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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冬的航班进入北京上空,恰逢华灯初上。俯瞰地面,灯火辉煌,星光熠熠,宛如人间的天堂,无边无际延伸。飞机徐徐划过大气整齐的街道,慢慢的,降落在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的首都机场……
中校走在人群中间,没有拿任何行李,看起来和归家的路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走得近了,才会发现他的头微微垂着,眉心紧蹙,薄唇紧抿,像是有什么浓到化不开的愁绪折磨着他。对于身边异性暗自倾慕的凝视和关注,他毫无所觉,越是靠近出口,他的步子越大……
直到,沈参谋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的眼睛里才闪过一道极亮的光芒。
“向冬——”
“沈源……”陆向冬和沈参谋握手,松开,互相平视。
几秒钟后,沈参谋心虚的转开视线:“向冬,我们走吧,首长还在家里等着你吃团圆饭。”
陆向冬拉住他,目光炯炯地问:“顺心呢?她的手机为什么总是关机,还有小敏,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沈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一连串的问题让沈参谋的脸色由青转红,他拍拍陆向冬的胳膊,说:“你回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陆向冬从沈参谋的脸上已经找到了他猜测的答案。
“她,是不是根本没有去家里。”
沈参谋沉默回答。
人来熙往的机场大厅,不时响起航班起飞降落的提示音。陆向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他的脑子里一团乱,心口也被燃起了一团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这一晚,她在哪里呢?
有没有睡的好,有没有夜半醒来却是泪流满襟,有没有想过远方的他,也在夜不成寐,辗转反侧,只为了能尽快和她团聚,做她现世最安稳的靠山……
顺心,你何其狠心呢?
你可有想过,我若失去了你,还会不会留恋这个毫无亲情可言的家乡?
他最后冲着照见人影的地面,笑了笑……
嘲讽的笑是他送给自己最直接的惩罚。
是他太把父母想得太过善良了,以为短短的一晚,他们总不至于把一个无依无靠的怀着陆家骨血的女子赶出家门。可没想到,这一幕还是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上演。
“她住在哪里?”陆向冬看着沈参谋,眸光冰寒犀利。
沈参谋开始还想糊弄过去,可是看到陆向冬紧攥的铁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平安里假日七天酒店。”
“果真……”愤怒了极点,陆向冬的神情却愈显平静,只是似曾相识的平静下面隐藏的巨大威力,却让沈参谋额头上的冷汗涔然而下,任凭他如何想淡漠视之,也不能够做到……
“你打车回去吧,跟你的首长们讲,他们一天不欢迎顺心进门,我就一天不回陆家!”铿锵决绝的语气,又一次把沈参谋抛向了冰冷的深渊。
看着陆向冬的背影,他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张了张嘴,却不知发出了一句什么古怪的音节。
行人稀少的街道。
假日七天酒店的霓虹灯牌在夜色阑珊的街头闪着夺目的光芒。晚春时节,夜空带着青黑的底色,遮住了星子们的闪耀。夜风渐渐大了起来,卷着沙尘和地上的杂物,一会儿便把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变成了灰突突的垃圾场。
孙凌灿立在车边,望眼四周一派混浊的景象,不由得扔了手里的烟头,在地上狠狠地踩灭。
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他回头望着车里盖着他的工作制服沉沉入睡的顺心。
卸下了青山的大包袱,重见光明的喜悦,让她辛苦支撑的防线一下子撤得无影无踪。
回来的路上,她便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她睡得如此酣甜,完全忘记了郭伯伯断言她的眼睛将会在近期失明的残酷现实。她越是表现得无所谓,他的心就越觉得酸楚和无力。他要怎么帮她,才可以保住她澄澈纯净的双眸不会失去令人心动的光彩呢?
命运,为什么总是喜欢跟她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一场连着一场,仿佛没有停歇的闹剧,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郭伯伯说,她的眼角膜必须二次更换,不然的话,她将终生失去光明的希望。可是合适的眼角膜供体,岂是说遇便可以遇到的呢?
顺心毫不在乎,她说,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反正,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他听后一阵鼻酸,随即是喷薄而出的怒气……
她的丈夫呢?那个自诩最爱她关心她的军人呢?顺心遭受着身心苦痛的煎熬,他又在哪里?!
其实不用她说的明白,他也早已经看出来,他们夫妻之间肯定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问题具体的严重程度他不敢猜测,可是从顺心竭力隐藏起来的忧伤当中,他对那个叫陆向冬的军人产生了极端的鄙视和排斥。一个连怀孕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的丈夫,还有什么资格拥有水晶般透明的她。
街边的音像店,隐隐唱起了AMei的歌。
好久不见你瘦了一大圈
苦笑的脸忙而累
你说好男人绝种了
爱一年往往要伤个叁五年
你拒绝再看见晴天
却总问离快乐有多远
别让昨天在你伤口狂妄的洒盐
一碰就痛一想就悲
爱一遍教人老了好几十岁
那种人不值得留恋
那些爱拖一天错一天
相爱的情歌你听不厌
相仇的局面你又躲不远
你步步的往自由门外退
怕寂寞的人在城市中相爱
你要勇敢一点点……
不知不觉,有什么潮湿的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隔着透明的车窗,他缓缓伸出手,抚向那张素净秀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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