣缺缺,经常能面对诱惑而不为所动。
?“本大王准备要去西天取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所以你们一定要把我们的山头守好,不能让坏蛋给霸占了。特别是那些蟑螂怪,要记得经常从家里带药出来哦!”美国是西方国家,那也算是西天了吧?
?这游乐场因为经常有小孩子出没,偶尔也会带些零食什么的,自然而然就引来了蟑螂,每次看到那些脏兮兮的家伙满地爬,大家都会觉得很恶心。也是由谦谦发起的,大家都会让家长轮流从家里带蟑螂药来放,也是为了维护小区的整洁环境嘛!
?蟑螂怪?!这个特别的称呼让几人的眼角都不约而同地狠狠抽搐了一下,这么娇小的生物,竟被他硬生生的冠以一个“怪”字,这、这让那些大BOSS们情何以堪啊!
?按照他的逻辑方式,君少宇很是搞怪地指着不远处经过的一只贵宾犬说:“老大,那个应该叫做‘贵宾怪’吗?”是这样没错吧?少爷不会是将所有动物都加上一个“怪”字吧?
?那么他们家里不就有金鱼怪、乌龟怪了?如果哪天去菜市场,是不是还有母鸡怪、烤鸭怪?我勒个去,光是用想的,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到底是有多灵活的脑子,才能想出这么奇特的名字来?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封予灏不置可否,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原以为那女人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没想到由她带大的孩子更神奇,这不得不令他感到忧心。他真害怕自己哪天一开口也是那些奇怪的语言,会不会把下属们都给吓到?
?接下来又是一通长篇大论,谦谦口若悬河地足足又讲了十分钟,完全不需要打草稿,张嘴就来。无非就是叮嘱大家在他离开以后,还是要经常下来玩啊,绝对不能让这片游乐场荒废了去之类的废话。
?最后不知是哪位家长说了一句“天色暗了,可能很快就下雨了呢”,他才打消了继续荼毒他人耳朵的念头。
?抬起头看了看天,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唉,孩儿们,本大王还想给你们多做一会儿演讲的,无奈那讨厌的黄风怪要来了,大家还是躲回家吧!雷公和电母也要出来了,我们还是不要交手吧,都散了都散了!”
?小手一挥,一群小鬼头立刻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跑到自己的家长跟前,然后准备回家。神奇的是,还有两个小女孩站在原地,看那样子像是在跟谦谦依依惜别。
?“哟,少爷的桃花还挺旺的嘛!”君少宇揶揄地打趣道。小家伙人缘还不错,想当初他也是仅仅见了一面就已经被他征服了,准确的说是被他手里的天线所征服。也难怪,在一群小鬼头当中,他算是个人才了。
?最令人想不通的是,他平时在家里话不多,甚至大人们跟他说话的时候,回答都很精简。能不说话就绝对不会张嘴,万不得已要开口,字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他的话立刻就引来秦少凡的侧目,不太赞同地反驳道:“说什么呢?少爷可是人中之龙,我如果是那些小女生,我也会喜欢和他玩。”除了身材前凸后翘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嘛!长得可爱不说,脑子又好使,还有着层出不穷的奇怪想法,和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
?所以平时老大和嫂子要去过二人世界的时候,他们几个都抢着要做临时保姆,无非就是想逗那小人儿玩。
?不知和那两个小女生说了什么,谦谦才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来,走到一半还不忘挥舞着手里的天线大喊:“你们一定要团结啊,构建和谐社会才是关键啊!”婆婆经常说,小朋友之间要团结友爱,不能随便吵架。新闻里也整天说那句话,他拿来用用应该没问题吧?
?“铁三角”再度满头的黑线,再看看老大那一脸骄傲的笑意,唉,看来他们的功力还是不够啊!瞧瞧,也只有老大那种淡然自若的心态,才能驾驭得了少爷,他们将来即使有孩子,估计也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
?对于做个女乃爸的心得,封予灏是这么理解的,小孩子自然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和说话的套路。不能想着去改变他们——因为哪怕再幼稚可笑,那也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那对他们发挥想象力还是很有好处的。每个年龄层都有那个阶段特有的性格特征,何必要用自己的模式套用在孩子身上呢?
?作为开明的家长,他十分愿意以朋友的身份去和儿子沟通,而不是一味地把他当孩子看待。所以,即使是在打包行李,他也很尊重地询问小人儿意见,哪些东西他要带过去,哪些要留下的。
?当然,如果说到必要,他们母子俩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带,只要他一个电话,就可以让美国那边的下属全都准备好。但是他知道谦谦是个极其重感情的孩子,所有东西都会带走。从小到大他的玩具都不多,不喜欢玩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即使是旧的,他也保存得很好,不会弄坏。
?趁着南宫暮雪在饶西莉房里话别的时候,君少宇悄悄地问:“老大,你不打算带嫂子和少爷回B国吗?难道婚礼也不通知公爵大人一声?”
?跟在封予灏身边这么多年,他固然知道公爵大人是老大心里的禁词,不知道父子俩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和,只知道他们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好多年了。具体原因恐怕除了当事人,他们这些外人都无从考究吧?
?收拾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封予灏若无其事地答道:“他知不知道有什么所谓?是我结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从当年在妈咪身上发生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之后,在他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了“爹地”这个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就连馨儿,也经常从家里逃出来,兄妹俩都不太愿意面对他。
?君少宇看了看他的脸色,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你和嫂子可能没什么,但是伯母如果连亲家都没见过,就要把女儿嫁出去,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吧?再说,按照中国的传统,不都应该由男方上门提亲吗?”
?他知道老大不会太看重这些繁文缛节,只是以嫂子的性格,必定会追问到底。也就是说,这个神秘的父子之间的矛盾,早晚都要浮出水面。既然都要面对,为什么老大不能积极一点呢?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相信以老大的睿智和宽广的胸襟,定能化解这个矛盾,难不成还要老婆孩子也跟着和公爵大人形同陌路吗?好歹也是一家人。
?封予灏这次没有再搭理他,只是默默地继续把谦谦收拾出来的东西装入行李箱,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自己一直都不太愿意去面对罢了。
?如果抛却当年的事情不说,“他”也还算是个好人,至少在那之前,对他们兄妹都很不错,是个慈爱的父亲。只是不知为何,竟会对妈咪如此不公平,还给她最深的伤害,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谅解的。
?不过君少宇说的也没错,如果他要和南宫暮雪结婚,至少要让她和谦谦都认祖归宗。虽然不至于要承袭那个爵位,起码要把他的姓氏改过来才可以,也要让他们母子俩知道,他的根是在哪里。
?在那之前,他恐怕要找个时间,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南宫暮雪。既然决定要执手一生,那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何况这是埋在他心里多年的心结,他得向自己信赖的人袒露心声。
?临行前还是约了封予馨见面,一家人吃顿饭,这也是谦谦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姑姑。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才纳闷地问道:“姑姑,你和我爹地真的是亲生兄妹吗?没有谁是捡来养的吗?”
?刚伸出手想要捏捏他那张肥嘟嘟的小脸,因为这句话,动作就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求助似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亲亲老哥,后者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封予馨只能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反问:“宝贝儿,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难道姑姑和你爹地长得不像吗?”她哪里像捡来养的?他们家男的帅气,女的靓丽,这是世人皆知的好不好?
?好吧,哪怕是她“美”的档次可能没有老哥的高,那也不用张嘴就嫌弃吧?她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
?警告性地瞪了那小人儿一眼,南宫暮雪笑着安慰她说:“这孩子就是嘴巴不饶人,你随便听听就好了,他就喜欢胡说八道。”整天就知道欺负自己人,对着外人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毒舌,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谦谦被她这么一数落,就不高兴了,撅着嘴大声地抗议道:“我又没有乱讲!我和爹地都是蓝色的眼珠啊,只有姑姑是黑色的,那她就是捡来养的嘛!”
?想当初他还是靠这个长相特征才怀疑爹地和他的关系呢,现在看到一个明显不一样的姑姑,让他怎么能不怀疑呢?
?听了他的解释后,封予馨忍俊不禁地笑了,甚至还笑到差点接不上气,好半天才说:“那是因为姑姑长得很像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是中国人啊,所以就是黑眼珠了嘛!可是你看姑姑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耶,这不是染的哦,和爷爷一样呢!”
?来了A市以后,找了一家幼儿园做老师,每天和一群小鬼头接触,她变得更有耐心。面对自己的侄子,自然会态度更好了,而且自己人总会越看越顺眼。
?“啊?爷爷不是银色的头发吗?”小脸听到她的话而变得有些沮丧,好像事实和他猜测的相去甚远,让他无法接受。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封予馨首先沉不住气地问:“为什么你会觉得爷爷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小家伙挺有意思嘛,连这个都要去想象?她开始羡慕起老哥来了,怎么能有这样好玩的儿子,真幸福!
?小人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手无意识地在餐巾上乱划,不以为意地说:“因为圣诞老人都是银色的头发啊,我以为爷爷都是那样的嘛!公公也有白头发的说……”
?他又没有说错,上了年纪的老人不都是那样的头发吗?难道爷爷还不够老?金色头发的爷爷?好奇怪哦!他得好好考虑一下,见面之后是不是要叫爷爷去染发?那样到圣诞节的时候就可以扮圣诞老人给他派发礼物了。
?大人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小女孩却开了口:“又不是所有的老爷爷都是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只有一个,我去年已经见过了,还跟他照相了哦!”
?此话一出,谦谦就不干了,不服气地反驳道:“有什么了不起啊?只要我想见,我爹地就可以打电话叫他过来,哼!”得意个什么劲?别忘了他有一个万能的爹地,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可恶!这女孩竟然比他还先进,那怎么行?被比下去了!从小到大,他对于其他的小孩都有着优越感,倒不是说物质条件,而是他的知识面和那些独特的想法,现在竟然在圣诞老人的问题上输给一个女娃,能不生气吗?
