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名就叫祈和愿,可好?”谢立儿目光柔和的看着枕边的两个团子,心里满是哀伤和复杂。便是为了他们,她也要让郗愔深深的记住她,从而能善待这两只,祈愿他们能平安长大。
祈儿,愿儿?郗愔颇觉古怪,犹豫道:“此乃我的大子和次子,最好是合了生辰再起名。”
“只是名。”谢立儿呐呐道:“夫君,只是名也不行么?”
她隐隐带着祈求的目光,和那声娇软的“夫君”。让神智刚刚恢复正常的郗愔心中不由一软,情不自禁点了点头,“立儿喜欢,依你便是。”
“你会永远对他们好吗?”谢立儿问道。语气虽轻,却也郑重。
郗愔哑然失笑,俯身不嫌弃的在谢立儿慢是汗渍的额头一吻,咕哝道:“问的是什么傻话,我的儿子,自该疼惜。”
低磁的语气似含委屈和不满。
他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额头,谢立儿觉得热热的,已经疼痛的麻木的心脏似乎也暖了起来。眼中有雾气弥漫,感觉到他似要退去,谢立儿急急道:“你附耳过来。”sxkt。
“怎么了?”郗愔诧异,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我有话要对你说。”谢立儿稍稍抬了下头,唇在他脸颊上触了一下。
这般主动的谢立儿?郗愔脸上满是惊喜,正要俯身回吻表示自己的喜悦,便听谢立儿幽幽道:“夫君不是对我的来历很好奇么?”
郗愔一怔,不解的看向她的眼睛。待看到那雾气弥漫的眼眶,和掩饰不掉的疲惫,便将心底的好奇压下,张嘴轻咬了下她的鼻尖,怜惜的抚着她的脸颊道:“不论立儿身份如何,你都是我的妻,今日你生产疲累,该好好休息才是,这些话以后有的是時间叙说。”
“有些话,今日不说,怕是以后再也开不了口。”谢立儿心中酸涩的厉害,喉中一股腥咸上涌,被她悄悄咽了下去。她知道,已经凝血的心脏再次开始流血,她的時间已经不多了……
郗愔只当她有什么顾忌难以启齿,便笑笑靠近她耳畔,“想说便说-,我听着就是。”
“……”
室内,只有谢立儿虚弱的喁喁细语,和间或的停顿。然而,她说的内容并非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种事件太过玄幻,若是被疑为孤魂野鬼便适得其反了,她是不会拿两只包子的未来去赌的。他告诉郗愔的内容,套用了一些诓骗萧衍時用过的说法,只说自己是某个隐家族后裔,修习过一些独特的手段,然后将“精神力修习法”伪装成秘术告知了郗愔,当然,只是初、中级别的。
她这般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则郗愔的精神力已然比正常人高,若是修习此法,会进步很快。二则,等郗愔验证过后,多半也会传给两个儿子。这样一来,只要郗愔一日修炼此法,便不会忘记她,还能给孩子们提供更大的保障。
她才不会去遵守见鬼的2800年的法律呢“以前的乖巧,不过都是做给莫辽看的,莫辽比她的阶段高上太多,她自认没能力反抗。在知道自己手上黑戒的重要姓后,她便明了莫辽不会放任自己不管。因此,她才向他表示,自己愿意遵守他那个時代的法律。
她的从善如流,从来都不是因为那份法律,而是莫辽能力的威慑。真到了关键時刻,她才不会死板的遵守一份无意义的法律“
“立儿。”沉浸在谢立儿讲述中的郗愔回过神来,就看见谢立儿脸上已经呈现出死灰色,双目紧闭,似是连呼吸都断绝了,顿時大惊失色。
“立儿,立儿……”
“哇……”
“呜呜……”
郗愔一声颤抖过一声的叫喊,终是惊动了两只熟睡的孩子,一个先哭起来,另一个便跟着扯开喉咙。一屋子的情状竟是一个比一个凄厉。
谢立儿还未气绝,只是没了力气再说话,正闭着眼睛等死,就听到一大两小的嚎叫。不由费力张开眼,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唇角连扯动一下都半不到。舌头也开始发僵,想动一下发出闷哼都不可能。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永久的别离。她还记得,她当時决定来到这个未知世界時,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和勇气离开的,当時的她没有丝毫胆怯。時隔一年之后,再次遭遇离别,竟是满心的不舍和胆怯。
“立儿……”郗愔终于发现了不妥,急忙朝外面喊道:“来人,速速把莫辽找来……”
“没用的。”谢立儿用目光告诉他。
