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佟夜冥先是一愣,随即明了,怒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北宫林就视而不见我对你的情意,还对我恨之入骨?那北宫林有什么好?他不过是一个被北宫山玩弄的玩物,是北宫山欲争霸天下的棋子,这么浑身脏肮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人关心的?要不是北宫山这么中意于他,我根本不屑对他下手!”
莫离殇猛得身体一震,悲愤不已道:“住口,肮脏的永远不是身体而是心灵!现在你终于承认了?承认是你害死了他?”
佟夜冥自知失言,懊恼异常,他与莫离殇本来就关系紧张,他居然还口不择言说出了真相,如此莫离殇更不会原谅他了,于是他急道:“离儿,你听我说,其实我并没有想杀北宫林,事发突然,他跟我说得不是这样的,我来不及反应,他就下手了…。”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有些担心地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眼中精光一现,追问道:“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佟夜冥转过脸不看她的眼,躲避她的追问,半晌才喃喃道:“他是谁并不重要,离儿,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登上大宝,我一定杀了那人为北宫林报仇怎么样?”
“嗤”莫离殇不屑地从鼻间轻哼出声,森然道:“北宫林的仇我迟早会替他报的,每一个身上沾染他血迹的人都别想漏网。”
佟夜冥猛得回过头盯着她,眼中波滔汹涌,牙关紧紧地咬着,额间青筋直冒。
莫离殇也不惧他亦是毫无惧色地与他对视,那眼中恨意滔天。
良久,佟夜冥才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眼中仿佛古井之水,不泛丝毫的波澜,他语气中带着哀求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对你的情意?难道我们往日的情份比不上区区一个北宫林么?我说过了,北宫林之死不是我主导的,我只是没有制止而已,而你为什么恨我到如此之深?”
“不要跟我说往日情份,我跟你说过,前世种种我早已忘了,还有不要叫我离儿,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莫离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恨道:“你未制止就是帮凶,所以你等着我的报复吧。”
佟夜冥听了脸色变得极为难堪,仿佛陷入了两难之境,他轻喃首:“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明知道该杀了你以除后患,可是为什么我却下不去手?”
莫离殇嗤之以鼻道:“算了吧,不要在我面上演深情了,你之所以不杀我,就是为了用我来威胁明月,我只是你的一张王牌而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别以为我不了解你!”
佟夜冥眼陡得一睁,悲哀道:“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莫离殇毫无犹豫地讥嘲道:“你以为呢?”
他悲伤的看着莫离殇,那眼中掠过浅浅的廖寞。他定定地看着莫离殇,过往如浮光掠影心底一一闪过,仿佛昨天发生却已咫尺天涯,想要忘却又无比艰难,一时间茫然,无奈,忧伤,痛苦,别样心头。
“你好好休息吧。”终于他叹了口气,往外走去,那烛光影影,伴他欣长硕体,显得更是孤单寂寞。
莫离殇看着他越走越远,慢慢地融于漫漫黑夜之中,唇间勾起冷冷地笑意,长袖轻甩,转身而去,两人越来越远……。
“莫儿小姐,太子请你去大厅里用餐。”
“不去。”莫离殇头抬也不抬,低着头看书。
“扑通”那丫环急得跪了下来,面色苍白道:“莫儿小姐,太子说了如果请不到你去就要杀了奴婢,请莫儿小姐开恩啊!”
