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明月陡然眼睛一厉,阴鸷地看向了偏殿拐角处。
只见一宫装美人款款而来,一身盛装高贵不凡,女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盘着飞天云髻,上插一支凤头钗,那钗上九个珠圆玉润的宝珠闪着熠熠的光芒,那满头乌发之上点缀着无数的水滴状细钻,另有一枝纯金打造的富贵牡丹花开别于正中。
她端庄中透着精明,每走一步都流光异彩,步步生莲,整个人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水水,月射寒江,摇曳间却又若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又是爱怜又是喜欢。
沧海澜见了她,眼一亮,脸上现出温柔之色,笑道:“淑妃怎么来了?”
王太后见了,脸色一沉道:“哼,皇儿真是好家教,这太和殿上一个妃子也说来就来了。”
文臣相听了羞惭地低下了头,这太后明里说的是皇上,其实何尝不是指责文家,意思是说文家没有教导好淑妃,让她恃宠而骄了!他偷眼看向了自己的妹子,看到妹子毫不在意,才慢慢地放下了心。
只见淑妃恍若未闻十分大方地走到了王太后身边,向着王太后盈盈下拜行了很正规的宫礼后,才道:“母后,请恕臣媳冒味,本来臣媳是去慈宁宫给母后请安的,可是得知母后来了太和殿这才赶了过来,望母后恕罪。”
她言下之意却是王太后也是一个后宫女子却能在太和殿,而她为何不能来呢?
王太后听了脸色更是变得难看了,冷声道:“淑妃真是有心了,不过哀家的媳妇自始至终只有明月母后一人,你在哀家面前应该自称为臣妾,这点礼数都不知道么?”
“臣…。妾知道了。”淑妃听了王太后的训斥一下泪盈满眶,她十分委屈地咬了咬唇,眼波盈盈地看向了沧海澜,那样子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沧海澜见了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上去帮她拭去珠泪,立刻帮着说道:“母后,是儿臣准淑妃在母后面前以臣媳自称的。”
“哼,昔日先皇但凡有些失礼失策之时便有谏官魏文,而今魏文一死,满朝文武竟然没有敢直言之人了,让哀家真是忧心忡忡,皇上这天天上朝想必是听得都是好话,过得十分舒心吧!”
众大臣听了汗流狭背,这太后分明是不能直言骂皇上却拐着弯说他们不知道劝谏皇上,让皇上纵容淑妃坏了规矩!这大帽子扣得可大了。
沧海澜听了尴尬异常,他知道母后不喜欢淑妃,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给淑妃面子,甚至因为淑妃连他的面子都不给了,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淑妃却展颜一笑,只作不知道道:“皇上,听说太子要娶妃了,臣妾听了亦觉得欢喜,咱们是不是该给太子选一个皇道日子把喜事办了?”
王太后本来对淑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听到她这般说倒是向着沧海明月遂忍下了怒气,看她怎么说。
听到了淑妃的话,沧海澜却是有些生气道:“太子竟然要娶一个死人为妃,还选什么黄道吉日?”
淑妃听了失笑道:“原来皇上忧得是此事啊?其实太子对爱情忠贞不渝乃当世之楷模,皇上该成全才是。”
“你说什么?”沧海澜有些讶然,淑妃不是一直想把自己的姪女文菲儿嫁给沧海明月为太子妃的么,怎么突然改弦易辙了?
连王太后听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奇怪地看了淑妃一眼,文臣相更是急得猛使眼色。
唯有沧海明月巍然不动,冷眼相看。
“皇上,听说当年周朝亦曾有一个天子爱上了一个女子,大婚之前,那女子突然得了心绞而亡,周天子悲痛异常,不顾天下的反对,坚持要与死去的心爱之人成婚,不知道可有此事?”
沧海澜沉吟了一下后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就行了,既然有了先例,太子此举亦是效仿古人,没有什么不对的,何况还博得了忠贞不渝的美名,于国于他都是美名远扬的事,皇上又何必阻止呢?”
