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的话语像旋风一般席卷着众人的神经,刚刚从卿鸿那俊美无双的容貌中缓过神来的众人,又一次的愣在了原地。
随即嘲讽的笑声从四面涌起,他们听到了什么?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还敢让暮孟先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暮孟听到她这般狂妄的话语,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笑意,小子,既然你让我先选,那我便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既然小兄弟这么说,未免有失公平,我们选出三项来比试如何”暮孟儒雅的对着卿鸿微微抱拳,稍稍低下头,掩盖住那眸中的恶毒。
“如此甚好”卿鸿一收折扇,迈着优雅万分的步子,昂首挺拔的向着暮孟走去。
“不知要比哪三项?”卿鸿站在离暮孟两米开外的地方,璀璨的眸子泛着盈盈波光,对着暮孟冷声说道。
无形的威压从卿鸿的身上流出,长年身处上位而形成的傲气与强势不自主的发散开来,惊得暮孟与其身旁之人瞪大了双眸,介是神情不定的看着这一身白衣宛如谪仙的男子。
“暮某惭愧,到现在还未问兄台的尊姓大名”暮孟心中惊疑不定的注视着卿鸿,他没有想到,身前这个男子的气势会如此之强,未免踢到铁板,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他连忙问道。
卿鸿嘴角勾起一抹如雪莲般,高洁冷傲的笑容,她满是冰淬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额头冒汗的暮孟,不屑的神情爬满眼底:“无碍,本人姓秦,单名一个声”
沁人心脾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众人看着这名叫秦声的男子,却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名动四周。
听到卿鸿的回答,暮孟的心头一松,他虽是文人,可这对大陆上有势力实力之人却也是颇为了解的,搜查了自己的整个脑袋,他也没有想到有哪一个势力是姓秦的,更没有姓秦的高手,这下他才完全的放下心来,认为刚刚他发出的气势,也只是唬人的而已。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们今日,便比乐器、画、作诗,秦兄意下如何。”没有丝毫顾虑的暮孟满眼得意的扫视着卿鸿,那神情好似已经胜利在握了一般。
“好”卿鸿冷冷的一笑,漆黑的眼眸撇过一旁的众人,魅惑人心的声音从她的素齿中流出:“不知今日你我如何分出胜负,可有文坛之中资历声望俱佳之人来当这次比试的评审。”
“这你无需担忧,今日文坛之中的第一人孔夫子,便会担任此次比试的评审。”暮孟虽是倨傲狂妄,可是再说到孔夫子时,还是一脸的崇敬与钦佩。
卿鸿漆黑的柳眉微挑,孔夫子?就是那个文采斐然,性情刚直不阿的小老头?看来暮孟是对今日的比试倒是胸有成竹,卿鸿的眼底流转着暗芒,嘴角扬起一抹呲笑,真不知道当你惨败之时,你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门口的龟公忙碌的接待着前来之人,这凤凰房虽然是一家青楼,可是这几年来在这里比试文采的人却是不少,要是没有那媚煞殿,估计这里便会成为那些文人雅士显示文采的地方。
一架不算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一只干枯的满是黑斑的手从门帘中伸出,微微的向上一撩,一个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者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孔夫子到”龟公忙的迎上前去,恭敬的对着他轻声的说道:“孔夫子,里面请”
“嗯”老者的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丝毫没有因为龟公的这个职业对他有半丝的歧视,他精神奕奕的轻点着头,直背挺腰的迈着大步,向着大堂走去,要不是他这满头的华发,看着背影,说他是个壮硕的中年人,也是会有人相信的。
哗……。
孔夫子的到来,让众人的情绪再次高涨,孔夫子是谁,那可是文坛中的第一人,为人更是好的没话说,当朝之中的清官大多都是他的门生,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孔夫子肯收的学生,将来必定会有一个锦绣的前程。
众人纷纷恭敬的给孔夫子让着路,看到他亲切的笑容,更是激动的双眼冒光,不能自已。
“暮孟拜见孔夫子”看着孔夫子的前来,暮孟连忙的弓着腰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孔夫子一拜。
“好好”孔夫子用手托着他下拜的双臂将他扶起,干枯的手抚模着他额下花白的胡须。
“孔夫子有礼了”卿鸿对着孔夫子微微的抱着拳,她对这个小老头还是颇有好感的,虽是从未有交集却也是对他如雷贯耳,自然对他友好万分。
