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有饼干吃!”喜欢甜点的小贝高兴地拍手,显然很喜欢这个替她洗澡的欧巴桑阿姨,更喜欢有饼干吃的日子。
释然来不及制止,小贝小手已经不客气的一抓,“好吃,真好吃!”她吃了几口,满足的眯着眼睛笑。
随后小宝也赶紧往自己嘴巴里塞饼干,两个孩子一边吃着一边夸张的直点头,赞不绝口。
见孩子们说好吃,释然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许。
曲奇饼干,应该是外面卖的,不是“欧巴桑”自己做的吧。zVXC。
但是,那些饼干粗糙的手工花纹,有不太像出自于工厂的统一流水线。
“你也吃一片。”她将饼干递到他的面前,一双灰色的眸里,一种极欲得到称赞的孩子气。
他愣了一下,有点恍然。
这种眼神,他见过。
这样的眼神好熟悉,穿越记忆的洪流,某一个女孩也用这般全心的期盼的眼神看着某一个优秀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他的孪生哥哥陆辰轩。
甩掉漫上心头的浮躁,也一并甩掉一样的感觉。
“该出发了。”他冷冷的越过她,独自向门口走去。
傻傻的望着自己指尖那一块无人欣赏的饼干,难以言语的惆怅充满心房。
原来,要得到一个非常固执的男人的认同,是那么那么的难。
叹了一口气,见男人走远,她转身,模模两个孩子的头顶,“宝贝,睡前记得刷牙。”
全然没有掩饰的清雅嗓音。
熟悉的声音。
两个孩子同时愣住了。
“妈咪……”怔怔的,不确定的喊。
她赶紧点住了孩子们的小唇,用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是秘密的代表。
两个孩子懂,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妈咪为什么要装成老妇人,不明白妈咪为什么会成为下人。
难道释然叔叔不肯收留妈咪。所以妈咪只能做下人?但是,又不象啊。释然叔叔甚至不知道妈咪的去向。
突然,灵光一闪,有道念头,如闪电一般,闪过小宝的小脑袋。
“你爹地陆辰逸12岁的时候枪法已经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就算现在废了一只右手,靠着左手……”刚才小强好象再说什么是,被释然叔叔制止了。
废掉一只右手?……
好象是这样说的。
可是他们的爹地双手是健全的啊!
只有释然叔叔,他的右手……
“你们,还要做我的家人吗?”小宝又细细的回想了这句话。
释然叔叔那时用的是“还”这个字眼。
那就是说,那就是说?!
“释然叔叔是我们的……”爹地这个词,还未出口,已经被妈咪用动作制止了。
“我是这么猜,但是还不确定。”她的眼眸很黯淡很暗淡,虽然已经经由夏烙豪的口得到证实,但是,他不敢给孩子们太多希望。
他依然没有表露身份,代表不愿相认。
可是小宝无暇顾虑这么多,激动的赶紧搂过了小贝的脖子,小声的和她咬着耳朵。
骤然,小贝的眼睛越瞪越大,没一会儿眼睛里面已经盛满水雾。
“我要找释然叔叔!不!是爹地!”小贝激动的已经准备跳下床。
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嚷着肚子饿,害得爹地要准备出门。
“不行!”方雅静和小宝同时厉声制止。
“为什么不行?我要爹地!我要爹地!”小贝激动的已经流下眼泪,委屈的话语,好像眼前阻止她的都是坏人一样,包括妈咪和小宝。
她好想好想爹地!
望着女儿的激动,方雅静五味陈杂。
“你们的爹地,可能要有新的……家庭了。”他艰难地告诉孩子们,一个她刚刚确认的事实。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不愿与他们相认吗?
带两个孩子回来,是因为曾经有过的亲情,并不代表,他愿意回到这个家。
现在的陆辰逸,她已经找不回他。
“新的家庭?”两个孩子都懵了。
其实,在现在的社会,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是很正常的,起码幼稚园里很多小朋友都是这样。
但是,“不要!”直接的,小贝嚷嚷。
不管其他小朋友是怎么样的,既然爹地没有去世,那么他不要爹地和妈咪分开!
小宝沉默了,因为它比姐姐想得多,想得远,这是多个月,爹地为什么不回家?又为什么不与他们相认,爹地的态度还不能分晓。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爹地还是和以前一样疼爱他们。
只是,爹地可能对妈咪……就不同了……
楼下传来一阵喇叭声,显然是释然,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先走了,记住,不要还叫我妈咪。”其实,出于理智,她知道,她不应该和两个孩子相认,应该继续他天衣无缝的伪装,但是这两个小鬼太精,她太笨,总有一天她的两个小鬼肯定会识破她的身份,所以还是提前相认比较好。
况且,她是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认自己的孩子?
