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不一般的小孩儿,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神一样的存在。
怎么个不一般呢?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我在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就以“欺负”妈咪为乐趣,谁让她笨笨的呢?她的精明和冷静,还有智慧,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才体现的。那么懒的人,在家里自然就不会动脑子了,会上当也不足为奇。
其次,在那小身板儿限制我的行动自由时,我就会利用一切资源去改造,比如那根儿很出名的天线。没办法,人家手短嘛!
再次,我的模仿能力超强,不管看到的是什么类型的电视剧或者故事,总是很快就能进入剧情。学什么像什么,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那神通广大的孙大圣,我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群孩儿们哦!
最后,我的家庭,决定了我绝对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要说我最悲催的,也是生在了这样的家庭,不能怪我早熟和独立,我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呀!知道什么叫爹不疼娘不爱么?我就是最好的体现。
我那双亲大人整天都用“工作”和“任务”来做借口,光明正大地偷偷离家出去谈恋爱,每一次都说是二度蜜月,这蜜月都不知道“二”了多少次了,还没完没了!
唉,不说这个了,一想起来就满眼都是泪啊!
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小孩,我原本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偏生家里还有超级替补——爷爷和婆婆,这二老一过来坐镇,我就比爹地妈咪在的时候还要被管得更严。婆婆甚至连人家上网的时间都要规定,她果然是妈咪的妈咪,连女魔头都要叫她一声“师傅”啊!
每当睡不着的时候,我总是会带着妹妹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呆。偶尔看到满月,那小笨蛋就会问:“哥哥,我们会不会突然变身啊?那个尾巴可以选择豹纹的么?耳朵可不可以要粉色的呀?”
于是,可想而知,大家就知道对付一个有着聪明脑袋的小鬼头是有多难,她说话完全都不合理嘛!又不是基因突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狼人呢?
现在的小屁孩儿很难骗的,偏偏我们家的这只就更是缺乏安全感,爹地妈咪去“二”度蜜月的时候,她谁都不跟,就死命要跟在我后面。不是我没有兄妹之爱,而是这丫头实在太麻烦,每次带她出去苦的都是我。
出门的时候手牵着手活蹦乱跳的一起去,回来的时候总是我得背着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个吸收和代谢的,吃得跟一只小胖猪似的。欲哭无泪啊!
最难过的还是每天哄她睡觉的时候,我得戴上面具,不然人家就不肯睡啊!你们能理解一个半大的小孩儿,脸上戴着贝克汉姆的海报做成的面具,搔首弄姿扮迷人的画面么?不用怀疑,我就是这么苦逼。
究竟我这张脸是有多不能见人,才会如此不招妹妹的待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道理我懂,在妈咪的身上已经看到太多太多了。但我万万没想到,妹妹教会了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她简直就是变本加厉啊!
平板电脑被她卖萌撒娇骗去之后,就整天用来看帅哥,而我每天总是在重复的一件事儿,就是给她擦干净电脑上面的口水痕迹。你说早就长齐牙齿了,为什么还会不停的流口水呢?为什么色迷迷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小女娃的身上?情何以堪啊!
要不是藏零花钱的地方几次三番都被这丫头发现,并以此作为要挟,我绝对不会屈服于她的“婬威”之下,带她出去和迈克见面!
我说为什么她会整天跟着我呢,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背着我眉来眼去的!哼!那个小胖子有什么好?眼光真差!
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女大不中留啊!可以预见的是,妹妹的感情史估计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要丰富很多。
一直都以为,妹妹会是家里的小天使,至少别人家是这样没错,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怎么疼爱都觉得不为过。
可是我们家这位,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比我小时候还要能折腾,连我都要跪下来说一声“小生佩服”。你们见过沙发的弹簧断掉的么?
亲们,那是价值十几万的手工制皮啊,弹簧当然也不会是批发市场里头的劣质货,硬生生地被这丫头给跳断了啊!咋整的?见鬼了一样把沙发当蹦床一样的跳呗,不带她去游乐场,就在家里各种跳。
花匠伯伯最害怕她靠近花房了,但凡经过她的手,那些花花草草就无一幸免。她能把“拔苗助长”体现得淋漓尽致啊!把一株株娇贵的植物连根拔起,放在屋子外头的长椅上,还要一脸天真无邪地对你说:“要给它们晒太阳啊!”