对于卿鸿来说,这样的动作已经是颇为恭敬了,她可是从来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如此的尊重。可是在众人的眼中,他这样的行为却是妄自尊大,眼高于顶,看他的目光中介是充满了鄙夷。
孔夫子满面喜悦的对着卿鸿点了点头,多少年了,每一个人见到他都是恭敬有加,从没有人能像眼前的少年一般,以这种舒适的态度对待自己,高处不胜寒,谁又能懂他的心情。
看到卿鸿如此,暮孟的眼中本是露出一抹喜意,可是在看到孔夫子眼中的笑容时,那得意的神色却是僵在了脸上。
“今日比试我作为评审,胜出者便会进入我的门下”孔夫子的一阵言语,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而暮孟更是喜上眉梢,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今日一定要拜在孔夫子的门下,一定。
与众人的激动不同,卿鸿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在看到孔夫子说完这话时看向自己那满是戏谑的眼神,她便得知,这个该死的小老头是要拿她开涮,NND,是谁说他刚直不阿的来着,本小姐一定要将他的脑袋敲碎……
“那好,第一局先比乐器,你二人谁要先选”孔夫子看着卿鸿微皱的俊脸,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不知为何,他就是对这个一身傲骨神情狂傲的男子欣赏有加,要是旁人如此他一定会对之嗤之以鼻,可是出现在这男子的身上,却让他觉得她本该如此一般。
“暮兄请”卿鸿潇洒的一缕长发,对着暮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底的那股自信却是让孔夫子越发的期待她的演奏。
暮孟的眼底阴霾万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刚刚孔夫子说的话带给他的冲击,此时的他哪里还会跟卿鸿礼让,他是巴不得先选:“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暮孟走到乐器旁,看着琳琅满目的乐器犹豫万分,他最擅长的便是箫和古筝,在这比试之中自然是古筝弹出的曲子更能先声夺人,可是昨日,他便领略了男子吹箫的功力,那技艺更是让他自叹不如,他的眼底流转着波涛,心中的想法百转千回,最终还是伸手将那玉箫拿在手中。
卿鸿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她岂会不知暮孟所想,只是怕是要让他失望了,自己最擅长的是古筝而不是箫。她款款的走到古筝面前,伸手抚模着古筝的琴弦,一股心心相印的感觉霎时流转全身。
“开始吧”孔夫子坐在镂空的梨木椅上,冲着众人微微的点着头,一语落,刚刚还吵杂的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
暮孟的神情一凝,双手拿着玉箫放于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悠扬婉转的声徒然的响起在这大堂之中。
箫声就如那寂冷飘零的秋叶,一个音符一个曲调,都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好似秋愁拂过人们的心间,带动着人们内心深处那最悲痛的记忆,一时间大堂中的垂泣声不断的响起。
而然就在此时,那箫声又是一转,确如源远长流的大海一般,雄壮伟岸,集聚在人们心中那居久的的郁结慢慢的接落着,众人好似站在海边,一缕缕略带腥咸的气味不住的飘进人们的鼻中,那波涛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巨响,敲击着他们的神经。
一曲终,众人还是久久的流连在那箫声为他们营造出来的环境中,直到良久他们才清醒过来,满眼激动的看着站立着的暮孟,报以最为热烈的掌声。
暮孟淡然一笑,看着卿鸿的目光充满了轻视的目光,他的余光瞥见孔夫子满意的笑容,心中更是喜不胜收。
“秦兄,请”暮孟对着卿鸿沉声的说道,看着卿鸿的眸中满是得意。
卿鸿淡淡的一笑,随手一撩衣角,坐在古筝之前,满眼流光的勾动着琴弦,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杂乱的响起。
感受着古筝的悦动,卿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轻轻的搭在琴弦之上,感受着来自古筝中反射出来的情绪。
铮,卿鸿轻轻的拨动着琴铉,一声宛如来自天际的的声音在人们的心中炸响,洗刷着刚刚听闻箫声所留下来的情绪。
靡靡之声飘然而起,余音绕梁之感不绝于耳,此时此刻众人好似看见一坐傲然耸立的大山,琴声若隐若现间,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缠绕,宛如神宗月复地一般飘忽不定。
