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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简单而快捷的胜利使林易赢得了冯远之的喝彩,同时,他也让冯远之赢回了原本就属于他自己的百年玄灵草。唯独不幸的是让那一直奸商模样的常胖子,他哭丧了肥脸湿了心,后悔莫及。
宽大而红厚的嘴唇蠢蠢欲动,却又不知在此时该表达些什么。
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进退无路左右两难。最为重要的是自从常胖子输了百年玄灵草和赤金血石后,还被某人一直数落与嘲笑。
既然心情不好了,既然打赌又输了,既然还被人嘲笑了,既然都已经如此狼狈了,那么以常顾胜的为人发誓,他就该去找个合适的机会报复回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原来的自己,因为这才是他这几十来独有的魅力与坚持。
所以常顾胜选择动用思想,用肥胖的脑袋好好思考如何再引冯远之上当,但不及所料的,被一位充满刚毅正直的青年打断了头绪。
满心的烦躁无处申诉,满心的委屈无处申吟。常顾胜见天青大弟子正缓步走到了观台上,刚要吐出心中那憋屈的怒火,却在一眼之间收住了下贱的嘴。因为他发现此时的大弟子非但精神看去显得很不好,就连那刀削般的脸庞也变得苍白如纸。
大师兄很正直,面色刚毅,满头的乌黑发丝虽然被头绳简简单单绑着,但从额前那飘散出来的两缕发丝可以轻易发现,正是由那两缕发丝打乱了他原本的饱满精神。
这是为何呢?
这是天青峰大弟子进宗以来唯一的一次沧桑。
“快见过你们的大师兄吧!”冯远之停止嬉笑,看着大弟子脸色如此不好,向林易二人道。
林易二人听言,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情有些严峻,毫不骄做的朝着大师兄拱手礼敬道:
“师弟见过大师兄。”
被平日里的两位天青峰最优秀的弟子参拜,一向老实的大师兄哪里还能承受的住。于是,他举手无措时又不禁手忙脚乱,好一副收了惊吓的样子。老实人展现出惊吓的样子会分外有趣,更何况他的身体原本就显得不是很好了。
所以,当大师兄被林易二人参拜后,他开始变得更加不知所为,当下便欲上前搀扶起二人,口中连连道:
“不敢不敢,二位师弟无须多礼,莫要折煞了师兄。”
“咳咳咳。”
没等到大师兄伸手搀扶到两位师弟,他先是咳嗽了起来,一股逆流而上的精血从他喉间涌动,他发觉血液就要喷出口了。可大师兄知晓自己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是不会让自己的血喷溅到对方身上的。因为这对老实人来,是大不敬。
为此,大师兄暗下使用修为憋出了一股内劲,强行忍住了鲜血向外翻涌。然而,就因他的这么一股强劲,使内伤又被这股逆劲之力生生的对抗了一次,从而造就了新伤再加新伤,内伤成了重伤。
在这等无严重的伤病下,大师兄的脚尖突然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后的高大身子蓦然向前倒去,而那双本来要去搀扶别人的手似乎也在此刻变成了寻找救命稻草根的双手。
看着大师兄的身体差点绊倒在了自己面前,林易和子离脸色惊变,心里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可是自己的大师兄。
所以,二人以电光火石之速急忙向前跨了一大步,伸出四只大手抱住了大师兄的身体。虽然大师兄的身体沉得有点让某易感觉吃惊,但对于子离来,其实大师兄的身材也就与他相差无几,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太过沉重。
“徒儿,你这是怎么了?”常顾胜和冯远之围上来,关心问道。
大师兄很努力的想要出口回答,他使劲让自己刚毅而苍白的脸挤出微笑,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莫是笑,就算笑出来了,那也一定会哭都难看。
于是,冯远之伸出枯木似的右手握住了大弟子的右手,三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腕,随着众人平静沉默,冯远之耐心的脸色也由起初的沉吟变得冰寒起来。
片刻后,冯远之松开了大弟子的右手,心情显得很是沉重。
“情况怎么样?”常顾胜开口道。
“从他手腕上反映出的脉搏来看,事因有三。其一是他此时受了伤,其二是他此时的伤很重,其三是他除了那原先应该那大所留下的重伤外,他还为了憋住口中向外涌出的淤血,又强行在自己体内加了一股内劲去阻止,从而伤上加伤。”
“这孩子太老实了,倘若他让自己的淤血涌出身体外,或许此刻的情况还不至于这般糟糕。那现在怎么办?”常顾胜肥胖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愤怒,只有深深的担忧,就像一个典型的为人师表担心弟子伤势的师尊形象。
“你先送他回师门吧,等安抚好他后,再看情况要不要来天武荒台。我先留下,好看着林易二人的最后一场大,你也知道,他二人的胜负关系到天青峰未来。”
“嗯,如此也好,那我便先送他回山峰,片刻后再赶至前来。”常顾胜不再迟疑,转头言语吩咐了观台上的其余两名青天峰弟子。依照他的指示,两名弟子左右各扶住了大师兄的一条手臂,带着受重伤的大师兄缓缓离开了观台。
四个人,两名天青普通弟子,一名伤员,外加常顾胜一并朝着天青峰门走回去。
常顾胜的离开,无疑使天青峰师门所在的观台空了许多。冯远之眺望着远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他并不知先前的大弟子已经冲过了三战大,他此刻只关心接下来的林易二人之战。