每次,我都能看到花匠伯伯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可怜的老人,种了一辈子的花,都没被人如此糟蹋过,遇上这么个小魔头,算他倒了大霉。
这个令人头痛的妹妹,让我不堪其扰,甚至萌生了要离家出走的念头。而这个计划在我六岁那年,我的双亲大人终于结束N次方的“二”度蜜月回来后,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
我知道这个词儿的意思,现在学会了不少成语,不再会张冠李戴,牛头不对马嘴,用词不当。我的目标就是要达到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出人头地,名垂千古……
好吧,回到正题。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后,我就包袱款款地从花园的栏杆缝儿里钻了出去——为了不被那些高压电电到,还特地做了一番手脚,断电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分钟,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在这个时间内顺利逃出去,要么就被电死,要么就乖乖地回去另想他法。
幸运的是,小胳膊小腿儿再次帮了我一个大忙,总算让我能逃出生天。只是我不知道,那对无良的父母早就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儿,还拿着军用的远红外线望远镜站在阳台上目送着我离开,甚至无聊到开始打赌,我多少天内会回家。
像我这样心思单纯的好孩子,又怎么会想到自己身上安装有设备呢?居然还自信满满地迈向全新的人生,为着自己即将迎来的美好未来而沾沾自喜。
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只想着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好让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顺带的,可以摆月兑掉晴晴那个黏人的小尾巴。
今后我就是自由人啦!噢,耶!兴奋得又蹦又跳的,嘴里还不成调的哼着小曲儿,从来不觉得,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看什么都觉得一片光明啊!甚至走在夜路上也不会感到害怕。
海边的码头那里似乎准备要建一个什么基地之类的东西,有不少巨大的水泥管堆放在那里,这无疑就成了最好的落脚处。遮风挡雨,又不怕被太阳晒,多好啊!
从背包里拿出两块防潮防雨的尼龙布,将水泥管的两头都封起来,里头立马就变得暖融融的了,再也不怕有风灌进来。睡得那叫一个惬意!
天亮的时候,站在那高高堆起的水泥管上,我忽然就体会到,狮子王辛巴居高临下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爽啊!仿佛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我踩在脚下,于是,我忍不住双手叉腰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
远远看见那几个小鬼头走过来,赶紧止住笑,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好歹我也是老大嘛,总要拿出点架势才行。
可是刚才那一幕明显被人看到了,迈克那个小胖墩儿歪着胖乎乎的脑袋问我:“老大,你刚才在笑什么?发生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看吧,讨厌的家伙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很烦人,这家伙不但和我妹妹“眉来眼去”暗暗送那秋天里的菠菜,现在还敢来招惹我。唉,他居然连一个才断女乃没多久的女娃都不放过啊!简直就是人神共愤,令人发指!
呃,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晴晴把他扑倒,然后压上去的,甚至还会主动去啃他的脸,但作为一个年长的人,小胖墩儿不应该义正言辞地把她拉开吗?
看了他一眼,我撇了撇嘴说:“我那是在练声,早上起来要吊嗓子,懂?跟你说了也是白搭,你的艺术造诣还达不到那样的水平。”
懒得再搭理这块木头,我开始往下爬,准备去检查他们的装备。这会儿就有些后悔了,刚才就不该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了,否则现在也不用怕得这么吃力,自作孽不可活啊!
到最下面那根水泥管时,为了耍帅,我不顾众人的劝说,慢慢滑下去,而是决定选择直接跳下去的方式。动作片里,那些大明星都是这样的嘛,就算从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都面不改色,我要是连水泥管都不敢跳,还拿什么来服众?
没想到的是,美国的汉堡很大个儿,人也很大个儿,就连这水泥管都很大个儿!
由于目测的高度有点偏差,我在跳下的时候双腿弯曲过度——这样才不容易让腿脚受伤嘛,结果反而是着地了,周围立刻就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我抬起头冷冷地扫视一圈,那帮小鬼头马上就闭嘴了,不敢再嘲笑。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后,我淡然地高高抬起头说:“这叫平沙落雁式,你们这些不懂武术的人是不会理解其中要领的,别在这里打岔,把包袱打开让我看看!”
趁着他们蹲下开包袱的时候,我赶紧快速地用双手来回揉着那被摔疼的小屁屁,龇牙咧嘴的。我敢打赌,如果人体的结构不是生来就分开两瓣,我这次十有**就会把给摔裂开了,万幸啊!
当看到那些小鬼头包袱里的东西时,我连痛都顾不上了,这、这是要闹哪样?!
