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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阳光越来越盛,橙『色』的朝阳退却一分了温和,而便在闰晴体外的冰层厚达城墙般时,天空上的太阳早已炙热无,它就如一个人巨大的火球垂挂在半空中,让人望之生畏。
林易盘膝而坐,然后闭目养神般不断吸气吐纳,形同老僧念经坐定,纹丝不动。
大坝村的天地之气还算浓郁,至少林易身在寮城时要浓密的多,而且无论怎么这里都是与世隔绝之地,虽然这里与寮城一样都住着人们,但这里除了淳朴的大坝村民便再无任何红尘来往。因此,大坝村在没有了世间行人商客的流动后,自然也便没有了那股让修行之人不喜的红尘之气。
时间一晃而逝,整个早晨便在林易的吐纳吸气中悄然流逝,他闭目养神仿若早已沉睡过去,一旁的闰安见此,没有上前打扰阻止。
床榻之上,闰晴早已变成了一个冰人,在其体外的厚冰愈发厚实,那层棉被都已像是冻结在了一起。
闰安取下了包裹在闰晴身上的棉被,他知道棉被对其再无半点用处,已对方此刻这种情况,别棉被毫无用处,哪怕取烈火来焚烧亦然无法融化这层冰块。
冰块是寒气而凝结的冰,不知为何来,但难以被凡物消融。
于是,便在闰安的万分焦急之中,昏时的金『色』残阳再次移向西陲边山。
天空漂游一层深『色』的红霞,霞光红的有些发紫,看起来格外的妖艳与美丽,然而就在这层红紫『色』的霞光穿『射』到泥窗之内时,它们不禁照『射』在了闰晴的娇身躯上。
一层炫丽多彩的光线中屋中亮起,霞光璀璨而美丽,它们照『射』在此刻满是净白的冰层上,泛起一层氤氲的光。
“人落西山了吗?”
盘膝而坐的林易轻声开口,没有睁开双目,昊天之外霞光有意,纷纷落于他闭目的脸上,而就在霞光普照之刻他自然能感受到霞光上所带有的光亮,他接着道:“不知晴此刻如何样了?”
“冰层愈发厚实,现今望去已是如同一座冰山。”
闰安红着眼圈牢牢紧盯在闰晴的身上,口中哽咽回道:“我怕她支持不下去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太过糟糕,我甚至已经不能再看见她的脸。”
“不用太在意这些冰层,冰层还伤害不了晴的安危。”
林易安慰道,随之他沉默了些时间,又问道:“我师姐可曾回来过吗?”
闰安闻言,回道:“姐自清晨间离开便不曾回过。”
“噢,我知道了!”
……
……
大坝村西口处,一条道直往龙桥,龙桥墩上有栩栩如生的龙头,故儿使人们不敢踏足半步。
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某做华丽的院里,然后她的目光直视那道漂游淡淡『迷』雾的桥梁,随之道:“桥的另一岸有大蛇,你听过?”
“姑娘的可是六年前的那条大蛇?”
祭祀大人枯瘦的身躯立于院子里,他的身体依旧要靠权杖方能直立,仿若只要缺少了这根权杖,他便会卧地倒去,然后不起。
“如此来,你都知道闰安的女儿是大蛇口中遗物了?”
师姐眸光清冷,她看着那道无人可以踏足的桥梁,看着桥墩上的一只龙头触角都已掉落,然后面无表情继续道:“你身为村中祭祀,当初又是如何做到纵容妖孽来到村中部落的?”
“老朽不明白姑娘口中的妖孽是指何人!”
“自然便是那闰安的女儿。”师姐转头身子,然后视线无严峻的盯着眼前这名残烛年华的老者,口中冰冷道:“妖便是妖,她既然是大蛇口中吐出之物,那自然便是大蛇遗留的妖,难道你从不担心她在有朝一日祸害人间?”
祭祀大人听到师姐的话,空闲的右手不禁轻捋白须,他浑浊的双眼看了一眼那飘渺异常的龙桥之尾,叹气一声道:“姑娘错了。”
师姐闻言,心头不解,但便在这时,祭祀大人又开口道:“老朽也错了。”
“不知此事会有何错?”
“姑娘聪颖过人,但身上散发着一股弑杀之气,想必是你心中有着不堪的回首,但你此番来找我,便已是错!”