郗愔喉头一哽,想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攥在手心。两手相触,才发现她的手已经冰凉,且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心里当即就是一沉,想到谢立儿先前的举动,更是明了了一个事实:刚刚她说了那么多,都是因为回光返照。
看到郗愔这般的反应,谢立儿又是欣喜又是悲伤。她积聚所有游丝般的力气,想告诉他:我爱你“
可心绪一激动,唇刚刚费力张开,便是一大口鲜血涌出。心脏处压抑已久的气血似是找到了途径宣泄,更多的血不断的往外涌着。
么萧想法。谢立儿的目光渐渐涣散,眼角掉下大颗大颗的泪水,眼前最后一线光明泯灭。
“立儿——”一声凄厉的喊声久久回荡在室内,伴随着婴儿纤细明亮的哭声。
久违的电子音千年不变的响起:
处于黑暗中的微弱精神源静默不动,许久,才缓缓闪烁了一下:补充。
黑戒在无形状态中给游离精神源补充能量,五分钟后,再次问道:
精神源再次闪烁了一下:回归。
黑戒粒子程序启动,一束无形的数据包裹住精神源……
谢立儿原本的房间内,在郗愔那声凄厉的悲鸣之后,无数的人涌入,其中,包括莫辽和萧衍。
莫辽早已知道结果,感受到虚空中的精神力微微波动,然后又消失。便知道谢立儿是真的离开了,嘴角勾起一丝落寞的笑容,至始至终,只有他才是最彻底的过客,不是么?
萧衍看到莫辽脸上的笑意,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辽毫不避讳的认下。想到谢立儿对两个孩子的看重,一向只认规章律法的未来人似是开了窍,仔细叙说道:“她的心脏被飞针洞穿,早已活不成。是她请求我帮她吊着一口气,坚持到生完孩子,她的情况她自己早就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帮她多坚持一段時间?”萧衍眼眶也红了,此時他早已经忘记自己先前的失落,只有对于谢立儿突然死去的无法置信。
“你以为我是神,能生死人肉白骨?”莫辽淡淡的拉开萧衍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了指床上的谢立儿,“她的医术比我高多了,却还是无力回天。你不会认为是她想自杀-?”
萧衍颓丧的垂下手臂,迁怒般的吼道:“既然什么用都没有,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反正谢立儿已经离开,这屋子里的遗体也不需要他去缅怀。莫辽从善如流,抬脚便走出了房间。
床上,谢立儿的遗体保持着死亡前那一幕的狰狞。脸色死灰,口鼻涌血,眼睛还直直的看着郗愔的方向,眼角一颗泪珠儿,还颤巍巍的挂在睫毛上……
郗愔一手紧紧握着她冰冷僵硬的手,一手颤抖着伸出,将她眼角那颗眼泪拭去。
“立儿……”他的声音哑的好似漏风的风箱,刚唤出这个名字,便是一口心头血吐出,正好喷洒在谢立儿的脖颈处,与她口中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被空气渐渐氧化风干,从鲜红变为浓重脏污的黑褐色。
“哇……”
“啊啊……”
锦被中的两只还未睁眼,感觉灵敏的他们也似感受到了母亲的离去,大声嘶喊了起来,破碎凄厉的声音,格外的惹人怜惜和心疼。
“小主子们似乎饿了,奴恳请先找一位母给他们喂食。”芳嫂哭着跪在了地上。她自己曾经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看到这两只一出生没了母亲,那种痛苦像是感同身受,因此对这两只是真心实意的疼惜起来。
“那还不去“”萧衍看了眼两个孩子,再看郗愔要死不活的情状,咬牙道。
“可是奴……”芳嫂也想快点去,可她是奴隶,只身一人去找娘,谁肯信她?
萧衍似也想到了这点,怒道:“暗一,没死给我滚出来“”
“主子“”暗一不敢怠慢的立即出现,盛怒下的主人惹不起。不等萧衍吩咐,已经伶俐的表态道:“属下这就去办。”
暗一利落的闪身离去,萧衍心中闷痛发泄不出。便走到床前,看向两只新出生的团子。
他伸手想去抱他们,可是才出生的婴儿又小又脆弱,他根本无处下手,手臂只好僵在半空。
芳嫂眼尖的瞧见,便小心翼翼的道:“要托着孩子的颈项和**……”
第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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