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靖所说的那位老人家乃是水靖和水溶的师傅拙仙道长,这位老者久居深山,有着旷世超绝的武功,又精通医道,年纪足有一百多岁,仙风道骨,自称拙仙。水靖幼年之时,就被父亲送到山中学艺,学艺足足十年,纵观天下武林便没有几人可与之匹敌,只因他于医道实无慧根,故而拙仙道长才未向他传授医术。
水溶六岁之时,拙仙道长碰巧云游天下,行至王府附近,水靖得知,连忙命人去请。这拙仙道长本是古怪得很,他从不主动收徒,那日掐指一算,算出自己的一位高徒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而王府的位置恰在这范围之中,故而不等王府的仆人请到,就只身下驾到王府。
水靖夫妇喜出望外,远接高迎,奉为上上之宾。谁知这拙仙道长却全不领情,他站在院中,环视周围道:“我乃一方外山人,无暇与你等这般红尘俗世中人纠葛,我那徒儿就生在你这里,还不速速领与我瞧!”
水靖闻言一愣道:“徒儿有三子,分为六岁的水溶,五岁的水澈,三岁的水淋,不知师傅要见哪一个?”
拙仙道长淡然一笑道:“就见那个眉心有颗浅浅黑痣的。”
水靖知道那是水溶,于是连忙命人领了过来。说来也是奇怪,六岁的水溶见了这位道长丝毫也不觉得陌生,而是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
拙仙道长掠着颏下的长髯,眯着一双狭长的凤眼,一副甚为欣慰的模样。说道:“乖徒儿,这就随师傅去也!”
水溶听罢,便头也未回,即刻拉着拙仙道长的衣襟随他而去。这一去就是七年,期间,水靖也曾几次前往青云山——拙仙道长的练功之处探望,无奈这对师徒真是高人仙踪,他三次跑空,直到第四次才见到他们的踪影。水靖自知儿子乃是练武的奇才,且对医术也颇有灵性,实在比他不知强上好几倍。因而也就觉得欣慰了。
水溶十三岁那年,因皇上要封他为世子,故而水靖才把水溶接下了山。水溶被封为世子后,水靖带他回青云山的途中,顺路去拜访了林如海,也就是那一年,水溶初识了黛玉。这一见就钟了情,此后水溶便把这颗爱的种子深深植于心中。
公瑾端芳听说丈夫要请拙仙道长出山,不由忧虑道:“拙仙道长脾气如此古怪,又实实一个避世之人,我们能请得动他么?”
水靖略一思忖道:“我们自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的,可是你别忘了,溶儿可是他的爱徒呀,若是溶儿出面,这事十有**能够成功。好了,我们夫妻这一番絮叨,天都快亮了,我们也抓紧歇息片刻,等天亮了就去看看溶儿和玉儿。”
且说黛玉这一夜只是立窗无眠,心绪翻腾间又吟出一阕小词,“月影重楼,愁肠百转,更有千千愁,万种心思皆难抛,欲说与明朝,且自扰,休难聊。”就这么悠悠站了一夜,直待东方泛青,因怕雪雁和紫鹃进来见自己没睡,怕又惹得她们担心,这才回到床上,本来只想略躺一躺,谁知竟昏昏然睡了过去。
已近辰时,雪雁起身,悄悄走到黛玉的床边,撩开纱帐看了看,只见黛玉还睡着,就没有打扰,自出去干旁的活计。
日上三竿,水溶来到了黛玉的院门外,昨夜他也是不能好睡,一则是因为肩膀上的伤痛搅得他睡不好,二则更是为了黛玉的中毒之事。一时只恨自己的医术浅薄,不能及时给黛玉排毒。今晨本想即刻过来的,又恐扰了黛玉休息,这才耗到这个时候。
“给世子请安!”刚走到院门口,一个长相俊俏穿着水红衣裙的小丫头就恭敬地前来问候。
水溶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你是玉妹妹身边的人?”
“回世子的话,我名叫雪雁,是自小就跟着姑娘的。”雪雁伶俐地回话,也不知为何,从看到这位世子的第一眼开始,她便对他萌生了好感,在她的心中更是隐隐觉得这样的人才配得姑娘托付终身。现在想来,这也是在紫鹃提出要离开王府她即刻强烈反对的原因。
“你从小就跟着你们姑娘,自然是与姑娘感情深厚了吧?”水溶饶有兴趣地看着雪雁。
“正是,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姑娘,凭他是谁?我雪雁也敢跟他拼命!”雪雁立刻信誓旦旦地说道。
水溶赞许地点点头,心中突生一念,这个丫头看样子倒是一个可塑之才,我何不教她一些简单应急的功夫,也好让她好好护佑着玉儿。遂笑道:“如此甚好,你若果然有这份心,不如从明日开始跟我来学武功如何?”
雪雁以为水溶会吩咐她做些什么事,没想到却是让她学武功,她不解地眨眨眼,刚要发问,忽地又想明白了,欣喜说道:“好呀,我会了功夫,日后谁敢再来欺负我们姑娘,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水溶甚是喜欢雪雁的聪慧,一点就透,遂说道:“既如此,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卯时,你就到花园中来,我会一一教你。有一点你要记住,我教你的功夫花架子多一些,这样是便于你快速掌握要领,不能招架持久。日后有了什么事,你切不可恋战,只需搪塞一时,就即刻护着你们姑娘离开,都记住了么?”
雪雁学着江湖人士的模样朝着水溶一抱拳,即刻单膝跪地道:“师傅字字真言,弟子句句铭心,刻刻不敢相忘!”
水溶被她这一举着实逗乐了,遂忙扶起她道:“你这丫头到当真是个鬼精灵,说风就是雨呢!”
雪雁却正色道:“师傅此言差矣,师傅能授弟子功夫,让弟子日后能护佑姑娘周全,实在是弟子一大幸事,原该行拜师大礼的,如今都减免了,弟子只觉得怠慢了师傅呢!”
水溶忙道:“雪雁你快别这么说,日后你要是能护佑你们姑娘周周全全,倒是我的造化,应是我感激你才是呢!”话一出口,水溶才觉得有些唐突了,立刻红了脸庞。
雪雁是何等的解人心意,她早就听出了水溶对黛玉的这份心思,虽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只是装作不解其意,只是认真地点点头。
屋内屏风之后,紫鹃将方才二人的话悉数听到,她先是不解水溶为何教授雪雁武功,但当听了水溶的最后一句话时,不由心儿猛地一沉,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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