沧海澜听了亦觉有些动摇,看着沧海明月一脸坚决的样子,知道就算不依着沧海明月亦是无法,淑妃定然是知道他与王太后僵持在这里眼巴巴地跑来给他台阶下的,心中对淑妃更是爱怜不已,暗赞淑妃真是他的解语花。
王太后亦对淑妃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个蛇蝎女人今儿个倒变得这么好说话。
沧海明月却始终冷眼旁观,他知道狗改不了吃屎,淑妃决不会做成人之美的事,肯定还有后着等着他呢,不过他不怕,他之所以选今天大婚,因为他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果然只听淑妃又叹道:“不过咱们太子的情况目前与当年周太子却是有些差别的。”
沧海澜心中一动,问道:“什么差别?”
“听说当年周太子一番深情终是感动了天地,让那周皇后竟然死而复生了,所以国之称幸,世人大呼此为祥瑞,并且还有了当时周朝的太平盛世,一时传为千古佳话。”
沧海澜听了有些明白了,他微微一笑,捋须道:“确实如此。”
王太后听了勃然大怒,这个狐狸精果然不安好心,前面说得好听,原来后面在这里等着呢,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莫离殇却是假死,她的这番计划恐怕是要付之于东流了!所以王太后一面恨着淑妃,一面却冷笑着准备看淑妃吃瘪的表情。
与此同时淑妃亦是在观察着王太后的表情,看到王太后怒不可揭,心下大定,她本来也怕莫离殇是假死,现在既然是真死,那么让太子闹一闹也行,反正到时莫离殇活不了,这婚照样结不成,而皇上对沧海明月及太后却有了交待了,这样皇上必然会赞她聪明解决了这天大的难题,到时她再提出将侄女嫁给沧海明月为太子妃,皇上定会下旨的!
她冷冷一笑看着沧海明月,心想:这可不是皇上不网开一面,是老天不怜你沧海明月才不让莫离殇复活,是你沧海明月与莫离殇没有缘份,怪不得任何人!
她笑里藏刀道:“听说太子对莫家小姐亦是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让臣妾听了亦感动莫明,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同意让太子试一下,如果太子能以真情唤醒死去了莫大小姐,还请皇上成全了这对相爱的人儿。”
说完淑妃装模作样的抹着泪盈盈下跪,那样子让看得人无不赞叹淑妃对太子的照拂之情。
沧海澜听了动容道:“爱妃你有心了,既然爱妃这么说,朕要是不同意倒显得朕不通情理了。”
他扶起了淑妃后,对着沧海明月道:“明月,既然淑妃为你求情,朕就允你,只要你能将莫离殇唤醒,那么朕就让你娶她为太子妃!”
沧海明月听了冷嘲道:“父皇真是好算盘,淑妃娘娘亦不愧为父皇的解语花,只是当年父皇亦是许我母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爱得那是刻骨铭心,不知道父皇你能否将我母后唤醒?”
沧海澜听了登时羞惭异常,斥道:“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殿内顿时剑拔弩张,群臣面面相觑,都低下头假装没听到,一时间整个大殿仿佛坟堂般的寂静,而那黑漆的棺木更是透着无边的诡异。
这时王太后轻轻地咳了声,圆场道:“明月,既然你父皇说了,你就不妨一试,哀家就不信你对莫家小丫头的情意会比当年周天子差!”
沧海明月听了才垂泪道:“当年周皇后只是一时心绞昏死过去,才能死而复生,而莫家小姐已然死了数日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皇祖母都说了人必胜天,孙儿早就发誓此生只娶莫离殇一人,所以孙儿愿意一试!孙儿只希望皇天怜我一片痴情让我得偿心愿!”
王太后听了又是心疼又是流泪道:“明月,你放心,祖母亦会为你祈福的,只要你能唤醒莫家小丫头,祖母愿为你们得之不易的幸福茹素三年!”