看着宛如在眼前的仙地,向往的神情浮现在众人的脸上,然而就在这时,悠扬的琴声徒然一转,清澈的泛音,跳动的节奏,宛如“淙淙铮铮,幽简直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溪流。”众人好似得偿所愿一般,脸上介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跌宕起伏的琴声左右的在场中众人的情绪,就连暮孟与孔夫子也不例外,介是深深的陷入了卿鸿营造出来的幻觉之中。
就在这时,琴声徒然的又是一变,激扬高亢的琴声磅礴大气,犹如蛟龙狂吼,众人好似从仙地落入危舟之上横过凶险的峡谷,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只觉得自己已然身处在群山宗凌之中,万壑争流之际。
惊骇的表情从人们的脸上流出,卿鸿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抚琴的玉手又是一拨,汹涌的气势渐弱,平静之中又带着激扬韵味的琴声响彻在众人的耳中,此时此刻,好似轻舟已过,势就流淌一般,悠然自得的漂浮在水波之中。
刚刚低沉的乐声又一次的上扬,稍快而有力的琴声充满对现实世界的赞颂与飞扬的热情,众人好似被雷劈中一般徒然的清醒过来,脑海中介是回荡着这一生之中所经历的平淡却有满是幸福的生活,一丝明悟,心胸豁然开朗,鼻尖好似闻到阵阵花香一般,心灵像是被最纯净的泉水洗涤了一般,变得清澈干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卿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曲高山流水完整的在她的手中呈现,这首曲子是卿鸿最喜欢的词曲之一,每每弹起随着心境的变化,总能弹出不同的韵味。
良久的,这积满人群的大堂之中还是没有半分声响,就连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得真切,卿鸿淡淡的一笑,款款的站直了身躯,看着一脸震撼的众人,她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整整半柱香的时辰,人们才缓过神来,满眼激动的看着身前这一身白衣的男子,此时此刻,他们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不住的鼓着掌,尖叫着,雀跃着。
孔夫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撼,这宛如仙乐的曲子他从未听过,而演奏者与琴心神合一的境界,他自问自己是无法做到的,这个男子带给他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多年不见的激情又一次的爬上了他的心间。
“好好”孔夫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心潮澎湃拉过卿鸿的手,红润的脸上泛着点点亮光:“这首曲子莫不是你所写,真是长江一浪推一浪,好,好,好”
看着孔夫子如小孩子般的笑颜,卿鸿的柳眉微挑,眼眸撇过失神的暮孟,嘴角裂开一抹浅笑:“这曲子名叫高山流水,是我所做不假”卿鸿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此时的她正是在不惜余力的打压着暮孟的自信。
“看着众人的表情,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知晓这场比试的胜利者是…。”孔夫子这时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卿鸿的姓名,轻咳一声掩盖住涌起的一抹尴尬,满脸笑容的看着卿鸿,柔声的问道:“老夫还不知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秦声”卿鸿淡淡的开口说道。
“好名好名”孔夫子连连陈赞着,随后他大声的宣布道:“乐器这一项,胜利者是秦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无数的掌声再度响起,经久不衰,看着一脸淡然,没有半分浮躁的卿鸿,孔夫子欣慰的模了模胡须。
他伸出手压下众人的掌声,朗声的说道:“那么,接下来进行第二场比试,请二位随意作一幅画。”
卿鸿悠然的走到木桌旁,展开上面的宣纸,玉手轻拿着笔杆,一笔一划聚精会神的描绘着。
而此时的暮孟才刚从挫败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云淡风轻的男子,他的心中泛着浓浓的妒意,满是恶毒的眸子死死地瞟了卿鸿一眼,他猛地一挥云袖,大步的走到桌前,深深的吐出了一股浊气,这才提笔作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棵棵青竹出现在暮孟的笔下,郁郁葱葱的竹林泛着青葱之气,笔直高洁的青竹拔地而起,错综复杂的屹立在岩石之间,不惧风霜,坚韧不拔;那一节节分明,永不开花的青竹,它不求闻达于莽林,不慕热闹于山岭,却散发着一股浩然的正气。
放下笔,暮孟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他轻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抬起头却看到卿鸿已经站直了身躯,满眼戏谑的注视着他,本是良好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了谷底。