?被点到名的人明显一愣,随即头疼地轻抚着额头,灌下一大口冰水,试图以此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是该庆幸儿子很赏识他吗?竟然叫他堂堂一个大总裁去请圣诞老人?
?让他找人去假扮倒还快一点,天知道人家圣诞老人每天在芬兰有多忙?把他请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人家那一大堆的工作要堆积多久?他宁可带着儿子去看看就好了。
?南宫暮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父子俩的互动,通常这种情况下,她都是隔岸观火。反正自从他这个爹地出现后,儿子欺负的对象就逐渐转移了,主要是嫌弃她的段位不够,不经打击不经虐,他觉得还是和爹地过招比较过瘾。
?那就让他万能的爹地去应战吧,谁让他整天在儿子面前逞英雄?父子俩还经常合伙来欺负她,呵呵,最好他们能来个窝里斗,那才大快人心呢!
?谦谦完全不给小女孩再开口的机会,先声夺人地继续说:“姑姑,这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她看起来比我老啊?”
?别有用心的没用那个“大”字,而是说人家老,这死小孩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舌啊!这会儿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人家不就是见过圣诞老人,比他稍微先进了一点吗?用得着这么强有力的反击吗?那架势都恨不得冲上去咬人家一口了。
?出乎他们的意料,封予馨并没有被自家侄子那犀利的话语所吓到,反而笑嘻嘻地跟他说:“谦谦啊,这是思思姐姐,她是我的学生哦,你不能欺负她。”
?小孩子嘛,多少都有点傲娇,一来二去的混熟了就好了,刚开始见面总爱攀比,比谁更得瑟,这是小孩的通病。要不是这个学生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她也不用上哪都带着,也是因为和这孩子投缘,所以她不介意下班时间还要做兼职保姆。
?这回谦谦直接无视在场的其他人,睁着一双大眼睛只盯着那小女生说:“你爹地妈咪都不要你了吗?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姑姑?”
?本来就是很奇怪啊,为什么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里待着,要跟着老师到处乱跑?难道她的家里都没有人可以照顾她了吗?以他的小脑袋瓜想想,恐怕就只有那个可能了,她是个孤儿?那还挺可怜的。
?谁知他这个无心的猜测竟换来小女孩无声的哭泣,几乎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她的眼里就聚集了泪水,大有山洪暴发的趋势。
?封予馨赶紧搂着她柔声安慰道:“思思不哭,谦谦只是不了解情况,他没有恶意的,不是要欺负你。不哭啊,老师一会儿陪你折纸鹤好不好?今天我们折到第几只了?”让小朋友停止哭泣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只要不再想那些伤心的事情,就不会再难过,毕竟他们的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不过同时也是很敏感的,有时候一些无心的话语就会刺到他们的伤心之处,谁说小孩都无忧无虑?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事情,一旦亲眼所见,就会终生难忘,那些阴暗的记忆甚至会伴随他们的一生。
?在她的轻声细语安慰下,思思很快就止住了泪水,低着头委屈地小声道:“三十七只了,还有好多……”想到这个,她的眼圈又红了。
?折纸鹤是她表达哀思的一种方式,只有通过这个举动,才能让她心里的难过稍微减轻一点。每折一个纸鹤,就等于为天堂里的妈咪祈祷了一次,她是个好孩子,所以一定会坚持下去,直到折满一千只,就可以送到她的墓前。
?虽然看不太明白她究竟是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但是懂事的谦谦也知道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这个小姐姐不开心了。
?所以他挪动着小屁屁滑下椅子,走过去拉着思思的手说:“思思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刚才乱讲话让你伤心了,请你原谅我吧!”
?他有时候说话是比较毒舌一点,如果不是收了刺激,平时也断不会像只小刺猬一样说话带刺,这会儿总算体会到口无遮拦的坏处了。
?像是生怕思思不肯原谅他,还很主动地献殷勤道:“对了,你是不是要折纸鹤啊?我家里有很多很漂亮的彩色的纸哦,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全部都给你好了。”反正那些东西他原本也没想过要带去美国,不如就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第一次去讨好别人,还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无心之过,所以他表现得异常的积极。这种知错能改的态度让家长们也很满意,互相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之后,大家都默默地关注着事态的进展,看看这两个小鬼最终是敌是友。
?思思也不是个娇气的孩子,如果说刚才还被谦谦的话气哭,这会儿看到他能主动道歉,又要贡献出彩纸,早就把那怒气和悲伤抛到九霄云外了。
?扑闪着一双被泪水冲刷过的眸子,她怯怯地问道:“真的吗?你真的可以送给我吗?”之前和老师折的好像都是单一的颜色,要是能增加一些色彩,那就最好了。既可以有爹地喜欢的蓝色,也有妈咪喜欢的黄色,还有自己喜欢的红色,多好啊!
?几乎是用尽全力地点了点头,谦谦拍着胸口保证道:“男子汉一言九鼎!我答应给你,那就是你的了。晚点我叫爹地派人给你送过去,全部都给你好了,你要多少?不够的话我就再去买。”
?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爹地每次和妈咪闹别扭的时候,都愁眉苦脸了。原来女人真的很小气,动不动就掉眼泪,还得赔着小心地去哄,唉,做男人真累啊!
?随着两个小家伙的冰释前嫌,餐桌上很快就充满了欢声笑语,尤其是小朋友那些稚气的话语,常常令人忍俊不禁。
?快吃饱的时候,封予馨的电话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目光变得很柔和,就连语气都带着特别的味道:“你忙完了吗?”连称呼都没有,看得出来她和对方的关系很不一般,似乎是不需要客套的那种。
?等她讲完电话,封予灏才淡淡地问:“男朋友?”他不会干涉妹妹的个人感情问题,只是作为哥哥,有义务和责任去关心一下,至于要如何选择,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这个特殊的称呼让封予馨脸上一热,不太自然地低下头,假装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讪笑着说:“没有啦,是一个朋友,他就在外面,所以我们要先走了。”
?转头对南宫暮雪说:“嫂子,祝你们一路平安!等放假了我就过去,到时再好好地和你们聚一聚!我老哥嘛,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是应该还是把你放在首位的。你就尽情地虐吧,往死里虐,把我过去这么多年来受的冤屈全都报回来,我一定对你感激不尽!”
?连珠炮似的说完一堆话,再俯身亲了亲谦谦的小脸蛋,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思思急匆匆地向餐厅大门走去。
?看着那火急火燎的身影,南宫暮雪不觉好笑地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男人,打趣道:“你们真的是亲兄妹吗?为什么性格会相差这么多?”
?兄妹俩一个像夏天般热情,恨不得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她的快乐和朝气,一个却像冬天似的寒冷,即使相隔几米开外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反差也太大了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性子是冷了点,但封予灏本人还不算木讷,该幽默的时候他还是会比较正常的。
?封予灏只是冲她神秘的一笑,不以为意地说:“你以为所有兄妹都会很相似?”果然是两母子,现在才发现他们连看问题的角度都是一样的,开口就怀疑人家的关系。
?视线顺着那道身影一直往外追去,直到她们安全的上了车,才把头转回来。过了好几秒钟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辆车子很熟悉!
?“是他?!”“是他?!”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出心中的疑问,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希望封予馨和“他”的关系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否则他们俩这样偷偷模模的恋爱进行中也太过份了!封予馨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关系倒也算了,“他”分明就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嘛!封予灏、封予馨,再加上那相似的长相,天啊!“他”实在是太阴险了,什么时候和别人的妹妹勾搭上的,竟然不吱声?过份!
?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危险的算计神情,让坐在对面的谦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好可怕!不知道是谁要遭殃,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了,只要不是打他的主意就好。
?要知道,他这对双亲大人一旦联手,那真的是所向披靡啊!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谁有那个实力,能和他们相抗衡的,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两日后,一家三口就登上了去纽约的飞机,这还是谦谦第一次坐飞机呢。不过他没有丝毫的紧张和不适应,环视一圈之后,就乖乖地坐在头等舱的舒服大座椅里,喝着果汁看电影。
?空乘人员发现飞机上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萌物,有事没事的都找了借口过来接近他,尤其是他女乃声女乃气却要故作成熟的说话方式,总是能轻易地把人逗笑。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人家好不容易给他找来一本游戏攻略的杂志,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一个空姐坐在他旁边,为他拿书和翻页!
?晕死!看到那边热火朝天的氛围,有人抢着给他递果汁,有人给他翻书,还有人不时的询问他冷不冷,坐得舒不舒服,南宫暮雪觉得自己的际遇在对比之下是如此的苍白。再一次的完败!为什么这架飞机上没有空少啊?她也是有魅力的好不好?
