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山百里之外,一处不高的山头之上,韩末立身遥望。
此时的他,正在心中盘算,到底该如何才能应付那不知来历的儒雅男子。
“根据谷婉儿本命牌与其神魂的联系,其所在的方位,正是韩影神魂尚未泯灭前所在的位置,如此一来,抓走婉儿之人,显然与禁锢了自己分身的乃是同一人。”
“之前,分身曾探得那人气息,感觉深不可测,可见其修为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出窍,晋入了分神期,虽然不知其为何能够滞留人间,没有飞升地仙界,但受限于人界天地法则,其能够发挥的实力必然不会超出出窍期,即便自己依然不是敌手,但借助某些外力,却也未必不能周旋一二……”
思及此,韩末当即不在犹豫,掏出一张灵符,往自己身上一拍,其身形当即一阵变幻,化作了不远处的一只寻常野兽的模样……
在《幻符》的遮掩下,韩末轻车熟路地潜至通天之径外围,不过,当其见得那没有丝毫声息的营地,以及周围那不似防护,反倒像是禁锢的禁制后,其心中顿时不由一突。
略作犹豫之后,韩末**灵力上涌,眼中当即闪过黑白二色,在《破虚法目》的作用下,一层层禁制被剥离开来,显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这是,怎会如此?”
见得其中情形,韩末顿时大惊,却是禁制之中,虽说不上尸横遍野,但尸首却也随处可见,而这些尸首,看其装束,正是当初驻守此地的四大宗门的修士……
不过,虽然感到很是吃惊,但是当韩末想起在进入通天之径前,分身韩影的所见所闻,顿时心有所悟。
“看来,四大宗门的那些出窍修士虽然身怀妖族血脉,但却并没有完全倒向妖族,这些身死的修士,显然就是两方争斗所造成的后果……”
韩末皱了皱眉,一转眼眸,两道凝视的黑白光柱顿时横扫而出,禁制之中所有的景象顿时全都被看了个通透,也因此,韩末发现,其中竟然还有着幸存者。
“竟然是几个妖族,咦?不对,他们的样貌——,对了,那个妖气最为浓烈的,不是玄武宗宗主元枋吗?还有剩下的那几个,似乎也都是当初身在此地的四宗出窍修士。看样子,他们全都激发了自己的妖族血脉,而营地之中那些死去的修士,显然也都是为他们所杀……”
也许是因为激发了妖族血脉的缘故,禁制之中残存的那些人,浑身上下满布着奇异斑纹,不过,韩末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原来被困在其中的乃是他们,虽然不知这三个月来,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由此看来,显然是我们人族这边占了上风。另外,眼前这道困禁,其布置的手法,与那通天之径外的雷禁有着许多共通之处,很明显,布下这两道禁制的乃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正是抓走自己分身的那个儒雅男子……”
“如此说来,那儒雅男子应该是站在人族这方的,可为何其要对自己分身下手呢?”
想到这里,韩末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叫一声道。
“对了,自己分身乃是妖兽炼化而来,其间又融入了妖族精血,想来是那人将自己分身看作了妖族,如此一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岂不全都只是一个误会……”
“若真是误会,其中自然就有了转圜之地,不过,分身身怀大量宝物,其中更是有着数件仙器,却也难保对方不会见宝起意,自己也不能太过大意,还是需要布置一番,以作退路。”
虽然已经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但人心难测,韩末并不敢冒险,略作犹豫后,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心中算计了一番后,韩末毫不犹豫的一转身,向着同样是金霞山深处,却与此地截然相反的方向驰去。
以《幻符》将自身化作普通鸟兽的韩末,奔行在山林之间,根本就不担心会被儒雅男子发现,因为山林之中鸟兽无数,混杂其间,毫不起眼,就算那儒雅男子手眼通天,能够破开《幻符》制造的幻象,却也不可能一个个去辨认。之前的谷婉儿其实同样如此,若不是太过大意,忘了遮掩墨血蚊的妖气,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那儒雅那字发现?
遥遥驰出数百里之外,韩末才终于停形,四周略一打量,寻了一个合适的所在后,当即掏出大把的灵石材料,开始在周围布置起来……
随着一枚枚灵石打入地下,一道道早在之前就已准备好的禁制材料被布置妥当,在花费了三日的时间后,一个占地方圆数十里的庞大禁制终于大略布置完成,不过,在这禁制之中,一个很不起眼的位置上,韩末却故意留了一个缺口,那是一个看似破绽,但最后却能给人致命一击的缺口……
见得一切布置妥当,韩末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其就地盘坐而下,开始吐纳调息,恢复起之前消耗的庞大灵力来。
数个时辰之后,韩末长身而起,脸上的疲惫已然尽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神采奕奕。
而这时,每隔六个时辰就要使用一张的《幻符》,也正好到了使用的期限,伴随着淡淡的蜃气消散,韩末毫不遮掩的放出了自身的气息。
如预料之中的一样,不过片刻,一道流光倏忽几个闪烁,就穿越了数百里的距离,出现在了韩末身前数十丈之处,待得光华敛去,显出其中的身影,不用说,正是韩末期待的儒雅男子无疑。
儒雅男子背手卓然而立,上下打量了韩末一番后,忽然灿然一笑道:“想来,你就是韩末了。”
“不错,晚辈就是韩末,想来,前辈也知道晚辈为何来此了?”对于儒雅男子能够叫出自己的姓名,韩末并不感到奇怪,自从发现谷婉儿落在对方手中后,他就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即便如此,当韩末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姓名后,心下依然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