眼并没离开书卷,她淡漠道:“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丫环惨白着脸,只是磕头道:“莫儿小姐,您就发发善心吧。”
莫离殇腾地站了起来,将书倒石几上一扔,话也不说拂袖而去。
此时虽然入了冬,但园中却艳阳高照,暖意融融,亭台楼榭之间到处种植了各种菊花,颜色艳丽,花式繁复,莫离殇本来只是意兴瓓珊地看着,看了一会倒慢慢地欣赏起来了。
“怎么不去吃饭?饿着就不好了。”佟夜冥的声音温柔低沉,仿佛泉水击石般礠性爽朗。
莫离殇微微一愣,只作没有听见,仍是低头全神贯注欣赏着菊花。
佟夜冥也不恼怒,竟然在边上给她介绍起来,将各种花的名称娓娓道来,倒是如数家诊。
说了一会,见莫离殇没有反应,不禁有些尴尬,感觉有些口渴于是吩咐道:“上茶”
不一会有人端着茶蛊走了上来。
“太子,请用茶。”
莫离殇听到这声音微微一颤,抬起了眼看向了那端茶的丫头,见那丫头长得模样一般,只是那手长得却柔美滑腻。
于是她淡然道:“这茶闻得不错。”
听到莫离殇终于说话了,佟夜冥受宠若惊,连忙道:“这茶是今年上贡的雅安女敕尖,一年就产了两斤,父皇给了我一斤,我平日里不怎么饮茶,知道你爱茶,今日让人沏了想和你一起品品。”
莫离殇慢慢走到茶托前,随手端起了一盏,微掀杯盖,轻嗅了嗅,然后闭上了眼慢慢地回味了一会后,才轻啜了一口,赞道:“好茶,沏得不愠不火,茶好沏茶的水平更好。”
见莫离殇高兴,佟夜冥大喜道:“传本宫旨,赏。”
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奴婢诗儿。”
“诗儿…好名字,果然配得上这茶,从今日起你就服侍莫儿小姐。”
“是,太子。”诗儿立刻恭敬地应了声。
莫离殇并不言语,低头品着茶,眼中流动着异色。
“小姐,奴婢诗儿给小姐磕头。”诗儿倒也伶俐,对着莫离殇磕了个头。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她,莫离殇道漫不经心道:“学沏茶学了几年了?”
“回小姐,学了有十年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沏的茶浓香四溢,原来学了这么久了。”
“谢小姐夸奖,奴婢不但会沏茶,更擅长于时令花茶的养颜美容。”
“噢?”莫离殇现出十分感兴趣状,询道:“那现在该沏什么茶?”
“回小姐,现在入了初冬,天却干燥,最好是喝些菊花茶。”
看着这些美不胜收的菊花,莫离殇心中一动:“园中的菊花也可入茶么?”
“小姐,那新鲜的茶配以珍贵的药材,当然是可以入茶,而且太子府中菊花都是珍稀品种,其香淡淡,其味回荡,当是菊花茶最好的材料。”
“如此你快快泡些菊花茶来。”
那诗儿笑道:“好茶当得沏出就饮,小姐如若不嫌麻烦,可稍等片刻,让奴婢为小姐现场制作如何?”
“能品到好茶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莫离殇欣然应允。
佟夜冥见莫离殇难得有兴致大为高兴,知道她不喜见他,遂道:“我去去就来。”
待佟夜冥走后,诗儿吩咐煮水的煮水,采花的采花,布置的布置,不一会就剩两人了。
“如诗,你怎么来这里了?”莫离殇见人都散了去,侧耳听了发现四周并无人,于是欣喜的问道。
“小姐,明月太子不放心让你一人在大昭,就让我与如画一起来这里服侍你了。”如诗亦喜上眉梢,她从小与莫离殇一起长大,这才分别了不到一月,已然思念异常。
“我一闻那茶就是你泡的,一见之下果然如此,呵呵,如画呢?”
“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易容后并不在一起,如画现在的身份是大厨房的烧火丫头。”
“真是难为她的。”莫离殇心疼道。
如画虽然是丫环,但从小生长在魔宫,跟着她后又从来不做粗活,要说一般的小姐都比不上如画金贵,如今在佟夜冥的太子府竟然受这份苦,她能不心疼么?不过这账又算到了佟夜冥的头上了。
“小姐说什么难为,我们从小就是小姐的丫环,别说了做这些粗活,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都甘之如饴。”如诗不禁嗔怒道。
“你这个丫头,我不过随口一句,你倒说出理来了?”莫离殇笑骂道。
“嘿嘿。”如诗讪讪地笑。
“对了,明月一切都好吧?”
“当然好了,自从那日太子从这里回去后,神轻气爽的不得了。”如诗眨了眨眼调皮的笑。
莫离殇听她意有所指,脸一红,啐道:“死丫头,哪天把你嫁出去!省得在眼前闹得心慌!”
“我才不嫁呢,我就陪着你在你眼前烦着你。”如诗嘟着嘴不依的扭着身子。
“呵呵,好了,你陪着我,难不成你要嫁在西秦皇室?”
如诗听了脸竟然一红,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莫离殇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明月曾说起明玉似乎喜欢如诗的话来,于是试探道:“要不把你许了明玉,到时咱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如诗大囧,涨得脸通红。
见此莫离殇不禁心中有数了,不知道明玉与如诗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如诗脸皮子薄,定是不会说的,于是问道:“对了,父皇与太后可好?”