?好笑地看着她一脸忿忿的表情,封予灏抬起手臂将她搂入怀中,顺手把过道的那块布帘拉上,免得她继续受刺激。
?“雪儿,难道我们的儿子这么受欢迎,你不高兴吗?”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啊,每次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他都有一股自豪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只想根据儿子的兴趣和爱好去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让他成为有用的人才,即使他的所有家当最后都会由儿子继承,那也要他先有本事打拼出自己的天地,才有资格。哪怕对儿子再满意,他也不会经常夸赞,当然,有成就的时候还是会表扬的,但不会让孩子有飘飘然的感觉。
?不太服气的皱了皱眉,南宫暮雪不屑地说:“我是怕他习惯了这样的排场,以后会越来越骄傲,小孩子是惯不得的,对他们的成长不好。”
?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自身的优势去讨便宜,万一长大了也学会钻空子做些投机取巧的事呢?那多不好,她的儿子可不能用歪脑筋去度过人生,这点她绝对不允许。
?安慰性的轻拍着她的手背,封予灏轻声说:“宝贝儿,你似乎太过紧张了,你看看儿子那么懂事,不觉得你的担忧有些多余吗?放心吧,他也就是坐飞机无聊,找些人陪而已,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还有十几个小时呢!”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儿子的自律性很强,哪怕偶尔说话毒舌了一些,他也很有原则,不会过份。这孩子还很孝顺,对长辈们说话都很尊敬,对小动物也有爱心。当然,给人家乱起名字,随便冠以什么怪的就除外……
?安静地趴着那结实的胸膛,南宫暮雪随意地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上面,又触碰到熟悉的坠子,忍不住从领口中把它拉出来。
?上面的花纹和图案她已经记得很清楚了,只是至今都没有详细地问过这个东西的由来,凭直觉,似乎有一定的来历。
?“灏,你这颗坠子是有什么深意吗?”一般来说,要么是武器,要么是动物做图腾,为什么这里偏偏是一把剑和一个杯子呢?特别得让人想一探究竟。结合他的身世背景,欧洲很多贵族从中世纪开始,就有着各种隐秘的身份,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不过这也只是她自己的猜测而已,她只是对硬兵器稍微有研究,这种涉及历史和文化之类的问题,她还是一知半解的。
?微微低下头看向那自小就不离身的吊坠,封予灏一脸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从记事时起就一直戴在身上了,没有人跟我说过关于坠子的任何事。也许是普通的传家宝之类的东西吧!”
?他只记得,爹地曾经叮嘱过他,不能随便把坠子摘下,务必要随身戴着。因为他骨子里并不是个好奇宝宝,所以也没有去追问,现在也还是觉得那来历并不重要。
?听到这吊坠有这么重要,南宫暮雪胡乱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你以前的哪一位老祖宗,留下的定情信物,为了纪念他的爱人?”不然就是一颗普通的坠子,有什么必要非得世代相传?又不值钱。
?没好气地屈起长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封予灏失笑道:“你呀,是不是最近看小说了?还是看了什么泡沫剧?哪来的那么多浪漫故事?‘敕擎’也被你编出了一个爱情传说来,你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说到“敕擎”,倒让南宫暮雪猛然惊醒。坐直身子朝他谄媚一笑,风情万种的说:“灏,你爱不爱我?”
?笑容很灿烂,甚至连那双大眼睛都因为笑意而变弯了,只是这笑里藏刀的感觉,还是让人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她有所求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而此时还问了这么直接的问题,似乎志在必得。
?即使看清了她眼底的那抹算计,封予灏还是要硬着头皮斩钉截铁地表态:“爱,我爱你至深,连儿子都没有办法和你相提并论。”既然都问到了,那他索性就干脆一点,把她想听的话一次性都说了,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满意的听到他的回答,南宫暮雪也毫不吝啬地奖励了一个响吻:“唔,真乖!那你会不会把我想要的东西都给我呢?”
?长长而微翘的羽睫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上下舞动,从侧面看去就像是两把刷子般,浓密却很轻柔。那吹弹可破的女敕白肌肤,怎么看都不像是快到三十岁的年龄,身材更不用说了,恐怕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她有个两岁大的儿子。
?这些美好之处显然不太适合在此时欣赏,因为从她主动献吻的表现来看,这个“想要的东西”只怕不是一般的物品。
?幸得封予灏财大气粗,势力也不小,所以在听到她有要求后,还算是淡定。只要不是让他把她送上月球,不是要买下白宫,其他的一切都好办。
?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几乎是不加思索地答道:“没问题,你想要什么都行,我的所有都是你的,包括我的人,从里到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还邪气的特地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不忘轻吻了她小巧的耳垂一下,惹来她的一阵闪躲。
?这个举动又换来一个白眼,还附带一句娇嗔:“讨厌!你正经一点啦!”每次都是这样,难得想和他谈正事,他总是喜欢毛手毛脚的。偏偏她自己又不争气,经常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会分散注意力。
?在她的怒瞪之下,男人只好稍微坐正身子,满脸正色道:“好吧,我收敛一点,你说,到底想要什么?”
?“嘿嘿,就是那个‘敕擎’啊,你能不能把它送给我?”赔着笑脸的一味献媚,完全不在乎个人形象问题,只要能把东西顺利弄到手,面子算什么?
?从他们第一次交手时起,她就对那把商朝的匕首念念不忘了,玩了这么多年的刀,还没有哪把能像“敕擎”一样,让她魂牵梦绕的不能释怀。拍卖会上的介绍来看,这把匕首来头不小,那刀锋的光泽显示着它的锋利程度,所以她就起了贪念,老早就想占为己有了。
?看到他迟迟都没有表态,南宫暮雪着急地继续开口道:“哎哟,反正你留着也是放在那里,送给我又怎样嘛?你也知道人家只有那些手术刀啊,这些东西都上不了台面,改天再跟着你这个老大去火拼,我总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武器嘛!灏……你就答应人家了嘛!”
?温言软语不管用,她还抱着他的手臂开始撒娇,大有你不答应我就纠缠到底的趋势。这个场景让封予灏想起前两天谦谦想下楼玩的时候,苦苦哀求他的样子,母子俩还真像啊!
?在他发愣的时候,女人又百转千回地想了另一个方法:“三个吻换不换?”平时她也是如此这般的“牺牲色相”,就能达到目的了,这次不知道好不好使?
?这个提议简直让封予灏哭笑不得,往往她这么积极的时候,必有所求,所以,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特别高兴的事。她真的太着急了,那把“敕擎”,即使她不开口,他也打算要送给她,在那次的拍卖会上就看出她很喜欢了,只是苦于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时机。
?不过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这么干脆地答应她,否则还怎么讨要更多的福利?别怪他月复黑,那也是前段时间被这女人给折磨得要发疯了,才会稍微“阴暗”地想要报复。
?这种时候只能靠装傻来蒙混过关了,闭上眼睛假寐,还故作意识不清地喃喃道:“好困,先睡一觉吧,估计还有很长时间才送晚餐过来呢。乖,睡吧!”大掌轻拍了她的手背几下,并迅速地陷入一片沉默当中,完全无视某女那几欲喷火的愤怒眼神。
?很好,竟然敢不回答她的问题?!早已被他宠坏的南宫暮雪,几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下抓起他的胳膊拉高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也成功地让男人睁开了眼。
?看着她一脸气愤难消的表情,还有那兀自咬着他手臂不放的小嘴,真是无语到了极点,他怎么就忘了这女人有着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呢?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是要卯足了劲地去争取,而且还无所不用其极。
?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平静的俊脸上看不出他究竟有何意图。尽管不解,南宫暮雪还是听话地暂时放过他的手臂,把脸凑过来,等待着听他接下来的话。
?谁知等她靠近后,封予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地吻住了她的红唇,让那张菱口物尽其用地发挥最佳作用,省得这女人整天把它放到别的用途上。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比较喜欢用嘴来做这种甜蜜的事情。
?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似乎感觉到旁边的气场不对。睁眼一看,本该在过道对面享受众人“伺候”的小人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帘子的后面,还不甘寂寞地拉开一角在偷看。
?等到两人都看向他时,他只是扑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镇定自若地问:“为什么不亲了?继续吧,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在这里帮你们守着,不让那些漂亮姐姐走过来偷看。”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说完还真的背过身去,乖乖地放下了帘子,迈开双腿威风八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不管多强悍的人,被人打扰之后,还知道有个人近在咫尺地站着,都不会再有兴致继续亲热了吧?
?还没等他们继续做些什么,就听到那道稚女敕的声音响起:“姐姐,你把果汁放到我的桌板上就好啦!这边不需要,我爹地妈咪在玩亲亲,不可以偷看哦!”
?看他多懂事,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要维护父母的**,他容易吗?其实他私心里是希望爹地和妈咪多亲近一些,快点给他生出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来,那样他就不会这么孤单了。想到自己将会有个小小跟屁虫,那成就感真的好满足啊!
?他煞有介事的解释,让经验丰富的空姐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反应过来之后,强忍住笑意配合着他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好的,姐姐先走开,不会吵到他们,等会儿亲完了你再告诉姐姐哈!”
?这小家伙太有意思了,别的小朋友见到父母亲热,要么就是天真的取笑,要么就是害羞的跑开,他倒新鲜,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在守门。
?“咳咳!”帘子里面的人听到这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淡定了,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种隐秘的事情自己看完了就算了,竟然还到处去宣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好事吗?
?再次拉开帘子的时候,两人几乎是正襟危坐地隔开了一定的距离,只是女人脸上可疑的红云说明了刚才发生的甜蜜情事。
?空姐赶紧捧着托盘走过去,低眉顺眼地淡笑道:“两位请问要喝些什么呢?矿泉水加冰可以吗?”激情过后,总是需要些冰凉的东西降温吧?最郁闷的是,这还算公众场所,除了亲亲,什么都不能做。
?这对父母只怕心中最难以接受的就是被自己的儿子贴身盯着吧?光是看到都觉得他们好可怜,以后她的小孩才不要这样呢!
?好不容易等到空姐把水放好了离开,做家长的还没想好该怎样去教育,谦谦就先开口了:“爹地,你们怎么才亲一会儿呀?那会不会有个小宝宝出来?他什么时候出生?我给他准备礼物去!”
