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出什么来了?”韩立儿也不惧她战场上培养出来的杀伐威压,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
沈心很酷的双手抱胸,“长相比我妹妹差远了,你这神态倒是与她有两分相似,难道皇上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立你为后的?”
韩立儿嘴角抽抽,故意不以为然道:“皇上可觉得我比将军的妹妹好看呢,书房里的那幅画像我也见过,令妹的相貌也只能算中上之姿。将军要护短,也不是这个护法-?”
“你没错,不过你姨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这点你毋庸怀疑。”郗愔在沈心对面塌上坐下,径自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烧水煮茶。t7sh。
而怀里这小子,本来就有一个对他疼宠至极的父亲,现在又有了满腔母爱泛滥的母亲,日子过的太幸福了,幸福的让她嫉妒。
“哎,不是我不跟你说清楚,实在是这事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之,我现在是人不是鬼,现在这个才是我真实身份。我叫韩立儿,这是我本来的名字。”韩立儿肩膀一跨,一副沮丧模样。
“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这么久未见,将军难道忘记昔日结义時您送的一箱子珠宝?我记得当日我手中空空,无以为报,只好偷了两张帛胡乱涂鸦了作为回礼。”韩立儿笑的诡异,说完还阴嗖嗖的朝沈心脸颊吹了一口冷风。
这一次,轮到郗愔嘴角死劲儿抽了抽。
韩立儿却依旧嬉笑着,靠近她身边,甚至一双爪子大胆的落在她肩上,像是懒骨头一般的半靠了上去,姿态亲密,若不是知道两人都是女子,看见的人一定会认为这两人是一对有歼情呢?
想到这里,沈心嘴撇的更厉害了。似乎在遥远的记忆力,自己的童年都是在父亲母亲操着扫帚和家法的狂追猛打中度过的。想想当初那个人见人恨,老鼠见了都嫌弃的日子,简直是一把辛酸泪啊?
这算是原谅了?
“别给我来这套。”沈心冷哼,“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相夫教子,别把我英明的主上弄成了怨夫,也别把我可爱的外甥弄成了没娘疼的孤儿。”
沈心瞳孔顿時缩了缩,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却是被她捕捉到了,顿時恼恨道:“你给我说清楚?别拿这一套来糊弄老子。”
“我可是知道你霸王硬上弓了林美人呢,姐姐?”韩立儿在她极度不耐烦,冷的起鸡皮疙瘩的目光中,脸皮超厚的凑近她耳边,轻轻的如同猫尾巴扫着人心似的说着。
“她到底是怎么教祈儿的?这才几天,怎么就把我的外甥教成这样,长歪了可怎么办?”沈心痛心的就差捶胸顿足了。
“卫祈。”沈心咬着牙,脸色不善。绷着的脸上故意露出阴沉的笑容。
“要是复杂就慢慢说,总能说明白。”沈心用不容置疑的态度表明了她的态度。
接下来,沈心在紫宸殿内悠哉喝茶,无聊的玩着棋子。韩立儿自去小厨房忙碌,准备置办一桌丰盛席面为大将军陪罪。
沈心冷哼了一声,挑挑眉毛,“别试图挑衅我,在你还挂在我名下的時候。我的势可不是那么好借的?皇上能让你借着我的势力抬高身份,我同样也可以撤去这个势力。皇上来让我听你解释,我便姑且一听,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未来皇后就买账的?”
韩立儿立刻一副被噎到的样子,端起茶狠狠喝了一口,才道:“有些东西是我家族隐秘,恕我无法宣之于口。在这点上我无法坦诚相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认我这个妹妹,这世上我的亲人不多了,不想再失去一个。”
小炉子里炭火很旺,上面小茶壶里的水已经烧开,咕嘟嘟冒着泡。韩立儿熟练的洗茶泡茶,步骤和姿态是沈心已经看过很多次的,就连那种懒洋洋轻描淡写的神态,都是一模一样。心里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了,莫非这世间还真有死而复生这等离奇之事?
沈心身体瞬间紧绷,“你说什么?”
沈心本是豁达的人,既然原谅了韩立儿的行为,行动上便不再多做纠结。当下毫不客气的大手一挥,“在军营里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你最拿手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沈心瞬间用见鬼了的表情看向她。左看右看这人跟以前的谢立儿都是截然不同的,即便易容术再高明,也不可能画出这么逼真的效果。可她的表情神态又似极了谢立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隐隐想到某种可能,即便杀人如麻如她,也不禁毛骨悚然了?
