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再次启程,谢立儿提着裙子小跑至那辆最大最豪华的马车前,“等等,我还没上去呢!”
车内的主子没有发话,车夫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爬上车,钻进车厢。
车内空间很大,案几软榻地板,都干净整洁,散发着淡淡茶香。郗愔正斜倚在榻上,车内微弱的光线晃晃映照着俊美无可挑剔的容颜,他的眸子隐在背光处,却格外的幽深闪耀。一眼对上,像是望进了整个星空。
他的案上放着酒樽,隐隐能看见他被美酒滋润过的唇瓣,泛着柔润的光泽,长眉入鬓,鼻梁英挺。
谢立儿上车后便不敢再放肆,缩在离榻最远的一角,目光偷偷落在他脸上,越看越觉得这男人有味道。其实抛开自己的现代思想,这男人也没什么不好,他是万万人之上的枭雄,是万千女子风靡倾慕的美男子,他除了嗜杀的名声,为人霸道了些,其他方面都是极好的,至少,他虽然口口声声的要杀了她,要把她送人,到底并未真的如此做,不是么?
车轮辘辘,光影摇曳中,一切都很安静。
“丽姬?”
谢立儿兀自胡思乱想,没有察觉到郗愔的神色,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抬眼看他。
郗愔静静的坐在榻上,左手支着下巴,侧头寻思着什么,并未看她。他俊美的脸在她的角度看来,半明半暗,仿佛是一尊来自远古的雕塑。
不明白他为什么叫自己,谢立儿敛目,轻声应道:“在!”
一边应,一边朝郗愔案几前挪了几步,小心的瞄了瞄他,见他神色安静,没有发怒的迹象,谢立儿放松了一下下。
正在这时,郗愔低声说道:“跪下。”
啊?谢立儿愣愣的跪于案前两步,傻乎乎的看着郗愔,当然,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半边轮廓如山棱的侧脸,还是处于暗处的,啥表情也看不清。
谢立儿盯着木质地板上的细缝,恨恨地想道:不过是想蹭蹭车,不会这么小气吧?
这时,她头上一阵温热。却是郗愔伸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谢立儿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从头皮上传来那手的温热和力道,谢立儿很想把头朝上面顶一顶,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出了错觉: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把手放在自己头上?他不止放,还在模。
是的,郗愔的手在轻轻抚动,那动作温和而自然,仿佛在抚模一直狗狗的毛。跟平日里谢立儿对雪团做的动作如出一辙。谢立儿暗暗磨了磨牙,对自己的宠物状态很是无奈。
郗愔抚模着她的头发,低低的,沉沉地开口:“你,真的是柳亓的私生女?”
谢立儿小身板一僵,他为什么问这话?难道是怀疑自己的身份?
慌乱和猜疑,如潮水般涌来,她小脸白了白,脑子迅速的转动,很快将心思平静下来,清脆的说道:“身份来历还能造假么?夫主应该查证过的,妾是在母亲去世后回的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