?满月复的义正言辞全都被他这句雷人的话语给吓得全数咽了回去,南宫暮雪哭丧着一张脸扑到男人的怀里,她有罪啊!都怪她疏于管教,没有及时引导,所以才让儿子有了这样错误的认识,以为两个人只要亲亲就会有小宝宝。
?幸好他才只有两岁,如果长大了还是这样的想法,必定会被人嘲笑他没有文化,没有常识,还不懂得掩饰。
?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封予灏依旧保持平静,缓缓地开口道:“儿子,宝宝不是这么容易就有的,亲亲只是爹地妈咪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就像我们平时也会亲你一样,爱你才会亲你嘛,你说对不对?如果随便亲亲都能有宝宝,那亲你的时候难道也有吗?”
?小孩子嘛,用复杂一点的关系把他绕进去就好了,绕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也就不记得自己要问什么了。
?谦谦听了他的话似乎觉得有点道理,正歪着脑袋若有所思,想了想才发现不对劲,一脸天真地反驳道:“不对啊,爹地,我们是男人耶!所以亲亲之后,只有女人才有可能有宝宝,我们没有那个功能啊!”
?那纠结的表情和略显着急的语气,好像他生不出宝宝是件多么丢脸的事情似的,让南宫暮雪再度折服,连这个也要跟人家比吗?
?眼看着没有忽悠过去,封予灏不紧不慢地又继续说:“对,我们当然不能生宝宝。可是爹地想告诉你,有宝宝和亲亲没有任何关系,因为爹地和妈咪做了一件事情,两个人身体里面的东西相遇,就会有小生命了。至于是什么东西,暂时保密,你可以自己上网去搜一下,爹地不太喜欢直接把答案告诉人家。”
?瞧他说得多有艺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儿子的聪明脑袋,即使他今天不说,相信这个疑问盘踞在他心头也不会忍得了多久。况且他现在已经能熟练地用拼字打字了,虽然还经常会有用词不当的情况出现,至少认识了很多字,所以一般的搜索对他来说是不太困难的。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谦谦长长地“哦”了一声,像是把这个问题牢牢地记住了,就等着下飞机后上网去搜索答案。
?转过头笑眯眯地对南宫暮雪说:“妈咪,把你那只鸟借给我玩一下。”他说的是平板电脑,因为那个东西里面,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小游戏《愤怒的小鸟》,就为了听那些独特的声音。
?只是这简练的语言表达,让两个大人又满头黑线,尤其是南宫暮雪。她甚至还暗自月复诽:老娘哪里来的鸟?这死小孩说话也太不经大脑了。
?本来在他两岁生日之前,他的愿望就是能收到一个平板电脑作为生日礼物,但是两个家长都觉得他年纪还小,整天抱着电脑打发时间似乎不太适合。在上幼儿园之前,还是希望他能按照正常小孩的成长轨迹去走,不要太标新立异。
?当然,每天都会有一小时的上网时间,那也仅限于让他看一些有用的网页,比如动物生物知识,还有他感兴趣的电脑方面的东西。时间一到,电脑就会准时被收回,理由很正当,怕影响他的视力。
?认命地从包包里掏出电脑递给他,南宫暮雪不忘叮嘱:“一个小时,多一分钟都不可以哦!”
?看着那小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又补充道:“别跟我说在飞机上无聊,你书包里有书看,这里还有汽车和电脑游戏的杂志,足够你打发时间了。实在不行还可以睡觉,总之,超过时间就是不可以,Never!”
?她是有原则的家长,绝不会因为孩子撒娇求情就无条件地答应,总的来说,还是会为孩子着想,而不是盲从。
?小人儿哀怨地白了她一眼,心里暗骂道:妈咪太贼了,每次都能准确猜出他的想法。最可恶的是,她还有一副铁石心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打动她,只能自己默默地接受残酷的现实,郁闷极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哀求:“妈咪,能不能给我买一个小小的电脑啊?我不需要太贵的,能支持我要用的那些软件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乔叔叔有多麻烦,每次给人家用完他的电脑,他都要擦半天,好像人家的手手很脏一样!”
?说到这个他就好怄。一次聚会上,乔思凡发现他似乎对电脑的兴趣很大,而且记忆力超强,就随便教了他一个很简单的计算机程序。没想到小家伙还真的没有令他失望,仅仅看了几次,就知道该如何操作了,让他满心欢喜地要收他为徒。不过他的洁癖让谦谦几近崩溃,都已经到了近乎吹毛求疵的程度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敏锐地观察到乔思凡把他用过的电脑键盘擦了好几遍,以为是自己的手出汗弄脏了,所以从第二次起,他都会特地洗过手了才上课。尽管如此,乔思凡还是不厌其烦地擦键盘,而且还是用消毒水……
?虽然后来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叫洁癖,只是他个人的习惯而已,和别人还有环境并不一定有直接的关系,谦谦还是满月复委屈地排斥他的举动。本来就是嘛,人家是个讲卫生的乖宝宝,被乔叔叔这么一弄,仿佛很嫌弃他似的,这种感觉很不爽耶!
?之所以跟南宫暮雪开口,没有问封予灏的最主要原因,是他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发现妈咪才是这个家里的最高领导人,只要她点头,爹地就绝对不会说个“不”字。那他为什么不选择和领导对话?
?为难地看了他一会儿,南宫暮雪才勉强答应下来,没办法,谁让儿子对电脑感兴趣呢?而且乔思凡那家伙还挺有耐心,最近已经开始教他如何侵入别人的网络系统,这样类似于官兵捉强盗的游戏,让谦谦深深地着迷。
?尤其是成功翻过防火墙后,那兴奋简直难以言表,好像他刚完成了什么壮举似的,巴不得全世界人民都来表扬他。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用电脑是拿来学习——虽然是学着“干坏事”,那也是高科技的手法,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只要不给她捅出什么篓子来,这点自由还是可以给的,现在的社会,不懂电脑等于半个文盲。难得他自己有兴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省得说她这个做妈咪的是个小气鬼。
?接下来的漫长飞行时间里,封予灏都在用手提电脑看商业文件,无非就是些策划方案和业绩报告之类的东西。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事务还是要亲自过问的,即使有得力的左右手帮他打理,但他没有习惯要做甩手掌柜。
?南宫暮雪原本还饶有兴致地在旁边跟着看,可是过了不久,当身边的人发现她五分钟之内一连打了十几个哈欠后,忍不住劝她睡觉了。
?不担心她看到所谓的商业机密,只是看她实在闷得太难受了,这会儿在飞机上睡一觉,刚好可以倒时差,落地之后就不会那么辛苦。
?在谦谦第N+1次抱怨自己坐得屁屁都发麻,这“小小”的飞机没有太大的空间让他来回走动之后,这架巨大的铁鸟终于缓缓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就连南宫暮雪也连连感叹,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天知道她在飞机上有多忐忑,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交通工具了。
?原本封予灏还打算坐自家的飞机,不过时间不太合适,也没有必要为了私人因素而特地调整,所以就让莫少天买了最快的航班。“铁三角”坐在头等舱的最前面,这会儿看到舷窗外熟悉的车影,都纷纷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像他们这样的高大身材,要屈在座椅里也实在太为难了,再舒适的座椅,除了坐就是躺,那也是一种炼狱。
?来接人的是一辆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幻影,看到那流线型的车身,母子俩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甫一坐下,谦谦就率先开口了:“爹地,你怎么喜欢这个被人收购的车子呀?那还不如直接买宝马呢!”别看人家是个小“宅男”,对于这些名车他可是如数家珍,哪个品牌建立于哪一年,创始人是谁,最经典的车款是什么,他都可以倒背如流。
?这里面也少不了南宫暮雪的功劳,正因为她喜欢那些**的冰冷东西,小家伙潜移默化之下就受影响,所以时间一长,也就记住了。
?激赏地看了他一眼,封予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嘛,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爹地比较喜欢这辆车的内饰,所以才没有选择别的。你要是喜欢宝马,改天要出门的时候就让司机叔叔把家里那辆760开出去带你兜风好了。”
?反正在家里的车库放着也是放着,难得儿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自然愿意配合。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代步工具而已,买这么多辆一是为了特殊场合的需要,二是为了满足自己玩车的乐趣。
?“大约四百六十小时的手工制造,这辆车起码花费十八张以上的真皮吧?这个订制的酒柜不错,要是能多个化妆间就好了,方便我偶尔换一身行头去唬人,呵呵。”一直被冷落在旁的女人突然开口道。
?听到她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些专业的数据,封予灏再次挑了挑眉,微眯起蓝眸打量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是他太小看这女人了吗?枪械、车子,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慢慢挖掘,她对哪些东西有着独到的见解?
?对上他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南宫暮雪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说:“怎么,谁规定女人就不能懂得这些吗?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就开这么一辆区区八百万的破车来接我们,应该把元首级的那辆弄来让我过过瘾啊!”
?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都在北美能呼风唤雨了,不过就是一辆价值将近一千九百万的特制劳斯莱斯幻影嘛,她还不算有意刁难。
?小人儿眼尖地看到车窗玻璃上一个标志,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微收敛一下那得意的笑容,然后凉凉地说:“妈咪,爹地这样的黑社会老大也不会用普通的车啦!你看看这个,防弹玻璃耶,搞不好车身的材料和轮胎什么的都是特制的,也许这辆车的价值会比元首级的还要高哦!”