“多谢皇祖母!以皇祖母的恩泽与诚意,上苍一定会开眼的。”沧海明月听了泪流满面,其实皇祖母早就知道此番莫离殇定是能醒的,可是她还在众臣面前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告诉众臣,她是全力支持沧海明月的,亦变相告诉大家只要莫离殇醒了,她就是莫离殇最大的庇护,谁要是敢动莫离殇先过她这一关!二来是为莫离殇的起死回生作了绝佳的解释,让世上认为莫离殇的复活是沧海太子的深情与皇太后的恩德才得以祥现的,免得世上到时诟病莫离殇!
淑妃眼中冒火地看着祖孙两人之间的互动,手中的丝帕绞得快断了,她恨同样的是孙儿,王太后对耀宗耀祖却是冷眼相待,偏偏对明月明玉爱如至宝。可是脸上却仍是笑得嫣然,她笑道:“如此还请太子快快唤醒莫家小姐才是,免得误了皇道吉日。”
沧海明月看也不看她,直接走向了沧海澜身前道:“父皇,既然如此,那么祭天吧!”
“祭天?”沧海澜听了一愣道:“又不是大婚祭什么天?你唤醒了再祭也不迟!”
“父皇,不祭天怎么显出儿臣的诚意?难道父皇口口声声说支持儿臣却不给儿臣创造条件么?”
沧海澜听了哑口无言,他想了想挥挥手道:“罢了,你且自己操作吧。”
“谢父皇。”沧海明月转身向外走去,对着外面大声吩咐道:“将棺材抬到祭天台!”
“是”
听着整齐的步伐声往祭天台走去,王太后执起了凤头杖对沧海澜道:“皇儿,你让百官随去吧,到时如果明月真的用爱唤醒了离儿,那不妨把大婚一起办了。”
“母后,臣妾扶您!”淑妃立刻走到了王太后的身边,十分乖巧地讨好道。
“李公公,还不过来扶哀家?”王太后避过了淑妃的手,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斥道。
“奴才该死!”李公公立刻将淑妃挤到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王太后。
淑妃尴尬地站在那里,眼底深藏着狠毒的恨意。
“淑妃,你扶朕吧。”
淑妃立刻笑得甜美,走到了皇上身边,低声道:“臣妾该死,竟然忘了皇上了。”
沧海澜温柔地一笑道:“你是太记挂母后了,这是好事,朕怎么会怪你呢?”
“臣妾想着皇上日理万机,平时没有空闲在母后身边侍候,臣妾身为媳妇照顾母后是份所应当的。”
“唉,苦了你了,可惜母后却不能明白你的苦心。”
“日久见人心,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始终如一的。”淑妃体贴地笑了笑,扶着沧海澜往前走去。
群臣立刻全部跟了过去了,一直到了祭天台,发现一切早都安排妥当了,看不出一点的仓促之感。沧海澜不禁眉头一皱,原来沧海明月早就预备好了,看来今天他不答应沧海明月娶莫离殇,沧海明月也准备硬来了,想到这里,他庆幸淑妃说的话,将沧海明月给挤兑住了,他也不管什么诚信,不管怎么说,娶个死人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系列的祭天活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沧海澜坐在龙椅之上,王太后坐在了他的左首,淑妃坐在了沧海澜的右首边。
王太后皱眉看了眼淑妃,却见淑妃只若不见,心中大怒,但想着这是祭天,不宜闹得太大,遂忍着气恨恨地瞪了眼淑妃。
这时祭官大唱道:“礼成!”
“开棺!”沧海明月抬头看了看天气后,沉声命令道。
“是!”几个铁甲军拿了工具走到棺材边,慢慢地撬了起来。这时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随着将士的动作慢慢地变暗了,众臣都惊恐地抬起了头,只看到天空中有一个阴影慢慢地移向了太阳,将太阳一片片地蚕食。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不知道为何会天现异相!