“姑娘闰安之女是妖,呵呵,我当初何曾又不认为她是妖,然而便是我等都以为她是妖,所以我们都错了!”祭祀大人言语不明,他只是一味轻叹着语气,然后突然转过头来,略带一丝笑意道:“姑娘还是想渡桥过去吗?”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他就不一定了。”
师姐看着雾外之山,眸光内闪过一丝犹豫不决,她蓦然间想起了先生之前对她的嘱咐,所以她没有急着过桥,而是恨不得再拖上一个月。
祭祀大人自然不能知晓师姐心中在想什么,只不过此刻他却因师姐的话开始思量起来,片刻之后,他便忽然抬头望天,望着那新的一天到来,然后对师姐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便与你一起去看看那可怜的孩子吧。”
“你能确定她到底是可怜可悲,还是可恶可恨?”师姐目光看着老者,严肃问道。
“她是个可怜可悲之人,如果你知道她这六年来的懂事与善良,你亦然不会觉得她还是什么妖,即便她从大蛇口中吐出又如何,至少这个村子里除了闰安与我外便再无第三人知晓这个秘密,哪怕是身为大蛇口中的闰晴,她亦然不知道自己是个从蛇嘴里吐出的遗物。”
“其实世间的妖或人,哪个不是生存在昊天光辉下的生命体?只不过姑娘口中的妖更加嗜血疯狂罢了,虽然老朽不知姑娘的除妖信念为何如此坚定,但想必姑娘也是位可怜之人。”
对于祭祀大人这番话师姐明显是有些惊异,所以她微微蹙眉而起,带着希翼的眸光直视祭祀,然而此刻的祭祀大人却持着权杖离开了院,早已消失在了篱笆外头。
祭祀大人行走的脚步很慢,仿佛每一步踩出时都要经过细心的测量,而随着他这种缓慢仅限于肉眼所见的脚步逐渐踏远,他的身体却不知为何像是一步十里般,竟远远的离开了大坝村的西口。
师姐看着祭祀大人持着权杖离去,心中开始仔细回想着对方过的每一句话,她起身离开了祭祀大人家的院,然后便在几个残影闪过之下,不知去了何处。
……
……
晚间时分,夕阳西下,桥流水人家。
一缕缕单薄如雾般卷起的炊烟自每家每户的烟囱上升起,浸染在了满是清新透澈的空气中。
闰安依旧立身于那间破旧的房子内,满头焦虑不安。
姥姥在做着晚饭,虽然她知道今晚必然无人会吃,然而不管是谁总有会饥饿的时候,所以她依旧带着苍老的身子在不停添加柴火,而且她烧的火力看起来更是旺盛无,不多时便将锅中的清水烧沸。
林易从闭目吐纳中清醒过来,张开双眼后的第一幕便是那早已将冰层凝结至一米过高的闰晴,她被冰封在寒冰之内,看起来就如被一具水晶棺给收着。
他看不见她此刻的模样如何,他更不知道她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只有静静等待自己的师姐回归,然后一起想办法救治闰晴的安危。
破旧的房子破旧的墙,一道道形同蛛丝般的墙缝从地面直接蔓延在了屋顶房梁,那面看似就欲被风吹倒的墙体不会倒塌,至少如今还不会倒塌,林易看着闰晴的可怜遭遇,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自到大便要承受这种冰寒之苦,实在难以想象你的意志力有多强,哎,罢了罢了,便冲你这份难得可贵毫无畏惧的坚强意志,我也该施手救治于你。虽然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才可以救你,但我想以师姐的眼界保住的你『性』命理当无碍才是。”
“修行一事,乃在昊天之下争辉;虽然你没有与昊天争功,但你却在与昊天争夺生命的权利,你一定会好起来,对不对?”
林易从盘膝的动作站起,然后看着闰晴不断自语,而便在他皱眉思量之刻,院外却忽然靠近了一道神秘的气息。
这是一道全新的气息,绵绵缓缓如浪,带着一股难以让人感受到清晰的神秘,然后从院外的篱笆围栏之外走了进来。
林易顺着木窗的位置看去,看见了这道气息身影的主人。
祭祀大人佝偻着身躯,手中持有权杖,权杖金灿灿的如同黄金打造,然而却无人敢去打这把权杖的主意;因为它是大坝村祭祀大人的权杖,更因为它的存在乃是由无数辈前的祖宗们传下,同时也因为它是村中唯一一把可以拥有神秘力量的权杖。
祭祀大人一眼望去依旧走的很慢,慢的像是一只爬行的蜗牛,林易紧紧地盯着他看,但便在其眼皮的一个恍惚之间,对方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多人同处一室的屋子内,看起来就如在一个余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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