?他的话同时让两个人都黑了脸,南宫暮雪是因为儿子丝毫不留情地驳回了她的面子,暗自生闷气。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臭小子,哪怕都是真的,也用不着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吧?难得她有一次表现机会,这下全都被他给抹煞了。
?而让封予灏咬牙切齿的是他那个“黑社会老大”的称呼,这回真是欲哭无泪了。他不过就是统领着一帮黑衣人,建立了一个比较神秘的黑暗势力组织,用得着把他归为那一类人吗?虽然黑道也有涉猎,但他是好人啊!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说就算了,气人的是车里的其他人竟然还敢偷笑!这让他把脸往哪搁?到底有没有人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咳!”单手握成拳放到薄唇边轻咳了一声,用这个简单的方式去暗示众人稍微收敛一点。大家心领神会地立刻将视线移到别处,把嘴唇抿得紧紧的,免得自己因为一时的快乐而丢了饭碗。
?车子避开闹市区,一路来到了距离市中心有几十公里开外的高档别墅区,毫不意外的,停在了联排别墅的前面。
?优雅地走下车,看着这排欧式建筑风格的别墅,南宫暮雪轻笑道:“隔壁住的是‘铁三角’吧?你老人家是不是又一整排都买下,然后放着其中的好几栋,留着以后招待客人?”
?对于某人的消费理念,她已经见识过了,每到一个地方,只要停留的时间超过一个月,他就要购置房产。而且每次都不是买一个套房这么简单,必定是别墅以上的规格,这还不算,除了他自己,他那几个忠实的手下也在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不能说她太聪明,只能说这男人没什么新意,让人一眼就猜透了。
?好在他除了财大势大之外,还比较善于理财,哪怕花大钱购置一堆不动产,也不会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影响。相反的,他还以此挣了不少钱,谁让人家的眼光够精准呢?
?一把抱起谦谦,然后极有风度地将大手伸到她面前,封予灏才欣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你越来越了解我了,看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磨合期嘛!”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直接进入蜜月期,连那些个繁文缛节的什么仪式风俗都不用理会。
?不过想归想,真要跳过也不可能,毕竟上面还有长辈,至少要对饶西莉有个交代。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终于盼到她出嫁了,必定要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世纪婚礼才行,否则怎么对得起天堂里的岳父大人?
?这排别墅最让南宫暮雪喜欢的就是那闲适惬意的欧式风格,尖尖的屋顶,还有外墙那格子的设计。令人欣喜的还要数那绿油油的爬山虎,为雪白的墙面涂上了一层色彩,还是纯天然的。
?走入大门,就会发现简约的设计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做装饰,更显得这房子的空间很大。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螺旋式的楼梯,原木的材料配上黑色的栏杆很大方得体,足足有五米的层高让房子的立体感更强。
?唯一的缺陷就是,这里简直就是黑白灰三个色调组成的画面,没有别的色彩。所以谦谦原本是打算冲进去在沙发前的长毛地毯上打滚的,看到那如雪般纯白的颜色后,就却步了。
?看到母子俩还伫立在玄关处不动,封予灏纳闷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都不进来?这就是我们在纽约的家,就和在中国的时候一样,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更不要拘谨。”
?一直以来不都挺容易进入状态的吗?为什么这会儿倒像客人似的止步于门前了?至少这房子比起A市的大多了,应该会住得比较舒服,而且还有前庭后院,淡水游泳池和篮球场网球场,完全就是他们自己的小天地嘛!想泡海水也很简单,出门左转,走两分钟就到海边了,环境多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出他们的踟躇,毫不在意地对南宫暮雪说:“雪儿,你如果觉得哪里不顺眼的,就重新装修好了,这是按我自己的喜好来装饰的,可能对你们来说色调太过沉重。另外家具家电什么的,想添置什么都没关系,明天我得去公司处理一些事务,让少宇他们陪你去逛商场就好了,想买什么就买。”
?房子的装修,单身和情侣、有宝宝的家庭还是稍微有区别的,不可能让他们都迁就他的审美。当然,也不是说他的世界就只有黑白两色,只不过他习惯了这样的简单,一般成熟的男人都这样,不会喜欢那些花哨的东西。
?但是既然要组建一个全新的家庭,那就要考虑到其他的成员,他自己反而成了无需顾及的对象。没办法,谁让他是把老婆孩子放在首位的人呢?
?所以第一天晚上,当谦谦哭丧着一张小脸看着那个大大的圆形按摩式浴缸时,他真的欲哭无泪了。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虽然也有浴缸,可是他踩着小凳子就可以爬进去啊,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明显就不是他可以驾驭的。
?环顾四周,别说小凳子了,连随便一个可以让他垫脚的东西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认命地用毛巾包住自己圆滚滚的身子走出去。
?“爹地!人家要怎么洗澡啊?你那个浴缸……”呃,这是什么情况?妈咪为什么会躺在爹地的上面,而爹地还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就像他平时见到好吃的一样?
?被这一幕深深地吸引住,他还很“不耻下问”地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说:“你们在玩摔跤吗?”不得不承认,大人的娱乐方式还真特别,像他这样的年纪,最多就是看看动画片,玩玩小游戏什么的,再不然就是和小朋友一起玩,何曾有过这么激烈的运动?
?出于勤学好问的求知精神,他还迈开小短腿往那张大床走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那两个人竟然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让他不觉气闷。
?“你们继续啊!我看看摔跤是怎么回事,下回也跟别的小朋友玩去!”说完紧抓住胸前的毛巾,不让它滑落,然后吃力地爬上床尾的矮榻,一副认真好学的表情看着他们。
?如此近距离地盯防之下,谁还会有心情?而且原本南宫暮雪分明就是被某人算计,站立不稳才扑到他身上的,也没想要做什么。刚好儿子进来给她解围,心里正暗自得意呢!狠狠地瞪了身下的男人一眼,连忙爬起来和他拉开距离,免得再次落入饿狼的魔掌之中。
?径直走到小人儿的跟前,抱起他就要往外走去:“儿子,妈咪去帮你洗澡,明天就给你换一个浴缸。”
?这男人也真是的,自己享受就算了,何必把每个房间都装上那样的浴缸呢?也不考虑别人喜欢不喜欢。
?想到这,又忍不住回头赏了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谁知那月复黑的恶质男竟然还不痛不痒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不接受她的控诉。很好,明天就把所有不顺眼的东西统统都换掉!
?还没走出房门,谦谦就提醒道:“妈咪,你不把衣服带过去吗?一会儿难道要像我这样走回来?”婆婆曾经说过,小孩子只包着一条毛巾在家里走来走去就没关系,大人千万不可以,那很羞人的。
?虽然他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羞人,但是隐约觉得应该是那条毛巾的问题,太小了挡不住吧?看来还是个子小一点比较占优势。
?刚打开衣柜,他就拉下了一张小脸,语气不善地说:“爹地,你以前女朋友的衣服没有拿走哦,是不是有必要跟我们解释解释?还是你希望我一把火把这些烂衣服全都烧掉?”过份!都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了,竟然还留着别人的东西,那妈咪不是很难过?
?这下连封予灏都没法无视他了,赶紧坐起身子往衣柜这边看过来,当目光扫到衣服下面那统一垂下的纸质吊牌时,不由得没好气地答道:“你仔细看清楚,那是别人穿过的衣服吗?都是全新的好不好?还有,我只有你妈咪一个女朋友,以后不要随便乱说。”
?被他说两句当然不会少一块肉,关键是会有损他高大伟岸的形象,好像他有多花心似的。决定要带着他们回纽约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让公司的助理准备这些衣服和日常用品了,包括护肤品都一应俱全,现在居然被儿子如此冤枉,能不郁闷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谦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啊,难道你这么老了,就只谈过一次恋爱吗?那很逊耶!”
?啧啧啧,不是他要说,公安局小区里的那个倩倩和明明,人家才四岁都谈恋爱了呢,爹地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才开始恋爱?丢人啊!他可以小小的鄙视一下爹地吗?妈咪好歹还去相过亲,爹地什么都没有,哎哟,到底是怎么活到三十岁的?可怜哦!
?趁着床上的人还没发飙之前,南宫暮雪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小人儿抱走,以免会发生大义灭亲的血腥暴力事件。
?不得不说,儿子的毒舌本领一旦发挥出来,不管对象是谁,他都不会给面子。只是她和封予灏都是半斤八两,谁都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哪怕被嘲笑也只能抱头痛哭,谁让他们的确如此呢?同病相怜吧!
?好不容易伺候完小的,顺带自己也洗了个澡回到房里,大的那个又貌似脸色不太好,看样子像是在生闷气。
?一边用大大的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走过去关心某人:“你不会是因为被自己的儿子取笑,所以到现在都不能释怀吧?”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她早八百年前就被气死了,从小到大,那小鬼埋汰她的次数还算少吗?看她多坚强,不也照样挺过来了?再说了,刚才的事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道,谦谦也是过了就忘的性子,才懒得去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呢,没必要耿耿于怀吧?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封予灏口气很冲地指责道:“你居然和他洗鸳鸯浴!”那哀怨的眼神和冤屈的声调,仿佛是她移情别恋,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幸好这段时间来他们都是吃住在一起的,否则连南宫暮雪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的时候做过什么了。
?愣了足足有几秒钟之后,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似乎隐隐还能感觉到玻璃在轻微地震动着。
?气结地看着那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封予灏更是不悦:“笑什么?你就不能稍微正视一下我说的问题?男女有别知道吗?即使你是他的妈咪也不可以,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跟他一起洗澡呢?你得从小就培养孩子正确的两性观念。”
?义正言辞的一顿教训,仿佛母子俩是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让他老人家如此大动肝火,可是那个控诉会不会太严重了点呢?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而且做妈咪的给儿子洗澡有什么不对?还是一个才两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啊?人家小孩子的视觉角度可纯洁着呢,才不会像他那样,动不动就往歪处想,竟然还侮辱了她的谦谦,过份!
