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夫人道:“这府中管事的权利不在我手中又不是一两天的事,这段时间就让她历练历练,顺便观察一下她的为人。”
卿尘点点头。
“今日来看,江姨娘对权力的**也不是非常强烈,除了开头几日有些兴奋之外,最近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今天还亲自来讨娘的主意,看样子是想把管事权力交回给娘似的。”卿尘想到刚才,又想笑起来。
“嗯,我们再观察几日,如真可用,娘以后还真省了不少事。”染夫人点头道。
“如果确实无碍,将永浩养过继到母亲名下的事倒可以跟她提了。”
卿尘估算了下时间,最好能在她出嫁之前办好。
“刘氏这几日病倒,倒也让事情顺利得多,不过,她也不会消停,等着看吧,过几日这府里又要有热闹了。”染夫人道。
想了一下,她又问:“尘儿觉得那只镯子能扳倒她?”
卿尘摇头,“一只镯子,又不是她亲手将镯子交给歹人,她完全可以找人替罪。”
这也是她一直不急着拿这事来说的原因。
她已派人问清楚于虎,这镯子是从宋妈妈手上抢过来的,据说当时不给,说是夫人刚刚给的赏,都没戴热呢。
也交代于虎,镯子的去向别让人知道了。
“所以罗妈的指证很重要。”染夫人若有所思。
“娘别急,尘儿不是在查这十多年的帐么,我就不信,她没留下一点证据。”卿尘淡淡地道。
和苑。
主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一脸腊黄枯瘦的二夫人病恹恹地躺在大床上,一边轻咳,一边听着罗妈妈禀报府里发生的事,眼里不时的迸射出几许戾气。
“……如今,江姨娘在府中俨然成了当家人,底下很多仆妇在传,她还敢与大夫人大吼,要大夫人听她的,现在大夫人对她已是言听计从。”
罗妈妈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口沫横飞地说道。
“这个贱人,当初就该知道她不安份,只是她总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也从不主动生事,就以为她老实,没想被她趁机咬了这一大口,她也不怕噎死。”
二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罗妈妈连忙安慰道:“夫人莫急,只要等夫人病一好,江姨娘还不得乖乖将大权交出来,大宅子里,只听得有夫人管家,哪有姨娘坐阵的道理,老爷一定会支持您。”
二夫人听言,难看的脸色微有好转。
“可恨我这病,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就此让那贱人得意,可没那便宜的事,她不是忙得开心吗?就想法让她再忙些。”二夫人恨恨地道。
“宋妈的主意最多……”
说到这,才记起很久没见宋妈了。
“宋妈上哪了?最近很少见到她,在瞎忙些什么?”
“老奴也不知道,老奴还以为夫人派她出门办事去了。”
罗妈妈暗喜,素来二夫人对宋妈总比对她信赖,这下可有机会压她一头了。
“出门?”二夫人疑惑,“我没有要派她出府。”
“这……老奴见她这几日往府外跑了四五次,还以为……”罗妈妈故意迟疑地道。
二夫人苍白的脸上,眉头直皱。
“你去把宋妈叫进来。”
罗妈妈心中大乐,颠着一身肥肉,就往门外挪去。
刚撂开帘子,就见宋妈跨进小院,她幸灾乐祸地说道:“老宋家的,夫人正到处找你,还不快进来。”
宋妈心中嘀咕,难道是自己的行事被夫人知晓了。
她小心翼翼地进了内室。
二夫人一见她,就辟头盖脸地骂道:“你最近都上哪了?竟然擅自出府,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主子。”
宋妈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知错。”
她心里忐忑不安,二夫人到底知道多少?
看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罗妈,心里着实没底。
二夫人这一通大骂,用去了不少力气,这会也没力再骂,挥挥手。
“你起来,成天不见踪影。”
宋妈一喜,二夫人没有怪罪,可见并不知道,她刚才差点就自己招了,幸好……
她偷偷地拭了下头上的冷汗,爬起来,趋步走到二夫人跟前,献媚地道:
“老奴这不是想着那银子白给了出去,事情又没办成,那人总得给个交代吧,就想去寻,只是总也寻不到那人的踪影。”
人她是去寻了,但不是想问银子的事,只是很奇怪,总没碰着,她也就顺便办自己退路的事,将一些物什首饰都变卖成了银子,还好她没有一大家子要考虑,老伴及子女早在几年前出府去了。
二夫人本有嗔怪的脸色渐渐缓和。
“难为你有心了,不过这事先放一放,以后有机会再寻,现在有事,你要想个法子。”
二夫人就把想法说了。
宋妈眼珠子贼溜一转。
“这事好办,四姨娘不就是现成的人吗?让她去找江姨娘的麻烦就行了。”
“四姨娘会听咱们的?”罗妈出言讽刺道。
这次宋妈又没挨骂,反而又更得二夫人的信任,让她心下气闷。
宋妈瞟了她一眼,“她不听,我自有办法让她听。”她胸有成竹地道。
挑唆,这是她最拿手的,更何况四姨姨性子急,一直又总想在管事权上分一杯羹,如今三姨娘得势,她如何能不着急,不忌妒。
现在她只要撩拔一二,四姨娘必会自投罗网。
卫立轩这几日进宫,并没有刻意避开三公主夙沙琳的偶遇。
每次他都是温和的停下来,忍着不耐听夙沙琳说上两三句话,才出言告辞。
这在从前是没有的现象,以前是能避则避,不能避也绝不会面色温和听她说话。
这一次也一样,但夙沙琳这回就是不让他离开,他本不想理会,只是眼角瞥见一道明黄的影子正走来,便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