当棺材被撬出一半时,太阳的右侧已经完全被遮盖,只留下西北角的一丝细微的光,这时天更加地暗了,所有的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棺材又看向了天空,连王太后都有些奇怪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听到棺材板“扑”地一声,被重重的启了出来,这时太阳嗖地被全部遮住,只留下周围一圈光环,那光环的亮度与满月差不多,仿佛是一枚戒指般地漂亮。
就众人惊异于其亮度与美丽之时,只听沧海明月道:“离儿,你看到没有,老天为我们的爱情恩赐了一个最为神奇的戒指,祝福我们能永远幸福。”
众人听着沧海明月的话再看向那璀璨的光环时,竟然没有一人觉得有美感,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与战栗。
这时突然无数的亮点出现在太阳的东南角,仿佛无数的珍珠在闪烁,剔透莹亮。
“离儿,这世上任何的珠宝配你都是玷污了你的美,所以我企求上苍洒下无数光芒为你点缀,你快看,上苍正给我们的婚礼降下最神圣的祝福!”
这时天空仿佛是听到沧海明月的话似的,那些珠光闪烁得更是激烈了,更是明亮了,更是耀目了。
这时大臣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可能真是沧海明月感动了上天,这是上天的赐福,毕竟这几百年来还未见过这等异相,怎么沧海太子要娶妃了就出现了呢?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猜测之间,天却突然暗了下来,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仿佛一下进入了黑夜。
黑暗中隐约看到沧海明月将手伸入了棺中,温柔无比道:“离儿,我来接你了,复活吧。”
天似乎更黑了,黑得如墨般深沉,众人极目而视只看到硕大的黑棺躺于天地之间,没有一点的声音。
周围听到的全是压抑的呼吸与抽气声。
突然大家眼珠一下突出来了,只见棺中伸出一只洁白的柔夷,那手如青葱,白得透明,仿佛给这沉寂的黑色中凭添了一抹亮色,只是此时此刻地亮色却透着无边的诡异,让众人只觉毛骨悚然,浑身发抖。
“啊!”淑妃吓得脸色发白,一下扑到了沧海澜的怀中。
沧海澜亦是又惊又惧,却强自挣着,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已死的人真的复活了,而且复活得这么的诡异。
连事先知道的王太后都有些脸色发白,神情紧张地看着那黑漆漆棺木上扶着的雪白的手。
渐渐的天色变亮了,那刚才隐没的太阳竟然慢慢地现在了一线亮色,随着这亮色,那手慢慢的伸出来,露出了宽大的红色袖袍,那袖摆上用金线描着数条栩栩如生的凤,翻腾于蓝色的云海之中…。
太阳愈来愈烈了,棺中露出了一条胳膊,就在太阳如一轮金盘重现于天空之时,霞光万道,让众人很不适应眯起眼睛时,棺中跃出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那女子素肌不污天真,仿佛玉立瑶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挥袖时,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看她仙抉乍飘,散兰之馥郁;她盈盈而笑,纤腰回楚,回风舞雪;一身冰清玉润却不掩闪灼文章。
那容貌香培玉琢,那身姿凤翥龙翔,恰若轻云岭上乍摇风,女敕柳池边初拂水!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棺中之人竟然是如此之美,美到让人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说她妖她却清濯;说她柔她却刚毅;说她纯净她却娇媚!总之,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这种矛盾却有和谐的气质,她就仿佛一盘棋,让人可以推敲却无法预知。
“离儿!”沧海明月亦是惊艳异常,将手伸向了她。
“明月!”她含笑看向了沧海明月将手放入了他的手中,感激道:“谢谢你用你矢志不移地爱唤醒了我,给了我再一次生命。”
沧海明月柔声道:“傻瓜,如果可以,我以命换命亦不足惜!”
