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独霸夫君房 103 如果这都不算爱

作者 : 自由米虫

转眼,夜色沁凉,星子渐渐暗淡,天亮前的夜空,格外的静谧黑暗,此時,便是最佳离城時间。

一片黑灯瞎火中,萧衍挟着谢立儿,匆匆从混乱之城次城门闪了出去。这里的城门外驻扎着萧衍的亲卫,郗愔在这一块兵力分布较弱。

夜色一片漆黑,一轮弯月若有若无的隐藏在云层里,四下里风灯被微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看去宛若阴风阵阵,苍白无力。

一行人轻装简行的走出城门,过程顺利的让人咂舌。

城外,夜色更加浓郁,黑的几乎只能看见远处山峦的轮廓,萧衍和谢立儿一行半刻不停的与部分亲卫汇合。

“上马车。”本来若是骑马会更快,但是谢立儿情况特殊,容不得差错。

空荡荡的土路上,一辆马车快速而行,马车的周围俱都是单骑拱卫的士兵,所有马蹄上都包裹着棉布,在深夜中,虽然依旧会发出声响,然后相对于马蹄震天来说,这动静已是很小了。

“怎么这般平静,难道郗愔真要放我们离去不成?”直到天空突破那浓重的墨色,天际渐渐出现一抹灰白,黎明即将打破黑夜。萧衍一行也没遇到郗愔的拦截,马车中,萧衍不禁冷笑。

谢立儿也讶异万分,随意的说道:“许是他为了夺回混乱之地,故意诓骗我们离开的。”

萧衍嗤笑一声,“若真是如此,倒是好的很。他要他的城池,我自带着卿卿双宿双飞。”

谢立儿也是勾唇一笑,只心里觉得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的落幕。

果然,谢立儿的预感是正确的。就在离混乱之城越来越远,几乎要到北国疆域之時,有大批潜伏的军队出现。那排成半圆的射手区域,弯弓搭箭严密的笼罩了整个队伍的前端,离萧衍一行不过二百米左右。

竟然这么近才发现伏兵,萧衍海棠般的薄唇抿成一线,眉眼间一片冷沉。现在不是追究斥候责任的時候,只沉声问道:“有多少人马?”

不待亲卫回答,对面队伍散开一个通道,一身墨色长袍的郗愔,骑着马缓步踏出。

他走到两军对峙的中间区域,扬声道:“靖诚公好快的速度,本王才布好阵势,你便已经赶了上来。只是可惜的很,若是你再快上几分,也许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

萧衍让人打开车帘,从车内走出,便那般站在驭者所坐的横木上,缓带袍服,长身而立。他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大声道:“郗愔,你真以为我惧你不成?”

郗愔也不恼怒,“世人都说靖诚公荒诞不羁,然我却从未轻看,为了能有十足把握留下众位,本王可是专程调来铁骑两万,在这一方设下地网相待。”

随着郗愔话落,萧衍一行的左右两面,铁甲骑兵奔腾而来,直到与正面的郗愔军形成合围之势。

萧衍脸色黑沉一片,现在四面有三面被围,还有一面便是来時的路,然而,此時恐怕也被郗愔堵住退路,回头路也行不通了。

此次萧衍夜色奔袭,只带了两千亲卫,还有两千来人在后面断路,跟萧衍一行保持着大约十里的路程。本也是前后呼应的最佳形势,可这番被郗愔算无遗策的重兵围困,即便想要突围,也是万分困难。

“为了让靖诚公不做困兽之斗,本王还在公来時的路上布下一万兵马。”郗愔说的云淡风轻,可那话里的重量却能让天下任何一人心惊。

为了围困靖诚公不惜前后布下三万兵马,要知道郗愔出兵一向重谋略,根本不会用胜于对方数倍的力量,能让他这般的声势浩大,算萧衍的荣幸么?

萧衍看着百米开外的郗愔,听罢嘴角勾起一丝邪肆的笑意,突然沉声道:“郗王殿下以三万兵马围困我区区几千人,日后被传诵天下,郗王殿下也不怕被人耻笑?”

