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儿雍然的靠在门框上,小脸上淡淡然,只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青女,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很多,变聪明了。”
自从再次见到青女,谢立儿能感受到她已经变了一个人,不仅是她突然出家的原因,还因为她对自己没了以前那种强烈的仇视。这让谢立儿不禁对她高看,以为她终于走出这个時代对于女子的限制,看到了另一番天地,是个有勇气敢作敢为的女子。
只是,谢立儿终究看走了眼,青女的确有勇气,不过她的思维方式却也让人不敢恭维。这又不是几千年后,激进分子往高层楼顶露台一站,做出自杀倾向,向警察提出n个条件,警察们出于人道救助,会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谢立儿最是讨厌这样的行为,作为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还指望别人去珍视,她凭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我和你没有亲戚关系,也没有到情同姐妹的地步,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还算得上互有怨恨的敌对关系。现在你用自己的生死来威胁我,我要不要说一句:如果你有勇气,我会欢迎你将匕首扎进去呢?”谢立儿面带微笑,语气更是轻描淡写,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姿态与她的无情冷漠互相矛盾。
青女决绝的表情倏然僵在脸上,由于在雨中淋了半晌,脸上已有些青灰之色,如今被这般毫不留情的打击,身子已有些摇摇欲坠。
她身子晃了两晃,嘴唇抖了许久,手紧紧的握了握,似是下定决心般,垂下眸子,噗通一下跪在了泥泞的地上。
“我只想留在夫人身边,哪怕只是作为侍女。王爷若不愿意,我不会越雷池一步。”青女的声音低沉缓慢,语气极为坚定果决。
她这番突兀的自降为奴,让本来有些心中忿忿,漫不经心应对的谢立儿也惊骇了一下。青女可是货真价实的贵女啊,在这个极讲究身份的年代,她这般做,无疑是与她的家族断绝关系,还会一生背负上不孝不忠,自甘下贱的罪名。做了奴隶后,她不仅没有了任何身份上的优待,还会成为是个人就能践踏的蝼蚁……
“呵呵,你确定你没有发疯?”谢立儿在心里将郗愔月复诽了一通,该死的男人,就知道卖弄自己的魅力,将好好一个佛教信徒都弄的迷失了心智,这是会造孽的?
“若是青女此生还有执念,便是想伴与王爷身侧。只是,王爷厌弃我,不愿纳我。青女便想求夫人同意,让青女能随侍身侧,即便不能成为王爷姬妾,只要能不時看见他,青女便此生无憾。”青女用拜佛的姿势,虔诚的对谢立儿磕头一礼,将她的额头心甘情愿的贴于地面,双手放在头两侧,手心向下。竟是毫不在意地上的泥泞污了自己的容颜,亦毫不在意这般放弃骄傲和身份的卑微姿态。
谢立儿听此,感觉胃部隐隐作痛。这位师太,你确信自己读的佛经不是煽情话本?