见莫离殇不再追问她的事,如诗松了口气,笑道:“小姐你放心吧,那文顶天自以为控制了皇上与太后可以为所欲为了,其实太子早就算到了,在出使北国之前就与明玉王爷想好的计谋,说这招叫什么引什么出洞。”
“引蛇出洞”
“对,嘿嘿,还是小姐聪明,明玉说就是引蛇出洞来着,瞧我这脑子说过就忘了。”
“明玉?”莫离殇突然转眼挪揶地看向了如诗,笑道:“什么时候跟明玉这么熟了?刚才还明玉王爷,一转眼就明玉明玉这么亲热了?”
“小姐…。”如诗红着脸不知所措,眼中又是甜蜜又是懊恼。
“扑哧”莫离殇也不逗她了,因为这时她看到对面姗姗而来一个宫装女子。
那女子身穿紫色霓裳青纱,腰系白玉镶金缎带,风吹动间如一团紫云袅袅舞动,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显得优雅华贵。
浓墨般的青丝,虽只是简单地绾个飞仙髻,若干满天星状珍珠更是随意点缀发间,将一头美发笼得如烟如雾,顿时仙姿飘飘。尤其是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轻启漾着春意盎然,只是在看到莫离殇时,眼中顿时射出了万般的妒意与千般的冷意。
她盛气凌人的走到了莫离殇的面前,打量着莫离殇,唇间透出一丝不屑道:“听说你就是本宫父亲认回来的女儿?”
莫离殇眼光一冷,这个方德云,当初在她的面前装得百般讨好十分的温柔,现在假装不认识她不说,还准备给她下马威来着。
想到前世的恩怨,莫离殇心顿时硬了十分,她冷淡道:“方侧妃,你是不是搞错了?本宫一个堂堂的西秦太子妃怎么可能是方侍郎的女儿?”
“放肆,你既然知道本宫是太子妃,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你明明是本宫父亲外室生下的女儿被父亲刚刚认了回来,还冒充什么西秦的太子妃?”
莫离殇勃然大怒,斥道:“外室的女儿?方海是什么东西?他当得起本宫的爹么!”她虽然对莫问全无父女之情,可是这种言语却是辱了她的娘亲的,让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被莫离殇一斥方德云脸涨得通红,自从她嫁了佟夜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放肆地在她面前这么诋毁她父亲的,于是怒斥道:“放肆,你一个外室之女出言不孝在先,对本宫无礼在后,来人啊,将这狂妄的女子给本宫狠狠地打。”
如诗见了立刻冲了上去,吼道:“你们谁敢!”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本宫说话,来人将这个小贱婢给本宫往死里打。”方德云见一个丫环都敢挑战她的威信,顿时勃然大怒,想到梁淑妃所说的话,顿时心头一凉。她想,现在莫离殇还没有嫁给佟夜冥,就被佟夜冥宠得连个身边的丫环都敢把她不放在眼里,要是莫离殇真的嫁了过来,她还有什么地位么?于是心一硬,恶向胆边生,对身边的丫环婆子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抓住了这个贱人。”
莫离殇一把将如诗护在了身后,讥道:“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上秆子当本宫的姐姐,你是什么东西?你配么?不过本宫倒是有个庶妹,你想当不妨当了。”
方德云大怒,她当然知道莫离殇的庶妹莫言儿,那可是人人尽可夫的女人,莫离殇这不是暗中骂她不贞洁么?
她对着从奴仆大吼道:“你们把这贱人抓住了,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她不敢乱说为止,今儿个本宫要替父亲好好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庶妹。”
那些仆人立刻纵身而上,如诗急得要挡在莫离殇的身前出手教训这帮狗奴才。
这时莫离殇眼微闪间看到了淡金色龙袍隐于一隅,心念微动,拉了拉如诗。
如诗与莫离殇生活了这么多年,心意早就相通了,当下收了戾气,变得惶恐不已,急切道:“侧妃娘娘,饶命啊,莫儿小姐可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您要是打了,奴婢就没命了。”
如诗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就等于火上浇油,方德云一下没了理智,全无淑女的风范,再也看不出刚才出尘飘逸的气质了,她全无形象的吼道:“给本宫狠狠地打,打死了由本宫负责。”
那些丫环婆子听了牢牢地抓住了莫离殇,便欲打上去。
莫离殇巍然不动,冷寒道:“你们敢打本宫试试看!只要本宫少了一根头发,你们等着明月太子诛你们九族!”
