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事可不少,待大臣们都奏禀完毕,大伙都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些体质虚弱的,差点就撑不下来。
因早朝时间很早,每日入朝,很多官员难免饿着肚子就来见皇上。
还好这次早朝后,皇上在殿堂廊下赐食给百官,否则今日还真要出“官员饿倒早朝”的笑话。
待一切事暂告一段落,御书房内的皇帝夙沙瑞这才想起今日打算去国公府突袭探虚实的事。
将董公公召至跟前,“出府的事都安排好了?”
“是,奴才就等问皇上何时出发?”董公公恭敬地道。
“嗯,现在就走。”
夙沙瑞看了看案上厚厚一沓奏折,一时半会也看不完,便决定立即动身。
边由董公公侍候更衣,边问道:“这半日那府里可有动静?”
“皇上,奴才听说世子一早就去了灵峰寺祈佛佑姻缘。”
夙沙瑞闻言脚下顿了一下,“这么说是不在府内?有这么巧?”这让他起疑。
“回皇上,奴才已着人去打探,听说已回到府上了。”
这主子要探的人不在府上,刚才他敢不说!
这事先要做的事他一件都不能落下,哪次落下了,主子就会觉得他老了,到时让他养老去,那可是让他很痛苦的事,一辈子侍候主子惯了,哪天不侍候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回来了?”夙沙瑞声音里透着不解,“这么紧赶慢赶地为了什么?难道是知道朕要去?”
董公公不敢答话。
有时候,他都为皇上觉得累,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件事情,都要分析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叫自找罪受。
不过这话可不是他当奴才的能说的。
“皇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董公公小心地道。
“对,看看去。”
微服到了顺国公府,国公爷卫敬恒,小公爷卫立轩立即领着众人站在门内迎接圣驾。
坐在主厅上,夙沙瑞叫众人免礼平身后,眼睛立即转向了站立一旁的卫立轩,果见他脸上仍憔悴难掩,一如外间传言般,他心中微动,看起来倒象是真的。
“听说轩儿大病一场,朕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让沐朝开朗的卫公子忧郁成疾?”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府内众人心道,他们在府中都是避开少爷的面来说。不过人家是皇上,当面说得。
“多谢皇上关心,臣自是因赐婚圣旨一事烦闷不堪。”卫立轩朝夙沙瑞躬身回话。
这话一出口,底下人等有偷笑有鄙视有赧颜,还有同情,众人反应不一。
国公爷卫敬恒悄悄朝皇上看了一眼,果然,皇上脸上露出几许尴尬,心中不由偷乐。
这叫送上门来找难受,还好皇上说过恕轩儿直言无罪,轩儿更是故意要把这项殊荣发扬光大。
夙沙瑞的确没想到卫立轩会这么直白,本以为他会在府中众人面前掩饰一下,以免遭人非议。
就在他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卫立轩又开口了。
“不过,今晨到灵峰寺求拜佛祖,求了一支姻缘签,延释大师给解了签,说是一支上上签,我的亲事有望了。”
小公爷的亲事每每受阻,这都成了沐阳城里众所周知的事,所以国公府对小公爷的亲事特别急切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哦?签文是什么?”夙沙瑞好奇地问,这延释大师是得道高僧,他很少给人解签,但是凡他解的签却从未有不对的。
卫立轩看了一眼四周,府内众人有心无心地都竖起了耳朵。
这些人一天不看笑话就会不爽呀。心里有些不耐在这些人面前演戏,便轻咳了一下,道:“人太多,不说。”
夙沙瑞看了一眼厅上垂手躬身立着的众人,的确人太多,便挥了挥手,道:“敬恒和立轩留下,敬功和立奇你们也留下,其他人都跪安吧。”
卫敬功是国公府三老爷,国公爷的嫡生弟弟,立奇是其长子,国公府四少爷。
国公府大老爷为庶出,官职亦不高,夙沙瑞就没将他也留下来。
待众人退出后,夙沙瑞朝卫立轩笑道:“清静多了。这下可以说了?”
“是,臣遵旨。”卫立轩道,“这签文写的是——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
“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夙沙瑞低念了一遍,心中一动,遂问道,“怎么解?”
“姻缘有因果,只待机缘成熟,无需媒妁,自然相聚圆满。”
当然还有一些话,卫立轩并没有说出来,延释和尚说他们有三世姻缘,福泽绵厚,是他的就不会错过,定能百年好合。
“好好,世子成亲之时,朕定要送上大礼。”夙沙瑞笑道。
接下来,夙沙瑞该见的人见了,想看的也看到了,见卫立奇静立一旁,又和他说了一些话,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国公府。
“董公公,你说这有杏不须梅,无需要媒妁是什么意思?”回宫路上,夙沙瑞若有所思地问道。
“依老奴看来,这字面上说的是世子的亲事不用走平常定亲的程序,亲事就直接定了下来。”董公公自小就待在宫内,自是懂该如何回话才能不妄测君意,却又不让别人知道是在打马虎眼。
“不用走定亲程序就可定亲?”夙沙瑞沉吟了一下,然后哈哈笑出声来:“看来,他的亲事也只有由朕指婚,才能免劳媒妁。这签解得准,要不,怎么几次媒人说亲都不成。”
董公公瞬觉满额黑线,还不都是被你阻挠的结果。
日落时分,卿尘一行乘车回到了府中。
罗妈妈刚进芷园,立即被等候在园门的宋妈妈带到了二夫人房里。
听着罗妈妈的禀报,说到大殿来了贵客,事情功亏一溃时,二夫人气得将手上的茶碗朝地上用力一砸,茶碗立即裂成碎片。
“这贱人就是好命。”二夫人阴森森地道:“知道上香的贵客是谁么?着人去打探打探当时殿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