这样一番指天誓日般的真情表白,恐怕不是专门说给我一人听的-?谢立儿终于恍然,想起这个時代的女子还流行一个词汇:贤良淑德。
若谢立儿真是这个時代的女子,为了让郗愔的宠爱能够长久,不论是理论上还是事实上,她都应该尽量做到贤良淑德,即便不能做到,也该让外界认为她做到了。这个時代极重名声,一言可以将你拱上神坛,一言可以将你毁成渣渣。
谢立儿如果名声极差,傲娇的士族们打心底里就不会尊重她,会在心里轻视她,不将她放在眼中。若是有一日她失宠,砖头、臭鸡蛋、烂菜叶估计会齐齐飞来,埋也将她埋死了。
反之,若是她名声极好,各个阶层的人都会对她保留几分尊敬,就算失宠,也不会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而且她的名声地位也会在此時起到最大的作用。有抱负的上位者,不会折辱杀害有识之士和贤能之人,在某种程度上,更是会给以足够的尊重。所以,即便失宠,如果谢立儿有极好的名声,不管是郗愔还是别的人,都会给予尊重和礼遇,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意外,她能活的很好很滋润。
而且,这种连锁反应还有可能惠及她的后代。儿子有位好母亲,在待遇和地位上,都会有很大的提升。女儿有位好母亲,在嫁人的時候,也会有更多的家族愿意迎娶。
总之,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具有这些良好品德,作为一个女子,为了生存和夫君的爱重,都十分有必要修炼这个课程。朝着贤良淑德,才与貌并重的方向全面发展。
谢立儿了悟,她想到了她那个時代的应试教育。作为学生,成绩是衡量学习成果的唯一标准。若是你能高考满分,全国的学校任你挑。你要是零分,全国最差的学校也不会鸟你?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学习,想要生存的更好,你就必须要努力考得好成绩。
不得不说,青女的思考方向无错,分析也无误。若谢立儿真是这个時代的人,不管是为了固宠,还是为了显示自己对于世家的尊重,都应该满脸怜惜的,将伏低做小的青女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痛痛快快的留在身边,找准時机,贤惠大度的将她推荐给自己的夫君。这样一来,谢立儿便成了青女的恩主,即便她将来显贵了,也不能忘记这份恩情,按照这里的说法,只要自己需要青女做什么,在能力范围内,她都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人人唾弃。
“别这么对我行大礼,我既不是佛祖也不是郗愔,你这样做,会让我很为难的。”想明白后,谢立儿颇为惋惜,满脸诚恳的道:“你的表白很让人感动,只可惜我不是男人,即便想怜惜你,也是有心无力。”
自己可不是这个時代的女人,自然不可能遵守这里的潜规则。与人共夫?除非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了?
青女听到谢立儿毫不犹豫的拒绝,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不知道是被拒绝后的愤怒,还是感觉被侮辱了的难堪?sxkt。
院子一侧的竹屋内,萧衍从简陋地图上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嘴角抽了抽,拊掌笑道:“立儿姓子有够张狂,我喜欢?”
暗一木讷的脸上变了变色,暗道:有一个这样的,都已经折腾的他们人仰马翻,要是谢立儿真做了他们的主母,会不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暗一打了个寒战。
萧衍正好瞟到他的表情,顿時挑眉,“你觉得本公子说错了?”
“不,奴只是觉得夫人的姓子与众不同,闻所未闻。”暗一矢口否认。
“哼?”我萧衍看中的女人,自是与众不同的。萧衍得意的想着,神情又温柔的看了谢立儿一眼,继续埋头研究地图。
另一边的营帐内,郗愔透过拉开的帐帘,看着外面的情景。听到谢立儿的话后,嘴角也不禁抽了抽,摇头失笑,不知是感到满意还是失落。才觉得与谢立儿的关系亲近了一步,就发现自己再次看不懂她,情爱之事,果真最是让人苦恼?
十来年的磨砺,原以为自己心姓坚韧,无惧无伤。从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女人患得患失,会嫉妒,会猜疑,会酸楚,会不舍,会愉悦……
立儿,你可知道我也会惧怕?
院子里,青女从泥泞中缓缓抬起头来,慢慢直起身子,也不管自己狼狈的形态,咬牙道:“谢立儿,你不觉得欺人太甚么?”
“我不觉得。”谢立儿脸上没有丝毫愧色的徐徐说道:“首先,我不是你的家人,对你没有义务。别说我现在不是郗愔什么人,没权利送给他姬妾。就算我成了他的妻,有这个权利。我这人对感情之事最是狭隘,最是不能容忍有人对我的男人生出觊觎之心,你所求之事正好犯了我的忌讳,我又凭什么答应你可怜你?其二,你爱慕郗愔,与我何关?你自去求他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手段只有女人对男人使用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其三,男女之情最是讲求你情我愿,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么?即是郗愔无意纳你,你该看开才是,你来求我,难道我能代他纳了你不成?”
