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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在黑夜中潜伏如虎,庞大而沉静,没有任何的劲风可以吹动它。
一条像是被巨斧破开的裂谷出现在大山中央,使原本一体的大山像是被分为了两座,而在两座大山之间,山谷内又留有一条平静的溪流。
溪流看去就如大山被巨斧劈开所流淌出的血液,但这些血液看起来并未深红,而是泛着诸多星点银光,仿若一条返照出夜空的镜子。
此刻已入丑时,而丑时则属于凌晨,也是夜色最深的时分。荒野之上,三匹骏马并排而立,它们吃饱喝足,不再动作。
林易静静地躺在他挖出的几个大坑边上,脑中的意识感知悄然散开,而随之时间又过去许久,他的感知中便多了几十道陌生的气息传来,在这些气息之中,他亦感受到了残酷的杀意。
“大当家,他们只有三人,你又何必再留野狼孤身一人在峡谷等候?”一名厮自山口中出来,他紧紧的跟在了大当家的身后,手中提有一把冒着寒光的大刀,轻声道。
大当家闻言,展露在月色下的脸色没有丝毫大意,随之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厮,回道:“心驶得万年船,如果我们全军覆没,野狼自可骑马赶回寮城通知我二弟。”
“大当家,你也太多虑了吧,我们十几名兄弟在此,如何能在那三人面前翻船?”
“是啊,大当家,我也觉得你太过多虑了,毕竟我们此番人数本是占多,况且在场的兄弟当中,哪个不曾见血杀人过?若要是我,傍晚便带兄弟杀将前去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一名厮接话道。
“大胆,你们和谁话呢!”一名跟在大当家身旁多年的厮听到那二人议论,当下怒喝道。
“无妨,他们的也有各自的道理,或许是我太保守了吧。”大当家闻言,脸色缓和道。
十几道漆黑的身影在黑夜中奔驰,他们像是猛兽一般朝那座狭的帐篷奔去,途中脚步轻缓无声,睡着的人根本不会被惊醒;然而,血狼帮的人即便再心,他们又如何能知其实自己要杀的人早已在原地等待着他们到来?
一场本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谁都想象不到变成了老鼠捉猫,毕竟有时候,事实颠倒只在刹那之间。
“大当家,帐篷离我们只有百米了,不过我怎么感觉像是闻到了一股恶臭味,是谁的脚踩到屎了吗?”一名厮轻扇鼻前,皱眉转头道。
“我也问道了臭味,但绝对不是我踩的屎!”另一人回道。
“真是臭啊,太臭了,难不成是那三人先前拉的?”
“我上你大娘的,你可否别这般恶心?”
“……”
“够了,你们都别吵了,快些散开吧,切记要将帐篷牢牢围住,万不能惊醒他们,更不能让他们上马疾驰而去,毕竟这三匹骏马看起来都不像是凡马。”大当家自然也闻道了那股飘荡着的臭味,只不过他身为队伍领袖,哪里能因此误了正事?
“是,大当家!”身后的十几名厮闻言,便不再顾及那股随夜风飘来的臭味,他们提刀就欲分散而开。
“你们来啦!”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声音有些稚女敕但却充满调侃的意味,血狼帮的十多人听此,纷纷侧目彼此相望,然后片刻之后,他们发现这绝不是自己人讲出的声音。
“怎么,你们前来杀我,难道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吗?”那道莫名发出的声音继续道。
“你是谁?何必装神弄鬼,还不速速出来受死!”跟在大当家身边的那名厮被声音惊愕,立即怒喝道。
“我有装神弄鬼吗?你们是真的瞎眼,还是没长眼?”林易平躺在泥坑旁边的身子忽然站起,就站在了十几人的右侧,距离十分之近。
面对这突然站起的黑色身影,血狼帮的人自然是吓了一跳,他们看着眼前这道黑漆漆的东西,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物,不禁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屎一般的臭味依旧不断袭来,虽然这是在夜风吹拂之下,但血狼帮的人依旧可以敏锐发现,这道臭味就是从不远处的那道身影身上所飘来。于是,他们忍不住的皱了皱眉,愤怒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臭东西,难道你连拉屎也不擦干净肝门?真是恶心!”