那些丫环婆子微微一瑟,她们是下人虽然不知道莫离殇身份,但她威仪万丈高贵万分,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妃子都比不上她的气度,不禁有些踌蹰,想到太子对莫离殇的宠爱,有些害怕地看向了方德云,方德云咆哮道:“你们给本宫打,否则现在本宫就诛了你们的九族。”
那丫环婆子吓了一个激凌,不管怎么说县官不如现管,于是一个个撩起衣袖往莫离殇的身上招呼了过来。
如诗大急,就欲动手,可是看到莫离殇面不改色的样子,不禁迟疑,她知道莫离殇的武功并未失去,为何莫离殇肯受此大辱呢?
就在她迟疑之间,那些婆子的拳脚都冲到了莫离殇的身上。
“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一会那些丫环婆子滚了一地,一个个满脸痛苦之色,有的抱脚,有的抱头,有的抱着手,一时间哀嚎遍野。
“你…你有什么妖术?”方德云大惊失色,不是说莫离殇武功失了么?怎么还能将这些仆的转眼间就处理了呢?
“嘿嘿,也许是老天在帮我吧。”莫离殇冷笑,她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为她看到了佟夜冥,知道佟夜冥是绝对不会任丫环婆子污辱于她的,可是她亦知道佟夜冥刚才为何不现身,那是因为佟夜冥亦在怀疑,怀疑她的武功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所以想借着方德云的手试探于她。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每时每刻地防着她,这是爱么?想到这里她更是鄙夷不已。
“本宫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贱人,本宫势不甘休!”
莫离殇见她一口一个贱人,冷道:“贱人骂谁呢?”
“贱人骂得就是你!”方德云正在气头上哪及细想就着莫离殇的口风斥道。
莫离殇点了点头道:“是够贱的。”
周围响起了压抑的笑,那些都是莫离殇的丫环,刚才都在各处准备,现在回到了这里,听到这番话,虽然心中害怕却也忍不住地失笑起来。
“你!”方德云才明白被莫离殇设计了,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了,忘了所有的礼仪风范就向莫离殇扑了上来,欲与她撕扯。
“混账东西,成何体统!”这时佟夜冥再也忍不住了,冲了出来,对着方德云狠狠地打了个耳光,斥道:“你在做什么?”
方德云被打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定了神后发现打她的居然是佟夜冥,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哀声道:“太子您可得为臣妾作主啊,臣妾知道您将臣妾的妹妹接到府上,臣妾想既然入了宫了,早晚得侍候太子不懂礼仪怎么成?于是臣妾想好好教教妹妹礼仪,可是妹妹非但不领情还对臣妾无礼,将臣妾这些丫环仆人打得满地爬,你可得为臣妾作主啊!”
佟夜冥冷睇了她一眼道:“果然如此么?”
“当然是真的!”方德云在他的眼神下吓得微微后退几步,可是想到梁淑妃的话,又挺直了腰板。
“莫儿可是如此?”佟夜冥忽然和颜悦色的看向了莫离殇。
莫离殇只觉恶心,原来人至贱则无敌此话真不假,佟夜冥明明知道自己是谁,却装做认定了自己是方莫儿,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难道他真以为这样就能以假乱真么?
她不怒反笑,讥道:“你说呢?”
佟夜冥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躲闪,终于不再坚持,转头却恼羞成怒地对方德云吼道:“你妹妹一向知书达礼,温婉可人,怎么会做下这等无礼之事?分明是你嫉妒莫儿得本太子的宠爱才会诬陷于她,来人啊,将方侧妃带下去,罚抄女戒一千遍,禁足一个月。来人,将这一干刁奴全部杀了,罪名是对未来太子妃不敬。”
“太子。”方德云大惊失色,她可是奉了梁淑妃的命令来敲打莫离殇的,现在非但没有打击莫离殇还让莫离殇在府中树立了威信,这一干奴才可是她的人,要是被佟夜冥这么处理了,以后她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太子府?于是急道:“臣妾是奉了…。”
“闭嘴!”佟夜冥阴鸷地瞪了她一眼,这个草包难道想供出母妃来么?要不是看到方侍郎手中权力的份上,他怎么也不会娶这么个绣花枕头,母妃也是千不找万不找,偏挑了这么个草包。
方德云虽然蠢但也在宫中多时,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月兑口而出的,于是她脸色惨白福了福后,对莫离殇投去怨恨的一瞥,才转身离去。
“慢着。”莫离殇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佟夜冥讨好的问道。
“太子,你认识我的时间不算少了吧?”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夜冥,佟夜冥一见之下神魂颠倒,自从莫离殇来到大昭从未给他好脸色过,这笑容虽然不算笑,但总比横眉冷对好多了,于是他忙不迭道:“是的,有些年数了。”
莫离殇点了点头,森然道:“难道太子认为我是一个让人欺负到头上忍气吞声的人么?你这么不痛不痒的杀了几个下人,让方德云禁个小足就能能把这事揭过了?”