?不过看在他是为自己才跟儿子争风吃醋的份上,她也忍了,可是他这样别扭要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今晚都要黑着脸睡觉吗?她可不想半夜转身的时候见到一个黑面神,那太惊悚了,也许鬼见了他都要害怕。
?失笑地把手里的大毛巾塞给他,南宫暮雪淡笑着说:“我是帮儿子洗澡没错,因为伺候他之后身上的衣服总是会被溅湿,所以后来我自己就顺便洗了个澡。我们俩是分开洗的,我把他看光光,而他没有看到我不穿衣服的地方。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巧笑倩兮的样子看似无害,实则那双清丽的水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戏谑,似乎在说:你丫的吃瘪了吧?让你整天乱吃飞醋!
?要说他经常给自己弄出些假想敌也就罢了,现在连儿子也成为他要防着的对象,真是没天理!到底是她长得太过绝色,让他觉得不放心,还是他从没谈过恋爱的心理,患得患失比较严重?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男人如刀削般的俊脸上就出现了可疑的一抹红色,呵呵,这会儿知道窘迫了?早干嘛去了?切!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封予灏动作迅速地越过她身边,匆匆往浴室走去,只撂下一句:“我去洗澡。”那急切的样子,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能快点躲开她那带笑的眼神。
?洗完澡出来,又恢复到他惯有的那副淡然的表情,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窘迫。
?习惯了他像变脸似的神情变换,南宫暮雪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目不斜视地继续翻看杂志,酝酿睡觉的情绪。只等着周公来召唤她,就可以随手把杂志往床头柜上一扔,甜蜜地和他老人家约会去了。
?不过有人存心要和她过不去,非要缠得她转移视线不可,为了能求她看一眼,不惜将兀自滴着水的**上半身倾过来。
?不悦地皱了一下那双秀眉,无声的警告他保持距离。还意有所指地用眼角瞟了自己的睡裙,示意他适可而止,别弄湿了人家的衣服,影响她睡觉。
?像是完全看不懂她的暗示,封予灏反而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雪儿,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比较好呢?”现在需要攻克的重点已经不是结婚的问题了,而是如何将这件事提上议事日程,只要她开口,随时都可以筹备好最盛大的婚礼。
?长指优雅地翻过一页,南宫暮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开口道:“看我心情吧!说不准。但你要是现在还不知死活地继续挑战我的耐性,那我可以明确答复你,期限是遥遥无期。”
?丫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这个,换个新鲜的话题好不好?听都听烦了,搞得她现在连一点待嫁的喜悦心情都没有,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识相地稍微挪开了一丁点的距离,封予灏不死心地小声询问:“那你什么时候心情会好一点?”总要问个大概的时间吧?不然他怕会来不及。
?所有的心情都被他执着的精神给赶走了,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大力合上杂志,扔到不远处的沙发上。某女从牙齿缝里挤出冷冷的一句:“等我通知。”然后就拉高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找周公去了,不然会被他给烦死。
?好好地睡一觉之后,精神特别好,所以南宫暮雪很有闲情逸致地把这栋别墅楼上楼下都逛了一遍,对于要如何改造已然心中有数。
?她不会用电脑做那些设计图之类的东西,但是迷糊的性格也会有其他的可取之处,比如说她对于地形地貌的记忆力,这对她而言可比那些死板的地址和数字好记多了。看完之后,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需要采购些什么,甚至连新的家具要什么颜色,什么造型,该放在什么位置,替换掉什么都一清二楚。
?所以“铁三角”作为老大指派的御用跟班,就省下了很多事,原因是嫂子本身是个怕麻烦的人,在进入商场以后,就先看了导购的平面图。
?根据那上面的指示,按照顺延的路线一路走下来,大到浴缸、柜子这样的东西,小到瓷器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等到他们逛了一圈出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可谓满载而归。
?大件物品可以让品牌商家送货上门并组装,那些个小玩意儿就只能自己动手拿回去了,最郁闷的是,南宫暮雪不但买了烹调用具,还有花瓶、干花、香薰烛台之类的小东西。这要是放在她那里当然没什么,可是几个大男人的手里不是花草,就是可爱的粉色HelloKitty抱枕,这、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又不能加快脚步远离这个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双手都没空了还要老老实实的跟在嫂子后面继续做苦力,谁能可怜一下他们?好歹也是“铁三角”啊,道上的风云人物好不好?
?偏偏南宫暮雪还兴致勃勃的慢慢逛着其他的品牌专柜,似乎对这个地方的购物环境很满意,苦的只是后面那几个帅哥而已。她已经很懂得体恤他人了,都是些小物件,没什么重量的,还给三个人平均分配了一下,不会对谁不公平。再说,买这些家居用品总好过去血拼奢侈品的好吧?她才不是胡乱挥霍的人呢!
?就在他们欲哭无泪的时候,南宫暮雪的手机响起,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三人同时叫道:“嫂子,你有电话!”如果仔细辨认,会发现那语调里有着异常的兴奋和期待,甚至还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们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表现得这么欣喜若狂,看到来电显示时,她的小脸上出现了娇羞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身后的几个人眼尖的看到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老大打来的,否则嫂子怎么可能这样?
?“喂,”知道是谁的电话,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许多,听到对方的问话后,才继续温柔地说:“还没有,现在还有浴室里的东西没买齐呢,家里的拖鞋我也穿不习惯,全部都买新的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听到心上人的声音,即使是聊自己家里的琐事也不会觉得很枯燥,边走边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还很忙碌地四处扫描,看看有没有什么令人心动的商品。
?做苦力的跟班们面面相觑,除了认命地跟着,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谁让她是老大的女人呢?好歹也叫一声嫂子,就当作是将来陪女朋友或者老婆做实习好了,不过,这堂实习课上得真辛苦啊!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老大回公司呢,无聊是无聊了点,至少还有行动自由,也不需要提着这些看似师女乃抢购的东西。
?“对啊,他们表现都挺好的呢!回头你可要好好地表扬他们哦!”说到这个,她还真是挺满意的,做这种大采购的活儿,就必须要人多才有效率嘛!如果只带着那父子俩,别说做苦力了,光是要把小的牵好都够累的。
?只是听了下一句话后,南宫暮雪的脸就瞬间涨红,还很不自然地飞快往身后瞟了一眼,然后快步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那样子好像生怕他们偷听似的。
?确定他们很识相地没有跟上,她才用一只手捂着电话,压低声音说:“当然还是你最好啦!这根本就不具有可比性嘛!”这男人也真是的,无时无刻都在讨要自己的福利,每天不让她夸赞几句,就浑身不对劲,一点都不在乎和事实是否相符。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她的脸又更红了几分,几乎都能滴出血来了。还要故作冷漠地说:“我不要!有本事你现在就过来找我。”
?可恶的家伙!竟然敢在电话里就让她给他一个飞吻?这么丢脸的事她才不做呢,何况还当着他三个手下的面,让她以后还有什么形象可言?打死都不干!匆匆挂掉电话后,若无其事的又带着“御用跟班”继续去扫货。
?看似冰冷的南宫暮雪,其实比较喜欢一些温馨的东西,比如现在选购的物件,每一个都想好了要放在家里的什么位置,然后会构成一幅什么样的画面。光是用想象的,都觉得很美,尤其是一切都布置好之后,看着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的心血,那感觉也会完全不一样。
?如果不是公司里的事务已经堆积如山,封予灏能陪她一起逛,那就最好了,怎么说也是他们共同的家嘛!
?选拖鞋的时候,特地挑了竹席底的,会很舒服很凉快,而且这个品牌很贴心,还有小朋友的尺码。所以她就蓝色、粉色和格子的小尺码各要了一双,想到这几双鞋放在一起的视觉冲击效果,真是温馨啊!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搬回家,那“铁三角”在确认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们效劳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撤退了。快得连影子都见不着,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谁知晚饭刚吃到一半,客厅里的电话就响起,这个电话实际上只是一个分机——连接他们住的和隔壁那栋别墅。其实更准确地说,都是封予灏单线联系他们,他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随便打电话过去骚扰老大。即使有事汇报,过了工作时间的,宁可留到第二天再说。要是十万火急的,可以直接上门。
?关于这个电话的事情,君少宇曾经不怕死地采访过封老大,因为很好奇为什么他要三申五令不能打电话过去,却又要装这个东西。
?封老大的回答很是令人抓狂:装电话是为了方便找你们,难道要我在阳台喊吗?不让你们打过来,是讨厌那个电话铃声,而且电话机在客厅,我基本不在那里。
?天雷滚滚啊!当时他只想弱弱地问一句:老大,那你还这么折腾装来干什么?不都有手机吗?何必呢?他们接电话也是要跑到客厅的好不好?将心比心行不行?也幸好他没有问,否则估计封予灏会酷酷地回答:买来做摆设,顺便物尽其用。
?最温柔的秦少凡被另外两人指派去做接线生,带着惯有的微笑刚说了一个“喂”字,那笑容就硬生生地僵硬在唇边,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足足过了有两分钟才把话筒放下。
?君少宇又把碟子里的番茄炒蛋瓜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随手把筷子放到嘴里舌忝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老大有什么吩咐吗?”能有多大的事情啊,就连脸色都变了,大不了就是明天继续陪嫂子去扫货,继续做苦力咯!