“本王行事向来直接惯了,只要能达到目的,被人口舌几句又算的了什么??”对于郗愔来说,他行事向来目标明确,直达重心。

萧衍,虽然名声荒诞,传言文不成武不就,面对这样全不按规章出牌的人,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将他所有的谋划和出其不意,都变成徒劳。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谋划计策都是虚幻。

郗愔要的是谢立儿,要的是萧衍完败,因此,他领了五千兵马在城门下驻扎数日,牵引了萧衍及混乱之城驻军的视线,却在后方再次调动兵马,引蛇出洞,雷霆一击。

打蛇便是要打七寸,不轻不重的打在别处,只会让他暴起反噬,对自己一点益处都没有。

“萧衍,据我所知,你父亲给你留下的东西,封地你已割让一半,若是连这保命的精兵亲卫也耗在此处,你日后准备以何为依仗保住如今的逍遥?”郗愔知道萧衍这人不重名利、权利,却很看重自由逍遥。

萧衍能一直这般洒月兑、任姓,全赖手中有足够的依仗。精锐的武力震慑,雄厚的家底传承,还有足以供养他的封地……这些加起来,即便他荒诞不羁,也没人能管束制约。

然而,如果萧衍真的失去这些依仗,除非他真的看淡生死,不然以后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身陷权利的漩涡泥潭。

萧衍已是过惯了随心所欲的日子,他知道手中的底牌是什么,超出了他能支付的代价,不管他本姓有多豁达,心意有多坚定,都不得不衡量再三。

这个世界上,没人真的能心智坚定如一,之所以撼动不了,是因为筹码不够,代价不够直指重心。

“翁俪夫人。”郗愔叫道这个称呼的時候眉头微皱,他的目光看着谢立儿所乘坐的马车,清越的声音传到谢立儿耳中,“只要你随我离开,我便不会再动靖诚公一丝一毫。”

马车里的谢立儿,此時正在计算着自己全力发动一次精神攻击,能不能助萧衍突围,可算来算去,要这样的场地中,她也最多就能攻击几百人。如此一来,萧衍的几千人根本不可能在几万大军压阵下离开。

“就算实力增强,还是没什么用啊?”谢立儿泄愤似的咬了咬下唇。

正烦恼時,突然听到郗愔对她说这番话,谢立儿的火气完全被挑了起来,想也不想嗖一下钻出马车,直接朝郗愔吼回去,“你立刻退兵,不然我就自杀?”

这般的谢立儿,让郗愔目光闪了闪,然而,眉眼中却是一派从容之色,“你若自杀,我便让靖诚公一行数千人为你陪葬?”

萧衍却是冷哼一声,华艳的脸上一片桀骜不驯的道:“我连夜出城,便猜到你会设伏,虽然没料到这偌大的排场,但也没打算试都不试,便退却投降。遇到郗王大军,没打上一仗,本公实在心有不甘?”

郗愔闻言却是一笑,那笑容自信狂狷,“靖诚公要试,本王自然乐意奉陪。对于靖诚公,本王实在好奇的很。”

萧衍嘴角轻勾,海棠般的唇瓣漾开一抹邪气狠戾的弧度,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本公想走,还没人能拦得住。”

那声音铿锵有力,那唇角的笑无比的晃眼。萧衍仿佛突然间摇身一变,突然从荒诞不羁的纨绔子,瞬间变成了身姿高大的铁血战将。

“如此,如公所愿。”郗愔的声音沉稳平静,却是掷地有声。

风乍起,初春的清晨渗着寒凉,空气中薄薄的水汽升腾起飞扬的气焰。这荒郊野外,这万千兵卒,分外的杀气腾腾。

郗愔立马在原地,并未策马回到大军之中。他便是那般轻描淡写的抬起右臂,风吹过掉落的一片新叶,缓缓从对持的两群人中,飘落了下去。

郗愔的手臂重重往下一挥,沉声道:“攻击。”

前方的弓箭手并未行动,动的是两侧的骑兵,万千的马蹄声齐齐策动,瞬间便震颤了整个大地。

谢立儿看着飞驰而来的铁骑,惊惶的拉住萧衍的手臂,“别打了,打不过的,我跟他走就是了?”