明明都已经不止一次地叮嘱过,这会儿居然还带的是吃的为主,反而保暖的衣物都没带?Oh,myGod!所以他们对我的话是有听没有懂?我记得当时说的是英文,而不是中文,得到爹地亲自教导,我的表达和语法绝对没有问题。
唯一的结论就是,小鬼头们一心只想着吃的,以为只要有东西吃,就不会被饿死,其他的情况都可以直接忽视。
算了算了,跟他们说什么生存,说什么大道理无非都是在对牛弹琴,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清了清嗓子,我就大声说:“孩儿们!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共同创造辉煌的未来,要想成为世界的主人翁,我们就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离家出走是必然的,也是追寻自我的最好办法,就让我们在江湖里兴风作浪吧!”
这个词儿用在这里有问题么?江湖嘛,不都有水吗?有水的地方兴风作浪也是可以的吧?总好过直接说把水搅浑吧?
“你还是给我回家去兴风作浪吧,别出来贻害百姓了,我的少爷!”一听到声音,我就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那三位叔叔出现,就是意味着爹地知道我离家出走了。
唉,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出门”,否则怎么会只在外头过了一夜,就要被抓回去了呢?我那宏伟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开始实施,这就胎死月复中了。
耷拉着脑袋走进家门,就看到那两公婆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尤其是妈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真想冲上去咬她一口泄愤。但是碍于打不过她老公,而且还要跟她老公领零花钱,所以我决定忍辱负重地再咬牙忍耐一段时间。
将包袱里头的东西全部都倒出来后,爹地笑道:“你还挺厉害啊!军刀、手电、移动电源、平板电脑、手机,就连吃的穿的也没少带,那钱呢?藏在哪里?”
我还没开口,坐在他腿上的小女娃就抢着举起了手:“爹地爹地,人家知道啦!哥哥一定是把钱钱藏在了鞋垫底下!”
脸色一僵,这死丫头真的是专门生来克我的,不然又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呢?
“我还知道,哥哥一定带有莫妮卡的照片,还有电话卡一起藏在裤裤的暗袋里!”小家伙像是急于邀功,一下子就把我的底全都招了出来,好像我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她的杀父仇人,让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看到妈咪朝我勾勾手指,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用堪比乌龟的速度移动过去,双手紧紧抓住裤头,哀求道:“不月兑行不行?”
妈咪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看我:“你说呢?”那笑容让人慎得慌,为“笑里藏刀”做了最好的诠释,也成功地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这个时候向爹地发送求救信号是不管用的,因为他会假装信号不好,接收不到,甚至还会装傻,装看不懂我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我再度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众叛亲离”。
哀哀地看着妈咪,尽量装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声说:“那你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哦!”既然不能拒绝,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闭上眼睛,我像耶稣受难的时候一样,张开双臂,等待妈咪的检阅。当她的手快要拉下裤头的时候,我突然大喊一声:“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这样!我要对得起我将来的老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再说。
谁知她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照片和小小的电话卡芯片拿出来,在眼前扬了扬:“将来的老婆?就是这个么?”
妈咪微眯起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照片,那目光就像是X光似的,要把莫妮卡给看穿。这架势,让我看了都忍不住心里发毛,她到底想干什么?
“妈咪,这是哥哥的第三个女朋友啦!第一个叫苏菲,第二个叫珍妮弗,第三个叫莫妮卡!”晴晴像个乖宝宝,很积极很认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只是,似乎都没有人问起吧?她这是在凑什么热闹?就是要把我这个亲哥哥给弄死是不是?
狠狠地瞪着她,我怒吼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定是她告密的!
在内裤上缝暗袋的事儿,我根本就没跟谁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小鬼灵精竟然早就潜入我的房间,躲在衣柜里偷看我的一举一动!她果然不是什么纯洁的天使,我们都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可恶!
这次没能把她给吓到,反而窝在爹地的怀里冲我扮鬼脸,“哟哟哟,哥哥生气咯!我才不怕你呢!我又没有说谎!”嚣张的样子让我真想狠狠揍她一顿。
气呼呼地回到房间里,我谁都不想见,一想到那被迫夭折的离家计划,心里不禁悲从中来。总有一天我会逃出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门缝里探进一颗小脑袋,不等我回答,就径自进来了。
“哥哥,我扮猪八戒给你看,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我扮玛丽莲·梦露好啦!我去偷妈咪的口红,你等等哦!”
趁她出去的空档,我赶紧把门反锁,见鬼了才要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