沈心锐利的眸光锁定她,韩立儿表情坚定的与之对视,两人眼中各有坚持,约莫对视了一刻钟,韩立儿脸色黯然的垂下脑袋。
“你不觉得他现在比以前更像五岁孩子么?”郗愔淡淡瞟她一眼,韩立儿没回来的時候他还感觉不到,但回来后的这段時间,他可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祈儿比以前更跳月兑活跃了不少,便是连面对太傅教导,也不像以前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懂得举一反三,甚至还会時不時有新奇头疼的提问。这才是正常五岁孩子应有的童年,父亲再怎么关爱也取代不了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潜移默化。
沈心回过头,阴嗖嗖的目光与郗愔来了个对撞,似笑非笑的哼了哼,“你的立儿正在下厨为我陪罪呢?”
“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但这种事也不是我愿意的啊?”韩立儿极委屈的咕嘟道。
“姨母,你来了?”小团子也看到了沈心,双眼亮闪闪的就扑了过来。
“想了想了。”团子小脑袋啄米一般的点着头,一双小手却模上了她的胸部,“姨母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什么跟姨姨不一样?好硬,一点都不软……”
得见到沈心有失态的時候,韩立儿双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而后又故意用幽幽的语气说道:“我五年前确实是死了的,当日我死的太过冤枉,又因为牵挂一对孩儿,执念太深,魂魄便没有烟消云散,终是在五年后得以再重见天日。”
沈心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捞在怀里,“祈儿想我了没?”
做了皇帝的郗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分气势。便是煮茶,悠闲中也能带出一抹深沉的气度。
沈心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沈心蹙起眉心,怀疑的看向她,“你究竟想说什么?本将军可没功夫跟你浪费時间。”
满面春风的沈心顿時面部僵硬,脸色黑了下来。
“怎么了嘛,祈儿难道说错了?”小团子眨了眨亮闪闪的眼睛,扭头看向郗愔,“爹爹,祈儿错了吗?”
一人一杯茶,沈心不善的看着她,“最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以你刚才戏弄老子的事,看老子怎么回报你?”
没过一会儿,郗愔带着小团子也回了紫宸殿。看到沈心一个人在那里自娱自乐,挑眉,“皇后呢?”
“哦?呵呵,将军还真是特别。”韩立儿娇嗔着朝她飞了个媚眼儿,轻摇漫步的想她走来,边走边轻浮的说道:“将军要是个男儿,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子?也幸好这世上多了个绝色美人儿林西顾?”
“沈将军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不如坐下喝杯茶,这事又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韩立儿自动忽略沈心快要暴走的表情,一把拽了她的手臂,将她弄到坐塌前,将她摁了下去。
韩立儿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深刻的感受到,彪悍是不分年代与時空滴。
沈心撇撇嘴,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底到底是支持小孩子不能泯灭天姓的。想当年,若不是她从小就表现出比男孩子更彪悍的跳月兑,更难以管束的桀骜,也就不会有她今日的成就。
“你是人是鬼?”她怔怔的问道。
还真是动怒了,韩立儿忙给其顺毛,“别这么粗野,你是我姐姐,可不是我老子,好歹保持个风度。”
韩立儿立刻喜笑颜开,谄媚的奉上一杯茶,“姐姐莫生气,有什么想吃的没?妹妹我亲自下厨。”
沈心眼珠子一转,看看抱着茶杯喝水的粉团子,心里的恶劣因子蹭蹭往上冒,“皇上,太子殿下似乎该加武学课了,我看选个师傅教个两年,便随我去军营历练历练才好,免得学了時下的浮华之气。”妹心自也。
郗愔哪里不知道沈心这是嫉妒了?不过,郗愔勾了勾唇角,伸手模着儿子毛茸茸的头发,问道:“祈儿想学武吗?”
身为上位者,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驾驭群臣,驾驭天下臣民。想当初他自己离开南朝皇宫時,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弱质少年,若不是现实一步步的逼迫,心中的仇恨一日一日的煎熬,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自己。祈儿生于安乐,想让他如自己一般磨练,自是不合乎现实,他和立儿也舍不得。只能在一定程度上,让他更加全面的完善自己,不求他真的惊才绝艳,只希望他以后的路更加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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