“我草泥马,谁拉屎不擦肝门了?”林易听到对方之言,大怒道。
他身穿冯远之所赠送的古世传绣黑袍,可以很好的隐藏掉自己的身影与气息,而且他更知道这件长袍可以进行很好的防御,别普通刀剑无法砍破他的黑袍,哪怕就是储界期的大修行者全力一击,亦然不会使此袍破碎。
当然,他会穿此袍,其最本质的原因还是它适合于黑夜中使用,毕竟它的颜色本就黑无,而林易一旦穿上他,别这群血狼帮的人无法发现他,哪怕就是静坐于帐篷前的师姐亦然无法发现他。
“原来你这臭子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了,大当家,让我前去一刀宰了他吧!”跟在他身边的厮脸色狰狞,口中狠狠道。
“嗯,也好,你去解决他吧,其他人先去包围住帐篷里的人,可别让其它两人跑了!”大当家闻言,冷色道。
“何苦?”站在大坑旁边的林易突然轻声吐出了两个字,不知何意。他清秀的脸庞隐于黑暗之中,致使无人可以看清他的脸面,然而此刻,那早已提刀冲杀上去的厮根本不会顾及他到底长得怎么样,毕竟他要做的是杀死他,而不是看清他。
两字音落后,林易看见了周围不断向帐篷扑去的人,他没有阻止他们过去,毕竟只有他知道,其实帐篷后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去死吧!”厮提刀怒喊,身子高高跃起,手中紧握的大刀直落于夜间,一道亮眼的寒光出现在刀背之上,随即刀锋带起一道寒芒,直劈林易而去。
林易看着眼前的男子袭来,心中没有丝毫动容与宽恕,对于将要杀他的人,他从来不会手软,因为他的主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午时有人想要杀我,但杀我不成,最后我把他杀了;现在你们又来杀我,依旧杀我不成,我只有将你们都杀了。”林易冰冷开口,语气惊动了那身在远处观战的大当家。
“果真是你杀了七?”大当家眯起双眼,细长眸子仿若一道足矣致人于死地的冰冷剑光,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林易,口中问道。
“是!”林易淡淡回答道,没有任何表情。
跃起身子的厮举刀就要砍到他的头颅,但就在这时,林易那藏于黑袍下的手掌却忽然动了。
一阵厮刀背上的寒光还要更加明亮的光线从林易手中乍现,白光漫天光华,像是在黑夜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太阳,而且这颗太阳的光亮竟是如此之近,不仅清晰照亮了边上那几个大坑,亦照亮了身前的男子之面目。
大当家是血狼帮队伍中唯一没有带面纱的人,因为在他的脸上长满了浓密的络腮胡,而这些络腮胡足矣遮掩住他的嘴巴,使别人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到底是何模样。
林易没有心思去看清对方的模样,他只是想先杀了眼前扑身而来的持刀男子,所以他轻轻举起了手中那颗耀眼的太阳,将手中的太阳对准了男子手中的大刀。
呲的一声!
白光无限绽放,像是突然发生了爆炸,林易将自己的右手高举于头颅,牢牢把对方那把劈砍而来的大刀定格在了半空中。
厮见自己的大刀被控制,面纱下的脸庞骇然失色,他杀人无数,其中更与帝国将士们交战过,但还从未遇见一名只靠白光就可接下自己大刀的人,而且对方手中那犹如变戏法般的白光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闪过阵阵思怪想,厮越想越怕,甚至他已然开始觉得对方实在太过古怪,而且古怪的这般离谱;先前对方便已算到自己等人今日将要来袭,而午时又将自己的兄弟七击杀于溪流对岸,更为可怕的是自己在他面前竟变得不堪一击。
如果没有过人的本事,他又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
“你是修行者?”
厮没有开口,开口的是身在远处的大当家,他满眼冰冷地看着二人交战,直到林易绽放出白光后,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林易闻言,嘴角冷笑一声,没有作答。他右手猛然一握,白光便如一道道流溢的彩带般朝厮的身体包裹而去。
唰唰唰!
白光便将厮的整个身体死死的裹成了一个圈,厮眼睁睁的看着白光席卷自己,口中发出一声惨叫,但却毫无办法阻止;白光依旧不断缠绕着他的身体,将其死死的缠在了半空中,片刻后,他的身子看去便若一个巨大的茧,一个再也不能挣月兑出来的茧。
林易冷眼无情,看着眼前这名生死尽在自己掌控之下的男子,看着对方那在白光外的大刀,口中不由轻叹一声,道:“杀人何须用刀。”
咔嚓咔嚓!
一针无刺耳清脆的骨折声突然响起,响声充满了残酷与无情。
大当家与周边留下的厮们听此,他们将目光望向那神似大茧的兄弟,随之只见一道道无数艳红的血液从白光中喷洒了出来,洒在了满是漆黑的荒野青草上。
而且,鲜血带有余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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