“来人,展画”孔夫子见二人以作画完毕,连忙对着在一旁等候的唤音宫的姑娘说道。
“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迈着匆匆仙步走到二人的身侧,小心翼翼将画作捧于手中,拿到孔夫子的身旁。
孔夫子看着暮孟的画作拼拼的点着头,口中的赞叹更是不可抑止的流出:“不错不错,这画充分体现了竹的坚韧不拔,淡泊名利,高洁高雅,此竹乃是形神俱佳,甚好甚好。”
听到孔夫子的评价,暮孟的眼中迸发出夺目的光彩,他洋洋得意的冲着卿鸿扬着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卿鸿眼底不屑的目光一闪而过,看着暮孟的模样,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冷笑。
众人听到孔夫子的评价,介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为快。
孔夫子放下暮孟的画作,转过头来再看向卿鸿所作之画时,眼中猝然的闪过一丝惊艳,更是不敢置信的愣在了原地。
“第二场比试,依旧是秦声胜”孔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激动的情绪,本是有些昏暗的眼眸,再看向卿鸿时,却闪发着汹涌的波涛。
什么?孔夫子的话让众人一惊,接着巨大的议论声徒然的响起,他们今天算是把一辈子的惊都吃光了,这文坛中的翘楚暮孟竟然连着两局都输给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真是太让人讶异了,刚刚还对卿鸿充满不屑的众人,此时却介是用崇拜的目光看向他。
“这不可能,我不服”暮孟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此时所以的理智顷刻间崩塌,他没想到本是为她挖的陷阱,此时却是自己跌落其中。
“哼”孔夫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怒,他猛地一挥云袖,对着那两名女子沉声的说道:“将两幅画展开,让众人观观,可别让人说我处事不公。”
就在在两名女子将手中的画展开的一刹那间,所有的人掩盖住了声音,满眼的惊艳,没有一人的视线是停留在暮孟的画作中的,众人介是双眼直勾勾的望向卿鸿所作的画上。
卿鸿所作的画中只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霓裳羽衣翩然而舞的女子,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将那女子的神态描绘的淋漓尽致,那画中舞动着的女子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绝美,即便只是轻描淡写了她的容貌,也能叫人一眼认出,这画中的女子便是这凤凰房中的花魁—素琴。
这画中女子的鲜活动感令人心生叹服,仅仅是一眼之望便让人的目光如法在从其中移开,这一幅画境界与水准就算是孔夫子也望尘莫及。
强烈的震撼充斥着整个大堂,就是一直愤恨不已的暮孟此时也愣在了原地,这幅画中所展示出来的水准,就算是穷极他一生的时间,也未必能到达,而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在这等年岁就有如此的水准,却是让他不敢相信。
“暮兄,承让了”卿鸿淡然一笑,既然自己已经赢了两场,那今日的比试方可落幕。
“等一下”暮孟满脸狰狞的大喝道,他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卿鸿,妒怨的神情爬满了双眸。
“何事”卿鸿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就知道,他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我要跟你在比第三场”暮孟双眸充血的怒视着卿鸿,他恶狠狠地一直卿鸿,高声的说道。
“我为何还要跟你比试,我已经赢了不是吗?”卿鸿把玩着额间的青丝,一脸鄙夷的注视着暮孟,呲笑道:“你凭什么跟我比试。”
“就凭我的命”此时的暮孟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他值钱吗?”卿鸿冷冷的一笑,如冰山般冷酷的话语从她的素齿中流出。
“你要什么,只要你肯跟我在比,你要什么都可以”暮孟心中的火苗被卿鸿一击,变成了一场可以焚烧一切的巨大火焰。
卿鸿一展折扇,掩盖住嘴角阴冷的笑意:“你如今可是上无高堂,下无子女,中无妻妾?”
“是”暮孟此时已经无心理会她为何会知道如此之多,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那深埋的想要获胜的**。
“那好”卿鸿神情一凝,玉手指着陷入疯狂的暮孟,高声道:“要是我说,用你家的地契做赌,你可敢接?”
此话一出,周围介是一阵寂静,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