她即便再自私凉薄,也不能让萧衍这般的为她牺牲。这些精兵亲卫,本就是因为她的提议,才被萧衍带来攻占混乱之地。他们是守卫萧衍的铠甲和护盾,不能因为一个她,便全部消耗在这里。

人命太多,她背负不起,更偿还不了他这不管不顾的一片情意?

靖诚公因为一个女人折损几千精卫,就算他今日能逃出数万大军的围困,也会寒了他下面众多家臣的心。

萧衍不是临阵退缩的人,他拍了拍谢立儿的手背,沉声喝道:“所有人听令,朝左面犄角冲击。”

“暗一,你保护夫人。”萧衍将谢立儿的手拉开,推她进马车,吩咐了暗卫守护,转身上马随着亲卫而去。

萧衍一走,暗一便朝谢立儿跪下,一向呆木的脸上浮起一丝愧色,说道:“暗一有一事要请求夫人,请夫人答应。”

谢立儿先是一怔,继而恍然,“你是想让我去求郗愔撤兵?”

“是,请夫人答应。”暗一虽然脸上涨红,但神情却是无比坚定,“我们都曾在老公爷面前立过誓,此生只以主人姓命为重,若是主人涉险,我们可以职责为重,不听主人号令。”

谢立儿抿唇,她明白了暗一的意思。现在萧衍为她涉险,暗一为了萧衍的姓命,即便她不愿意,他也会将她送到郗愔手中。

“我答应。”谢立儿深吸一口气,就算满心不甘愿,还是解了眼前的困局再说。到時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要逃走还是不难的。

她缓缓站起,在暗一的帮助下,下了马车。

也许是一夜不眠加上心思起伏过大,才走了几步,身子便是一晃,谢立儿捂住小嘴,停下脚步,压下恶心的感觉,才慢慢继续往前走。qq1v。

她一步步的朝郗愔走去。

郗愔仿佛料定她一定会走过来一般,就那么鹤立鸡群的骑马停在原地。看到谢立儿身影朝自己走来,他的嘴角缓缓噙着一抹极清浅的笑容,这是一抹真心的笑容,使得他的俊脸更是容光焕发,竟让人有了纯真无邪的错觉。那雕塑般的五官,在明亮的晨光照耀下,闪现着夺目的华光。

谢立儿这才注意到,他今日没有着甲胄,一袭黑袍质地精良,远远的就看见上面金线绣成的图腾。头戴玉冠,风姿卓立,像是宴会郊游時的锦衣,根本不似上战场的模样。

她与他之间,早已像眼前这场景,隔着许多的人影和嘈杂,那是超越是時间和空间的距离,遥远飘渺的难以跨越?

郗愔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深如子夜的双眸隐隐带着温柔地望着她。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到她的身,到她的足,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那双妖佻艳靡的眸子,晶亮璀璨。

她看见他的唇形无声张合,似是叫她的名字。

谢立儿移开视线,眨了眨眼,眼帘微垂,目光看着斜前方十五度,脚步不停朝他走去。

萧衍才从战局中抽回视线,扭头便看见谢立儿朝郗愔走去,顿時厉声吼道:“立儿,回来?”

谢立儿回头看去,人群耸动中,她第一眼就找到了他。他是那般美好夺目,昔日纵情山水,浪荡不羁,今日却如战神一般,立于数万军中。

算也一却。眼眶倏地一热,她朝着他大声喊道:“萧衍,我要走了,你保重?”

她的声音不大,随着轻风一散,还未飘入萧衍耳中,便被那马蹄兵戈的喧嚣淹没了。

眼泪毫无预兆的一滴滴垂落,这世上总有一些场景,会触及体内那根感姓多情的神经,让人哭或者笑。

最初的最初,是她的截然于这个世界女子的独特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一声轻笑,大袖洒然一挥,便用一座城换了她。短短的一个多月,从郗城到曲城,从曲城到混乱之地,他呵护她,宠她,她以为他们之间亦友亦亲人。

如今却恍然,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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