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银公子套上!”
有人啪的往我手里砸来一个铁盔,类似于那种罩在狗头上防止狗咬人的枷锁,我捧在手里翻了两翻,脑中急速开转——太子的意思是,用这玩意儿锁住白眼狼的嘴,然后训导白眼狼去“强一暴”彦音?!
卧槽!尼玛这太子也太他娘的变态了吧!我还当他养条狼王是为了炫耀身份地位的,没想到这货养了只这么极品的银狼,竟然只是用作兽交的工具?!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活该被掰断了黄瓜!
我等二十一世纪文明有礼的十佳好青年,绝对不允许这种有违伦理的低俗事件发生!
抬起头四顾了一圈,我抡起铁盔就朝太子的胯下狠狠砸去,紧接着一派狼爷的大屁屁指着边上的几个护卫大喝:“狼爷威武狼爷神勇!冲上去灭了这群仗势欺人的龟孙子!”
“啊啊啊!”太子被我砸了个正着,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地大叫了一声,脑袋一耷就痛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快上,把这个臭小子拿下!”
“啊!不要!滚开!不——!”
白眼狼果然好样的,深得“避其所长攻其所短”的精髓,扑倒一个就往对方咬去,一口一个,动作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很黄很暴力!
我趁乱拔出挂在墙上装饰的佩剑,穿过一片鬼哭狼嚎呼天抢地混战中的人群,砍断捆绑着彦音的身子,将他架在肩头:“音儿,我来救你了。”
听到我的声音,彦音猛地侧过头,睁大眼睛盯着我。眸中百味陈杂,有质疑,有茫然,有迷惑,有怨恨,有悲戚,有倔强,甚至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委屈。
我朝他安慰一笑:“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送给别人呢。”
“呵……”彦音艰涩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拧着眉头侧开脸,抬起血污的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全力想要推开我,“你……滚!”
“音儿,”我抬手扣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上他的唇,撬开他紧咬着的唇齿舌忝舐他口中满腔的腥血,任他拼尽最后一丝体力发狠地噬咬我的唇舌,“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你。”
彦音死死咬着我的下唇,喉咙里挣扎着呜咽了两声,像是受困的小兽,饱含着怨愤和不甘。细细上挑的眼角紧紧逼着,从那褶起的细缝中缓缓渗出一点清澈的液体,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划下一道细长的纹线。
我拖住他昏厥瘫软的身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娃子固然可恨,但到底倔拗傲气,被“三公主”收作男宠养在府里取乐已然是他能承担的极限,那种武将血骨中与生俱来的自尊几乎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非身负血海深仇,他断不肯这样作践自己供人践踏,他连“三公主”的囚宠都无法容忍到底,自然不可能忍受得了禽兽太子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虐。
“嗷呜——”
白眼狼忽然转头朝我高呼了一声,音调急促像是在示警。
我赶紧回过身,劈面就见一堵肉墙操着一把类似于刑场刀手砍头用的那种大钢刀气势汹汹地朝我迎头劈来,我脑中一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蹬腿弹开,迅速俯蹿到他左侧抬手就是一掌拍上那比石头还要硬的胸膛。见他纹丝不动,我几欲吓得双腿发软,心想这下肯定完蛋了,躲得过一次不代表躲得过第二次,死神玩腻了我迟早会一脚把我踹进锅炉里烤了!
然而我却没等到对方举起的第二刀,那猛汉低下头目眦欲裂地瞪着我,额头青筋暴起甚是恐怖,继而突然狂嚎一声,张嘴喷了一大口血,翻身就向后倒了下去,石雕般坚硬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地板轻轻一颤。我惊恐地望向他的满是血污的脸,浓密的眉毛下狰狞外凸的眼睛硬挺挺地睁着,却是一动不动宛如死物,竟是暴毙了!
迅速收回手,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我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我杀人了?!
“别愣着,快走啊!”
耳边响起一个清脆而熟悉的音调,我颤着手指转过头,小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熊熊燃烧着势不可挡的火光,漫天漫地的火海,漫天漫地的血光。
“快来人!救殿下!快先救殿下!”随着火舌的汹涌来袭,房间内愈发混乱起来,叫唤声,痛呼声,骂娘声混杂成一片,分辨不出单个的清晰音节。
“快,走这边!”小银子一手扛着昏迷不醒的彦音,一手拉住我往楼上跑去。
我还沉浸在刚才杀了人的惊慌中,膝盖软得直不起来,这种感觉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无法想象的,虽然我自认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设计害人与亲手杀人却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尽管是出于自卫,然而看着那适才还鲜活的躯体笔直倒在自己面前,我真的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与此同时我还有种强烈的预感,恐怕从此之后,我的双手也将……沾满血腥。
小银子见我无动于衷,不由得焦虑起来:“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楼要烧垮了!”
我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忍不住把头埋到他紧握,指尖轻轻战栗无法自制:“我杀人了……怎么办,小银子……我杀人了……”
小银子微微一顿,继而收紧手臂拥紧我:“别怕,有我在……杀人放火都是小银子做的,与殿下无关。”
极力镇定情绪,我稳下心来抓着小银子的肩膀站直身体,忽而眼角红光一闪而过,即便听到小银子闷哼了一声,感觉到手背一阵温热淌过粘稠的液体,在我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瞬间“轰”的炸了开来,刹那间焚烧了所有的感官。
“快上啊,别让他们逃了!快抓住他们!”
灼热的火光中闹哄哄的扑来一片刀光剑影,小银子目光一紧,忽然猛的扑倒我,后背顿然又受了一刀。
“不知好歹的畜生,去死吧!”
几步外,一人举起硕大的五环砍刀,对准迎面扑来的白眼狼就要当头劈下,我劈手夺过朝小银子后背刺去的长枪一举射向那猛汉,下手已不分轻重,只见得那人被长枪穿喉而过径直盯到了墙面上。我满手都是小银子的血,鼻尖亦是浓郁的血腥味道,体内残忍嗜杀的恶灵像是被唤醒一般,齐齐沸腾了血液叫嚣着腾腾的杀气。
我眯起眼睛,从地上捡起方才那把掉落的长剑,淡淡环视了一圈那些被我震慑在原地而又蠢蠢欲动的护卫,旋即闭上眼对着半空横过一刀,用尽全数的内力。耳边跳跃着火舌的焦躁,夹杂着楼屋倒塌噼里啪啦的碎响,还有小银子忍着痛断断续续带着忧虑地呼喊:“殿下……”
回过头,我对他微微一笑:“敢伤我的人,全部都……不可饶恕。”
杀人放火,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