佟夜冥想到莫离殇江湖上的名号,想到莫言儿的下场,想到杜诗诗的惨状,顿时心头一凛,涩然道:“她是方侍郎的嫡女,我不能做的太过,所以…。”
“她是谁的女儿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乱认亲戚,乱认亲戚也就罢了,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可是她更不该来惹我,我可是小人,所谓睚眦必报就是指我这种人。”
说完她慢慢地走到了方德云的身边。
“离儿…。”佟夜冥月兑口而出,艰难道:“可否给我个面子?”
“闭嘴,我说过离儿不是你叫的!”莫离殇怒颜相向,又嗤之以鼻道“再说了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
方德云听了立刻尖叫道:“莫离殇你别过份,别状着太子宠你就予取予夺!”
“很好,你终于认出我是莫离殇了。”莫离殇残忍地笑道:“既然认出了我是莫离殇,你还敢指鹿为马么?”
说完猛得抬起了脚用力地踹向了方德云的小月复。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方德云凄厉的尖叫,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
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佟夜冥的孩子,害怕被别的妃子陷害,所以一直没让任何人知道,没想到阴差阳错却被莫离殇狠狠地一脚,踢得她肚痛如绞,只觉一股热血从腿间流了出来,她悲痛欲绝,对着佟夜冥哀求道:“太子,快,救救咱们的孩子,臣妾怀了您的子嗣啊!”
佟夜冥大惊失色,急急吼道:“御医,快传御医!”
所有的丫环仆从都手忙脚乱地围着方德云,吓得面如土色,万一这孩子保不住,太子是不是会杀了她们泄愤?
莫离殇冷冷地一笑,转身离去。
“你是有意的?是不是?”佟夜冥猛得拉住了她,双目充血,这是他第一个子嗣,虽然他并不喜欢方德云,可是有了这个子嗣的话能让他在朝中的势力更稳,毕竟所有的皇子都没有子嗣,这个孩子如果是儿子的话,不但将会将一些摇摆不定的大臣拉拢过来,更会让方侍郎死心踏地的对他。
因为方侍郎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他的门生却很多,有一些还是朝中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莫离殇嫣然一笑,笑如雪中寒梅,孤高却阴寒:“是的,我是有意的,虽然我没有武功,但清华公子不是白当的,我一眼就看出了她怀了一个月的孩子。”
“你太恶毒了,明知道她怀了孩子还能下得去脚,你可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你要是恨我,尽管对着我来,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佟夜冥倒退了数步,脸上现出了痛苦之色。
莫离殇眼一冷,心在滴血,前世她曾苦苦哀求,可就是他高高在上,而当时的德妃就是这个方德云却仪态万千的拿着打胎药逼着她喝下去。
如今却来指责她狠心,她真想大笑,笑这些人的虚伪。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冷笑道:“这话谁说都比不上你来说可笑。”
说完她眼光犀利地盯着佟夜冥,直到他在她的眼光下低下了头,往事一幕幕曾每夜回到他的梦里,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苦呢?现在他明白了她当时的痛不欲生,可是她已然远去了。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他想解释却无从说起。
“你知道为什么我辈子不会选择你么?”她不理他,只是眼看着远方淡漠道。
“为什么?”他情不自禁问。
“因为你爱的永远只是自己,只是权力,而明月却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权力他都可以为我弃之如敝履。”
“不,我真的很爱你,我只是想美人与江山皆得。”
“呵呵。”莫离殇忍不住地讥笑,“明月可以因为文菲儿对我的嘲笑将她送入怡红院,全然不顾文丞相的面子,而你为了方侍郎的支持,却可以任由方德云对我施以暴行,甚至是致命的。你说是女人会选你么?”
“不,”佟夜冥急道:“你听说我,我现在需要方家的支持,我之所以要权力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所爱的女人!所以…。”
“哈哈哈”莫离殇大笑起来,笑得如寒风袭来,透着无边的冷意:“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莫离殇么?你对我也许有情,可是那情在权力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你现在为了大昭可以任由方德云欺侮我,将来就会为了天下任由蒋德云,王德云来欺侮我!说什么爱我才会需要权力,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去骗那些傻女人吧。”
说完她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