说道这里,谢立儿笑道:“从始至终,用自杀威胁我的是你,伏地求我亦是你自愿。我一没要求你这样做,二没有对你用强,何来欺你太甚?拒绝你的请求就是欺负你,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是你的亲人,不会违反原则的纵容你,你需要明白这点。”
“我的话已经说完,希望你能尽快想通。出于人道原则,如果需要,你可以在这里待到雨停,我会让人给你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谢立儿说完,便扶着腰准备转身进屋。
“哈哈……”青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先是大笑,继而突然崩溃的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绝望,像是绝境中最后的哀嚎。
谢立儿正要转身的动作一顿,大声道:“快阻止她……”
院子里隔的近的众人被这突来的命令弄懵了,阻止什么?
还没待他们想明白,眼尖的人终于发现了青女手中的匕首,立刻大喊:“她要自杀?”
青女已经高高的扬起匕首,手腕翻转,就想朝自己扎去。最先发现的那人迅速上前,一脚踢在她肩上。青女身子一个不稳,向前飞跌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時青女跌落的位置已经离谢立儿很近了,只有两米来远。她虽然伏趴式的狼狈跌落地面,可匕首却还紧紧握在手中。
“呵呵……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青女大声哭笑,笑到一半,语调忽地一转,狠厉的叫道:“既然我不能如愿,你也别想得意,去死-?”
泥泞中的青女,刷一下扬起手臂,匕着森寒的光芒,竟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朝谢立儿扔了过去。
后面一击没有打掉匕首,准备二次夺匕的护卫再次狠狠一脚拽在了青女的手臂上,可速度还是慢了,那匕首只略改变了下方向,便继续朝谢立儿飞射而去。
“啊——”谢立儿本能的闪身避让,因为是从下往上扔,那匕首正好朝谢立儿大腿以上胸部以下的区域飞射而来,即便反应及時,谢立儿也惊出了三魂七魄。
侧身急退,因为双方离的太近,要躲过匕首,谢立儿的动作便下意识的加快,扭腰,动脚,后退,一连串动作几乎同時做出。若是正常人,这般反应,只要快一些都能做到。可谢立儿是孕妇,身子重,这般剧烈一动,肚子突然一疼,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朝后倒去……
“夫人。”小四大喊,急忙的伸手去拉,这一俯身,却正好迎上飞来的匕首,那匕首直直扎进她的肩膀,让她的手反射姓的一缩,便错过了拉住谢立儿的時机。
“立儿——”
“立儿——”
先后两声大叫从院子两侧的竹屋和营帐传出,声音未落,已有身影风驰电掣般的飞奔而来。
谢立儿躲过了匕首,却没有躲过自身的身体限制,眼看就要倒地,离的近的那名亲卫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把抓住了谢立儿空中扬起的衣袖。
亲卫使劲,就要将她拖拽起来……
正在众人都被这突来的变故吸引注意力之時,屋角忽然窜出一道黑影,同時,一道森寒的光芒直直的射向谢立儿的后背……
“立儿……”纵使郗愔的轻功将要臻至化境,此刻也才堪堪触及她的衣角。
“嗯——”谢立儿闷哼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后背,然后便是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月复部。
“哧——”布料破裂声同時响起,谢立儿的身子以更快的速度朝后跌落地面。
谢立儿的身体刚刚落地,撞击还为完全落到实处,郗愔迅速的一抓她的衣襟,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立儿?”郗愔小心翼翼的喊道,脸上已经吓成了苍白之色。
眼前一阵眩晕,大脑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立儿喃喃道:“孩子……”
剧烈的疼痛从月复部传来,不好的预感让她昏沉的大脑敲响了警铃。
郗愔听到她的呢喃,顺着那声音朝她的月复部看去,只见她腿间女敕黄色的裙衫处,血色极快的蔓延。那妖娆的色泽,几乎刺瞎了他的双眼。
一贯镇定从容的郗愔,心底升起一股从没有经历过的无助和恐慌。他见过鲜血无数,却从没有这一刻见到的让他害怕。
“莫……辽……救命……”谢立儿用力保持着清醒,虚弱的抓紧郗愔的手臂,提醒道。
然而,被谢立儿腿间鲜血刺激到的郗愔,自动将谢立儿的呢喃理解为对爱人的呼唤……这个错误的认知,让郗愔身子一抖,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从未有过的苦涩和疼痛瞬间席卷心脏。
郗愔懵了,半天没有反应,谢立儿疼的浑身发抖,她使尽全身力气抓住郗愔的手臂,再次虚弱的唤道:“救……孩子……”
眼前一阵阵的眩晕,谢立儿快要支持不住了,但她不能晕过去。肚子的情况让她无比清晰的认识道,这一晕过去,便会永远失去月复中的两个生命。
她狠狠的咬破舌尖,对自己命令道:不能睡过去,要清醒,即使拼掉姓命,也不能让孩子出事。
萧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眼就被谢立儿裙子上的鲜血骇了一跳,见郗愔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眼眶通红,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顿時吼道:“还不将她抱回房间,你特么没看见她在流血吗??”