广场上持续开始有人受伤,而且受的尽是重伤。有口吐鲜血的,有被兵刃割破皮肉的,也有被打断骨骼的,还有被当场打昏死过去的。
这都是一场场残酷的战役,象征着弱肉强食的修行世界,也充分体现出一个千古宗派为了传承而显化出来的冰寒之面。
没有半点商量与妥协,没有半点同情与人性,输了就滚,赢了就留,仅此而已。
正当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竞争的激烈性也开始纷纷呈现出来,越是到了最后的第三战,弟子们的修为也会逐渐变强。如像林易这类人频频对决,如像陆羽那样的人不断杀出。林易很认真仔细的看了几场对决,他想要找个实力相差无几的对手,大第三场可是自主选择的。
至于为何要找相差无几的对手呢?首先他觉得可以充分让自己知道修为到底到了如何地步,再次他也有着制胜的信心,不至于在最后关头掉了链子。
经过仔细巡视,林易先后看中了三名弟子。第一人是银月峰的大师兄,那位面色雪白的青年,不过林易认为此人并不适合当他的对手,毕竟他在昨日战胜了他们师门的郭成,对方心中有恨。
第二人是山海峰的某弟子,具体在师门中排行第几林易并不知,当然这也不重要。林易从不会为了没有意义的事去多想。除了可以看出山海的这位弟子修为与自己一样外,林易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一把匕首依附在手,神出鬼没,就隐藏在对方的袖口中。
使用匕首时的山海弟子像极了地球时代的变魔术,随进随出,随快随慢。虽大中不会置人于死地,但若被短而阴险的刃尖刺中某要害,那也绝对不会好过。匕首是利器,可以让对战的人猝不及防,可以让使用的人变成一名刺客,无形无影,难以捉模。
不是每个人都像林易一样,在旁边观战很久,模透了刺客的任何手段与手法。
而第三人,这是一个让林易充满警惕的人,也正因为是他林易觉得这一战迟早会来。
林易将视野从广场上挪开,看向了正角的观台上,发现正角观台上的陆羽果然将目光对准了自己。这两人间的火花不曾停歇过,哪怕是各自距离还相隔甚远,但眉目间已经包含了数种不同的情绪。
……
有鄙夷,有轻蔑,有不屑,有玩味,有冷冽,还有十足的杀意。
有重视,有认真,有严谨,有置死地而后生,也有放手一搏,最后还有十足的杀意。
……
就是这么两个较为杰出的苍冥弟子,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个地方发生的一次过节,就是这么一次过节而导致的心胸狭隘,所以某人要某人死,某人要某人终生毁去。
“好戏该上场了。”一个远在天武荒台的某男子自语,他安静盘腿坐在床榻上,院外是满枝头摇曳的粉色桃花林,带着不断飘进屋内的桃花香,男子眼中愈发平静,好像那天武荒台的战役都与他无关似得.
……
“启禀师尊,弟子已经选好对手,准备战第三场!”正角观台上,陆羽抱拳像一名老者恭敬道。
“噢?不知那人是谁,竟让你从昨日苦等至此时。”老者听闻,好异常,开口寻问道。
“天青峰首席弟子,林易。”
“林易?莫非是冯老头在三年前的新生会上吵闹要强行选去的那名弟子?”老者道。
“正是此人。”
“你堂堂主峰大弟子,何必要挑个天青弟子试?你如此做,不是让主峰上的各长老笑话为师吗。倘若再给为师加上个教唆弟子欺软怕硬的污名,那我还如何在苍冥宗立足?”老者笑着连连摇头,回答道。
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亲传弟子,老者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选一个自己弱上这么多的对手,难道真的是欺软怕硬?
决计不是,以老者对陆羽的了解,他知道陆羽是个遇强则强的年轻人。内心战意十足,本身骨灵根,修行天赋秉异,可谓少年英才,是个不可多得的修行好苗子。
除了骨子里有些自傲外,老者觉得陆羽什么都好,只不过细细想来,老者觉得年轻人自傲点又有没什么不好?
没有自傲,哪里来的俯视天下,哪里来的只手遮天。
“师尊,弟子要战他。”陆羽不做解释,依旧低头拱手参拜,十分肯定的重复道。
看着倔强的徒儿,老者有些哭笑不得,随之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哎,为师拿你真是没法子了。罢了,你既已决心要战他,那便战吧,只不过点到为止,莫要让别人看了为师笑话。”
“多谢师尊,弟子明白了。”陆羽抱拳退下,随之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广场中央。
这一刻,陆羽英姿伟岸,长发飘飘,丰神俊逸。笔直的身躯站立广场中央,顿时吸引了无数的主峰弟子,其中便有不少女弟子为其欢呼,议论纷纷。
陆羽目光随意的环视了四周一眼,发现某人果真不在,随之便静下心来将目光投向了西角观台之上,因为在那里站着他要战的人。他看着二人的其中一个,嘴角掠起一抹莫名的笑意,随之大声道:
“林易,你可敢与我一战!!!”
被对方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轻蔑邀战,林易心中那酝酿已久的大战终是将至。而且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役。在战前就被对手打了心理战术,这个亏他吃不得。
退怯便是身败名裂,上场等于龙潭虎穴。子离见林易缄默,当下便要抢身应战,但此刻缄默的林易却忽然扯住他的衣袖,面向广场道:
“你要战,我有何不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