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传得沸沸扬扬地闹鬼的传言,不过是故弄悬虚,放出的烟雾弹而已,只为了所设的另一个局不为人觉察。
现在,两次以小米为局,都成功了,第一次,让她找到了嫌疑之人,第二次,让嫌疑之人的恶行给人从头到尾地看着。
今日这审,本没必要,不过,卫立轩与国公爷既然想给自己立威,那也不错,就当是现场法庭吧,自己是法官,后面坐着的国公爷等人就是陪审团,可以当证人的陪审团!
卫老太太看到大少女乃女乃这样子,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月兑罪吗?尘儿孙媳,既然这事她还想着要强辩,那我们就先审她的另一件恶事。”
“是。”染卿尘福身应着。然后转身对着大少女乃女乃,淡淡地道:“大少女乃女乃对闹鬼之事可有耳闻?”
“自是不信这些鬼怪之事。”大少女乃女乃心下狐疑染卿尘的问话。
“我也不信,不过,做了亏心事的人就信,因为她们害怕人家化作厉鬼来找她们报仇。”染卿尘朝文管家吩咐道,“把那两人丫头带上来吧。”
一会,就见两个丫头被押进了大厅,跪在了大厅中央。
大少女乃女乃面色又开始变得苍白,因为这两个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她贴身的大丫头秀儿与巍儿。
这会儿,两人正吓得瑟瑟发抖。
“秀儿,巍儿,你们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恐吓你们?不怕,有女乃女乃为你们作主。”大少女乃女乃抢先开口,声音里有着强作的镇定。
“女乃女乃,是苑香的变成的鬼,她来报仇了。”秀儿害怕地道。
“是呀,女乃女乃,苑香是来找我们报仇的。”巍儿眼睛里有着巨大的恐惧,“她还说,她会把女乃女乃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长得黑黑的……”
“住口!”大少女乃女乃惊慌地大声喝叱道,“你们胡说什么?”
“女乃女乃,我们都已经说了,瞒不住了,对不起,女乃女乃。”秀儿低泣道。
“你们说什么?”大少女乃女乃一个惊雷,噔噔向后退了两步。
“她们将你想如何谋害三少女乃女乃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全都说了。”染卿尘冷冷地道,“包括在晚宴想要三少女乃女乃落胎的计划,只不过,老天对你这样的行为很不齿,没让你得逞成功,因此你又利用苑香,故意传假情报给三少,利用三少,又想要三少女乃女乃落胎。”
卫立宸与躺着榻椅上的赵念儿吃惊地看着大少女乃女乃,居然已对他们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两次手了!
卫立宸起身,上前,猛地用力踹了大少女乃女乃一脚,大少女乃女乃立即被踢倒,额头磕着了地上。
大少爷卫立耀见妻子被踢,立即大喝,“立宸,你这是干什么?”踢他妻子就是踢他面子。
卫立宸恨恨地道,“这是替我未出世的儿子还给这个恶妇的!”还有害得他娶不到王若华进门。
卫立耀一时语塞,因为这事他是知情的,所以不敢再说什么。
大少女乃女乃此时额上鲜血直流,痛得她差点晕过去,不过却没有人理她。
大老爷与大太太已缩到一边,担心着这事可千万别牵连了他们。
国公爷这回可是怒火滔天,他的第一个孙子,差点就被这个恶妇给害了,踢她一脚还算轻的,他巴不得现在就直接把她打死,特别是这恶妇还让他父亲凌阳城副城主在密阳暗杀卫立轩,就是她父亲派人将卫立轩推入水的,虽然也只是被皇帝利用,但也该死!
卫老太太盯着大少女乃女乃,仿佛要将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似的。
“你还有何话要说吗?”染卿尘望着大少女乃女乃,将她的恶行一件一件地说出来。
大少女乃女乃跌坐地上,在额上红红鲜血的映衬下,脸上显得血色全无,她一语不发,因为说不与不说,已无区别,她的贴身丫头都说了,大家只会相信她们不会相信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只是徒惹人笑罢了。
她眼睛朝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脸有得色的三太太身上,心中一阵恨意,这贱人,对她落井下石,既然自己月兑不了罪,那就找个垫背的一起死。
不管卫府的人信与不信,她今天定要把这贱人拖下水。
想到这,她抬起头,看着染卿尘,目光里并无一丝惧怕,“五少女乃女乃,你所列的我都认,只除了下药一事,我坚决不认。因为,我知道这下药的人是谁?”
染卿尘等人自然知道是谁,但必须要有人来指认,她故作吃惊讶地道,“你知道?”
“我知道。”大少女乃女乃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她看向仍被绑在长凳上的齐婆子,“齐婆子也知道。”
齐婆子立即吓了一跳,连忙道,“奴婢不知道,奴婢怎么会知道?”