望着妈咪跑远了,小贝才好奇怪的问,“妈咪和爹地两个人在开面具舞会吗?还是在玩捉迷藏?”
好奇怪,爹地戴面具,妈咪披面皮。
两个人都怪怪的。
真的好奇怪。
“你不要管这么多啦,反正挺妈咪的,你不许认妈咪!”小宝警告姐姐。
“我为什么不许认妈咪?!”小贝不服气。
“你不要爹地了吗?你要这个家散了吗?”这个警告有效,小贝马上不吱声了。
依然是他开的车,她坐在后面。
车前坐的他,戴着白色面具。
车后座的她,戴着面皮。谁说他们不是最佳绝配?!
他们的打扮绝对配到令路人乍舌,幸好,他们都不是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他的车停在了一家大型超市,已经晚上近十点,就算开快车开到市区的话,也无法赶上商场关门。
他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在超市童装部,他停下脚步,冷眼扫了一圈,将目光定格在高档位童装架上,大手一横,只要是粉红色和天蓝色的童装全部丢入她推着的推车内。
然后,他大步向食品区走去。
面包区,他拿了好几袋土司面包,转身想再扔入推车。
咦,那个欧巴桑居然不见了!
蹙着眉,沿着原路,他返还。
依然是童装部,他发现他选的所有童装都被“欧巴桑”挂回了原处,“欧巴桑”细心的一件一件挑选着,先是样式,再从外部的面料到里料的做工,一一细细审核了才将满意的将衣物放入推车。
她应该挑选了很久,才选定了二套男童装,二套女童装。
他再次蹙眉,这样多麻烦?像他一样,扔个几十件进去,让孩子们自己慢慢挑选,多好!
女人,就是麻烦!
然后,她又开始在儿童用品部挑选了一瓶儿童型牛女乃沐浴乳,并且选了好几条样式无比可爱的儿童内衣裤。
他眉心一舒,不得不承认,女人确实要比男人细心很多,他压根儿没想起要买这些必须用品。
选好东西,她转身,撞见他。
眸中流泻的柔柔温情来不及收敛,硬生生撞入他的眸底。
一股怪异,从他的身体里窜起。
那股怪异的感觉,来自于一股熟悉感。
仿佛,有一个答案,快要破茧而出。
他如鹰般犀利的审视,令她头皮阵阵发麻,她推着推车的扶手的手指,紧张到有点泛白。
但是,很快,她镇定自若。
“先生,我选好了”如老妇一般暗哑的嗓子,刻意的更加低沉了几分。
多头家还。“恩。”他冷淡的应了一声,转身,没有继续搭理她。
很多被他忽略的东西,其实,已经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一向淡泊的夏烙豪为什么无缘无故这么“关心”的帮他请了一个“厨娘”回来,而且这个“厨娘”对厨艺一窍不通。为什么这个欧巴桑总是在他面前,永远低垂着眸,转身间,又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其实,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充满了疑惑,充满了不对劲。
但是,他没有深思,没有刨根揭底,就像现在一样。
依他的性格,他讨厌任何疑惑,希望清楚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他懒得理会。
依然,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停顿在食品罐头处,每一种口味的罐头,他看也不看,都各扫几罐扔进推车。转身他继续选购间,悄悄地,她将金枪鱼罐头全部都移回了原位。甚至连金枪鱼口味的食品也没有放过。她的小动作,其实早就落入了他的眼里,但是他无心理会,更懒得思索,为什么她排斥金枪鱼。泡面,他放了十几杯进去。
结果一转身,就变成只有寥寥的数杯。面包,他一扔就好几袋。结果,全部都不翼而飞。一眨眼,买单的时候,她的推车里居然还遮遮掩掩的藏着好几包女性卫生用品。面皮下,她的脸憋的通红。冷眼一沉,他扔了一张自己的银行卡在推车上,转身就走。
很快,女人推着推车,买了单,尴尬的站在他车的旁边。他的鹰眼越发阴沉。他是故意的,扔在车上的是密码卡,而不是签名卡。他所有的密码,包括保险箱的密码,其实都很简单,那就是孩子们的出生年月。果然,这个女人知道密码。