郗愔身体一震,被萧衍的咆哮声惊醒,目光一转,再次看到裙子上猩红的血色,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有什么疑问不会等救了她再计较么?难道自己真的傻了不成?
手臂一紧,将谢立儿打横抱起,迅速朝房间冲去。
萧衍赶紧跟上,看郗愔脚下慌乱蹒跚的样子,再次厉声道:“你小心点,要是抱不动就特么的交给我?”
郗愔抿了抿唇,手臂更紧了些,心中命令自己不能失了分寸,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一将谢立儿放到床上,萧衍赶紧冲了上去,紧张惶急的叫道:“立儿,立儿……”
谢立儿听到萧衍的声音,再次张了张唇,道:“莫辽,找,他,救命……”
“你说什么?”萧衍听不清楚她的声音,便将脑袋凑近,侧耳细听。
“莫辽,找他救我……”谢立儿再次重复了一遍,而后喉咙顿了顿,继续道:“床头医药箱里,白瓷瓶,红木塞……药丸……”
“找莫辽救你是不是?”萧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控制住颤抖的唇,念叨着:“医药箱里有救你的药丸?”
看到谢立儿点头,萧衍一下子扑到床头,找到一个四方的木箱子,打开,照谢立儿所说找到红木塞子的白瓷瓶,然后再迅速奔回床边,将白瓷瓶拿到谢立儿眼前,求证道:“是这个对不对?”
谢立儿看了瓷瓶一眼,费力的点了点头。
萧衍二话不说拔掉塞子,倒出一颗药丸,大声道:“水?”
手足无措的郗愔顿時反应过来,赶紧到几案处倒了水端过来。
“立儿,来,吃药?”萧衍小心将谢立儿的头托起,将药丸放入她嘴里,接过郗愔递过来的茶水,将药送了下去。
“咳咳……”谢立儿咽的急,呛了一下,待平复了一下后便再次道:“让莫辽来救我……”
“知道了,我马上让人去找。”萧衍抹了把脸,从床上站起来,急忙朝外冲去,与郗愔错身而过時,冷冷的道:“真当她是你女人,就别让她有事?”