?反正今天基本上都把要买的东西买齐了,即使还有遗漏的,数量也不会太多吧?只要不是那些女生气质的东西,就是要他搬一大箱也不会皱眉一下。
?“老大通知我们把客房都收拾干净,一个小时后,他们一家三口要搬过来住,因为那边要重新装修,不能住人。”秦少凡木然地简要重复封老大的重要讲话,字数不多,却足以让在场的另两位听清。
?三个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画面:老大搬过来后,嫂子在家里的时候他们最好就不要走出自己的房间,以免刚好她穿着家居服或睡裙什么的,老大的醋火经常莫名其妙就会被点着的,他们可不能引火烧身。
?更头痛的另一个可能,就是那少爷,如果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当然最好,可是少爷的“顽劣”天性是众所周知的。万一他哪天心情不错,想要找谁来调戏一下,那后果就难以想象了。轻则伤身,重则伤心,最严重的就是身心俱累。
?无论是哪一种想象,都让人不寒而栗,要说老大是个威严的存在,那还好相处。因为他基本不会踏出自己的房门,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在私人时间找他们,但嫂子和少爷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了。尤其是他们心血来潮的时候……
?一阵头皮发麻之后,三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有志一同地丢下碗筷往楼梯冲去。客房平时没有人住,每周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谁知道老大会不会看什么东西不顺眼啊?
?等到他们大汗淋漓地重新回到客厅,若无其事地坐回餐桌旁,才发现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已经没有任何胃口再吃下去。可惜了这一桌好菜啊!这可是他们特地开车半小时到中餐馆打包回来的,唉!
?也许是他们的准备工作很到位,也许是白天逛累了,到客房里看了一圈后,南宫暮雪和谦谦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反而还很客气地向他们道谢。毕竟要在他们这边住上一个月,多少也会影响他们原有的生活习惯,这点她还是很了的。
?似乎所有的男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陋习,比如袜子随地扔,吃完东西的碗碟不会及时收拾干净,房间里贴着女明星和名模的性感写真,电脑里存着少儿不宜的成人电影等等。这些她都司空见惯了,奇怪的是,和封予灏相处这么久以来,她还真是没有发现过他有任何一项不合格的。这男人做事条理性极强,而且用过的东西永远都会记得放回原处,这点谦谦倒是遗传了。
?虽然不至于像乔思凡一样的洁癖,至少能保持自己生活环境的整洁舒适,对于封予灏那样的大忙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集中在一起住之后,不但嫂子和少爷没有预期中的难伺候,相反的,“铁三角”还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起因是封予灏每天都要给母子俩准备早餐,那天南宫暮雪就随意地提了一句:“反正两份是做,多几份也是做,明天起把他们的也一起做好了吧!”从那以后,他们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新生活,有老大亲自下厨啊,这是多么高级别的礼遇,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呢!
?全都是托了嫂子的福,他们才能更贴近老大一些,每次想到这个都感激涕零的。简直就是无以为报,可惜不能对嫂子以身相许,所以他们还是默默地接受这份恩泽吧!
?和装修公司的设计师确认好方案之后,南宫暮雪就做了甩手掌柜,把监工的重要任务留给“铁三角”,她自己则整日整日的关在房里。
?刚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他们连走路都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嫂子休息。可是当某一天再路过她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母子俩兴奋难抑的叫声,还有隐约传来的那小鸟的惨叫声时,三人还是满头黑线滑下。原来,真相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如果他们能有老大这么一个能干的家人,恐怕日子会过得比嫂子和少爷还要堕落吧?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去挣钱养家糊口,每日里就在家玩玩小游戏打发时间咯,实在无聊就出去逛街,也还有他们这几个出色的保镖陪着,多幸福!
?只是他们有所不知,这样颓废的生活过久了,人也是会变得越来越懒的,甚至可以整天都待在床上,不愿意动弹。
?所以这天封予灏从书房看完欧洲股市行情再回房时,南宫暮雪就忍不住抗议了:“灏,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一样!最近组织里又没有任务,你这边又没有火拼,我和谦谦的头上都快长出蘑菇来了!”
?那抱怨的撒娇语气和撅起的小嘴,就像是在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随手把门反锁后,封予灏才解开睡袍慢慢走过去。
?他就知道这女人忍不了多久,不过能撑过一个星期,也算是超过他的期望值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要给他们做安排,只是怕不合他们的心意,毕竟这母子俩并非等闲之辈,想法都太独特了。他代他们做的决定,人家还不一定领情,还不如等他们主动开口。
?将室内的灯光调暗,他才上床钻进被窝,将那女人拉入怀中。偷香成功后,才意兴阑珊的靠着床头懒懒地开口道:“这样的气候是不可能长出蘑菇的,再说,你们的头顶又不潮湿,所以放心吧,蘑菇离你们还很遥远。”
?时间长了以后,他说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几乎都不需要经过大脑了,这还得益于儿子的谆谆教导。如果连一招半式都没有学会,又如何对付这难缠的母子俩?
?气恼地俯首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南宫暮雪不依不饶地控诉他的行为:“你都不认真听人家讲话!”每次都是这样,刚打算要跟他讲正经事,他就会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转移,不然就是来个装傻到底。
?总算知道儿子偶尔的无赖和那不要脸的精神是打哪学来的了,有这样的爹地,谦谦还能纯洁到哪里去?没被教得更狡猾已经算阿弥陀佛了。
?似乎已经习惯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那些独特的印记,封予灏被咬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练就了面不改色的好本领。不过仍是把她牢牢地按住,不让她再继续放肆,否则擦枪走火的后果,就是他又要苦命的去洗冷水澡。
?“认真,我对你一直都是认真的。”拉高她的小手放到唇边,在那温热的掌心印下一个湿吻后,才又松开。
?现在还没正式结婚,他只能做些偷偷模模的小动作,以此来慰藉一下自己那颗骚动的心。唉,儿子说的没错啊,都一把年纪了,才来体验这毛头小子的青涩冲动。即使每天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还是将难舍难分演绎到了极致,早上在门口上演依依惜别,过不到两个小时,又开始电话诉衷肠。
?中午和下午茶时间必定会按时问候,说的无非就是“我在喝咖啡,你在干什么”之类的无聊话语。但是热恋中的人是不会觉得这样很无聊很幼稚的,反而往往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眉开眼笑,也会在特定的时间没有接到电话而失落很久。
?就连谦谦都见怪不怪了,直接把这对父母当成透明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他自己有很多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也就无所谓了。
?南宫暮雪虽然每天都被他的甜言蜜语所包围,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尤其是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盯着的时候,一颗芳心有如小鹿乱撞般。
?所以她很明智地把被子拉高,不让男人的体温隔着她的丝绸睡衣清楚地传来,不然受了蛊惑之后,就会把正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警告性地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打岔,这才开口道:“我想找点事情做,你在这边认识这么多人,医院、学校,甚至是FBI哪里都可以,随便让我有个职务就好了。哪怕做个小喽啰也行,我都快要在家里憋死了!”
?这段时间都不能碰手术刀,她手痒痒啊,而且每天唯一可以碰的就是水果刀,还要大材小用地展示她那鬼斧神工般的技术,就为了给儿子削果皮。情何以堪啊!
?想到这里,又适时地补充一句:“对了,给谦谦也找一所幼儿园吧,他也有两岁了,到学校里和别的小朋友多接触也好啊!”难不成还要继续在家里游手好闲吗?虽然他现在也有几分本领,但是不管用啊!
?小孩子该学的,他似乎一样都不会,比如唱儿歌、跳舞,他会唱的是网络流行歌曲,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每次听到他唱这首歌,南宫暮雪都很有冲动想要找块豆腐把自己一头撞死!所幸在美国纽约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买块豆腐还需要走比较远的路程,她才放弃那样的想法。
?他会写字吗?不会。字是认识不少,可是真正能笔画完整的写出来的没有几个,拼音倒是学得不错。最令人伤心的是,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完……
?好像除了会翻防火墙,电脑游戏玩得比较帅,认识各种名车,熟知其性能外,这位小朋友就没有其他的特长了。如果硬要找出一两个特点或者优势,那就是记性好,基本可以过目不忘,还有就是心理素质超强,能够临危不惧。
?综合以上的几点,封予灏也犯难了,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幼儿园的相关信息,看来为了儿子,还是要下点功夫去了解清楚才行。
?当然,他也不是一定要儿子去上什么贵族学校,如果谦谦自己不反对,他更希望能挑一个普通的平民学校,不让孩子从小就有那些优越感。要让他知道,今天一切优渥的生活条件,都是他这个爹地亲手去创造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换取,而且他打算明年过了三岁生日后,就开始让儿子洗碗做家务挣零用钱。
?只有付出劳动换来的,他才会去珍惜,虽然现在他还没有什么金钱概念,也不会随便要求买东西。但有些观念还是要趁早灌输才有效,否则孩子的思想都有了自己的模式了,再想改变就很难了。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就找了一所在他们居住的小区附近的幼儿园,根据谦谦的年龄,只能分到小班。不过他的身高到了美国,就没有太大的优势了,在国内还算是个高个子。
?可是领校服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很尴尬地站在那里,因为中号的谦谦穿上去有点窄——他的身子肉乎乎的,所以别的小朋友穿来宽松的校服,到了他那里就成了紧身衣。如果换成大号的,又太大,肩膀那里都耷拉下来了,套在他身上就跟唱戏的戏服似的,很具有喜感。
?在征求了本人的意见之后,家长们还是硬着头皮给他选了中号。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刚才不应该嘲笑他穿戏服的,人家宁可冒着随时撑破校服的危险也打死不穿大号。相比之下,戏服总比紧身衣要安全吧?至少松垮垮的不必担心一下就把衣服弄破了,现在还要多买两套留着备用,万一……
?有趣的是,老师似乎很喜欢这个黑头发蓝眼珠的小朋友,一直都在不停地和他说话,全都是些赞美之词,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之情。
?可惜在一轮热情的欢迎之后,就是一片尴尬的沉默。就在做家长的看不过去,准备要替他回答的时候,谦谦再次爆发了,而且人家说的还是英语:“Whoareyou?(你是谁呀)”那认真的表情和扑闪的大眼睛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只是说出的话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啊!