她笑,笑得泪流满面,却坚决道:“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圣就让众臣都感慨不已,谁也不怀疑,是沧海太子的爱唤醒了死去的莫离殇,尤其在这种诡异莫名的情况之下,更是坚定了他们的信心,众臣子中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人都真诚地祝福着这对恋人。
“太好,真是老天有眼啊!”王太后亦感动的泪流满面,她颤抖着伸出了手,对着莫离殇道:“离丫头,快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
莫离殇听了微微一笑,拉着沧海明月的手走到王太后的身边,盈盈跪下道:“离儿拜见皇祖母,愿皇祖母身体康健”
“好!好!好!”王太后激动的拉住了莫离殇的手,大声道:“小手是热的,真是热的,以后与明月好好过日子。”
这一句话就肯定了莫离殇复活的事实,更是肯定了莫离殇太子妃的地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皇太后,贺喜皇太后,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听到王太后的话,众臣都是人精,立刻都齐声地唱起了诺来。
沧海澜虽然对此事有些怀疑,但不管怎么样娶得是活人,再加上莫离殇长相的确也配得上沧海明月,他也就不再坚持了,遂含笑道:“众爱卿同喜!”
“皇儿,既然如此,哀家想今日真是最大的吉日,这祭天已然祭了,不如将两人的大婚仪式进行完毕吧。”
“一切都听母后安排。”
这时有眼力的太监立刻让人将棺木抬了下去,将红绸递给了沧海明月与莫离殇。
一个沉甸甸地凤冕戴上了莫离殇的头上,透着冕须莫离殇对着沧海明月幸福地笑。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
莫离殇与沧海明月转过了身,对着沧海澜与坐在他旁边的淑妃都站得笔直不再跪拜。
“二拜高堂!”唱和的太监以为沧海明月与莫离殇没有听到,又大声叫了一遍。
这时莫离殇突然问道:“父皇,臣媳有一事不明,想问清了再拜也不迟!”
沧海澜微微一愣,才道:“何事?”
“臣媳想问何为高堂?”
沧海澜脸色一变,想到今日是大喜之日时,才按耐住了怒意道:“自然是生身父母!”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臣媳虽然身在山野之中,却也是大昭将军府的嫡小姐,平日里亦拜见父母高堂不敢稍有疏忽,却亦从未被父亲要求拜过姨娘之类的人,还以为西秦对父母高堂的解释与其他国家不同,可是听得父皇刚才一番解释,臣媳却是迷糊了,臣媳知道明月的母后早就羽化成仙,那么父皇这身边之人又是何人?又怎么受得了臣媳与明月太子的跪拜呢?”
淑妃听了脸色铁青,全身发抖,恨不得上去煽莫离殇几个耳光,一个他国大臣之女竟然敢如此侮辱于她!在众大臣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她!可是看着她旁边冷笑连连的沧海明月及看好戏般的王太后,她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挑战太子与太后两人的怒火。
这时只听王太后大赞道:“明月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总算娶了个懂礼的人儿。”
淑妃听了更是气得全身发抖,这太后分明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皇上娶了个不懂礼的,不是皇后偏要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沧海澜听了亦是尴尬无比,他因着答应了沧海明月不再立后,但对淑妃却始终心怀歉意,一应的享受全是按着皇后的规格,这已然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次祭天之时淑妃就以皇后自居,本以为王太后不说,没有会说起此事,没想到碰上莫离殇这样的人,居然毫不留情面的说了出来。
他含着怒意对莫离殇斥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莫离殇抬起了头打量了淑妃数眼后,不卑不亢笑道:“父皇可是在考量臣媳么?好在臣媳在山野之时曾受到神机子的指点,现观这位娘娘虽然头戴着皇后所戴的凤钗,穿得亦如皇后般雍荣,可是却缺少份母仪天下的气度,想来是深得父皇宠爱的淑妃娘娘了。”
莫离殇这话毒啊!她说这话搬出了世外高人神机子来,神机子是谁啊?是算无遗漏之人,但凡他所算之人从不会有丝毫偏差的,莫离殇这么一说等于是告诉世人,这淑妃就是一个没有皇后命相的人!
“你!”饶着淑妃装娴淑装惯了,也受不了莫离殇这般**果的蔑视与毫不顾忌的挑衅,她猛得站了起来,指着莫离殇说不出话来。
“淑妃娘娘,离殇也是按着神机子所教实话实说,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要说月复黑谁也比不了莫离殇,明明把人打得体无完肤了还要装得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