大少女乃女乃冲着她一笑,“你忘了,这事还是你告诉我的呢?”她故意这么说道。
齐婆子紧张地望向三太太一眼,着急地对染卿尘道,“五少女乃女乃,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三太太见齐婆子这眼光老瞟向自己这边儿,心里是恼怒的紧,这不是让人更注意自己嘛!
“不错,就是她!”大少女乃女乃又是一笑。
“谁?”齐婆子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三太太。
众人也瞧见了这异常,疑心起,难道真是三太太?
“哈,你在看谁就是谁!”大少女乃女乃哈哈大笑。
看到大少女乃女乃似有颠狂的样子,齐婆子立即将眼光收了回来,害怕看着大少女乃女乃。
“刚才她说你就是下毒之人呢!”
三太太被大少女乃女乃又咬了出来,立即咬牙切齿地道:“你根本就是疯了,见到人就乱咬!”
“是不是乱咬,等下你就知道了。”大少女乃女乃冷冷一笑,然后朝染卿尘道:“齐婆子知道真相,不过,这要看你能不能让她说出来了,齐婆子好似很怕三太太。”她也发现了这个异状。
齐婆子慌得趴在长凳上直磕头,“女乃女乃,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下的药啊!”
“哦,听你这话,原来真不是大少女乃女乃下的药啊。”染卿尘故意恍然说道。
“呃?”齐婆子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又让五少女乃女乃给套进去了,“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染卿尘盯着她道,“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可别忘了,你中午在花园可是被老太太抓了现行的。”
染卿尘道出这话,齐婆子慌得又朝三太太瞟了一眼,三太太不会以为她全都招了吧。
“难道说,你跟老太太说的全是假话?”
齐婆子愣了一下,不知怎么接话,吞吞吐吐的样子令人生恼。
“来人,给我继续打,打到她说真话为止。”染卿尘吩咐道。
今日就是要让众人看到她狠厉的一面,往常给人的感觉太温和了,而这助纣为虐的齐婆子,就拿她来立威吧。
不过,这齐婆子的嘴还真硬,被打的奄奄一息也不吐一个字,看她的样子,就算把她打死,她也不会多说出什么来。
染卿尘皱着眉,盯着齐婆子。
看来,这齐婆子是抱着必死的心了,究竟是什么让她害怕如斯?
“停!”染卿尘道,再打下去,真的死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染卿尘眼中眸光一闪,扫了卫婆子一眼,然后朝青黛低语了几声,青黛领命而去。
齐婆子吃力地抬起头,惊疑地看着,不知道染卿尘要干什么。
“很好奇,是吗?”染卿尘嘴角微勾,“告诉你也无妨。”她笑了一下,“不过是让人把你的孙子请来劝你说实话而已。”
齐婆子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连连用头磕着长凳道,“女乃女乃,求您了,求您了,饶过奴婢的孙子吧。”
这孙子今年才六岁,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儿子早没了,就只剩下孙子这根独苗苗。
“饶不饶他,那得看你愿不愿让我饶他,在他被带到之前,你还有时间好好地想一想。”染卿尘冷冷地道,说完,不再理会齐婆子。
众人听得染卿尘如此说,心中亦是惊惧,五少女乃女乃当真要对一个孩子动手,会不会太心狠手辣了点?
连国公爷都眉毛微皱,疑惑地看着染卿尘。
只有卫立轩,满眼信任地笑看着染卿尘,他的妻子,他了解,她这么做,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三太太这会儿脸色难看而阴晴不定,脑子里里快速地思索着,如果齐婆子当真扛不住,说了真话,她该怎么办?
一旁,一只手轻轻扯了一下她,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是卫立奇在朝她使眼色,不过,这会儿,她心慌意乱的,不太能猜出儿子的意思。
卫立奇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若真躲不过,就认下,千万别将身份暴露出来。
大厅上静悄悄的,无一人说话,大家都在等。
不到小半个时辰,偏厅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便是一个小男孩子的声音,“嬷嬷在哪里,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齐婆子听得分明,那是她孙子的声音!她着急地想从长凳上挣扎地爬起来,可是身子被绑着,动不了,还差点将长凳弄翻了。
接着,就见青黛从偏厅过来,朝染卿尘行了礼,回道,“女乃女乃,人已带到偏厅。”
染卿尘点点头,然后看向齐婆子,“你可考虑清楚了?”
齐婆子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想到,五少女乃女乃平日都不是心狠之人,绝对不会真的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咬咬牙,“奴婢不知道要说什么。”
染卿尘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齐婆子惊惧地看着染卿尘吩咐对孙子用板子,心里更是忐忑更甚,五少女乃女乃这是在吓唬她的吧?