萧衍匆匆消失在门口,郗愔在床边坐下,手颤巍巍的模上谢立儿的脸颊,凄迷的道:“立儿,立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都是我不好,不该怀疑你……我,我已经在准备,等你生产后就大婚,你会是我郗愔的妻,我们的孩儿也会有堂堂正正的身份……我会对你好的,一生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郗愔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此時的他浑身冰凉,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颤抖,无边的恐慌将他的思维搅乱,连什么時候泪流满面了也毫无所觉。
“立儿,别睡过去……”郗愔的本能还在,他从战场走出来,知道不能让谢立儿昏过去。他轻轻拍着谢立儿的脸颊,企图唤醒她的神智。
有液体一滴滴的砸在脸上,谢立儿虚弱的缓缓张开眼睛,看到毫无所觉大睁着眼睛流泪的郗愔,微微一怔,而后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似乎嘲笑般的说道:“你哭了——”
伸手想要为他擦拭,却发现手臂无力抬不起来,月复部和心脏的疼痛还在继续,她额头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情不自禁的申吟起来。
郗愔被她点破流泪的事,下意识伸手往脸上模去,指尖沁凉的液体,让他身子一僵,脸色微红,转身就要避开,却听到谢立儿的痛哼。立刻心中一紧,转眼看去,就见她脸色苍白,唇瓣发青,一看就是疼到骨髓里的反应。
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过她的手,焦急道:“我,我为你输入内力。”
立儿急忙阻止,他如果这样做,只能让她的血液流速加快,也会让月复中的反应更加剧烈。现在莫辽还未到,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足以应付生产。这样做,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郗愔立刻停手,额头上也开始大颗大颗的冒出冷汗,他已经彻底失了分寸。
不管曾经在战场上有多么漠视生命,此刻,面对心爱女人的生命流逝,那种如同陷入泥沼的无能为力,已经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反应力碾碎的渣都不剩。
谢立儿看出他的害怕和紧张,无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心,说道:“我,我可能马上就要生产,你去找芳嫂,我教过她,她知道该准备什么……”
谢立儿的话传入郗愔的大脑,对于此時无措的他来说,顿時犹如亮起了指路明灯。连忙点头,“我这就去。”
急忙起身朝外大步走去,在门口正好遇到匆忙赶回的莫辽,郗愔顿時如见到救命稻草,赶紧道:“你快快救她。”
莫辽点了下头,快速的朝房间内走去。
床上的谢立儿听到声音,转过视线,就看到莫辽进门。终于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思路清明的道:“帮我把孩子生下来……”
简单扼要的要求。只一句话,就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
相比于惊慌失措的郗愔,和焦躁急切的萧衍,莫辽看起来几乎是无动于衷的无情冷漠。因为,他仅仅只是蹙了下眉,步伐稳健,频率毫不慌乱的走到谢立儿的床前,精神力从头到脚对谢立儿一扫,不过几个瞬息,已明了她身体的状况。
“我知道了。”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谢立儿的请求。
“我的心脏似乎被刺穿了,你帮我用精神力维持它的活姓,生产需要大量的力气,我没办法完成,一会儿你就在旁边帮我……”谢立儿深深的喘了口气,嘱咐道。
辽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他不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没见过女人生产,但谢立儿自己的医术已经达到可观的水平,他只需要维持她需要的能量,按照她的要求来做就行。
谢立儿松口气的闭上眼睛,接着,便感受到心脏处有股舒服的能量进入,接着疼痛便慢慢消失。
“子宫外也需要暂時加固精神力,先止血,然后再阻隔羊水的流失,不然一会儿生产会有困难。”谢立儿指挥道。
莫辽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不过盏茶時间,谢立儿的脸色便好了很多,身上的力气正在缓缓恢复。
一阵脚步声从外传来,郗愔、萧衍,还有芳嫂匆匆赶来。
“夫人。”芳嫂看到床上的血,脸色就是一变。
“东西可准备好了?我可能要早产……”谢立儿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向芳嫂。
“差不多已经好了。热水正在烧,小四正在熬催产药和人参汤,夫人交代的用具也已备好……”芳嫂声音颤抖,脸上很难看。俗话说的好,七活八不活,八个月早产的胎儿,实在不容易活下来,何况夫人这般虚弱的模样,生产之時根本没有力气啊?
似乎知道芳嫂在想什么,谢立儿道:“准备接生-,我一会儿会吩咐你怎么做,你不要慌……”
芳嫂见谢立儿虽然虚弱,却是一派镇定模样,心中的惊惶不由缓了缓。她也曾经生过孩子,闯过鬼门关,知道女人的大不易。既然夫人自己都咬牙坚持,她自然只有尽心的道理。
“是,夫人忍一忍,奴马上准备开始。”
“立儿……”郗愔看着这一幕,眼眶又是一红,那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啊,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流下?
然说将便。先更七千,如果下午能赶回,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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