?这位微胖的中年老师还是挺好说的,并没有因为他这么唐突的一个问题而责怪他没有礼貌,反而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他的话——当然,某位小朋友再次没有听懂而故作镇定地挺直腰杆站着。
?知道他不会说英语,老师并不觉得是多么严重的问题,还说孩子在这样的年龄,学习外语是最好的,可以系统化地接受一个全新的体系。这点她很有信心。
?为了表示出对中国文化的尊重和兴趣,老师还特地询问谦谦是不是会写自己的名字,一听到这个,南宫暮雪就头皮发麻了。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连这个最基本的都不会!这臭小子每次都说那个“谦”字的笔画太多,他记不住哪一笔是和哪一笔交叉,到底是交叉一次还是交叉两次……
?无视两位家长的紧张眼神,谦谦镇定自若地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天蓝色的蜡笔,在老师递过来的白纸上开始鬼画符似的写下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有多大呢?大到一张A4纸仅仅够他写“南宫”两个字,那个无字就无比威武的要横跨两张纸才能写下,老师还很贴心地用透明胶替他把两张纸贴好,不让那纸随意移动。
?等到他收笔的时候,家长们羞愤难当,恨不得能有一条地缝让他们立马消失,省得继续留在这里失礼街坊。前面三个字虽然不太工整,笔画之间距离很开,但至少能看出是个字,最后的“谦”字,这孩子竟然是用拼音写出来的!强悍的是,人家还细心地标上了声调!
?能说他没文化吗?不能!因为人家写出了其中三个字,最后一个不会的也写了正确的读音。能鄙视他投机取巧,耍小聪明应付这个小测试吗?不能!因为人家只有两岁,有这样的急智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老师拿起两张纸仔细的端详了半天,还是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原以为有英文字母就是英语单词,看了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孤陋寡闻,竟然看不懂一个两岁小孩写的东西!惭愧啊惭愧!
?所以,她不耻下问地倾过身子请教谦谦:“So,whatdoesthismean?(那么,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指着最后那鸡肠一样弯弯曲曲的文字,满是期待的看着那张圆圆的小脸。
?小人儿气定神闲地扫了一眼,大声地说:“Thisis拼音!”那两个字,他真的是用很标准的中文说出来的,而且严肃认真的样子,仿佛角色转换,他才是讲课的老师。
?“轰隆隆”,一阵阵滚滚的雷声在头顶不断地回响,南宫暮雪都快要哭了。轻扯着身旁男人的袖子,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小小声地说:“灏,不如我们先走吧,老师好像很忙的样子。”再继续留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雷人的事情,她的心脏承受能力太差了,实在顶不住。
?封予灏此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看到老师那认真的表情,又不忍心告诉她,她被一个两岁的小孩给涮了。
?几经挣扎,正要起身告辞,那小祖宗来了个绝杀!只见他故作深沉地拍了拍老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道:“Teacher,goodgoodstudy,daydayup啊!(老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朝那对脸色明显已经憋得足以和猪肝相媲美的父母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看到了吧?谁说人家不会英语?说得可溜了!
?这次不需要再商量,两口子很有默契地合理分工:男的一把抱起儿子,女的拿着校服向老师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讪笑着快速往办公室门口移动。
?小人儿还不甘寂寞地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高喊:“Teacher,拜拜!”这句绝对不会出错,世界通用嘛!不懂英文的爷爷女乃女乃都会说这个单词,他的发音标准得不得了。
?逃也似的冲出办公室,迫不及待地躲进车里,两人才爆出一阵大笑。这小鬼也太犀利了吧?也就是个洋老师,才会被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换做中国的老师,恐怕早就笑翻在地了,哪还给他那么多机会去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说儿子啊,你、你也太搞了吧?还有啊,你那个‘啊’字为什么还要特地拖长声音啊?”南宫暮雪捂着早已笑疼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天知道她刚才忍得有多辛苦,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原来英语真的要大胆地开口去说的。瞧瞧我们谦谦小朋友,这不挺勇敢的嘛!当然,敢不敢开口说是一回事,说得对不对又是另一回事,能迈出第一步总是好的。
?小人儿爱不释手地抱住他的校服,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觉得,如果直接跟老师说那样的话显得很没有礼貌,所以就加了一个感叹词啊!后来吧,我又怕她不知道我是为她好才教她那个道理,就把声音拉长了嘛!”
?听完他的解释,南宫暮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眼角用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过去:“你老人家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明明就是鬼灵精怪,偏偏还有一堆歪理和牵强的借口,都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他们两个人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守规矩的。
?安然接受她的夸奖,谦谦还很有风度地微微点了点头道:“过奖过奖!把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匹夫有责!”听听人家那气势,再看看那大义凛然的表情,就差没有提着一杆枪上阵杀敌了。
?只是,他那蹩脚的中国式英语和优良传统有什么关系?还匹夫有责?切!这小鬼连什么叫匹夫都不知道呢!
?回到家里,南宫暮雪把在学校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把“铁三角”给笑得前合后仰的,君少宇还很夸张地直接把咖啡喷了出来。一直以为,他们见识过的少爷已经很强悍了,没想到真正强悍的,是在“对抗外敌”的时候。佩服,佩服啊!
?想当年他们刚来美国的时候,不,即使是到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原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英语是那么说的,真是汗颜!
?毫不理会他们的调侃和嘲笑的眼神,谦谦面无表情地抱着校服上楼去,后天就要开学了,他宝贵的第一次啊!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拿朵小红花什么的。
?几分钟后,他全副武装的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朝大家挥挥手,大声说:“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这口吻俨然就是从国庆阅兵式上看来的,只是配上那身校服……
?“噗嗤!”这下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朗声大笑,让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才不悦地皱着眉头道:“不许笑!严肃点!你们要说‘首长好!’知道不?”唉,现在的大人真是太无知了,这么基本的话都不会回答,都不看电视的吗?
?君少宇俯身凑近封予灏,低声问:“老大,我到今天才知道,少爷的涉猎范围相当之广啊!以后我不敢陪他看电视了。”唇边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显示他此时的愉悦心情,这少爷真的太欢乐了,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少爷了呢。
?秦少凡止住笑意后,抬起头看向那小小的身影:“首长,您这身衣服是不是做小了啊?方便吗?”不能怪他提的问题太刁钻,而是那小手臂抬起来后,腋窝下的布料都绷得紧紧的,好像只要再拉紧半分,就会马上裂开似的。
?莫少天也不失时机地补充一句:“嫂子,我看少爷的校服最好还是别洗了,这种棉布的质地,洗了之后恐怕会缩水吧?”
?话音刚落,众人的脑海中仿佛就出现了谦谦被校服紧紧的套住,手脚不能随意乱动的惨状,这该是何等的悲催?
?使劲晃了晃头,试图把这离谱的画面从脑袋里晃掉,封予灏痛定思痛地对南宫暮雪说:“雪儿,不如我们后天再多买两套大号的校服吧,反正小孩的发育速度很快,早晚都会用得上的。”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万一中号的阵亡了,至少家里还有个替补,总不能穿着自己的衣服去学校吧?那多不好。
?没有细细研究大人们的担忧,谦谦在那两天里一直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就连那小书包,他都花了不少心思去整理,只是在旁陪同的人已经快要被他弄疯了。眼看着已经把发下来的书本都放进去了,想想又全部倒出来,对照着第一天的课程,才发现原来开学的那天是不用带课本的。
?再然后,人家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盯着已被腾空的书包发愣,皱着眉头似乎很纠结的样子,让身后的三人很是无语。
?“我敢打赌,少爷最后还是会背书包去。”君少宇压低声音说,毕竟要穿校服,不背个书包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不过,都没有课本要带,而且美国这边的学校说实话书本都不太多,更多的是老师的讲授和孩子亲自做实践,死板的教科书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处。那要背一个空壳子去吗?
?莫少天认同地点了点头,同样小声道:“估计会用其他东西去充数,比如玩具之类的。”这两天因为南宫暮雪已经开始到州立大学去当客座教授,讲述人体解剖还有法医的案例分析,所以他们几个就充当起临时保姆,协助谦谦准备上学需要的东西。
?一轮下来,他们都犯困了,少爷似乎还乐此不疲,瞧他那股子新鲜劲,看着什么都觉得开心。尤其是那身校服,明明都已经给他熨过了,他还嫌不够笔挺,让他们再熨一次。
?两人同时看向一直都不说话的秦少凡,只见他张嘴刚想发飙一下个人意见,就被小人儿接下来的动作给硬生生地止住了声音。
?他们所有的猜测都不对,谦谦既没有把课本再塞回去,也没有选择任何一个玩具,而是打开柜子把一些小零食放了进去。这个……难道是怕在学校里会饿肚子吗?还好吧?幼儿园不是都管饭的吗?
?在两道视线的示意下,和他关系最好的君少宇硬着头皮去打听八卦:“谦谦啊,你带这么多吃的干什么?是怕那里的饭吃不习惯吗?”
?如果是这样,最近这些天家里也有吃西餐,没发现他吃不惯啊!而且每次吃牛排,这小家伙还很强悍地可以自己吃完一大块,俨然凶猛的肉食动物。
?认真地从一大堆零食中仔细挑选着,谦谦连头都没有回,淡淡地说:“因为明天我要认识新的朋友啊,所以我想带一些小礼物送给他们,就当作是见面礼。这些都是中国带来的,那天在超市我有留意过,这里没有卖,反正我也不喜欢吃。”
?如果光听第一句话,会觉得他很懂事,还有一定的外交手段。可是为什么后面会变得这么的,呃,令人难以接受?这里买不到的东西拿来做礼物是挺好,但他非要说明是自己不喜欢吃的吗?听了让人觉得是他准备要丢掉的,却用来送人,真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