她惊疑着,犹豫着,却仍咬紧牙根,不发一言。
这时,偏厅里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小孩子的哭声——是孙子的哭声。
齐婆子的心立即纠作了一团,板子的声音越来越快,孙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哭得越也越来痛。
哭得齐婆子的心如刀割似的,都要碎了。
三太太看着齐婆子的几近崩溃的神色,知道事情要糟。
她朝染卿尘心痛地道,“想不到五少女乃女乃对一个孩子,竟然心毒如此……”
这话一出,上位上的几人已紧皱了眉头,似乎对染卿尘如此做法也有不满,只是国公爷没有出声,便也没有人敢出声说什么。
只有二少女乃女乃对此却不以为然,二少是事件的受害者,只要能问出凶手,就是把人碎撕万段她也非常乐意。
三太太见众人对她的话升出了对染卿尘的不满,心里闪过一丝得色。
她就是故意说出这话,就是想让众人觉得,染卿尘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今后根本就不配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一旁的卫立轩立即淡淡地对三太太,道:“心毒?我想,再毒也没有三太太毒吧,你扪心自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因你而起?若非你,齐婆子的孙子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三太太气得语塞,“有你这么对长辈的么?”
染卿尘嘴角挂着冷意,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
三太太哼了一声,悻悻地转过身去。
而齐婆子听着偏厅里孩子的哭声已几近沙哑失声了,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奴婢说,什么都说,只求女乃女乃放了奴婢的孙子。”
染卿尘并没有立即让人停下来,“你真的什么都说,若我发现你有半点遗漏,那再次下去的,便不再是板子,而是棍子了。”
齐婆子知道这一棍子下去,孙子焉能还有命在,她赶紧道,“奴婢全都说,绝不敢隐瞒。”
染卿尘挥挥手,青黛自去偏厅交代,板子声才停了下来,然后是孩子的抽泣声,慢慢地才轻了下去。
“女乃女乃,奴婢想看看孙子……”刚才被打,都不知是怎么一个惨字,齐婆子直掉泪。
染卿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朝青黛吩咐道,“你去交代,让他们继续打,既然她不疼她孙子,我们也不必留情。”
“不要!”齐婆子惊叫了一声,当下便不敢再有半分迟疑,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三太太的身份她隐瞒着,仍不敢说,也不能说,说了她全家也都别想活命了。
她只说了三太太在府里的事,包括下药,包括让她假借大少女乃女乃的手来命她杀小米,还有刑房让她掩护的事等等,甚至一些从前的事都说了出来。
三太太在旁听得是花容失色,一直嚷嚷,“乱说,乱说!”
“再嚷就将你的嘴给堵上。”染卿尘直接喝道,“有什么话,等齐婆子说完了,才轮到你出声。”
她对这三太太亦是恼恨,当初若非破了她的算计,卫立轩就是二少今天的模样。
三太太立即禁了声,若嘴真被堵上了,待会她可怎么辩解?
而大少女乃女乃听了齐婆子的话,方才明白,这齐婆子根本就是三太太的人,而自己还偏偏把她当成心月复去用,甚至自己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心中对三太太与齐婆子更是怨恨异常,更坚定要拉三太太垫背的决心。
看到齐婆子讲完了,便阴恻恻地道:“齐婆子,为什么不把你害怕三太太的原因讲出来?你以为你不讲,她就会饶了你?饶了你全家?”
齐婆子迅速地朝三太太扫了一眼,然后迟疑地道:“大少女乃女乃,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
染卿尘与卫立轩互看了一眼,眼里有笑意,狗又开始咬狗了。
“既然她都不会饶了你全家,你又何必替她守这个秘密?”大少女乃女乃继续挑拨,“你说出来,五少女乃女乃也许会真的饶了你的孙子。”
三太太怒视着大少女乃女乃,“你别费心挑拨了,根本没有的事,你再挑拨也是白费劲。”
大少女乃女乃轻蔑地冷笑,“齐婆子把你的罪行讲出来了,早就出卖你了,还需要我挑拨吗?我想你现在是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拆了她的骨,把她们全家都拆吃入月复,立即把她的孙子掐死。”
齐婆子听得一颤一颤的,趴着的长凳都有些摇晃起来。
“三……三太太……”她有些语无论次,“她……她……”
“齐婆子!”卫立奇瞧那齐婆子被吓得神情恍惚,担心她一不小心就乱说出来,立即喝了一声,“你刚才都已杜撰了那么多假话,难道还要继续再杜撰下去吗?”
染卿尘看了卫立奇一眼,转头淡淡地望着齐婆子,“你刚才是在杜撰吗?”声音很淡,语气很淡,却让齐婆子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抬头瞧见染卿尘看向偏厅的方向,心中一惊,急急地道:“五少女乃女乃,奴婢没有撒谎,没有杜撰,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哦,可是四少说是假的,你如何让他信服呢?”
齐婆子一急,立即就叫了出来,“四少爷,奴婢绝没有说假话,三老爷可以作证,大老爷可以作证,国公爷和老太太都可以作证,当时他们都在刑房的隔壁看着呀。”
齐婆子这一嚷,大少女乃女乃、三太太与四少爷立即震惊地看向上位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